第六章:修瑩

“我想去荊棘城參加疾風軍。要是能被派到長城,和獵夷打打仗,沒準能做個將軍。”微宜居道。疾風軍經常會派人協助寅國駐防長城,鍛鍊新軍。

“那我在聖武城等你。”一名靚麗的女孩道。

“真的!”微宜居大喜過望,雖然他想過女孩或許會這樣說,但當他親耳聽到女孩這麼說的時候,他激動的將女孩抱了起來。

“嗯。”女孩羞紅了臉,水靈的大眼睛瞟了微宜居一眼,迅速埋下頭去,“你可不能喜歡別人了。”

微宜居想着曾經的這一幕,傻傻的笑了起來。女孩名叫修瑩,是修羅的堂妹,兩人相識於聖武學院。入學半年的微宜居在聖武學院的格鬥大賽上拿下了冠軍,轟動聖武城。然而在聖武學院最大的學生組織英雄會的換屆選舉儀式上,微宜居落敗於大賽第二名的修瑩,只當了個副會長。微宜居心裡極爲不滿,便暗中觀察修瑩,試圖找到修瑩的任何違規行爲,將修瑩踢出英雄會。

修瑩有所察覺,以爲微宜居暗戀自己,加上自己對微宜居也有好感,於是和微宜居委婉表白了,嚇得微宜居幾天不敢見她。兩人後來成了情侶,一起去領悟者之峰成爲了領悟者。因爲修瑩是聖武城修家的千金,微宜居只是一個普通農民的兒子,爲了讓自己能配得上修瑩的身份,微宜居去了荊棘城參加疾風軍,以求建點功業,當個小官。

一年多了,也不知道瑩瑩怎樣了。微宜居仰頭看着漫天繁星,腦海裡浮現出修瑩的面容,還有那讓他無法拒絕的甜美笑容。

“小將軍,想什麼呢,這麼開心!”一名中年男子在微宜居身旁坐下,笑着用手在微宜居眼前晃了晃。

“想……”微宜居回過神來,笑了笑,“有趣的事。”

“你是聖武城微家人嗎?”

“不是。”微宜居道,“我是景西郡微家。”

“景西郡微家?我好像沒聽說過。”

“我們那一家子都是農民。”

“哈哈。”中年人眼神中多了些讚賞,“那你挺厲害的,一入學就拿了格鬥大賽冠軍。”

“嗨,我也沒想到我那麼強。”微宜居打趣道。

“能和我說說你的故事嗎?”中年人一臉好奇。平民的孩子能進聖武學院就很不容易了,更別說在格鬥大賽拿下冠軍。

“這個……”微宜居想了想,“說來話長了,全靠個人努力吧。要不,明天進了聖戰城,我和你慢慢說。”

“行!明天進了聖戰城,小將軍好好和我說說。哈哈。”

遙望遠處星火點點的獵夷營寨和聖戰城的孤傲身影,微宜居有些心煩意亂,他不想去聖戰城,他想去聖武城看他日思夜想的女孩。如果只有他一個人,他肯定去聖武城了。現在有幾百個跟隨他的人,很多人的親人現在就在聖戰城,他必須去聖戰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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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把將城樓照得無比亮堂,守夜的士兵們打足精神,比白天更要謹慎,城外的黑暗中隨時可能出現偷偷摸摸攀牆而上的敵人。

修瑩身穿皮甲,長髮紮在身後。滿是心事的步子帶她來到垛口,看着北城外漫無邊際的星火,心中苦悶。

荊棘城失守,微宜居像大多數疾風軍一樣,沒了消息。她偷偷從家裡出來,跟着蠱訣的援軍來到聖戰城,尋找微宜居。遺憾的是,在聖戰城沒找到微宜居。

獵夷將聖戰城重重圍困,她沒辦法向北繼續尋找,只能每天向諸神祈禱,祈求他們保佑微宜居平安。她有預感,微宜居還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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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疾風軍整齊的在平原列好陣型。

“兄弟們,到家了!”微宜居指了指遠方高聳的聖戰城城牆,隨後長槍一擡,催動坐騎,吼道:“殺啊——”

