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一頓,還是躬身抱拳道:“屬下自當全憑夫人吩咐!”
要離開相府,離開汴城,如意館那邊,還是需要和宇文挹說一下的,畢竟自己從人家那裡得了不少的好處,若是不道別一聲,就一聲不響地偷偷走了,未免太說不過去了。
這幾日府裡嚴禁,所爲不過大夫人張氏審訊蕭妙蓮和展卿,可是審訊沒多久,衆人便被一一弄昏迷過去,等醒過來時,兩人早已經不見了蹤影。這本是相府的醜事一樁,見不得外人,如今兩個大活人從佛堂裡憑空就消失了,自然是要動用全部的家丁,也要把人給找回來才行。要不然,相府的臉面何存?可是又不能報官府,只能暗地下悄悄地吩咐了人來四下尋人了。兩個人能從這府上消失的無影無蹤,蕭漣生第一個念頭就是:有內鬼。全府上下監禁,嚴禁任何人隨意外出。
可是能查出什麼來呢,蕭妙蓮一向深入簡出,根本就不怎麼和什麼人有過交往,倒是有人向蕭漣生提起一個人來,誰知纔剛提這個人,蕭漣生就吹鬍子瞪眼狠狠怒道:“你再提她,就立即去給我領家法去!”便再沒人敢隨便說什麼了。
的確,蕭妙蓮在府裡不怎麼與他人接觸,唯一親近的就是從小照看她長大,與她相依爲命的老嬤嬤陳婆婆。可是陳婆婆已經死了,死無對證了,從死人嘴裡還能套出什麼呢。蕭妙蓮臨走時還曾懇求李錦歌回相府去,幫她照應一下陳婆婆,若是能把人接出來,她更是感恩戴戴,感激不盡。可是李錦歌回來時,卻得知,陳婆婆已經死了,上吊自盡。在得知她的大小姐失蹤後,陳婆婆就上吊了。。。。。。
可是若說蕭妙蓮其他人一點都不曾有過接觸吧,那也不完全對,因爲有這麼一個人,多少還是和她有些關係的。這個人不是別人,就是清園裡住着的那位清心寡慾的主兒---相府四夫人。四夫人很少出清園,很少和什麼人有接觸,更是幾乎沒人進她的清園裡去。可是,蕭妙蓮,算是一個特別吧,蕭妙蓮去的倒也不頻繁,只是隔上幾個月,會去那麼一次而已。
當時就有好事者爲了請功,想着將此事告知蕭漣生,只是卻忘記了在蕭漣生跟前,是說不得四夫人的,連提,都不能提。果不其然,一說不要緊,功沒邀上,差點把自己也給搭了進去。除了四夫人,再沒有別的人了。
查來查去,也是無果的事罷了。只是有一個人,卻偏偏記起了她李錦歌。蕭紫湘自從三夫人偷情被發現瘋癲了之後,着實老實了一陣子,不曾想在這個節骨眼上,她又出來惹是生非了。李錦歌曾因她一件衣服的事去找過蕭妙蓮,這事蕭紫湘至今都還耿耿於懷記得清清楚楚的呢。既然不會有別人,那麼就極有可能是她
李錦歌夥同外人救走了蕭妙蓮二人。
蕭妙蓮猜得不錯,的確是她李錦歌讓人救走了他們。不過這個蕭紫湘也是個沒腦子的主,因着之前的事,她不敢就找蕭漣生,怕被遷怒。也不敢去找大夫人張氏,因爲蕭紫湘也清楚張氏十分不喜歡自己,之前不動聲色也不過是於氏受寵,自己也得蕭漣生的喜愛,如今這一切都不復存在了,張氏那裡,蕭紫湘還真是有些畏懼着,不敢去。
不去也就不去了吧,她偏偏又找到李錦歌這裡來了。李錦歌自然不會輕易被她唬了去,蕭紫湘上次吃了苦頭,這次倒是收斂了不少,李錦歌本就不怕她,這次更是沒什麼好怕的,想着她再敢動手什麼的就索性和她拼個魚死網破,大不了改變計劃直接閃人。可是蕭紫湘語氣硬歸硬,霸道歸霸道,雖是依舊擺着她那臭架子,不過也只是虛張聲勢罷了,鬧了一頓,無果,嘴角上也沒討了什麼便宜去,終究只得灰溜溜的走了。
李錦歌卻是心裡加強了戒備,該加快動作,麻利些離開了。
查了幾日也無果,看來蕭紫湘也並未把此事告知蕭漣生或是大夫人張氏,她倒是剋制住了魯莽草率,學會了收斂。
