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雲霄嗤笑一聲，面對着二人走近了一步，道：“你懂得還挺多！”
聲音聽不出喜怒，但不用看都知道，他心裡此時一定不爽，“你的建議，本王會考慮一下，但是現在、你們兩個知情不報，縱容自家主子胡來，各自罰去一個月俸祿，絕不可再有下次！”
說完，不等二人回話，大步走了出去。
身上威壓一除，冬芸適才真的鬆了口氣，春巧幾乎就從地上跳了起來，死死攥住她的胳膊說道：“冬芸，你真是太厲害了，你居然懂這麼多。不過，你還真敢跟王爺說啊，要是我，肯定嚇都嚇死了！”
冬芸白了她一眼，一臉無奈道：“沒辦法，誰讓咱們攤上這麼個貪玩兒的主子呢！等王妃回來，咱倆可得把她看好了！”
“嗯嗯嗯！”春巧深有體會地點點頭，又道：“說實在的，我跟了王妃這麼多年，都沒有這一個月時間累的，你不知道，王妃自從上次落水後，不但性情和愛好變了，就像她自己說的，連技能都變了……”
“技能？什麼意思？”冬芸詫異地看着她問道。
“技能就是……這麼跟你說吧，就是她以前琴棋書畫什麼都會，但是現在連個毛筆字都寫不好，要不然王爺也不會逼着讓主子練字！”春巧說起這事兒來，是繪聲繪色，振振有詞。
冬芸若有所思地琢磨道：“還有這種事？莫非……”
“莫非什麼？”春巧急着問道，冬芸想了想，又笑着回道：“沒什麼，肯定是我多想了！”
見她不肯說，春巧更急了，兩個人一邊幹活她就一邊磨叨冬芸，一副非要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意思。
冬芸最後被她磨得沒辦法，只好說道：“我小時候聽家裡老人說過，有的人在突然發生一些意外時，靈魂會受到重擊，然後就會有一段時間脫離肉體，而這個時候，如果這個人求生意志不夠堅定，那麼她的靈魂很有可能就會被別的遊魂或者什麼頂替，也就是說，比如一個人在被馬車撞擊或者掉落深淵時，如若大難不死，醒來後又性情大變，那麼很有可能就是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她說完，春巧就愣住了，心裡想着她說的話，一時間有些難以接受道：“你是說，咱們家王妃已經不是咱們家王妃了？”
冬芸知道她想說什麼，就道：“你別多想了，這種事也只是傳說，你就聽聽算了，王妃不是王妃，還能是誰？”
“不！”春巧頭搖得撥浪鼓似的，道：“不，冬芸，你說的這種事，以前可有人遇到過？”
“沒有！”冬芸想都沒有想便搖頭回道：“只是聽說，從未有人真的見過，至少我沒有聽說誰遇見！”
“可是，我感覺你說的這個，跟咱家王妃好像……”想起嶽琉璃落水之後第一次醒來，以及以後的種種，春巧心裡似乎就更加肯定了。
她狠狠地咬着自己的下脣看着冬芸，道：“我覺得王妃她是真的……”
冬芸拍拍她肩頭，打斷道：“她當然是真的！而且還活生生的！你知道的，民間流傳的故事，多半都被人給神化妖化了，有些也作不得數的，也許是因爲主子落水後，記憶受損，忘了些不想記住的東西也未嘗可知啊！”
她這樣一說，春巧似乎又懂了，一雙眼睛淚汪汪地看向了她，道：“我明白了，王妃一定是不想記起跟太……跟那位貴人在一起的日子，所以她纔會強迫自己忘了這些，王妃她心裡……冬芸，我忽然間覺得我們家王妃好可憐，她心裡有苦卻又沒有辦法跟別人說，而王爺對她又這麼好，她不想辜負王爺又沒有辦法迴應那位貴人，所以她才……冬芸，嚶嚶……我們家王妃太不容易了……嗚嗚……”
冬芸：“……”
面對這丫頭突如其來的情感宣泄，冬芸是被動地接受，早知道就是打死她也不會提那個傳說了。
嶽琉璃不知道自己這一會兒不在，府上就發生了這麼兩件“大事”，更不敢想象這兩件事還都是因爲她讓馬昭汝頂替而引起的，如果她知道馬昭汝會因爲這個被趕走，那她就早點做了……
之前因爲馬昭汝跟春巧說的那句話，她就知道會很快露餡兒，所以出了王府後，她老馬識途般就溜進了一個巷子裡，奔着一個低矮的牆頭就躥了進去。
還記得第一次她趁夜跑出來時，就是在這家“借”了一身衣服，而後她又來過一次，還別說，這戶人家除了牆矮點兒，這屋裡的大嬸子也夠熱情，經過那麼一番談話，那大嬸子非但沒有追究她私自“借衣服”的過錯，還給她拿了兩個剛出鍋的大包子。
當然，嶽琉璃留下的這兩身衣服，拿去賣了也夠這家吃上一兩個月包子的！
這倒是次要的，關鍵是在跟這大嬸兒聊天的時候，她無意中一句話引起了嶽琉璃的注意來，她說：“真不明白，你們這些富家小姐都是怎麼想的，有這麼華貴的衣服不穿，偏偏都喜歡我們這些粗布衣裳……”
她話沒說完，嶽琉璃神色就變了，忙問道：“還有誰來‘借’過你衣服嗎？”
大嬸兒說道：“今兒一早就有個姑娘跑來我這裡，誒，給你一樣，朝我借了身衣服去，不過她沒把她的衣服留下，銀子倒是給了些！但我瞅着吧，她給的那些銀子都不買你這一身衣服的！”
嶽琉璃沒接她這茬兒，問道：“那姑娘穿的什麼衣服？她後來去哪兒了你知道嗎？”
“那我哪兒知道啊！那姑娘一跳老高了，比你蹦得還高，那傢伙上我家發房樑跟上她家炕頭似的，‘嗖’地一下就沒影兒了！”說着，還給她比劃了幾下。
嶽琉璃再次問道：“她穿了什麼衣服？”
“沒注意，綠色裙子吧，她當時遮了面紗，我淨顧着瞅人家臉了，就沒太注意衣服！”大嬸兒樂呵呵笑着說道。
嶽琉璃瞥了眼這大嬸兒，道：“嬸兒啊，你心可真大！這幾件衣服你也別拿去賣了，我再給你些銀子，明兒個趕緊去找個瓦匠，把你家這圍牆蓋高一些吧！別哪天‘嗖’地一下進來幾個盜賊，你說完蛋不完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