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黑煙人

石碣城坐落在石碣湖西側,三年環山。平坦寬闊的大道自山間蜿蜒而出,貫穿城市。東門的大道直達石碣湖,末端是一個碼頭,從這裡可乘船前往石碣部族的其他城市。

借石碣湖航道之便,當有城市被攻擊時,石碣部族可以迅速調集部隊從水道前往支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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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碣兆朗在庭院來回踱着步子,神情凝重。有兩件事困擾着他。

第一件事,他的哥哥兆虎殺了弦幕王,新的弦幕王懸賞數萬取兆虎性命,他原想將哥哥抓回來軟禁起來,現在看來是不可能了。

第二件事,皓凝山下皓凝部族的人和牲畜突然得了不知名的病,嘔吐不止,醫師們束手無策,最後去天域國請了丹藥師才治好這病。皓凝部族懷疑是旁邊的梟鷹部族下的毒,他們曾在萬神湖看到許多疑似毒死的魚,而梟鷹部族是除了皓凝部族離萬神湖最近的部族。皓凝王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一口咬定是梟鷹部族下毒,梟鷹部族自然不認這莫須有的罪名,兩部族以諸神之名很道義的打了一仗,點到爲止,死了十來個人,皓凝部族戰敗。皓凝王不服氣,本來是想找梟鷹部族撒撒無名之火,結果又憋了一肚子火回來。他越想越氣,又不能再去找梟鷹部族,於是唆使自己的親家鐵角部族去梟鷹部族尋事,不料一下把事情鬧大了,因爲各部族的姻親關係,瞬間變成了十幾個部族的衝突。石碣族做爲諸族名義上的領袖,調解的重任便落到了兆朗肩上。如何去調解,兆朗沒有思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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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縷黑煙從空中劃落王宮,穿過樓閣庭宇,來到兆朗所在的院子。

“石碣王,你有心事。”黑煙化作黑煙人,站在庭院正中。

兆朗大驚,立馬轉身,看到了黑煙人。黑煙人給他的第一感覺是絕非善類。

刺客?兆朗不動聲色的握住腰間的匕首,質問道:“你是誰!來幹什麼!”

“我來自皓凝山,你們傳說故事中的神,來此降下神諭,讓獵夷諸族再度統一!”黑煙人威嚴的聲音響徹庭院,讓兆朗心中不自覺的生起了一股敬畏。

神怎麼會這般模樣?兆朗心中嘀咕。在他想象中,神全身金光閃閃,高大威武。而不是這種看起來像邪魔的人。

黑煙人見兆朗遲疑,喝道:“跪下!”

兆朗雙腿不受控制的跪在地上,他極力想站起來,雙腿卻像粘在地面一樣,動不了分毫。

“千年前,你們遵照神的旨意,與忤逆者們作戰,不幸戰敗,流落至此。現在,你們將再度統一,揮兵南下,奪回屬於你們的世界。”

“我們遵照你們神的旨意,爲什麼你們不幫我們打敗忤逆者?”兆朗問道。

黑煙人語塞。

“這與你無關。”黑煙人略過這個問題。

“我將賜予你無上的力量,助你統一獵夷諸族。而後,你將征服世界,成爲這個世界的主宰!”黑煙人聲音磅礴,慷慨激昂,聽着聲音,便能感受到世界諸族跪伏腳下的氣場。不過兆朗對黑煙人說的並不感興趣,他只想做好石碣王,讓他的族人過上安定幸福的生活。哥哥發動的戰爭破碎了太多的家庭,現在,他在儘自己所能去補償這些家庭,安撫他們的傷痛。

“感受它。”黑煙人攤開手,黑色菱塊緩緩飄到兆朗面前。

兆朗看着這邪乎的菱塊,緩緩將手湊了過去。他的手剛觸到煙霧,眼前便展現了一副千萬獵夷戰士縱橫原野,人類大軍落荒而逃的場景。不過,獵夷士兵有很多看上去不太對勁。兆朗睜大眼睛,仔細去看,才發現這些士兵是行屍走肉,他們面目猙獰,眼神無光,即使是沒了下半身,他們仍在奮力揮動雙手,撲向嚇破膽的人類士兵。

兆朗嚇得把手抽了回來,擦了擦額頭的汗水。

“你將擁有一支前所未有的軍隊,他們將在你的帶領下征服世界!”

