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躺在牀上的處子正暗暗運功準備磨滅歸冥之火,突然,妙姬的聲音又傳了過來。
“雪狐,出來吧。”
處子一下從牀上坐起,眼中寒芒閃爍,化作雪狐真身飛了出去。
“啾!”夜空之下,兩個妖精再次面對。
處子冷若冰霜的道:“你又想幹嘛?”
妙姬神色平靜,看不出一絲波瀾。“殺你!”
“哼!“處子冷哼一聲,也不廢話,拿出雪狐劍就直衝而上。妙姬也拿出琵琶,素手彈奏出美妙卻又帶殺氣的音符。
“砰砰砰!”
大戰氣息爆發,一聲接着一聲的撞擊聲響徹雲霄,兩人瘋狂的催動靈力,都想殺死對方。
“噗~”
處子噴出一口鮮血倒飛而去。她原本並不是那麼不濟,卻因內丹處被歸冥之火包圍,無法使用出最大的實力,連天賦神通都被限制,因此在與妙姬的交手中節節敗退。
妙姬平淡的又是彈奏一曲,“鏘、鏘、鏘!”肅殺的樂章化成索命的鎖鏈,狠狠的籠罩整片天地。
處子花容失色,這一下她如何能接下,內丹被歸冥之火逼得不敢大出靈力,許多法術都施展不出。
妙姬冷麪以對,雙手用力的一壓,那天上鬼氣瀰漫的鎖鏈,衝着處子就向下飛來。處子幾乎絕望,擡起雪狐劍勉強抵抗。
可就在這時,妙姬突然神色大變,雙眼驚恐的一縮,噴出好大一口鮮血倒飛出去。那些鎖鏈也全部消失,暫解了處子的危機。
處子驚奇的看向妙姬,只見她內丹處,一個沒有身軀,只剩下頭的雪狐一口咬在妙姬內丹處,寒氣噴吐,大口大口的吸食着內丹中的精華。
“啊!”妙姬感覺到內丹精元大量流失,俏臉一白。緊接着,天空中的法術也無法持續,轟然消失!
“今日不與你戰,來日再來!”妙姬身體虛弱,立刻飛走,不敢做絲毫停留。
處子也沒有力量再追,已經有一絲歸冥之火透進了她的內丹中,在燃燒她的精華。她返身而回,不一會便到了林椿屋中。
天還沒亮,林椿便從睡夢中醒來,他一雙漆黑如墨的眼睛顯得深邃,和黑夜完美的結合。
處子還在深睡,林椿坐到了她的牀邊,她恬靜地睡相卻也是別樣動人。似乎做了一個美夢,她洋溢出幸福的表情,還伴着輕輕的呢喃:“大哥哥……我們在一起……”
這聲音卻好似又打開了一道缺口,林椿身子微微一顫,心思開始迷亂,手指輕輕的撫摩上她的臉狹,冰涼的觸感卻冷卻不了火熱的心。
“這小妮子……”林椿不覺間露出了微笑,收回了手。
處子好似被林椿弄得驚醒,睜開迷離的雙眼,見是林椿,微笑道:“大哥哥,你怎麼醒了?我剛剛夢見你帶我去看日出呢。”
這笑容多麼純真,多麼甜蜜。
林椿亦笑道:“起來吧,我就是要帶你去看日出的。”
山林外,隨着夜晚將要逝去,萬物沉寂下來。兩人散步在林間小道上,安靜地呼吸着晨曦來臨前的新鮮空氣,沒人願意去打擾這片寧靜。
處子一路低着頭淺笑,抓着林椿的胳膊不肯放開。
可知林椿心情卻是複雜,異樣的情緒爬上他的心頭,擡首望林間,一望到不了頭。
“大哥哥。”
“恩?”
處子依舊低着頭,輕聲說道:“我真希望太陽就此不再升起,我們就能這樣一直走,一直走……”
林椿身子微微的顫抖,勻稱的呼吸都變得紊亂。異樣的情緒更濃,卻又是在深深的抗拒,閉着眼睛沒有言語。
兩人終於到了這山的最高處,太陽不負衆望的升起,溫和卻又強烈。
處子輕輕的笑着,很甜很甜,她希冀地看着太陽,說道:“你相信世間有妖魔鬼怪嗎?”
林椿心思不在這裡,隨口說道:“心靜無妖魔,欲動出鬼怪。有或沒有,其實不重要。”
“那重要的是什麼呢?”處子突然看向他。
林椿一時口塞,重要的是什麼呢?這個問題他從來沒想過,也不曾去想。似乎想通了也沒有任何意義。他反問道:“你覺得重要的是什麼呢?”
