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月牙看到嵐溟被她打傷，雙手在身邊緩緩握拳。
可是清幽顯然還不明白這是一切爲什麼會發生。
“小香，你看看啊，我是姐姐啊……那個是你的嵐溟哥哥……是我們啊！”
似乎不想聽她廢話，煙年香撐開摺扇一把飛了出去，輕軟的扇子變成了帶毒的飛鏢，直刺清幽的胸膛。“刺啦——”一聲，清幽的胸前被劃傷了一大塊，鮮血染紅了白色的衣裳。
“姐姐，你的衣服真好看，我想要呢。”
話音一落，煙年香飛向清幽的位置，在她還沒反應過來之際就拽去了她的外衣，幾個旋轉之間，清幽的外衣竟是被煙年香搶到了手裡。
寒冷的天氣裡，她僅留白色內襯，頭髮因動作而顯得凌亂。她捂住傷口不斷向後退去，鮮血一直向外流淌，感覺無力其他人的視線，清幽難堪的抱住了自己的身體。
身爲蝶舞派的聖女，她從來沒有這麼狼狽過。
外衣被人搶走，更何況，屋裡還有男人的存在！
這個人、眼前的這個人……真的是她的妹妹，煙年香麼？
*
“姐姐，我這樣畫好不好看？”
“嗯，可以，如果在這裡再填幾筆，就更美了。”
“是這裡嘛？”
“對，就是那裡。”
“姐姐，我們一起去放風箏吧。”
“天氣這麼差，說不定就要下雨了，改明兒再去吧。”
“不嘛不嘛，小香就要現在去，就要現在去！”
“好啦好啦，真是拿你沒辦法。”
“小香，你懷裡不是有手絹麼，怎麼不用？”
“小香沒有！小香身上纔沒有手絹呢！”
“小香，快點拿出來，嵐溟哥哥受傷了，我們要給他包紮。”
“沒沒沒！小香沒有手絹！”
“真的沒有？”
“真的沒有！”
……
清幽彷彿還能看到十歲的小香，明明懷裡藏着手絹，卻因爲覺得自己的手帕不好看，而彆扭的否認。
後來，她挑燈夜繡，爲小香繡了一個有梅花的白色手絹，最右腳裡還有一個小小的“香”字，小香得到後可高興啦。
兩個人從小一起長大，她比小香年長五歲，可是小香一直，一直都很粘着她啊。她們一起睡覺，一起吃飯，一起玩耍。一起學習，一起練琴，一起做紙鳶。她，小香，嵐溟，他們三個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啊。
看到清幽如今的模樣，她還是不肯撒手，而是直接騰空跳起，對準她的腳踝踩了下去，只聽“咔嚓”一聲，房裡的雖所有人都聽到了骨頭斷裂的聲音。
清幽疼得額頭都出了汗，嵐溟更是驚訝，他朝着兩人跑來，煙年香卻是妖媚的笑着朝別處飛去。
手裡抱着姐姐雪白的衣裳，她放在鼻尖輕輕嗅了嗅，爾後美目盼兮。
“姐姐，十年過去了，你還是這麼的香。”
“小香！”嵐溟突然轉身對她嚴厲的訓斥道：“你姐姐當年那麼做，是爲了你好！不管怎麼說，她都是你姐姐，你怎麼可以硬生生的踩斷她的腳筋呢！”
“啊呀，嵐溟哥哥，你生小香的氣了？心疼姐姐了對不對？”
嵐溟擋在清幽的面前，注視着眼前這個眼裡只有恨意的女子，終是放緩了聲音。
“小香，蝶舞派的聖女，不是你想的那樣簡單。你姐姐當年，是爲了你着想，所以才那樣做。”
“那你呢？嵐溟哥哥，你也是爲了我着想麼？”
“是的。”
“所以，在蝶舞派的人來接聖女的那天，你迷暈了我？”
“……對不起。”
“是姐姐拜託你這麼做的吧？說什麼……爲我好？呵……”煙年香輕輕的笑了，她用摺扇的頂端撐住了下巴，道：“嵐溟哥哥，從小就是這樣，偏心。”
從來都是這樣啊……從來都是向着姐姐……
他和姐姐，指腹爲婚，這些她都知道。
可是、可是怎麼辦呢？
“那個時候，小香，真的好喜歡、好喜歡嵐溟哥哥。”煙年香看着站在對面的嵐溟，神情專注，這個時候的她，顯得很無助。
“可是我從來都沒有奢望過什麼，因爲我知道，嵐溟哥哥將來是要和姐姐在一起的，所以我只是默默地，喜歡着。”
“嵐溟哥哥一直都把我當小孩子吧？那個時候的我，才幾歲呀，什麼喜歡不喜歡，說出來，誰會信啊？”
“可是，你知道麼，我心裡有一個願望，就是長大了可以嫁給你。在我聽到姐姐和母親對話，在我覺得天地都崩塌的那一刻，我想到了你。所以我告訴自己，不要害怕，因爲我還有嵐溟哥哥。”
“你知道那一晚，我睡得多香嘛，我只要想到，嵐溟哥哥會幫我，就覺得呀，我就覺得……”
煙年香的眼裡閃現出了晶瑩的淚光，她的聲音都變得哽咽。
“我就覺得……我的明天一定會很好的……可是……”
當她起牀的時候，姐姐已經跟蝶舞派的人走了，她錯愕萬分的站在大門口。回憶起早上，只吃了嵐溟哥哥給她的點心，後來……後來的事情，她都忘記了。
不、不可能……
她猛地轉身，發現嵐溟哥哥就在自己的身後，小小的少年垂下頭顱，面對他閃躲的目光，那一刻，她什麼都知道了。
“我突然覺得，天黑了。在嵐溟哥哥你承認後，我所有的希望，都沒有了。姐姐……你……你們……都不見了……不見了……”
“我真的……我真的……”
煙年香神情恍惚，她的視線已經從嵐溟的身上滑開，落向不知名的地方。此時此刻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她的瞳孔猛地放大，繼而她轉過頭狠狠地瞪着嵐溟。
“我真的好恨你們！！！”
殺意突起，煙年香起身朝嵐溟飛去，藍色的輕紗在房間裡劃出一道危險的弧度。嵐溟抽出了手中的劍，卻只是抵擋住她的第一個攻擊，面對這樣的煙年香，他心疼着，悔恨着，怎麼可能會出手傷她？
嘴邊勾起一抹不屑的笑，煙年香在空中合住了扇身，猛地對着他的胸前一擊，雪白的扇身就這樣插進了他的身體。
頃刻間，鮮血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