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回言而有信

無意中想到張遼的話,說是呂布(我)的家眷到了許都,全部葬身火海了嗎?難道張遼說了謊話?

聯想起曹操的奸猾,我頓時恍然大悟,一定是曹操途中發現貂蟬失蹤,礙於面子沒有聲張。到了許都,張遼一再探望,實在瞞不下去,乾脆一把火給燒了,一了百了。本來還想瞞着呂布,後來發現呂布竟然暗中背反,手裡沒了人質,只能發兵前來,曹操呀,果真詭計多端。算盤打真好,可惜呂布換人了。

關羽被困在靈璧,現在劉、張二人都在我的軍營,是見死不救,真正促使曹操和劉備決裂,還是順水推舟落個人情呢?問題是孫觀那裡如何交代,畢竟劉關張三人在九里山伏擊了他的部屬,包括他的哥哥在內,無一倖免。這可是血海深仇,如何化解可是夠我喝一壺的,值得慶幸的是,現在孫觀昏迷不醒,一旦醒來,我該如何說服他呢。

想的腦子疼,管他呢,幹不完的活,想不完的事,還是發揚吃睡長的精神,迴歸我的春秋大夢吧。

第二天一早,馬雪帶着曹性去了弓兵營,曹性算是正式露面了,成廉、魏越還在睡覺,沒辦法,幽州騎兵團的通病。各種政務軍務都有人操勞,難得閒下來在院子裡仰望天空。

“主公,臧霸得知劉備被救回來,怒氣衝衝的前來找我,聽說你把大耳救了回來,是否屬實?”

“確實如此,我靜靜地回答道,宣高心裡很不舒服,甚至想除之而後快?”

“主公的話正對我的心思,臧霸不滿的說,九里山一戰,仲臺親兄戰死,吳、尹、郗三位將軍陣亡,難道主公心裡一點感情都沒有嗎!”

“你認爲白門樓下,劉備的那一席話對我不是個催命符,我看着臧霸笑了笑,如果換成你,你認爲你能活下來以後,第一個要報復的是曹操還是劉備呢?”

“當然是劉備,臧霸不假思索的說道,這小子落井下石,陰險毒辣,比起曹操的陽謀,他的陰謀更令人氣憤!”

“他都想置我於死地,我卻不畏生死的去救他,我爲了什麼,你想到過嗎?”

“主公,我就是想不通,臧霸說,這個大耳欠了我們不少的血債,爲什麼不殺掉他!”

“你認爲憑藉我們現在的實力,足以於曹操抗衡嗎?更何況還有一直對徐州虎視眈眈的袁紹、袁術兩方勢力?”

“難以抗衡,臧霸搖了搖頭說,主公,難道是想用劉備的力量牽制曹操和二袁?”

“哈哈,你總算開竅了,我拍了拍臧霸的肩膀說,個人的仇恨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東西,能夠讓我們發展壯大,捨棄一些私怨又有何不可呢。”

“宣高也明瞭了,主公,怪不得文遠說你非同以前往了,道理由淺及深,我們也不再稀裡糊塗的了。”

“等仲臺清醒以後,你知道該怎麼給他說了吧。”

“主公放心,爲了主公的大業,我想仲臺應該能夠割捨個人私怨的。”

“奉先兄,備特意前來拜謝救命之恩!”

劉備帶着張飛走進了院子。臧霸看到劉、張二人,沒好氣的走開了。

“呵呵,原來是玄德和翼德,我不緊不慢的說道,拜謝就不必了,誰沒有個難處,能施援手就出手相助,即使不能也沒必要落井下石,你們說呢!”

“說的是,危難之機,出手相救,堪比雪中送炭!”張飛大大咧咧的吼道,全然沒有注意到劉備那一臉尷尬的表情。

“這個,劉備小心的陪着笑臉說,奉先兄說的極是,以前有些事情確實做法欠妥。”

“呂布大人,張飛吼道,有我二哥的消息了嗎,究竟是生是死,俺是很掛念。”

“主公,請這邊來。”

趙昱走了過來,對我是了個眼色,示意我到一旁聽他說話。

“元達是不是有關羽消息了,我悄聲詢問,難道靈璧那邊有變所故?”

“主公料事如神,靈璧已被曹軍攻破,關羽率領殘部夜半突出,不知所蹤,根據送來的情報,關羽極有可能向下邳這裡逃竄。”

哦,一代武聖的狼狽樣子還真沒見過,我笑着說:既然有可能向下邳來,那就更要加強防備。搞不好他會把曹軍再次引來。

“這個事情最好不要讓他們知道,趙昱瞅了瞅劉、張二人,他們知道了只怕又要慫恿主公前去救援,這樣做白白消耗我們的實力。”

“你下去吧,做好你的分內事,其他的我來處理好了,我拍了拍趙昱,辛苦了。”

趙昱告辭,劉備眼珠一轉說道:奉先兄,是不是有云長的消息了?