“殺啊——”疾風軍個個容光煥發,鬥志昂揚。

微宜居一馬當先,臨近寨門時,他運轉靈力,耀目的銀光覆滿手中長槍,隨後長槍舞動,斜劈出兩道叉形的弧光。弧光如漣漪般擴散,將寨門連同寨樓上的守衛一齊劈開。

衆騎殺入寨中,連衝十餘寨,直奔聖戰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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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兵將疾風軍衝營的消息報與石碣炙嶺。炙嶺大怒,當即帶了十餘騎,朝疾風軍追了過去。

正在北城巡視的天隱忽的發現城外有異動,似是有支部隊在衝獵夷的營盤。這支部隊如同一條白色長蛇,在獵夷營盤左突右衝,如入無人之境。

這是……疾風軍?天隱不太確定,裡面混雜了一些其他的裝束,不過他敢確定一點,這些人是來自北方的散兵。

這些人不去聖武城反而來被重重圍困的聖戰城,這不由得讓天隱心底涌起了一股敬意,他立馬安排人手準備開城門放這些人入城。

疾風軍衝破最後一座營盤,疾馳至聖戰城下,每個人臉上都洋溢着喜悅,他們終於到家了,終於可以好好的歇息一下了。

微宜居取下頭盔,舉着象徵身份的令牌,朝城樓喊道:“我是疾風軍的佰長微宜居,請將軍放我等入城。”

微宜居,竟然是這傢伙。天隱想起了微宜居對白翎軍的不敬,‘白翎軍算個屁’這句話讓他很不舒服。

我讓你狂,今天非得收拾收拾你。天隱動起了壞心思。

“少爺,當心有詐。”一旁的衛兵提醒天隱道。

“不用擔心,我認識他。”天隱指着向疾風軍追來的離城樓越來越近的獵夷大軍對微宜居道:“微宜居,北城的敵人太多了,我怕放你們進來,他們會趁機衝進來。你去西城,趕快!”

“好,去西城!”微宜居領着衆人往西城疾奔而去。

獵夷大軍趕到城邊的時間,足夠微宜居衆人進城。天隱爲了出出心中的惡氣,故意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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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宜居衆騎衝破幾隊獵夷的防線,來到西城。讓衆人沒想到的是,西城的獵夷早就列陣以待,見疾風軍過來,立馬衝了過來。

“快開城門!快開城門!”衆人急忙朝城樓喊道。

天隱看着離微宜居衆人涌來的越來越近的獵夷軍隊,心生愧疚。現在,是真的不能開城門了。

“諸位,實在不好意思。這城門,不能開。”天隱愧疚的道,“你們,走吧。”

“你小子是在耍我們嗎!”

“快開城門!”

“放我們進去!”

……

衆人怒火沖天。天隱不敢面對他們,退入城頭,心中暗暗說了聲對不起。

“走吧。”微宜居看着距他們已不足百米的獵夷大軍,知道城門是不能再開了,對衆人道:“我們去聖武城。”

衆人無奈,只得離開,卻有十來騎站在原地不動。

“怎麼了?”微宜居問道。

“微將軍,你們走吧,我們是聖戰城人,我們希望,可以戰死在這片生養我們的土地上。”一名騎士道。

離開,意味着再也回不來了。微宜居明白他們的想法,也不勉強,抱拳道:“保重!”

“保重!”騎士們齊聲向微宜居衆人告別。說罷抖擻精神,殺向涌來的獵夷大軍。

“走!”微宜居帶着剩下的人,順着城牆,往南城衝殺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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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瑩聽說有疾風軍在城外,趕緊趕到城頭,看到了面帶愧疚之色的天隱。

“是不是有疾風軍來了。”修瑩瞬移過去,問道。

“是。”天隱道,“不過獵夷太多了,不能放他們進來。”

“微宜居是不是在裡面?”修瑩滿是期待。

“不在。”天隱的眼神有所躲閃,“我沒看到他。”

修瑩不信,趕緊跑到垛口,往下看到了正往南城而去的疾風軍衆人。

“微宜居——微宜居——”修瑩不知道微宜居到底在不在裡面,只能扯開嗓子喊。她希望他在裡面,能聽到她的聲音。或者有認識微宜居的人,能告訴她微宜居的消息。

微宜居正行之間,隱約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似是在喊自己。他下意識回過頭,朝城樓看去,看到了日思夜想的熟悉面容,頓時傻眼了。他本來是想去聖武城見修瑩,現在修瑩在聖戰城,他又進不去,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辦。

“你們先走。”微宜居讓衆人先走,取下頭盔,策馬折回,朝城樓上大聲應道:“瑩瑩!瑩瑩!”

