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珊兒急忙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保護好自己的僞裝,身體徹底石化在他的懷抱中,根本不敢亂動一下。
梟墨騫目不斜視,修長的雙腿朝前邁開,絲毫沒有佳人在懷的感覺,彷彿抱着的是一件死物,“你太輕了。”
齊珊兒聽到他的評價,頓時愣了愣,嘴脣蠕動了幾秒,最後泄氣的垂下頭去,沒有吱聲,這種場合,這種姿勢,她說什麼似乎都不對。
一顆心噗通噗通亂跳着,你說,好端端的,他抱自己做什麼?偏偏要在這種時候體現他的紳士風度嗎?
金洛目瞪口呆的看着梟墨騫,眉梢微微跳了幾下,“老闆……”
這算什麼?現在算什麼?
老闆難得真的對齊珊兒有非分之想嗎?還是說,山珍海味吃多的,真的想嚐嚐山林野菜?
地頭蛇再一次懷疑起了眼前這兩人的關係,雖然梟總否認了,但也可能是欲蓋彌彰啊,有錢人不都喜歡這種把戲嗎?家裡紅旗不倒,外面彩旗飄飄,越想,他越覺得有道理,重重點頭,看着梟墨騫懷裡的齊珊兒時,雙眼泛着精光。
“總裁,你放我下來吧。”齊珊兒露在外面的耳朵微微紅了一截,如果不是要保持僞裝,在梟墨騫動手的那一刻,她就直接掀翻他了好不好!也不用把自己弄到現在這種尷尬到極點的地步!
你妹的,上面還有兩雙眼睛盯着呢,她不想傳緋聞啊。
只可惜梟墨騫沒聽見她心底的哀嚎,胳膊微微收緊,還是那副冷峻的生人勿進的表情,“你自己能走?不想影響今天的安排,你最好閉嘴。”
這樣成大光明的理由,齊珊兒還能想出什麼藉口來反駁?
只能僵硬着身體,任由他抱着,慢慢的,身體開始放鬆,有免費的勞動力,她似乎沒必要拒絕!
梟墨騫的腿剛剛爬上山巔,還沒來得急去看一旁完全一副呆傻表情的金洛二人,鼻尖動了動,他垂下頭,眼眸晦暗不明,“我怎麼聞到了一股血腥味?”
糟了!
齊珊兒藏在眼鏡後的容顏,瞬間慘白如血。
血腥味?
完蛋了!齊珊兒身體驀地緊繃了幾分,眼睛焦急的掃過正在抽搐的小腿,她能夠感覺到縫合的傷口似乎無意間撕裂開來,鮮血已經在緩慢的浸溼着繃帶,或許再過一會兒,就會把褲腿也打溼?
背脊微微發涼,這下,齊珊兒是真的慌了,一張臉愈發慘白。
金洛剛走過來就聽見梟墨騫的話,心思一動,仔細瞧了瞧齊珊兒的表情,嘴角勾起一抹曖昧的笑,“咳,老闆。”
梟墨騫凝眸朝他看去,示意他有話直說。
氣氛莫名的有些僵持,齊珊兒的心此刻正忽上忽下的一個勁亂蹦,該怎麼辦?越是這種時候,她就越冷靜,不斷的在腦海中尋找着理由,一邊又怒罵着梟墨騫,他的鼻子難道被狗俯身了?連血腥味也能聞到?要不要這麼靈敏?
齊珊兒現在可是騎虎難下,身體又被梟墨騫緊抱着,距離十分接近,再過不久,恐怕真的要穿幫了,一滴滴冷汗從她的額頭順着臉頰滴落下來。
“老闆,女人每個月都有幾天是反常的。”金洛附耳到梟墨騫的耳邊,自以爲找到了真相,低聲說道,但齊珊兒的耳力,那是在無數次生死歷練中磨練出來的,這麼近的距離,她怎麼可能聽不見?
頓時,面頰轟地一聲,紅到了底,彷彿被煮熟的螃蟹,她這副羞惱的模樣,反而像是證實了金洛的猜測。
梟墨騫尷尬的咳嗽一聲,鬆開手,將她放下,故作鎮定的說道:“恩,原來是這樣。”
究竟是哪樣?
齊珊兒心底又氣又羞,她哪裡像是那什麼到來的表現?她只是受傷!是受傷!但,真相什麼的,她能說嗎?她敢說嗎?
只能無措的用雙手遮蓋住臀部,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你帶了必需品沒?”金洛往前挪動兩步,朝着齊珊兒低聲問道,金絲眼鏡後的眸子,有笑意迅速迷漫開來。
齊珊兒搖了搖頭,她決定這個時候直接閉嘴,多說多錯,其實比起僞裝被揭穿,身份暴露,然後導致任務失敗,被他們誤會成月事來臨,似乎也不錯,對吧?對吧?
這麼一想,她壓下了心底的彆扭,低垂着頭,容顏有片刻的扭曲。
“恩?”遲遲沒有等到回答,金洛略帶狐疑的看了她幾眼,“你該不會是害羞了吧?”說着,他還伸手戳戳齊珊兒的腮幫,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樣。
齊珊兒的頭都快垂到胸口去了,害羞?她能不害羞嗎?居然被人誤會成這樣,還不能把實情說出來,她很憋屈有沒有!
