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章 撫仙湖畔

滄源分舵在滄源城郊,離滄源城距離不近,而月影撫仙要去的地方在九蟲山下的村子以南很遠的位置。吳志遠沒有多問,只要月影撫仙想去,就算是天涯海角他也會陪她一起前往。

夜晚空氣很涼,吳志遠將被子抱進馬車車篷,然後將月影撫仙安置在車篷內,便駕車動身離開了滄源分舵。

吳志遠不會騎馬,但駕駛馬車比騎馬要容易得多,饒是如此,他一開始還是有點放不開手腳,行得小心翼翼,到了後來,便逐漸熟稔起來,駕車的速度也是愈來愈快。

月影撫仙在車篷內不斷爲吳志遠口頭指路,這次走的並不是九蟲山下的那條官道,而是一條吳志遠從未走過的馬路。

月夜無風,馬車在馬路上飛馳,吳志遠不知道月影撫仙想去的地方到底是哪裡,只要月影撫仙不喊停,他就會按照指引一直駕車前行。

一直走到三更時分,周圍不再是山巒起伏,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較爲開闊的視野,月光下一切事物都顯得似幻似真,吳志遠放眼看去,前面不遠處銀光閃閃,竟是一片一望無際的湖泊,那湖泊水面平靜,時有微風拂過,掀起波光粼粼,好一片晶瑩的琉璃世界!

月影撫仙沒有指示停下馬車,吳志遠卻勒住馬繮,將馬停了下來,他斷定月影撫仙要來的地方就是這裡,他也猜到了這片湖泊是什麼地方。

吳志遠將月影撫仙抱下馬車,抱着她一直走到湖邊,在湖邊一片枯草上坐下,兩人互相依偎,一起看着眼前這如夢似幻的湖光美景,雖是午夜,可這湖面的景緻卻有一番別樣的美。

此時,微風乍停,月光灑在如鏡般的湖面上,顯現出一種靜謐的美。放眼眺望,遠處湖水深邃微藍,月亮的影子映照在湖面上,隨着靜水流深而影影綽綽,十分迷人。

“這裡就是當年師父撿到我的地方。”月影撫仙緊靠着吳志遠的肩膀,平靜的看着眼前的湖景。

“這裡就是撫仙湖。”吳志遠輕聲道,他早就已經猜到了這湖的名字。

“嗯。”月影撫仙輕聲答應,兩人都沒有大聲說話,生怕打破了眼前這美景的靜謐。

“好美!”吳志遠被月sè下撫仙湖的美景陶醉,不由自主的讚美道,“月影撫仙,人如其名,名如其景,你師父真會取名字。”

月影撫仙噗嗤一笑,說道:“這句話當初你在海陽城北的斷崖下就說過了,可是你還說過,我這名字倒像是一個仙風道骨的老人家的名字。”

回想起兩人初識時的情形,吳志遠不由得莞爾一笑,心中涌起一陣甜蜜的感覺,他伸手摟住月影撫仙的孱弱的肩膀,將她靠在自己的懷裡。

“其實,我一直有個心願,希望能在一個月圓之夜,和你一起來欣賞月光灑在撫仙湖的美景。”月影撫仙臉頰貼在吳志遠的胸前柔聲道,“雖然今晚月亮並不圓,但在我這有生之年,我的這個心願也算是實現了。”

月影撫仙的這句話看似平淡無奇,但卻隱隱有一種將死之人述說遺言的感覺,吳志遠聽在心裡十分難受,連忙安慰道:“月影,不如將來我們在湖邊蓋一座房子,以後就可以天天晚上看月光灑在湖面的美景了,你說好不好?”

月影撫仙沒有回答,只是微微一笑,然後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此時,看到月影撫仙對生命所表現出來的絕望,吳志遠好想把他和花姑、李三商量的盜取《黑降密蠱》的計劃說給她聽,讓她重燃對生命的渴望。可是又怕她擔心,甚至考慮到吳志遠的安危而竭力阻止,所以吳志遠還是忍住沒有告訴她這件事。

“志遠,你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片刻過後,月影撫仙緩緩張開眼睛,柔聲問道。

“什麼事?”吳志遠撫摸着月影撫仙的秀髮反問。

“你先答應我。”月影撫仙正sè說道。

“好,我答應你。”吳志遠不假思索的回答。

月影撫仙頓了頓,似乎在考慮話該怎麼說,沉默半晌,她緩緩說道:“將來我不在了,你一定要娶晚香爲妻。”

吳志遠身軀一震,心中頓生感動,沒想到在這種時候,月影撫仙還在爲他做打算,然而吳志遠此時根本無心考慮那些,他只顧着念及怎樣爲月影撫仙解除噬心蠱,所以聽到月影撫仙的話,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回答。

“你剛纔說過答應我的。”見吳志遠遲遲不語,月影撫仙在吳志遠的懷中嬌聲道,她的語氣聽起來有些急切。

“可是,你的身體會好起來的,相信我,你一定會好的!”吳志遠握住月影撫仙的手勸慰道。

月影撫仙微微一笑,輕聲道:“就算我能活下來,我也要你娶晚香爲妻。”

吳志遠瞬間理解了月影撫仙心中所想,因爲月影撫仙之前曾說過這件事,但當時被吳志遠擱置,並未給她肯定的答覆。沒想到在這個時候,月影撫仙會舊事重提。

“其實,一直以來,我還有一個心願,就是將來能爲你生一對寶寶,一個男孩,一個女孩。”月影撫仙神情黯淡道,“只是造化弄人,別說我中了噬心蠱,陽壽無多,就算能清除這噬心蠱之毒而僥倖不死,此生也無法得償所願了。”

吳志遠聞聽此言,明白月影撫仙所說的意思,黑降門弟子腹中豢養的蠱蟲導致他們男不能孕,女不能育。

“先別說這些了,等你復原之後,我們再從長計議。”吳志遠搪塞道,此時他真的沒有心情考慮他和盛晚香的關係這件事。

“不,現在必須得說。”月影撫仙急切道,“如果現在不說,我怕以後我就沒有機會說了。中噬心蠱者最多可活三月,而事實上往往根本活不過三個月。志遠,你要答應我,否則我死不瞑目。”

這一句話說得極爲嚴重,吳志遠心中既難過又酸楚,他忍住自己難以抑制的情緒,點頭道:“我答應你。”

月影撫仙這才笑了笑,安心的緩緩閉上了眼睛。

月sè西沉,撫仙湖面變得幽黑而深邃,約摸快到五更時分了,不久天就要亮了。

吳志遠見月影撫仙靠在自己的懷中平靜的睡去,便將她攔腰輕輕抱了起來,抱回到車篷中,然後驅車緩緩順原路返回。

回到滄源分舵時,天已經大亮了。吳志遠將月影撫仙抱回房內,見她還睡得十分香甜,便小心翼翼的爲她蓋好被子,自己趴在牀邊也睡了過去。

中午時分,吳志遠喂月影撫仙吃過午飯,自己草草吃了點東西,便被花姑和李三叫走,開始商議傍晚行動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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