陽光開始灑在處子身上,同時也灑在青草地上。四周大霧迷濛,把兩人包裹其中,七彩隨之而起,把這片山林反射得有如仙境。
處子好似雲中仙子,聲音在這片廣闊的山林間,飄渺空靈,一不留神,略耳而過,便會聽之不清。
“若是人,年少時以吃玩爲重,長大卻以名利慾色爲重,到老時以壽命爲重。若是妖神,則以修爲爲重要,可是若沒有與天地同壽,則還是以壽命爲重要。”
林椿聽過之後,覺得有些道理,道:“是啊,世間萬物無不以性命爲重,螻蟻尚且偷生,草木也貪活命,更別說是人了。可是……”林椿話鋒一轉,說道:“情卻是凌駕其上的,你有沒有可以捨命相救之人?”
處子低下了頭,道:“以前沒有,現在有了。”
“恩。”林椿似乎想起了什麼,沒有再說。
“大哥哥,你有沒有呢?”處子忽然問道。
林椿心頭一緊,他隱隱猜到處子想說什麼,於是打個哈哈,道:“有啊,比如說父母就是。”
“那我呢?”處子目光灼灼逼視着林椿。
風再吹起,雲霧翻滾,又變朦朧。
林椿只感覺那雙眼睛可將他看得透徹,任何情感都無法掩藏,彷彿是火熱岩漿澆灌他身上,心都即將融化。可是,心底深處卻一再排斥、排斥……
他深吸口氣,忽然笑道:“你看你,幹嘛說這個?多不吉利。”話說完,林椿才記起這是他先說的。
處子臉上略有一絲失望,只是被她藏得很深,又看向了太陽。
陽光已經刺眼,大霧散去,樹林間露珠已經蒸乾,把處子的身子照得分外明亮。
林椿偷眼看她,見她並無傷心之色,心裡暗鬆一口氣,卻又有些失落。他眼角一瞄,忽然發現處子手上多出一道青紋,紋絡很淡,但絕不是紋上去的。
一下抓起了處子之手,處子驚訝地看了林椿,心中一甜。
“處子,你手上怎麼出現青紋了?”林椿奇怪的問道。
處子心中一驚,手背的確多出一道青紋,她心道,這歸冥之火滲入內丹之後,居然會表現在體表。處子不敢慌張,忙說了聲:“哦,這是小時候刮的,不礙事。”
“哦。”林椿也沒再深想,說了聲:“我們回去了。”
這夜,處子正想磨滅歸冥之火,哪知那妙姬卻又來臨,處子寒芒盡閃,衝了出去。兩人大戰多時,各自加劇了傷勢。
半夜,處子躺在牀上“噗嗤”一聲,好大一口鮮血吐了出來。
林椿被聲音驚醒,見處子口吐鮮血,臉色蒼白。只覺得天旋地轉,心頭一痛,失聲叫道:“處子!你怎麼了?”
處子打了個噓聲的手勢,示意林椿父母還在睡覺。林椿哪管得及,驚慌爬起來坐到處子牀邊,不管其他,拿起處子右手把脈。
“嘭嘭!”脈搏強健有力,生機勃勃,比一般人都更健康。可是處子吐出的鮮血卻是觸目驚心,讓人難安。
林椿關切的看着處子,冷汗不覺間已浸溼後背。“你,你怎麼臉色那麼難看?還吐血?”
處子經過大戰,讓歸冥之火又透進內丹一些,一時躁熱焚身,無法適應,故才吐血。見林椿滿臉關切,心中一甜,笑道:“沒事的。”
“怎麼會沒事?”林椿焦急地看着她,心情十分擔心,可是處子卻偏偏又說沒事。“你是不是得了什麼病?爲什麼不告訴我?我是學醫的,自然會治好你的病!”
處子褪下沾血的外衣,認真的睜大眼睛,道:“真的沒事!我小時候被人打過,可能有些內傷,調理一下就好。”
林椿見處子不似說謊,皺着眉頭責怪着說道:“那你怎麼不早講?萬一傷勢惡化,那,那,那該如何是好!”
“我自己知道的,要不然明天給我開兩副調理的藥,我吃下就行了。”
處子的笑容永遠天真燦爛,並附有感染力,林椿再也沉不下臉來,只是督促了一句:“趕快休息去吧,明天我讓爹給你好好看看。”
第二天一早,林椿便讓父親爲處子把脈,父親沒說什麼,也沒有開藥方,只說讓她好好休息。
林椿自然不解,血都吐了,還能沒事?他面上焦急,正想詢問,忽見父親對自己使了個眼色,於是便忍着。獨自跟着父親去他的房間。
一進房間,林椿已焦急出聲:“爹,處子她是不是得了什麼病,不方便在她面前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