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似乎死了。”
白袍長老宅邸千米之外，一間隱秘的房間中，黑袍長老莫里森突然開口。
房間內的倫納德猛一轉頭，問道：“什麼？”
莫里森皺着眉，似乎不很確定：“我感應祖父的氣息突然消失了。”
“……和剛剛突然爆發的戰鬥有關？”
“十有八九。”
發生了什麼。
倫納德看向先前爆發劇烈法力波動的方向，無法把握狀況。
這段時間以來，通過莫里森這位仁兄，比其耳的動向都在他的監視之下。按照原本的計劃，他們下一步應該儘可能拖延、破壞原初之靈的降臨活動，但現在……
倫納德轉頭，問道：“比其耳的白袍長老，究竟死在了誰的手上？”
莫里森慢慢搖頭：“不清楚。不過，龍策士給了一個方向——他聲稱，那所謂的神前十八席其實是天王將軍，殺死白袍長老的人，正是天王將軍本人。”
啊也？
倫納德先是一驚，繼而很快意識到，這可能是一個恰當的時機。
比其耳五個十五境，死了兩個、叛變了一個，目前僅有赤袍、綠袍兩個。
反觀他這邊——
雖然還沒做好準備，但他倫納德和莫里森也是十五境，二對二、似乎不是什麼問題。
這段時間的經歷，讓倫納德深刻的明白了一個道理。
那些高高在上的生命，號稱是“神靈”的生物，其實沒有那麼超凡。
他們和人類一樣，都有自己的立場、目的和願望，爲了達成自己的目標，他們可以靈活的放下手段，與他人達成交易。
並且，很可能是“自詡超凡生命”的緣故，那些神靈的道德感相對人類而言十分低劣。
好比火之神。
在意識到紅巖將軍並不可靠之後，火之神果斷放棄追隨他千年的族羣，轉而和倫納德達成交易！
火之神是如此，原初之靈難道不是這樣嗎？
要殺！
先殺赤袍長老，再殺綠袍長老，將比其耳一族徹底打廢，然後再向原初之靈釋放善意——到了那個時候，現在的比其耳，就是將來的赫塞。
倫納德心中有了決議，但他並不打算對莫里森說明。
黑袍長老莫里森，這個背叛了比其耳的十五境高手厭惡原初之靈。在他被選擇成爲容器的那一刻起，憎恨的種子就種下。
其後近百年的身體潰爛、痛苦折磨，以及比其耳內部對他的異見和輕蔑，更是讓仇恨的種子生根發芽。
他之所以偷偷和倫納德勾連，目的就是爲了讓原初之靈永遠消失。
因此，倫納德並不打算暴露自己最真實的想法。
他面露嚴肅之色，說道：“莫里森先生，我認爲現在是一個很好的機會，你覺得呢？比其耳的高級戰力，就只有赤綠兩位長老了。”
莫里森轉頭，問道：“你想主動出擊？”
“我判斷可以。”
倫納德的語氣平淡而堅毅，莫里森卻是沉默了下來。
他坐在椅子上認真思索，片刻之後才說道：“倫納德先生，請跟我來。”
倫納德不明所以，還是跟着莫里森起身，走向門外。
兩個十五境的至尊，移動速度自然毋庸置疑。他們快速而隱秘的穿梭，很快到了天空城內一間販賣藥劑的店鋪中。
櫃檯後的老闆看到來人，一邊警惕店內零星顧客，一邊壓低說道：“莫里森大人，有情況。”
莫里森沒有反應。
那老闆繼續說道：“剛剛得到情報，綠袍長老要求族內所有十二境以上的冒險者前往‘儀式地’，他們似乎想要加速原初之靈的降臨。”
莫里森慢慢點頭，依然一言不發，果斷轉身離開。
到了店鋪之外，他才說道：“倫納德先生，我認可你的方案。毫無疑問，在連續折損頂尖戰力之後，比其耳已經決定提前他們的計劃，打算加速讓原初之靈降臨了！”
倫納德淡漠點頭：“我們可以給他們一點小小震撼，讓他們明白，事情永遠不會像他們想象的那麼順利。”
……
……
天空之城外圍，迷霧繚繞的島嶼之上。
無風的迷霧島上，霧氣時不時翻涌，好像裡面有體長几十米的巨物翻滾。事實上，也的確如此。
無數條龍在迷霧中翻飛，龍翼鼓動，攪亂大霧。
龍之王女展露真身，看着眼前一張3D化的沙盤——沙盤上實時反映天空之城內的一舉一動，每一個冒險者以修爲不同表現出不同的顏色，其中有幾個光點上還有獨特的標識。
那是需要重點關注的人物，比如“天神”、比如“天王將軍”。
沙盤邊上，還有一團蠕動的黑影。
這道黑影，正是原初之靈殘存的魂靈。
龍之王女金色的眼瞳移動，望向原初之靈：“原初之靈，天神似乎正在朝着‘儀式地’移動。看上去，我們的‘契約’已經到最後時刻了。”
原初之靈開口，聲音虛弱而沙啞：“伱放心，我不會違揹我的諾言。只要你們龍類不出手干涉，那麼如果我無法順利復活，我願意奉獻自身，爲你們龍類創造有利的條件。”
“你是最古老的存在，我相信你的承諾；你也可以放心，龍類絕不干涉你和天神的對決。”
龍之王女甩了粗大的尾巴，心情無疑有些激動。
原初之靈看向她，說道：“確切的說，我是最古老的存在之一。我和天神誰先誕生是一個未知數，我產生意識的時候，天神也已存在。”
不久之前，原初之靈和龍之王女達成了協議。
龍之王女承諾不干涉天空之城內發生的一切，如果原初之靈順利復活，他們可以進行一定程度的合作，甚至可以結盟；
原初之靈則承諾，如果祂降臨失敗，那麼祂願意捨棄一切，爲龍之王女創造優勢條件。
於龍之王女而言，這項交易是最爲保險的策略。
不論原初之靈成功或者失敗，龍類都可以從中得到一定好處，至於原初之靈是否能夠降臨、降臨之後又會發生什麼，可以放到以後再說；
對於原初之靈而言，這純粹是無奈之舉。
比其耳看似優勢巨大，但原初之靈始終覺得“天空之城”是一個巨大的陷阱，修爲上限下降同樣不是祂的籌劃，萬一這兩個都是天神手筆，勝算又在哪裡？
因此，祂只能儘可能的排除不利因素，先將龍類排除在外，免得局面雪上加霜。
在雙方並不坦誠的合作中，約定到了最後階段。
原初之靈被迫實施降臨，而天神正在趕往現場——
龍之王女和原初之靈都明白，答案很快就會揭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