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對不起!你先下來好嗎?那兒很危險!”
見她忽然躍上城牆,心中焦急萬分,立刻緊緊扯着她的衣襟,只想將她拖下城牆。:
劍鋒一指,短刃如同一道閃電,瞬間劃過護城河,彷彿有生命般飛向那唐軍先鋒。那廝心頭一顫,從未想過世上竟然存在着能夠如此御劍之人。急忙調轉馬頭便要飛奔回營,誰料那劍卻如同長了眼睛一般,不緊不慢地追在他的身後,無論他如何拐彎或是加速的奔跑,那劍卻如同附骨之蛆,揮之不去。
城樓之上,紫陌得意洋洋。見罷那廝的狼狽樣,心中悶氣已然解去幾分。回眸一瞥面若鐵青地殿下,狠狠給了一個白眼。手中長劍一絞,霎時如浪花翻騰,再看那追擊中的短劍,似乎感應到了這一變化,跟着也攪動了起來。不過眨眼的功夫,那廝身上威風的紅色披風,已被絞成了片片碎屑,彷彿天空下起了一陣紅色的布雨。
唐軍之中一陣騷亂,南詔衆將卻是捧腹大笑。
紫陌得意了,低下頭來俯視着殿下,嬉皮笑臉,“怎麼樣?我敢保證他一定已經尿褲了,想要開弓?沒個十天半月一定是拉不開了!”
“蒙紫陌!!!”急了,怒喝一聲,恨不得將她打暈送回宮裡去。這貓兒真的是被寵壞了,如此大膽的行爲,即使她不怕,也應該多爲他想一想吧!這腹中還在孩,若真是弄出點兒事兒來,那可讓他如何是好喲!
“哇呼呼!摔了,摔了……哇!起不來了,真是孬種哦!哈哈……”她卻滿不在意,繼續如同看戲般的欣賞着那唐軍先鋒的痛苦掙扎。
她越是狂傲,他便越是擋心。雖唐軍先鋒已然退去,一般的箭矢也無法射到這兒來,可這城牆卻甚高,若是從前也到罷了,可如今卻比不得平時。
“你下來好嗎?別站那麼高行不行?那兒危險,你……”
話音未落,紫陌狂笑之聲驟然而止。一陣來自腹部的突然抽搐,讓她心中頓感不妙。臉色瞬間變得煞白,“迦……迦異……”未能等她轉身蹲下,一陣狂風突然而至,將她吹得搖搖欲墜。
與此同時,也已驚呆了。原在她身後,雙手緊緊扯着她的衣襟,然而此時此刻手上卻莫名地沾上了些奇怪的液體。雖然不明白是些什麼,但心中也已感覺不妙。
“這……”
剛一鬆手,她卻忽然向後倒去。他急了,出於本能的撲向了她,終於在她落下之前緊緊地拉住了她。
“小拾!!!”
恍惚之間,紫陌只覺此刻情形似曾相識,那日的他也是如此緊緊拉着自己。
“迦南……”她有些迷糊了,來自腹部的陣痛,讓她一時之間分不清這拉着自己的人,到底是他,還是他。其實都是他,不過之間卻相隔了一千多年。
“小拾!支持住,我拉你上來!”他艱難地着,這盔甲卡在城磚上的感覺異常地難受,雖然身後一隊親兵用力地向後拉拽,然而他卻不敢貿然將她拖回。
唐軍陣營前,因紫陌忽然出現了意外,龍牙短劍瞬間失去了控制,跟着慣性竟一劍刺入了那先鋒的後背。頓時血流如注,那廝伏倒陣前,抽搐了兩下,一命嗚呼掛了。
李宓眼睜睜地看着手下大將就這麼死去,心中那是一驚,舉目遠眺卻見方纔城摟上的小將,此刻竟然掛在了城牆之外,而南詔則奮力地想要將其拖上樓去,想來那“飛龍將軍”便是南詔妃的傳言應該不假。於是立刻傳令大軍壓上,試圖乘機攻破此城。
紫陌疼得厲害,忍不住地用單手捂着肚,她能清楚地感覺到腹中胎兒正在奮力地想要出來,可腳下卻是數丈高的城樓。她急了,他也急了,方纔手上沾着的液體,此刻讓他手心無比的溼滑,若非是雙手緊緊扣着她的手腕,或許此刻已是拉不住她了。
“紫陌!飛起來呀!你忘記了嗎?你曾帶着我一起飛躍萬軍頭頂,你忘記了嗎!?”
