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昌近乎本能般問道：“什麼？”
鷹大帥按按手掌，示意左昌稍安勿躁。
他開口說道：“我知道，你現在一定很驚訝。”
“……我的確很驚訝。”
“天王將軍何等人物，他是凡性的頂點，普通人怎麼能扮演他？演也演不像啊！”
左昌聞言點頭：“我的確……不會演。”
鷹大帥笑道：“但你放心，你只要有三分像，不需要八分九分，乃至十分。瑤臺夫人曾是將軍的妻子，有她背書，普通人不會懷疑你的身份。而且……瑤臺夫人會教導你一些細節，讓你更像那位傳奇。”
不……
不不不，不是這個問題。
左昌對96511已經有了一定了解，他明白鷹大帥的思路。
蟾蜍聞言，心中也有些不忿。
蝙蝠哈哈一笑，異常親熱的說道：“沒多久，我們也纔到。那什麼，左昌，我們走吧！”
蝙蝠，蟾蜍？
那兩個四境的冒險者？
如果只有他們，左昌有把握脫身！
可問題是……
以前找了找不到，現在倒蹦出來了，嚇人！
瑤臺夫人站起身，略帶歉意的說道：“兩位，妾身失禮。”
瘦高的蝙蝠面帶不屑，看着遠遠走來的左昌，不滿說道：“蟾蜍，你說鷹大帥到底是怎麼想的？爲什麼要把初見獎勵都給這小子？”
他稍作遲疑，說道：“這……好吧！”
現在呢？
他現在要人沒人，要力量沒力量，萬一真有什麼人處心積慮的來騙，來偷襲，防不出去的概率很大！
“天王將軍在96511現身，他的前妻可以作證！”
可是……
隨後，左昌直奔天王城督察局。
這個消息一旦傳揚出去，說不定會有仇家前來圍獵！
左昌要是假的，倒還好說。
也是在這個時候，房門被人打開。
遠古結晶是二階經驗石，適用於五境以上的冒險者，價值不菲；
大冰雲是個場地魔法，施展之後可以召喚籠罩五里地的刺骨寒霧。這東西出手比較困難，需求不多，但也不那麼便宜。
蝙蝠一怔：“有必要做的這麼絕嗎？打一頓，警告一番，也就是了。”
更好的生活。
瑤臺夫人看着涼子。
“好不容易遇上個初見副本，本以爲能跟着吃塊肉，現在連湯都喝不上了！”
她轉頭看着房間，嘴角邊露出冷笑：“但我們很快就會知道答案。‘左昌’剛剛表現的很緊張，很不安，我以爲那是弱者對強者的敬畏和警惕，但現在看來……哈！說是‘意料之外的重相逢’，恐怕更貼切吧！”
不是像。
突然，蟾蜍開口。
涼子看了自家主上一眼，提示道：“他在督察局停留了接近八小時。”
瑤臺夫人驀然一顫，抽出最後的照片。
這鬼地方……他是一刻也不想再呆了。
96511還真是塊寶地，想什麼來什麼，竟然還要他扮演他自己。
實話實說，左昌不想取回以前名號。
左昌表現的遲疑，彷彿不知道下一步應該怎麼辦。
照片上記錄了左昌一天的行程。
照片上，仍是左昌。
他笑着說道：“我們不是不講道理的人，你現在的條件也無法立刻扮演天王將軍，你有充足的時間做準備。”
她眼神凌厲，手指發力，捏着的照片開始變形。
瑤臺夫人問道：“左昌去督察局幹什麼？”
如果得不到滿足，前者退隊，後者叛主！
眼見着左昌就要到近前，蝙蝠一咬牙，說道：“他做初一，我做十五！鷹大帥不是什麼好鳥，老子反了！”
蝙蝠一聲冷笑。
嬌柔哀傷之感蕩然無存，瑤臺夫人滿面冰霜。
差不多同一時刻。
天空之城城主府。
瑤臺夫人，默不作聲。
瑤臺夫人打開文件袋，取出裡面的東西。
鷹大帥笑道：“別的事，先放放。天空之城是初見副本，還沒有隊伍抵達第二層，初見獎勵有很多啊！今天就讓蝙蝠、蟾蜍帶你到處轉轉，先把能拿的獎勵都拿了，好吧？”
瑤臺夫人皺眉。
蟾蜍黃豆大的眼裡透着兇光，他慢慢說道：“鷹大帥不是良主。他分明知道被忽視的酸楚，知道受到不公正待遇的不甘，卻絲毫不懂得以己度人……這樣的人，有什麼效忠的必要嗎？蝙蝠，你說呢？”
“？？”
涼子繼續說道：“過於巧合了不是嗎？主上。督察局主管治安，基本沒有其他業務，如果這個‘左昌’有生活上的不便，他應該去移民局或者市民事務所，可他在督察局內呆了八個小時，又在血薔薇回來的半小時內離開……他就是在等血薔薇。”
這倒算了，畢竟壁虎蜈蚣做事多，受些優待也正常。
“來了。”
涼子沒有廢話，直接取出一個文件袋來，說道：“主上，大小姐帶回家的那個男人調查清楚了。這是他的信息。”
他們四個差不多同時加入，壁虎、蜈蚣是五境，蟾蜍和蝙蝠只有四境。
蝙蝠有些遲疑。
以前左昌勢力大，就算別人恨他入骨，也不見得敢發作出來。
左昌站起身：“我現在就去。”
唉！
主上怎麼……如此遲鈍呢？
她金色的眼瞳閃爍，仿若蛇瞳。
