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時日我大哥打仗的時候,負了傷回來後傷了頭和腿,下身沒有了知覺,如今病臥在牀,就無法起身了……”病人家屬自稱姓呂,是病人的弟弟,還是一個半大的孩子,眼睛紅紅的,哽咽着,“請來的大夫都束手無策,家裡亂成了一鍋粥,現在我娘也病了。”
一年前門玄炎親自將太子送回了京城,連同的還有林福,不過回來的卻只有林福,門玄炎被皇上留在了京城。林福帶回來皇上的口諭,何時平復南蠻何時回京,林福作爲監軍,可以說這一年來大仗小仗基本不斷,南蠻地勢複雜,要想平復有點遙遙無期,而這些大小戰爭造成的直接後果是,像今天這樣的病人秋若彤幾乎天天都能遇上,而今天這個病人還是個少年將軍。
呂宏十五歲入伍,如今已是十年有餘,這次在平復南蠻中立過不少功勞,門玄燁這才介紹秋若彤過來給他治病。
二十五歲就癱在牀上不能動,還是個將軍,這還不如殺了他。秋若彤心說。
到了府邸,穿過深深的庭院,秋若彤隱約聽見有人小聲議論。
“大公子那邊又鬧了。”
“可不是,大公子要自刎,讓書香給攔住了,書香受了傷,流了好多血。”
“大公子真可憐,本有大好的前程,如今受了傷,聽說可能要一輩子要躺在牀上了。”
“這也真是,頭上受了傷,腿上也就是斷了,怎麼會沒有知覺呀,真是叫人納悶。”
“是啊,你說說,這不是把人往死裡逼嗎……”
……
一聽這話秋若彤有些擔憂,這可能是傷了頭,壞了神經,這在現代也是難治療的,只盼着是血塊壓迫,以後血塊散了便也有行走的希望,不過也很麻煩。
此時呂家大廳裡坐滿了老老少少的成員,呂父親滿臉愁容。
“難不能老天爺要絕了我這個兒子嗎?”
呂大老爺忙安慰道。
“宏兒受傷,家裡就算是傾盡所有也要給醫治好,天下有許多的能人異士,說不能機緣巧合就能治好。再說小二不是去請秋大夫了嗎,這可是門統領推薦的,聽說不少人病都是她治好的,肯定也能治好宏兒的病。”
呂父親這話聽的無數遍了,幾乎是每請一個大夫呂大老爺都這麼說,最後還不是那些大夫束手無策,如今都麻木了。
“但願吧。”
等秋若彤
進來的時候在座的人都是一愣,呂二公子忙介紹道。
“這位就是秋大夫。”
啊……大家都是愣住,這般年輕美貌,能治病嗎?
“病人在哪?”看慣了這樣的目光,秋若彤也習慣了,絲毫沒理會這些人的目光,直接問道。
大家這才反應過來,忙紛紛站起來,帶路。
“秋大夫這邊走。”
秋若彤點了點頭,跟着呼呼啦啦一羣人進了一間屋,只聽一個婦人正在哭道。
“兒呀,你要是死了,娘也不活了,娘這麼大年紀過着也沒有什麼意思了!”
呂父親疾走幾步進去怒斥。
“宏兒,你這麼鬧下去是要害死你娘嗎!”說着又嘆了口氣,“我們大家都在爲你尋醫,爲你求方子,你自己要有骨子氣,咱們一定會把病治好……”
只是他說這話也沒什麼底氣。
呂宏聽了這話,只覺得自己不孝極了,在牀上哭着道。
“娘,兒子不孝了……爹……我也不像這樣啊……”
秋若彤這一年來不知道見了多少這樣的情景,但聽了這話心裡還是有點不好受,也不知道是不是一輩子躺在牀上,人要是躺在牀上一輩子,還真是悲哀。
“爹,娘,快點讓秋大夫診治吧。”呂二公子將秋若彤請到炕邊,“秋大夫請。”
秋若彤點了點頭,上前來。
炕是在南窗戶下,半拉着竹簾,陽光細細碎碎地透過來,呂宏一見秋若彤是個美麗的少女當下心就一涼,不由悲哀的想到也許自己這病已經不行了,請了那麼多大夫都不行,如今可能是病急亂投醫了,把這樣的女子都請來了,看着年邁的父母,短短十幾天卻老了十來歲,絕望而痛苦。
秋若彤見這呂宏真是一幅好樣貌,面上雖說是憔悴,但那份清俊卻還是掩飾不住,見他的膚色有些蠟黃問道。
“你的頭可痛?”
呂宏微微點了頭,面上已經無波無瀾了,現在他只當安慰父母心來配合了,對這個大夫是一點信心也沒有。
秋若彤上手摸了摸他的後腦勺。
“這裡痛?”
“不是。”
“這裡?”
“不是。”
秋若彤又摸了幾處,還是不是,直到摸到小腦後蓋處,有個血包,呂宏痛的一皺眉,秋若彤感覺應該是血塊凝結,
只要不是脊椎受傷或者是神經壞死應該不是大事。
“腰部傷了嗎?”
呂宏身子畢竟不好,剛剛一折騰有些虛弱,無力地道。
“沒有,只是頭部和腿。”
秋若彤點了點頭。
“如何受的傷,說清楚。”
呂宏臉上就有點不耐煩了。
病人心焦,這個能理解,秋若彤耐心認真地道。
“我不知道你怎麼受傷的,無法確定你頭上的傷嚴重不嚴重,後腦又不能打開,只能聽你說怎麼受傷,根據情況知道後腦傷勢的情況。”
呂宏身邊的小廝抹着淚道。
“公子被南蠻人射下馬來,滾到山下碰了石頭暈過去,醒來就這樣了。”
秋若彤聽完把了脈,脈象不穩,初步斷定可能是後腦的淤血壓迫神經,倒是不幸中的大幸。
衆人緊張萬分地看着秋若彤診完病忙問道。
“秋大夫,怎麼樣?”
秋若彤感覺應該可以醫治好,可自己深知寧可吃過頭飯,不能說過頭話,但是病人需要鼓勵的,笑着道。
“沒有什麼大事兒,你這般尋死覓活的值當嗎?能治好,只要你有信心,病這個東西你只有有信心就能去五分。”
呂宏只感覺自己昏暗的人生,忽然有了光亮,眼底綻放出驚喜。
“真的嗎?真是這樣嗎?”說着激動的拉着秋若彤的衣袖,本來通紅的眼睛閃着亮光。
秋若彤保證一樣點着頭。
“當然,這不是什麼大病,你的後腦有塊血塊,壓在你的神經上,只要這塊血塊散了,你就能起身了,不用擔心,慢慢醫治,這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少則半個月,多則一年。”
大家一聽這話,只感到漫天的烏雲散去,呂母親雙手合攏直念阿彌陀佛。
呂大老爺直捻着鬍鬚道。
“我說什麼來着,秋大夫能治吧?”
呂父親呵呵直笑,不停點頭。
“這都是秋大夫的功勞!”有病在身的呂母親叫人扶着起身就要跪拜秋若彤。
秋若彤忙扶起。
“夫人不用這樣,我是大夫,就吃這碗飯的,你不用跟我客氣。”
秋若彤這話也帶着點幽默,說完有的人不禁莞爾,呂母親卻擦着眼淚道。
“秋大夫,你是我們全家的大恩人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