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椿拳頭直起直落,奮力的一拳擊向落擎。
落擎沒想到林椿居然會動手,但他從小習武,反應何其快。右手一伸,就擋住林椿拳頭,同時借力用力,反手一扣,就把林椿的手扣在了背後。
“就你這樣還敢動手?”落擎面帶譏諷。
酒香樓是城裡最好的一座大樓,天天迎送各種身份貴重的人。今天就有一位客人特別尊貴。那人不是別人,正是城主妙臨風。
他虎背胸腰,底氣十足,常年居於上位者的威嚴自然的散發,讓人一看便不敢忤逆。
他坐在桌子的上位,在他旁邊有一個妙齡女子,是他的寶貝女兒妙姬。
妙姬生得一張精巧的臉蛋,有着清純的面容。偏偏身材卻又是凹凸有致,讓人惹火。兩種截然不同的氣質相交,更顯她的萬中無一。
落座在此地的,都是城中的名門望族,一個個奉承着城主,說他多麼的愛民如子,樂善好施,剛正不阿的場面話。
妙臨風舉起杯子,衆人也舉起了杯子,正想說話。突然樓下一陣騷亂。
“乒!”妙臨風臉上不悅,手上微一用力,杯子破碎。
尖銳的碎片沒有刺破他寬厚的手掌,甚至沒有在他手上留下一道白痕。
衆人知道騷亂擾了這個城主的興致,當下大氣都不敢出。
他很無所謂的對門外專門的侍女說:“換個杯子,把這裡清理一下。”
同時又轉過頭和藹的對着自己的寶貝女兒說道:“姬兒,去看看發生了什麼?順帶制止他們的騷亂。”
“是的,爹爹。”妙姬輕輕點頭,走出了貴客間。
妙臨風看着女兒走後,又恢復了不怒自威的面孔。
妙姬聽到的騷亂聲更大了,彷彿還聽到了林椿的聲音,她快步走到了外面走廊,向下看去。
只見落擎一手扣着林椿,一手握成拳頭,作勢要打。
“住手!”一聲嬌喝,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林椿往聲音處看去,只見妙姬一如往昔那般豔麗,那般的清純嫵媚。想和她打個招呼,可是一想起自己現在難堪的情景,羞愧的低下了頭。
“還不快放開他!”妙姬擔心的看着林椿,又憤怒的看着落擎。
落擎滿臉不甘的鬆開了林椿,在他耳邊低聲道:“算你走運!”
“哼!”林椿冷哼一聲,卻也沒再辯駁,低着頭依舊不敢看妙姬。
“妙姑娘最近可好啊!”落擎笑着望向樓上的妙姬。
“我好不好與你何干?”妙姬沒有領情。“噔噔噔”的走下了樓來,一把扶着林椿,關切的問道:“你沒事兒吧?他有沒有傷到你?”
“沒有!他好得很!力氣太多沒地方花,要打我!”落擎看妙姬離林椿那麼近,臉色發青。
林椿擠出一個笑容,“我沒事,他沒拿我怎麼樣。”
妙姬瞪了落擎一眼,對林椿道:“我們走,別理他。”說着,和林椿向遠處走去,衆人爲其讓出一條道路。
落擎氣惱的一揮手,“嗎的,我哪點比不上那小子!要相貌有相貌,要身世有身世,爲什麼就是對我有偏見?要女人保護的吃軟飯的傢伙!”
那個騎馬男子也跟着憤憤不平,“少爺,要不要我把那小子殺掉?”
“滾!別來煩我!”落擎一拳就打在那男子的身上,男子被打得退出幾米遠,噴出一口鮮血,驚恐的看着落擎。
城外小林中,春風撫面,幽靜淡雅,彷彿想吹散人心中的煩惱。
但天公似乎並不作美,把整片天地渲染得陰沉沉的,重重的壓在兩人心上。
林椿和妙姬兩人默默的走着,一言不發,各自思考着心事。過了半晌,兩人均深吸一口氣,決定要打破這沉悶的氣氛。
“你……”
“你……”
兩人同時開口,又都停了下來。
“你先說……”
“你先說……”
兩人多年的默契使得他們再一次同時開口。
“還是我先說吧……”
“還是我先說吧……”
兩人對視一眼,都捂起了嘴巴笑了出來,一時打破了沉悶的氣氛。
“你會不會覺得我很沒用?高不成低不就的,無法出人頭地。”林椿有些沮喪。
“你認爲我會這樣覺得嗎?”妙姬眼中泛着異彩,看着林椿。
林椿想想,自己和妙姬相處這麼多年,從小就玩在一起,到少年時期一起在同一個私塾讀書,妙姬也從沒有瞧不起自己。現在看來,是自己對自己沒有信心了。
“是我自己覺得自己變懦弱了。”林椿難過的低下頭。
妙姬心情也很不好,低着頭沒有說話。
“你的父親……”林椿終於還是開了口,想問一個他最想知道的事情。“你的父親,是不是準備在武功大會上擇婿?”
妙姬神色一慌,兩隻玉手纏在一起,手指不斷的撥動。“別聽他們胡說。”
“告訴我!”林椿忽然用力的抓住了妙姬的雙肩,雙眼和她直直對視。
“我想知道真相。”
妙姬黯然的掙脫開林椿的雙手,默默的點點頭。
“呵~”林椿嘆出了一口氣,只覺得這口氣好象帶走了身體全部的力氣,雙手無力的垂下,雙眼中閃出幾絲血紅。
妙姬突然閃爍着奇異光芒看着林椿,說道:“我們……逃走吧,逃到天涯海角,沒人找得到我們!我們可以安定的生活,可以……”
林椿慘然一笑,這樣的生活的確非常美好。
“我不會走的……”一滴眼淚從林椿的眼角劃落,他發出疲憊的聲音。“我父母都在這裡,他們不會走,我也不會走。”
妙姬的神色又有些黯淡了,她焦急的說道:“可是,你就忍心看我嫁給他人?你就這麼狠心?”
“不!當然不!”林椿他流下了痛苦的淚水,他怎麼會不想遠走高飛?可是,他還有父親,還有母親,如果他丟下了他們,一想到他們沒人養老送終,他會悔恨一輩子。“可惜我沒有能力留住你……”
“呵~”妙姬臉色有些淒涼,她第一次用不敢相信的神色看着林椿,聲音都有些顫抖。“我沒想到,原來你是個懦夫!你是個懦夫!”她哭了,使勁地用她的拳頭打在了林椿的胸膛之上。
林椿任她打着,沒有抵抗。就讓她打吧,就讓她發泄吧,也許這樣能減輕她的痛苦,能讓自己不那麼愧疚。
“你個懦夫!爲什麼你不肯走?不敢走?”妙姬還在打着,她梨花帶雨的面容非常憔悴。
林椿心中也是痛苦的,但是他不能,他絕對不能。他看着妙姬哭着的樣子,他很心疼,伸出手想要抱抱她,想給她多一些溫暖,多一些安慰。
妙姬一把打掉了林椿的手,絕望的看着林椿,快速的倒退。“我不認識你!從今以後我再也不認識你!”說完快速的往回跑去,留下一地淚水。
林椿傻傻的站在原地,他不知道現在該怎麼辦,該去追她嗎?
還是別了,別去追了,一切都會過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