“雲長兵敗靈璧,暫時下落不明。”

“什麼,二哥戰敗了,他現在身居何處,張飛叫了起來,我要帶着部屬去找二哥。”

“慌什麼,劉備喝住張飛,二弟謀略過人,應該沒什麼的問題。現在我們聽奉先兄對此有什麼高見。”

“我完全贊同翼德的說法,你們這就組織本部人馬,迅速向彭城靠攏,接應雲長安全回來,我會援助你們。”

“奉先兄,劉備不好意思的笑着,舊部已經散了,一時之間難以聚集,不知爲兄能否借出一支部隊讓弟等前往救援?”

難道又想上演一出囚鳥出籠,魚入大海的戲?可惜我不是曹操,就憑下邳這點兵力勉強可以抵抗曹操,分兵給你,你到時候萬一聯合曹擦反戈一擊,那我不得重蹈覆轍,萬萬不行的。

如果不借兵,只憑劉備張飛二人加上張飛那百八十人的部曲,打個前哨還可以,去救人恐怕是羊入虎口,況且那些人剛剛戰敗士氣低落,如果戰敗,又怕又會投靠曹操,真是個燙手的山芋,吃不下,拿着黏,還不捨得扔。

“我看這樣吧,馬雪接話道,張將軍帶領本部爲先頭部隊,我率領弓兵營隨後,劉將軍呢,身體還未痊癒就留在下邳城中。不知二位意下如何呢?”

“嫂夫人言語正合我意,劉備笑着說,三弟凡事要聽嫂夫人的,不得擅自妄動,我在下邳暫歇等候佳音。”

“是,大哥,事不宜遲,張飛看着馬雪說,還請嫂夫人早點下令出發。”

馬雪的話令我吃驚不少,俗話說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你個小女子才一會不見就這麼有主張了,真是令我佩服,有曹性這個征戰多年的將領跟着,我也放心的下。

“張將軍去整備人馬,一個時辰後出發,劉將軍也會去休息吧。”

張飛劉備聞言匆匆離去。

馬雪看着我並不出聲,有手肘碰碰我說,怎麼了,不相信我的實力。

“不是,感覺你是不是有點強勢了,我說,這個時代女人拋頭露面的,你是第一個,奇葩!”

“切,別以爲來到這時代就大男子主意,還是老老實實遵守規矩,女人依舊半邊天,馬雪衝我吐了吐舌頭,我只有多加歷練,才能適應這個時代,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就不勞煩夫君大人了。”

馬雪也急匆匆的出去了。

“張三、李四,我大聲喊道,半天沒人迴應,才猛然想到,親衛隊已經派給馬雪了。”

連忙派傭人叫來張遼。

“主公,你找我,張遼說,剛纔碰到張飛整備部曲說要營救雲長,是不是派我一同前去。”

我去,差點忘了張遼和關羽的交情不淺,不讓他去似乎有點說不過去,我又特別擔心馬雪,因爲並不知道曹軍的情況,我有必要跟着去。這麼一來,整個下邳只剩下高順的陷陣營,孫觀的山地部隊。萬一有個閃失,我可就無立足之地了。

“主公,張遼看出我的猶豫,聽張飛說主母帶領弓兵營隨他前去,如果主公放心不下,不妨讓我帶領所部同張飛一起,主母留在城內。”

行不通呀,我搖了搖頭,馬雪的性格我最瞭解,說過的話一般很難給更改過來。既然她要去,就只由着她。如果張遼跟着去,我也放心許多,但是我想到關羽四處逃竄的狼狽樣,又想先睹爲快。

“文遠,我看着他說,下邳初定,不宜多派兵馬出城,唯恐被曹軍鑽了空子,我只帶幽州三十八騎隨夫人前去。你與小成、小越統領本部人馬駐守城內。”

“多謝主公信任,我張遼定保下邳無失,張遼目光堅毅的看着我,靜候主公、主母凱旋歸來。”

“好兄弟,我錘了張遼一拳,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蔭澤行事細緻入微,未免主次不分,你要注意協調。”

“主公當我兄弟,張遼一時間激動的眼眶都紅,我沒聽錯吧?”

“沒錯,我說,去吧,我這就準備出發了,再晚就怕追不上張飛他們了。”

“恩,守城就交給我和蔭澤兄了,主公放一萬個心!”

我一個唿哨,成廉、魏續並三十八騎將,轉瞬間即到。

“大哥,有事?”

“你和小越協同文遠守護下邳,我帶三十八騎,跟隨張飛去營救關羽。”

“大哥,有我們在,你儘管放心。”

忽然我想到一件事情,正要派人去找趙昱,沒想到趙昱自己登門來了。

“主公,是不是想讓我嚴密監視劉備,昱早已佈置妥當。另外從彭城傳來消息,曹軍暫時沒有進取下邳的動靜。”

“你小子真是我的諸葛亮呀!”