蕭寅那裡,李錦歌本打算去告辭一番的,可是想到他或許不會准許自己輕易離開,那個書呆子,固執迂腐的要命,他若認定的事,恐怕旁人是無法輕易勸得動的。李錦歌不是情竇未開的少女,畢竟有些心裡歲數在那裡了,蕭寅喜歡自己,李錦歌看的出來,也感受的到,只是這個嘴硬的傢伙,或許在鬧彆扭,又或許根本就察覺不到自己的心意罷了。不過,就這樣吧,有些事情不挑明瞭來說,反而是好事,李錦歌只是把他當成一個既固執又愛鬧彆扭的大男孩而已。
蕭寅怎麼說,也救了她們母子,在李錦歌初來雲澤無依無靠之時收留了她們母子,不管怎麼說,都是該感激他的。李錦歌不去告別,卻是寫好了一封信,離開之前,就會放到他桌上的。
如意館那裡,李錦歌還是要再去一趟的。宇文挹在呢,就和他說一聲,不在的話,那就告訴店裡的掌櫃一聲算了。還沒等李錦歌想辦法出去呢,一個意想不到的人,來了。
李錦歌想不到,來找她的人會是---那位僅有過兩面之緣,卻是從未有過接觸的,深居簡入的清園四夫人。
當門被敲開,李錦歌看着眼前的人時,要說不吃驚嗎,那是不可能的。
四夫人看着李錦歌,表情淡淡的,道:“不讓我進去坐坐嗎?”
李錦歌閃身把她讓了進來,四夫人也不把自己當外人,徑自走到桌前,便坐下了。李錦歌摸不透她的來意,上前給她斟了一杯水,水是涼的。
四夫人端起杯子,卻沒有喝。她只是將杯子在手中轉來轉去,眼睛看着杯中的水打着漩渦,卻不曾灑出一滴來,“蕭妙蓮是你救的罷。”
靜默片刻,她說出一句話來,完全篤定的口氣。李錦歌不明白她爲什麼這般篤定,更不知蕭妙蓮和她究竟是什麼關係,而她說這話又是有着何種目的。
李錦歌不語,只是在她對面坐了下來。
“蕭妙蓮是我看着長大的,相府的大小姐,庶出的大小姐,不受寵的孩子。。。。。。我來相府時,她也還只是個一歲的女娃娃罷了,想不到一晃就過去了這麼多年。”四夫人眼中流光一轉,“你是個不一般的女子,我知道,你可以改變他的命運的。。。。。。”
李錦歌被四夫人的話搞得有些莫名其妙,她根本就聽不懂她在說什麼,話裡隱藏了什麼玄機。只得不語,以靜制動,以不變應萬變。
四夫人忽地呵呵笑起來,那笑容,足以令百花相形慚愧。說實話,李錦歌總是覺得這四夫人眼熟的很,卻是想不起來自己在什麼時候什麼地方有見過她,又或許是吳媚娘殘存在腦中的記憶在作祟。
“你不必一副防我的架勢,我能把你怎麼樣呢。”她嘆一口氣,道:“我今日來找你,不過是一個可憐人,一個可憐的女人,可憐的母親,請求你答應我一件事,罷了。”
李錦歌頷首,“四夫人請說。”
四夫人從衣袖中掏出一卷明黃色的東西來,遞給李錦歌,李錦歌不明所以,接過來展開一看,卻是大驚失色,臉色立刻變得煞白煞白的,“這,這是---”
四夫人點點頭,“不錯,就如你所看到的---我想求你,替我保管它,行嗎?”她的眼中寫滿了祈求,又滿是希翼,這樣一個即使上了些歲數卻依然風華絕代的女人的請求,恐怕世間沒有幾人能拒絕得了吧。
“您,能告訴我真實的身份嗎?”不簡單,這個四夫人絕對不簡單!
“這個現在我還不能說,總有一天,你會知道的。李姑娘,你雖是異世的一縷魂魄,可除了你,再沒有別人了,我希望你可以達成所願。”
達成所願?誰的願呢?她又是怎麼知道自己如此私密的事的,她並沒有告訴任何人自己的秘密啊!這個看起來無慾無求的四夫人,居然神秘清透地令人感到恐怖!
“你怎麼知道的。。。。。。”李錦歌喃喃問着,心裡發毛。
“我就是知道,你一來我就知道了,只是不知這天降奇女是誰,直到前不久,我纔敢斷定---就是你。”四夫人定定看着李錦歌,語氣裡有些滄桑的感慨:“這一切都是命吧,真的都是命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