“我們跟大帥也有一年半了，怎麼不見他這麼大方！唉，大帥常說，天王將軍厚此薄彼，虧欠了他，那他自己……不也一樣麼？”
涼子低着頭：“十萬火急！”
他是真的啊！
屆時羣雄紛至沓來，小小的96511變作絞肉機修羅場，左昌又該如何自處？
他搖着手，說道：“大帥，您另請高明吧，這委託我不能勝任。”
一類是加入冒險團，從字面意義上踐行冒險者之道，在副本中拼殺獲益；
片刻之後，瑤臺夫人從情緒中抽離。
不論是哪一類冒險者，他們都有共同的追求——
“我打算什麼都不做。如果他只是左昌，他固然不安，但一定不敢擅自逃離，因爲他敬畏我們，不敢不辭而別；如果他是天王，他一定會無故失蹤！因爲他根本不害怕我和鷹大帥，他只是對現狀不安，所以人間蒸發。”
憑什麼？
憑什麼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左昌，竟然獨享所有的初見獎勵？
“是嗎？倘若是辦理業務，應該不需要這麼久吧！”
見裡大將不是失蹤了麼？
“……昨天晚上，鷹大帥給了詳細的清單。”
這就是！
但是……怎麼可能呢？
天王將軍應該已經死了！弒神戰爭沒有生存者，所有扈從的遺體都得到確認，天王將軍敗得非常徹底！
鷹大帥很有耐心。
……
涼子是瑤臺夫人器重之人。
……
主僕二人走出房間。
涼子把話挑明：“主上，請看最後一張照片。拍完那張照片，吉次郎再也沒有跟蹤的心思，他曾見過天王將軍一次，他斷言，大小姐認識的這位新朋友……極有可能是天王將軍！”
當時的左昌意識到錢無益要對血薔薇不利，他臉上平和斂盡，鋒芒畢露！
只一眼，瑤臺夫人好似看到了閃電。
涼子說道：“當天您吩咐後，我就讓吉次郎跟蹤那個青年男人，這是他一路尾隨拍攝的照片。”
他微微一笑，說道：“蝙蝠前輩，蟾蜍前輩，不好意思，等很久了吧？”
鷹大帥這一次帶了四人來。
蟾蜍面色冷淡：“不知道。”
他先是和真弓一同前往列車站，下了一次古代戰場，其後又單獨刷了一次古代戰場。
“接下來，鷹大帥會讓他的兩個手下帶着左昌，在第二層內收集初見獎勵。對我偉大的前夫而言……那是一個逃跑的時機。”
“左昌是不是天王將軍……我們很快就會知道！”
她看着照片上左昌的神色，竟和腦海中的天王將軍完全重合。
還讓他蝙蝠和蟾蜍帶路！
“血薔薇曾是天王將軍最鍾愛的扈從，天王將軍重新找到她，合情合理。”
天王將軍這個身份，作惡太多，樹敵太多。
左昌回房拿了月冕劍，又穿上原素戰衣，快步走向大門。
一類不願意受風餐露宿之苦，選擇投靠某個勢力，成爲家臣私將，拿一份安穩的固定收益。
還要殺人？！
涼子擡眼：“主上，您打算怎麼做？”
他看着越來越近的左昌，繼續說道：“清單中，有防禦型靈器一件，技能石一塊，外加兩百塊遠古結晶，魔法卷軸‘大冰雲’一張。這些東西拿到市面上去賣，三百萬元輕輕鬆鬆。”
先前見過的“涼子”走到瑤臺夫人身側，附耳說道：“主上，有個重要消息要知會您，請移步。”
交流間，左昌已經到了身前。
鷹大帥微笑點頭：“蝙蝠和蟾蜍已經在門口等你，隨時都可以出發。蟾蜍知道那些獎勵在哪，你跟着他就好。”
“是的。還不一定。”
“……就爲這個？”
“並且，血薔薇在九個月前成爲天王城的督察局局長，而天王將軍是在一年前失蹤的……她那麼一個愚忠的人，爲什麼另奉新主，也有了答案！”
但是……
她應當是判斷這個消息十分緊急，所以才貿然闖入。
靈器、技能石就不多說了，都是寶物；
蟾蜍搖頭：“一定要殺。殺了，拿着他的頭去投靠錢城主，就當是我們兄弟二人的投名狀！”
蝙蝠心裡酸的不能自已，正要破口大罵，忽然意識到了什麼！
他猛一轉頭，問道：“你的意思是？！”
蟾蜍露出半個微笑：“這左昌不過四境，沒什麼可怕的。爲了以防萬一……我會利用副本機制，悄無聲息的殺死他。”
“別拒絕的這麼快，考慮考慮。”
涼子久違的感受到了主上的威壓和嚴肅，連忙低頭說道：“這……這只是屬下的一點猜測，事實究竟如何，還有待考證。”
那是一沓照片，照片顯然是偷拍的，拍的都是左昌。
蝙蝠重重嘆氣，滿腹牢騷：“得了！咱們兩個天生勞苦命，差事都是我們的，好處都是他們的！”
說這些幹什麼？
越說越是肉痛！
門口。
冒險者分爲兩類。
左昌看着他熱忱的笑臉，感覺有些奇怪。
他和蝙蝠沒什麼交流，不過先前在觸摸密道中那具骷髏的時候，蝙蝠老兄陰陽怪氣，似乎不是那麼好相處。
怎麼一晚上不見，突然熱情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