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花魁大賽

籌備了兩個月的花魁大賽,正式拉開了帷幕。連翹穿着風鈴爲她準備好的小廝服裝,站在臺後,百花樓的大廳已經坐無缺席,她墊着腳想要望的更遠些。風鈴告訴他,消息已經散佈出去了,只要她的朋友還在帝都城,那就一定會知道她在這裡。

臺上已經有姑娘開始表演,連翹看風鈴在後臺換衣裳,小跑到她面前輕聲問道:“那我什麼時候可以離開呢?”花魁大賽應該不是誰都能進來的,也許紅裳此時正在門外等着她也說不定。

“你不要出去。”風鈴描好左側的眉,轉過臉看向連翹:“你就在這裡等着,散場的時候,你朋友肯定會溜進來找你。”

連翹穿着一身灰色的小廝服,頭上還帶了個灰色帽子,髮梢全裹在了帽子裡。她聽到風鈴這麼說,心想也對,不然等她出去了,紅裳他們進來了,那他們豈不是要錯過了?這樣想着她反而穩下了心思,再去看風鈴的時候,這才發現今晚的她無比迷人。

雖然只在這裡呆了一天,連翹卻知道,風鈴是百花樓資歷最小的姑娘,卻是最漂亮的那個。如今看來,真的是名不虛傳。同樣是一身大紅色的華麗衣裳,穿在別的姑娘身上都會顯得俗氣,唯獨她如一朵聖潔的水蓮花,不沾半點俗世塵埃。

平添了幾分不食人間煙火的冷豔。

這個時候花娘一步一扭的走到後臺來,看到風鈴妝容還沒有弄妥帖,埋怨道:“哎喲,姑奶奶你能不能快一點,再過兩個就到你上場了!”

“花娘別急,先喝口茶。”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來,連翹猛地轉過身,看到紫色端着繡着花紋的茶杯從後方進來,走到了花娘身邊,把杯子遞上,看到風鈴還在描眉,便笑問道:“風鈴姐姐,要不要我幫你啊?”從頭到尾,她都不曾看過連翹一眼。

連翹轉過頭,不想再去看她。風鈴注意到了連翹的神情,她繼續對着銅鏡描眉,語氣冷淡:“用不起。”

見風鈴這種態度,紫娥倒也沒有生氣。花娘呢,早就走到樂師們呆得地方,千叮嚀萬囑咐,音樂可千萬不要弄錯了。外面的鼓掌聲如潮水涌上,風鈴拿起紅色紙片,放在脣間輕輕抿了一下,如血的紅就染在了脣上,這如果放在現代,一定很突兀。但是襯着她大紅色的紅紗,要多耀眼就有多耀眼。

最後在額頭前掛了條亮片,風鈴站起身,連翹的眼睛亮了起來,真是太迷人了——她以前一隻覺得慕瓔的姿色無人能及,但是風鈴是那種就算跟慕瓔站在一起,也絕對不會遜色的女子。太美了。

“要上場了麼?”連翹看她的架勢,走到她身邊問了句。

“嗯。”風鈴提了提裙襬,臨走前還不忘囑咐道:“東西一定要送到。”

“放心吧。我答應你的事情,一定會辦到。”

風鈴點了一下頭,便朝臺上走去,這樣連背影都讓人陶醉的美人兒,卻讓連翹在一剎那突然感覺一股視死如歸的氣息,再望過去時,全廳的燈火都熄滅了。一瞬間,整個大廳都變得安靜無比。

輕輕地,飄出了悠然的笛聲,緩緩柔柔,如三月春風拂過每個人的心間。大廳依舊伸手不見五指,只有笛聲流淌在每個人的周圍,突然,舞臺中心的蠟燭燃燒起來,衆人透過燭光,看到舞臺正中央背對着他們蹲坐着一位紅衣女子,烏黑的長髮披在背後,柔軟又有光澤。

笛聲依舊,慢慢地,衆人似乎聽到了古箏,再一聽,彷彿又沒有。正疑惑的時候,叮咚的琴聲才漸漸轉大,追逐着笛聲時高時低,而臺上的女子也開始擡起玉臂,隨着音樂在空中婉轉游動。

寬大的衣袖在搖擺間滑落下去,露出膚如凝脂的玉.肌,纖長的手指柔弱無骨,在空中打轉,卻好似輕輕劃過每一個人的心間,撩撥着他們的身體。

慢慢地站起身,舞臺兩道的燈光隨之亮起,風鈴轉過身來,繼續舞動,每一個步伐都跟音樂如此合拍,讓所有人都看的如癡如醉。

鼓聲突然想起,整個氛圍都被弄得輕快起來,風鈴開始在舞臺上跑動起來,雙手扯着大紅色的裙襬,旋轉,跳躍,激舞飛揚。音樂猛地降低,風鈴的右手隨着動作滑了出去,眼神看着遠處的某一點,勾魂攝魄。輕輕回收,她甩了下因舞蹈而跑到前面的長髮,鼓聲漸去,琴聲消逝,轉眼間整個大廳又只剩下了笛聲。

她緩緩坐下了身,繼續手部的舞蹈,漸漸地,漸漸地,在笛聲最後消逝的一剎那,她也停住了動作,微側的臉頰朦朧中帶着幾絲迷離,大紅色的嘴脣嬌豔欲滴,似是邀人一吻芳澤。

大廳的燈全部亮起,所有人都在這場美輪美奐的表演中沒有回過神來,花娘在後臺早就樂壞了,對於風鈴的表演,她真的是滿意的不得了!連翹也是驚歎不已,身爲女生,她真的好佩服好佩服風鈴啊!竟可以把舞蹈跳得這般好!而且!!如果她是男生的話——她一定要把風鈴帶回家!!!