修瑩看到微宜居,大喜過望,她朝微宜居揮了揮手,道:“你等一下,我讓天隱放你進來!”

“別……”微宜居話沒說完,修瑩已轉身走了。

“天隱,微宜居在外面,快開城門!放他進來!”修瑩滿臉燦爛的笑容,腦海中已在憧憬和微宜居相擁的場面。

“不行。”天隱爲難的道,“獵夷會趁機攻進來的。”

“你派人擋住他們就可以了。”燦爛的笑容瞬間變得失落。

“哪有你說的這麼簡單。”

“快開城門!”修瑩急了,每晚一刻,微宜居的危險便會增加一分。

“不能開。要是讓獵夷攻破了城門,我可擔不起這個責任。”

“我負責!”

“你拿什麼負責!”天隱覺得修瑩有點不可理喻。

“我……”修瑩道,“你就是故意不想開!在聖武學院,你就一直看他不順眼。你這是公報私仇!你就是小肚雞腸!”

“我不和你說這些。”

“你開不開!”修瑩猛的拔出佩劍,架在天隱脖子上,怒道:“不開我殺了你!”

天隱的護衛嚇得面如土色,趕緊勸道:“修瑩小姐,不是我家公子不開城門,是真的不能開。”

“你殺了我,我也不會開!”天隱豁出去了,他也不信修瑩會真的動手。

“你——”天隱不開,修瑩也沒辦法。她收了劍,化作一道電光躍下城樓。

天隱趕緊走到垛口,看到安然落在地面的修瑩,暗鬆了口氣。

“公子,怎麼辦。”護衛問道。

“隨他們吧。”除了不管他們,天隱也沒有其他辦法,城門是肯定不能開的,“聖戰城已是孤城,如果他們能衝出去,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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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宜居看着修瑩,又開心又難受。

“你不該下來的。”微宜居愁眉緊蹙。黑壓壓漫過來的獵夷軍團,已順着城牆圍攏過來,被捲入的騎士,如同孤零的浮萍,左右飄搖,最後淹沒其中。

“你還怪人家!”修瑩本就有些不開心,聽微宜居這麼一說,更加不開心了。

“我沒怪你……”

“就是!”

“唉……”微宜居無奈的笑了笑,身子往前坐了坐,拍了拍身後空出的半個位子,道:“上來吧,我們一起殺出去。”

要是放在平常,修瑩肯定不會輕易寬恕微宜居。但現在情況緊急,她微微猶豫,躍上坐騎,從後面抱住微宜居,抱得很緊。

微宜居迅速吸了一口夾雜着修瑩芬芳的空氣,帶上頭盔,道:“瑩瑩,如果今天能衝出去,我們就結婚,好不好。”

“真的!”修瑩俏臉羞紅,心裡甜甜蜜蜜。

“真的。”微宜居擡起長槍,催動戰馬。

“好,你不許騙我。”修瑩長劍揚起,長劍化作一條几米長的電弧脈動的光鞭。

冰冷弧光,裂人血肉。飛舞銀蛇,灼人魂靈。

戰馬疾馳,帶着微宜居二人,如破浪小舟,在潮涌中殺開一條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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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碣炙嶺瞧見了衝殺的微宜居衆人,帶着一隊無畏軍追了上去。踹他的營盤,就像打他臉一樣,他發誓要把這些踹營的人帶回去吊起來風乾。