“不行!”兆朗拔出匕首,拒絕道,“你不是神!你是惡魔!”他想站起來,給這個惡魔一刀,可惜他雙腿完全不受控制。

“放肆!”黑煙人很不喜歡這個拒絕自己的獵夷,“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我決不會把我的族人出賣給你這惡魔!”兆朗義正言辭,做好了最壞的打算——被黑煙人殺了。

“我問你最後一次,你願不願意一統獵夷諸族,征服世界!”黑煙人語氣嚴厲,似乎一旦兆朗的回答不讓他滿意,他便會讓兆朗悔恨終生。

“絕不!”兆朗語氣堅決。

“豎子不足與謀!”黑煙人輕蔑的哼了一聲,收了菱塊,化虹而去。

隨着黑煙人離開,兆朗的雙腿恢復了自由。他立馬站起身,急急向外走去。他要去皓凝山,祈求諸神消滅這個惡魔。如果有惡魔,那諸神便是存在的。

現在,又多了一件煩心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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弦幕王儂原頭系白色束帶,獨自坐在議事廳。於長已經按照獵夷的葬禮火化,兆虎卻還逍遙法外,不僅如此,兆虎還前後殺死了二十多個弦幕戰士,更可恨的是,現在兆虎已經離開了弦幕族的地盤,到了與弦幕族交惡的兇餘族。

儂原恨恨的砸了桌子一拳,桌上的紙筆隨之一跳。

“弦幕王,你想報仇嗎?”

突然而來的聲音嚇了儂原一跳,他擡頭一看,只見庭下不知何時站了一個黑煙繚繞的人。“你是誰!怎麼進來的!”儂原厲聲質問道,“來人!”門外的守衛一個也沒進來。

“我來自皓凝山,你們傳說故事中的神,來此降下神諭,讓獵夷諸族再度統一!”黑煙人威嚴的聲音響徹庭院,讓儂原敬畏的站了起來。

“我將賜予你無上的力量,替你父王報仇,助你統一獵夷諸族。而後,你將帶領獵夷勇士們蕩平人族、巨人、赤靈,讓世界臣服在你的腳下。”

黑煙人極具氣勢的激昂話音讓儂原熱血沸騰。報仇,征服世界,憑黑煙人散發的氣場,他相信黑煙人有這能力。只是,黑煙人爲什麼要幫自己,難道有什麼陰謀?

“跪下,感受衆神的力量。”黑煙人道。

儂原雙腿不受控制的的跪了下去。黑煙人攤開手,黑色菱塊飛出,飄到儂原面前,儂原謹慎的將手慢慢伸過去接,手剛碰到菱塊散發的煙霧,便看到了兆朗曾看到的景象——死屍大軍追殺人類。

這些士兵,爲什麼死了還能戰鬥?神爲什麼會使用這麼邪惡的力量?儂原嚇得抽回手,滿腹狐疑。他仔細打量着黑煙人,潛意識告訴他黑煙人是邪魔。

“你將擁有一支前所未有的軍隊,他們將在你的帶領下征服世界!”

成爲惡魔的傀儡,征服世界。儂原想答應,又不敢答應。讓世界臣服腳下的至高榮耀讓他嚮往,也讓他害怕,他怕諸神出來阻止惡魔,畢竟天域國的主神是確實存在的,還有龍神。

“諸神怎麼辦?”儂原問道。

“我是諸神的代表,這是諸神的意志!”

這煞氣沖天的人是神,儂原是死也不信,他覺得惡魔是在蠱惑自己。

“如何?”黑煙人問道。他不想等太久,這個如果不行,他還要去找其他人。

“容我想想。”儂原道。他在設想如果不答應黑煙人,黑煙人會怎樣處置自己。如果答應了黑煙人,諸神會怎樣處置自己。兩者之間,他要權衡一個有利於自己的方案。

過了一會,黑煙人不耐煩的問道:“如何?”

“我想想。”儂原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又急又怕,他多希望門外的守衛能進來幫自己。

“難當大任。”黑煙人實在等的不耐煩了,輕蔑的丟下一句,化虹而去。

儂原身體恢復了自由,他如釋重負的鬆了口氣,癱坐在地,大喊道:“來人!來人!”

兩名護衛急忙衝進來:“大王,有何吩咐。”

“剛剛……”儂原環視四周,沒看到黑煙人,定了定神,道:“沒事,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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