“諸位,這就是我們百花樓雪藏已久的姑娘——風鈴。今兒是第一次拋頭露面,希望大家投她一票!”花娘走上了臺,這才讓衆人緩過神,雷鳴般的掌聲一陣陣襲來,甚至臺下有的公子哥都在偷偷咽口水,心想,這樣美得不真實的女子要是能弄回家,多好啊!

投票很快進行,風鈴穩居第一,並且把第二名甩了老遠的距離。花娘和其他幾位青樓的老闆商議一番,於是決定,就從第一名賣價。

“我們家風鈴呢,今兒賣得是初夜,五百兩起價,人人都可競爭——價高者得。現在,開始!”

“六百兩!”人羣裡很快有人舉手,五百兩,那絕對是頭牌姑娘的價錢,可現在對風鈴來說,只是一個起步價而已。

“七百兩!”另一個聲音很快響起。就這樣,你一下,我一下,風鈴初夜的價格再不停的往上加,花娘看着氣氛高漲的衆人,笑得是眼睛都看不到了——哎喲喂,她真的是看白花花的銀子都長着翅膀朝她飛來啊!

大廳一陣吵嚷,坐在前排的某位公子不耐煩的用扇子敲了敲桌邊的茶杯,大聲道:“都閉嘴!老子出三千兩!”

頃刻間,整個大廳鴉雀無聲。

沒有人再跟他叫價,畢竟是一個妓女,而且只是初夜,再多花錢那真是心疼了。也不知道是從哪裡趕來的有錢人,竟然用三千兩去買一個妓女的初夜,這在蒼無絕對史無前例。風鈴的視線也跟着落在報價人的身上,是一個穿着墨藍色衣衫的男子,看上去沒什麼特別,就是身體偏顯消瘦,一看就是荒淫無度的人。

“五千兩。”慵懶的聲音從最左側飄來,風鈴看過去,神情一頓,座位上男子傾城絕代的臉就這樣落入了她的雙眸,男子身穿大紅色衣衫,勾人的桃花眼看着她的時候饒有趣味,風鈴一晃神,竟是差點被他的眼神吸了進去——絕對的千年禍害!

“五千零一兩。”此話一出,衆人的視線都從最左邊轉到最右邊,只見最右邊的茶座上,坐着一位身穿紫衣金邊的神秘男子,他此時正低頭喝茶,動作中的貴氣任誰都相信,他必能出得起這個錢。

“六千兩。”迦洛的視線可是一直都停在美人兒的身上,看見風鈴再度把眼神落到他身上,他衝美人笑之。

“六千零一兩。”放下茶盅,男子看向臺上的風鈴,眼裡透出的情緒讓人讀不懂。

“七千兩。”迦洛的語氣依舊慵懶,好似這些銀子他根本不放心上——開玩笑,爲了這次的花魁大賽,他可是欠了魔尊殿下很多錢呢!啊啊啊啊啊啊——尼瑪的爲什麼還跟老子爭啊???啊啊啊啊啊!!——

“七千零一兩。”紫衣男子絲毫沒有退步的意思,迦洛笑得越發燦爛了,連翹也因爲場上的情景而從帷幕後露出個大半個身子,卻不料被迦洛逮個正着。

他看到小廝裝扮的連翹,眉毛輕輕一挑,嘴上卻還繼續叫價:“一萬兩。”

一萬兩!!!花娘差點沒暈過去!!她的天哪——她真的沒有想到風鈴的初夜竟然能賣到這個價錢!!

“一萬零一兩。”依舊是隻比迦洛多一點點,卻毫不退讓。

“既然兄臺你如此喜歡風鈴姑娘,那在下就不跟你搶了。我退出。”迦洛靠在椅子上,右腳踩上了凳子,整個姿勢有點痞氣,卻顯得很不羈。

“承讓。”紫衣男子微微一笑,站起了身,對花娘說道:“風鈴姑娘的初夜,是我的了麼?”本就不凡的他,此時獨立在人羣裡,身上的氣勢更是讓人不可直視,連翹的眼睛也忍不住變得亮亮的,真的好帥啊!一萬兩啊!對他來說,好像是九牛一毛!有錢、身材好、又帥!連翹的心裡突然羨慕起風鈴來,可以被兩個這麼風華絕代的人爭奪。

只是,風鈴的話卻跌掉了所有人的大牙,她看着迦洛,眼神如同蒙上一層霧,無時無刻不撩撥着在座男人的心:“花娘,你說過的,出價最高的前兩名,我可以自己選擇。”

花娘的表情有一瞬間呆滯,因爲沒有想到風鈴會說這句話,不過想想,一萬兩和一萬零一兩也沒啥差別,她的臉上便有堆起了笑容:“這位公子,不好意思,在你和那位公子之間,我們的花魁姑娘還是有自主權的。”

紫衣男子看向風鈴,神情溫柔,不知道還以爲是多年未見的戀人,“姑娘請選吧。”

“不用選了。”迦洛和連翹的視線在空中相撞,就在連翹還在想“這人怎麼這麼眼熟”的時候,他已經把手指向了連翹:“我要買她。”

“她不是我們的姑娘。”風鈴立即出聲阻止。

所有的視線都被迦洛的舉動帶到了連翹的身上,她愣愣的看着迦洛,完全想不通這個美得不行的男人幹嘛說要買自己???而衆人的眼裡顯然也帶着同樣的疑惑。

“公子,你剛纔都說要出一萬兩,現在又退出……”花娘說的有些吞吞吐吐。

“一萬兩,我買她。”迦洛再一次說道。

連翹的耳膜當即轟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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