獵夷士兵如同切瓜砍菜般被微宜居斬殺,他們不是領悟者的對手。

石碣炙嶺攔住微宜居,一聲大吼,大斧朝微宜居面門砍了下去。

冰冷迎面而來,微宜居自知無法正面迎住這蠻力一擊,回身抱住修瑩,後翻下馬。身下坐騎被大斧貫穿,倒在地上。

修瑩化作電光,穿透炙嶺坐騎,坐騎翻倒在地,炙嶺跟着翻落地面。

微宜居見狀,運轉靈力,身體幻出一個比自身高大一倍的身影,手中長槍亦幻出虛影。他一聲大喝,一躍而起,雙手握着長槍往炙嶺腦袋紮下去。

長槍紮在炙嶺面門,仿若撞上磐石,無法刺入分毫。微宜居只覺雙手微震,向後躍開,保持距離。

炙嶺起身,緊了緊手中長斧,快步向微宜居衝了過去。

修瑩化作一個由密密麻麻的電網連接的虛體,穿透炙嶺的身體,來到微宜居身側,變回人形。

“他是無畏軍。”微宜居道,“我們……”他試着揮動長槍,劃出兩道弧光,弧光擊在炙嶺身上,炙嶺毫髮無損。

修瑩知道微宜居想說什麼,她抓住微宜居的手,兩人十指相交,緊緊握住。

“我不後悔。”修瑩看着微宜居,微微一笑。

“你真漂亮。”微宜居的聲音滿是溫柔。他很想就這樣一直看着修瑩,直到看夠爲止。

“你是不是還有話沒和我說!”修瑩羞羞的眼睛躲躲閃閃。

“我愛你!”微宜居大喊一聲,似是向全世界宣佈一般。修瑩羞的埋下了頭,這一刻,她覺得自己是最幸福的人。

炙嶺看着情意綿綿的二人,被無視的感覺讓他心中怒火更甚,不由得加快步伐,待離得近了,炙嶺一聲大喝,長斧朝兩人橫掃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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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隱看着一個個淹沒在獵夷潮水中的疾風軍,心中愧疚。這些人,本是可以活下來的。

唉。天隱心中輕嘆,轉過身,不再去看戰場。他打算等城外的喊殺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的時候,再回去看看,爲他們最後送別。

一團黑影掠過頭頂,天隱下意識擡起頭,看到了浮在空中的黑武神。

“天……天……天神!”護衛激動得結結巴巴。

天隱也是吃驚不小,不過他沒有像護衛這般表現出來。

城樓上的士兵歡呼雀躍,激動得大喊大叫,有些甚至朝着黑武神跪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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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武神在人海中仔細尋找,找到了正和炙嶺打得不可開交的微宜居和修瑩。

炙嶺因爲刀劍不入,使得都是要命的殺招,佔據了上風。

黑武神鎖定炙嶺,發射出一道銀針狀的光彈。炙嶺中彈,動作霎時停住,倒在地上。

怎麼回事?衆人盯着炙嶺的屍體,面面相覷。

黑武神又發射出一波光彈,圍在微宜居和修瑩周圍的獵夷倒下一大片。獵夷們嚇住了,紛紛往後退。

“天……天神!”一個獵夷看到了飛在天上的黑武神,嚇得大喊起來。衆人朝天上看去,見到黑武神後,無不驚恐。他們不敢再戰,擡起炙嶺的屍體,退回營寨。

微宜居看着黑武神,激動的道:“真的有神嗎!神來救我們了嗎!”

修瑩抱着微宜居的胳膊,開心的道:“那是燚炎!”

“燚炎大俠?”

“你不知道他是神使嗎?”

“神使?”微宜居確實沒聽說過。

“是呀,諸神賜予他力量,讓他來消滅惡魔。”

“真的啊!”微宜居開心的差點跳起來,他朝空中的黑武神揮了揮手,大聲喊道:“燚炎大俠——”

黑武神在微宜居身旁降下,燚炎收了黑武神,打招呼道:“微宜居,好久不見了。”

微宜居伸出手,開心的道:“燚炎大俠,好久不見!”

燚炎伸出手,和微宜居握了握。

“今天謝謝你了。”微宜居謝道。

“謝謝你,燚炎。”修瑩跟着謝道。

“叫燚炎大俠。”微宜居輕輕拽了下修瑩的袖子,輕聲耳語道。他一直不喜歡修瑩直呼燚炎的名字。

“沒事,叫我燚炎就好了。”燚炎笑了笑。

“謝謝你,燚炎大俠。”修瑩重新謝了一遍燚炎,然後乖巧的看着微宜居。

微宜居心裡彷彿填滿了蜜,甜蜜而充實。他輕輕抱住修瑩,柔聲讚道:“真乖!”

看着兩人,燚炎想起了遠在聖武城的妻兒。

早點打完仗回去。燚炎心裡這樣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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