“不舒服的話,我先送你回酒店。”梟墨騫提議道,考察度假村和他的員工身體抱恙比起來似乎後者更重要一點,畢竟,考察的事明天來也可以,但她似乎毫無準備,總不能帶着一個不停流血的女人,一直工作吧?
“金洛,你留在這裡,晚上回來把情況記下再告訴我。”梟墨騫留下了金洛,讓他代替自己完成實地考察,然後望向臉上紅霞漫天的齊珊兒,微微一笑,“走吧,我們回酒店。”
齊珊兒急忙搖頭,“不用了,總裁,我自己能回去。”
有梟墨騫在,難道要她一路裝成月事到來後的模樣嗎?
“你這樣的情況,我不放心。”梟墨騫一本正經的說道,但話語裡卻帶着明顯的笑意,齊珊兒的尷尬與羞澀,深深取悅了他。
齊珊兒反抗無效,只能跟着梟墨騫,下山準備離開,離開前,梟墨騫特地打電話讓出租車公司派車在兩個小時後抵達度假村,接金洛回來,自己則開走了那輛汽車。
齊珊兒沉默的坐在後座上,不敢去看駕駛座上的梟墨騫,小腿的抽搐還在繼續,她微微彎下腰,感覺了下傷勢,張開手掌,明顯看見掌心的血跡,整個車廂瀰漫着一股明顯的血腥味。
梟墨騫從後視鏡上,看見她手掌中的斑斑血跡後,神色微微一愣。
齊珊兒頓時頭皮發麻,他該不會發現了什麼吧?對於梟墨騫的本事,齊珊兒再也不敢小看,只能緊握着拳頭,不安的垂下頭,祈禱着,他可別看出什麼蛛絲馬跡。
“咳,”梟墨騫輕咳了一聲,腦袋轉向正前方,略微有些彆扭的開口:“到了市中心,你去超市買……算了,”想到她現在的狀態,似乎並不合適自己去買必備用品,“我讓酒店的員工幫你買吧。”
齊珊兒愣了愣,然後整個人徹底窘了,他是不是又誤會了什麼?
看着掌心塊狀的鮮血,整張臉驀地黑了下去,別告訴她,這人以爲這血是經期到來後的效果!
越是害怕什麼,越會成爲事實,很明顯梟墨騫是真的這麼以爲的,他直接拿出電話,撥通了酒店前臺的座機,然後遞給齊珊兒,讓她將需要購買的東西告訴給對方,畢竟,他一個大男人,實在是不太適合開口。
齊珊兒緊握着手機,硬着頭皮將需要的衛生棉牌子告訴了酒店的前臺,對方公式化的答應下來,並且聲稱會立即讓員工前去購買。
“謝謝總裁。”掛斷電話,齊珊兒將手機還給梟墨騫,神色頗有些難爲情,這次可不是裝的,她是真的想找個地縫把自己給埋進去。
這到底叫什麼事?
齊珊兒森森的覺得自己沒臉見人了,將臉深深埋在手心,她欲哭無淚。
梟墨騫從後視鏡裡看着後面的動靜,頓時樂了,難怪有人說,自己的快樂通常都是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上,“如果實在不舒服,後面的行程你沒必要跟着去,在酒店休養吧。”他憋着笑,強裝平靜的說道。
能別一直糾纏在這種話題上嗎?
齊珊兒在心底哀嚎,嘴上卻吶吶的說着:“沒關係的,我能堅持。”
她根本就沒事,不需要休養!
只可惜,她的反駁落在梟墨騫的眼裡就成爲了強撐,車停靠在酒店門口,他一邊解着安全帶,一邊說道:“身體是革命的本錢,你還是好好注意,不需要勉強自己。”
重點是,她根本不覺得勉強啊。
齊珊兒眨了眨眼睛,總算是知道了,被人誤解的滋味有多憋屈。
下車後,她尷尬的在前臺拿到了酒店員工特地爲她買的一大包衛生棉,看着那塑料袋裡裝着的大包小包,齊珊兒只覺得沒臉見人了。
“小姐,這是你的。”前臺笑得有些曖昧,再看看齊珊兒身旁冷漠英俊的梟墨騫,不知想到了什麼,嘴角的笑容愈發燦爛了幾分。
齊珊兒垂頭接過,根本不敢去看對方的表情,朝梟墨騫道別後,直接奔向自己的房間,上了鎖,一把將塑料袋扔到沙發上,然後狠狠地瞪了幾眼。
“該死的金洛!”她嘴裡憤憤的咒罵着:“你才經期來了,你全家經期來了!”
二十一年,她從沒試過像今天這樣丟人現眼,她的一世威名,就這麼丟在了f市,她以後要不要見人?
齊珊兒忽然很想一把掐死金洛這個罪魁禍首,就算沒有佣金也無所謂了!
深深吸了口氣,壓下心底的怒火,她走到沙發上坐下,看着被自己扔到一旁的塑料袋,頓時,剛平息的怒火又一次燃燒起來,她直接伸出腳,一腳將袋子踢到了落地窗邊。
“嘶--”盛怒下,她根本沒留意,自己習慣性出動的右腿,這下,傷口又一次被牽扯,疼得她眼冒金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