一語驚醒夢中人,紫陌咬着嘴角流着淚地點了點頭,口中默默唸着咒語,片刻之後一陣清風拂過,頓時身體一輕,瞬間發力,終於將她成功拖了回來。然而一支箭矢卻在此刻擦着他身邊飛過,一名親兵應聲而倒。
紫陌哭了,身上盔甲隨風化去,緊緊抱着他的手臂,口中不停喃喃,“對不起……對不起……”
驚悸地將她緊緊擁在懷中,顫抖地雙脣讓他黯然失語。箭矢在頭頂飛舞,她卻在懷中呻吟。心在胸腔中瘋狂地跳動,她那潔白的衣襟早已一片血紅。
“迦異……他……他要出來了……”紫陌懊悔萬分,流着淚地仰視着他,不知無措地張開雙腿,感覺那小東西已經找到了出口。他顯然也慌了神,臉色異常地難看,眉頭緊鎖,眉宇間已出現了一道深深地凹槽,“還……還能堅持多久?”
她喘息着,流着淚地奮力搖了搖頭,“我……我不知道!我……想不會久了,迦異……對不起……我不該……不該任性的……我沒想到……會這麼快……我想……想與你一起……一起退敵……”
緊緊擁着她,熾熱地淚終於衝破了他的眼眶。
然而就在此時,只見一名年輕將軍一手舉着盾牌,一手握着鋼刀,冒着箭雨奮力拼殺過來。近了,更近了!當終於看到了他的臉,爲之一怔,這怎麼會是他呢?從前他們是兄弟,也是敵人。爲了能夠得到她,他曾不擇手段,甚至甘心與狼共舞。
“你們還在這兒呀!唐軍就快攻上來了,你這主帥怎麼當的?爲何不指揮反擊呢?”他怒斥着,扔掉了手中的刀盾,“奪”過他懷中的紫陌,抱着便沿着牆根一飛奔。
那時一怔,回過神來,卻見他已奔出很遠。急忙拾起他扔下盾牌,擋在身外跟着奔了過去,“崇峻,你要將她帶到哪兒去?她就快生了!”
他頭也不回,一狂奔下了城樓,聲音迴盪在身後:“我去去就來,你先組織反攻呀!”
“好!”
不明白爲何要回答得如此痛快,但此刻他已別無選擇。轉身返回戰場,一抹熱淚,終於開始組織起了反擊。
“迦異……迦異……”她呼喊着,撕扯着他的衣領,指甲已深深陷入了他肩頭的肌膚,“他……他……要出來了……”
“紫陌!你是最好的將軍,再堅持片刻,馬上安全了!”他安慰着她,步並兩地從樓梯上狂奔而下。
就在此城牆根處,一輛馬車停靠於此。車上二女等得焦急,不住的掀起開車簾向着車外張望。乍一見他抱着滿身是血的妃從城上下來,二女霎時一怔,小桃驚呼着從車上跳了下來,“天哪!公主怎麼了?”
蒙崇峻焦急地喝道:“快將車上收拾一下,她快要生了!”
小桃驚呆了,望着呻吟與掙扎中的紫陌,她心中又是焦急又是擔憂。想到她曾給予自己與夫家的一切,她心中頓時感交集。反而是她身旁的李小曼,經歷過了那許多之後,整個人都變得成熟了。趕緊將車上能夠鋪墊的什物都鋪在車上,並大聲的呼喊着,讓蒙崇峻將她小心地放在了車上。
而此時,紫陌已明顯感覺到了那小東西已然探出頭來,忽然一聲驚呼,“天哪!這小傢伙……有個未成年的爹呀……”
人頓時一臉黑灰,蒙崇峻哭笑不得,嘲諷道:“若當時你肯與我遠走高飛……”
“你又沒他帥……”紫陌不等他完,便十分霸道的搶了他的白。蒙崇峻頓時面若白紙,尷尬地注視着掙扎中的她,而兩女卻忍不住地竊笑。想到這麼多年以來,他總是以英俊風流而自詡,可如今卻被人如此無情地評論,真可謂是晴天霹靂,前所未有的打擊。
然而與此同時,王也帶着重兵趕了回來,頓時城上殺聲四聲,反攻時刻即將到來。蒙崇峻回頭一望,匆匆對着李小曼抱歉地道:“娘,如今戰事已緊,你已不可能再出城了。不如還是先留下的好,其他之事將來再議吧!
李小曼無奈地擡頭望着風煙四起的天空,雖然有些失落,但最終還是默默地點了點頭。見她如此,蒙崇峻欣慰一笑,欠身輕吻着她的鬢邊。然而就在這一剎那間,紫陌忽然發出一聲可怕的龍吟,緊接着,一聲洪亮的嬰兒啼哭聲接踵而至,小桃興奮地叫着,“是個小王,是個小王呀!”
城樓上,戰事如火如荼。從容地指揮着南詔精銳,挫敗了一輪又一輪唐軍的瘋狂攻擊。直到王的到來,才讓他略微舒了口氣,也才讓他想起方纔被自家兄弟帶走的妻。
心頭一緊,正欲下樓找尋,卻見他已重新大步登上了城樓,並興奮地朝着他大喊:“恭喜殿下,妃母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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