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了一夜,葉玉笙原本沉悶的身體,倒是好了一些。天矇矇亮時,她便起了牀,叫醒了月茹後,方回倚竹軒洗梳。
她進了裡間,見肖嶽凡還睡在牀上,想着肖老爺一大早便要啓程,總不能少了他的送行,便行至牀邊,不料推他半晌,他竟仍然睡得極沉,怎麼也不醒,她心裡不由打了個突,擡手在他額上摸了一摸,竟是一片滾燙。方想起他昨日被吳喜香也推落了水,又是少爺的身子,哪裡受過這樣的罪,心裡不由有些急了,忙下死勁的推他,拍打他的臉:“肖嶽凡,肖嶽凡,醒醒,你快醒醒。”
他哪裡理會她,只是在嘴裡咕嚕:“別吵我,我難受死了,讓我再睡會。”
“哎呀,你是怎麼搞的?怎麼發起燒來了?”她急急道。
肖嶽凡這才緩緩撐着手起來,掀了被子下了地,朝她噓着嘴:“小點聲,小點聲。昨天着了涼,小事情,幫我拿衣服來,爹要走了吧?送送去。”
“哎呀,你這個樣子,怎麼去送?你等着,我叫人去請大夫去。”葉玉笙已經往外頭走,未走幾步,便被他一把拖住了。
“別,別去,要是讓娘知道了,又要好一頓說,昨天晚上就覺着不對勁了,這事不能讓娘知道,她要是知道我落了水,你還能活?”
他搖搖晃晃的,轉身去拿衣裳,葉玉笙看着,心裡不由覺着慚愧來。當下也只得由着他,侍候他洗漱完,用完了早飯,衆人便一起送肖老爺起啓。於是肖府男女老少傾巢而出,浩浩蕩蕩,直至送肖老爺到街口,肖老嶽看到一家老少,不由也有些動容,想着即將一別數月,抱着二少爺的一雙兒女,極爲不捨。
二姨娘更是已經落下眼淚來,大太太拉着陪同肖老爺一同前去的曹師傅,交代他道:“有你陪着老爺上京,我們還是放心的,只是這一去路途遙遠,你自己也注意身體。”曹師傅正當壯年,入肖府已近十五年,對肖府的業務早已爛熟於胸,平常出門採辦,如若大少爺與二少爺不能同去,便有曹師傅作陪,對於他,肖家人都是放心的。
曹師傅點頭應允:“夫人放心,我一定好好照顧老爺。”
等沈府車隊到了,肖老爺便告別了衆人,馬車緩緩駛出了桃花江縣,奔京城而去了。便只留肖府的人,和沈府的人在場,沈家上京的是二少爺,送別的人中便有那此前與葉玉笙有過伐竹之爭的沈大少爺沈伯南,他依然是一襲白衣,手執摺扇,笑得極是斯文。看到葉玉笙時,竟然還微笑着朝她點了點頭。葉玉笙只當是看不到他,他也並不覺尷尬卻是依然笑着,上下打量她,她被他盯得惱怒,趁大家不注意,便惡狠狠的盯了回去,他愣了一愣後,笑容更甚了。
葉玉笙站在肖嶽凡身旁,心裡難免擔心他的燒,眼見着他的臉色越來越蒼白,剛想問問他感覺如何,不料他身子晃了一晃,竟然兩眼一閉,身子一歪,便朝她身上倒了過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