諸葛亮?趙昱被我說的一愣愣的,畢竟這個時候諸葛亮還沒出來呢,他又怎麼能知道。

“就是說你比較聰明,腦子轉的快。我對趙昱說,政務軍情還要多靠你來操作。”

“放心吧,主公,昱已經派人去靈璧打探了,途中會有流星馬報情況。”

我帶三十八騎早早來到外城西門外。馬雪騎着白兔,曹性緊隨其後,親衛隊左右護衛,意氣風發的出了城門,看到我先是一愣,隨即搖搖頭會心一笑。

等了半天,張飛帶着部曲前來,隊伍雜亂無序,鬆鬆垮垮的,人數好像只剩下五十多人了。

“晦氣,一聽說前去對陣曹操,逃了大半,張飛黑着個臉,以後被我碰到,全部打死!”

“翼德,我盯着張飛那因憤怒而黑的發亮的臉龐說,你這些士兵還能一戰嗎?如果實在不行,讓他們休息吧,你單獨跟着我們就行了。”

“別吵,張飛厲聲大喝,都給我聽好了,我們人數雖少,但我們有勇氣。誰在敢動搖軍心,我第一個戳死他!”

果真是一個輕士卒的傢伙,難怪會陰溝翻船。我搖了搖頭,哎,真是本性難移。

“衆軍士,聽我將令出發。”

張飛帶着部曲急匆匆趕到前面,成了先頭部隊,我和馬雪並排着緩緩前行,三十八騎緊緊跟隨,弓兵營有序的跟着,曹性帶親衛隊最後壓陣。

“啊、啊、有埋伏!”

行不到五十里路,張飛帶的前隊傳來此起彼伏的呼喊聲,慘叫連連。

“不好,一定是張飛急於趕路,沒做探查,猛然冒進,我對馬雪說,我帶騎兵去看看。”

“近中,你帶一隊,徐步接陣前進,王二、張三、李四,東南北三面擴散。”

聽着馬雪有條不紊的佈置着,心裡一陣安慰,一夾馬肚,赤兔嘶鳴一聲,向前奔去,三十八騎身後散開,形成了一個箭頭陣勢疾馳而來。

前方的路上,橫七豎八的躺着死亡的士兵,短短的時間裡,這裡發生了慘烈的戰鬥,倒地者無一倖免,看來張飛部屬已經全軍覆滅,只聽到西南一片密林裡喊殺聲震天。

遠遠望去,兩員戰將率領數十個士兵藉助叢林,團團圍住張飛,士兵們前仆後繼,大有不殺張飛誓不罷休之勢。

張飛一邊奮力死戰,一邊破口大罵:呂布小兒,不想救我二哥,權且不救,爲何設套騙俺!

“翼德,休得胡說八道,看我來救你!”

我一勒繮繩就要前衝,令我意外的是三十八騎並沒有衝向敵陣,而是一起上前團團圍住了我,阻止了我前進,這到底是哪門子事,弄得我一頭霧水!

“你們想幹什麼,爲什麼阻止我去救張飛?”

他們神色肅穆,並不說話,嚴嚴實實的圍住我。我雖心裡着急張飛的狀況,但終究停下了腳步,因爲他們這樣做一定有原因的。

只聽一聲哀鳴,張飛坐騎終於支撐不住,歪了下去,把張飛重重摔在地上,隨即張飛被牢牢捆綁起來。三十八騎也隨之撤消了對我的包圍。

正當我要上來問個究竟的時候,看到對方羣情激奮,齊刷刷的向我奔來。

“主公,主公!一個將領騎着一匹黃馬向我奔來,翻下馬身,倒地就拜,康有幸生擒張飛,還請主公來做了斷,一血先前之很,慰藉尹、郗二位將軍之靈!”

“主公?康?我腦子一個激靈,難道是孫康,這麼來說那一個應該是吳敦了,難道他們都逃了出來,沒有被劉、關、張殺死?”

“主公,你怎麼了,孫康怔怔的看着我,我是孫康,孫伯良,你不記得了?”

我拍了拍腦袋說:看我這腦子,越來越不好使了,那個是吳敦將軍吧。

“是我,主公,吳敦押着張飛過來了,九里山之恨,今日總是能雪了,就是這廝殺害了尹禮!”

“對,孫康說,還有那個關羽,他揹負着郗昌將軍的性命!”

“是我殺的,怎麼了,給我個痛快吧,張飛惡狠狠的說道,呂布,你這廝果真狡詐,言而無信。”

“殺了他,殺了他!”周圍的士兵齊聲喊道。

“等拿到關羽再殺也不遲,我看着義憤填膺的士兵,反正他已經在我們手裡了,稍安勿躁。”

“好,主公既然發話了,就讓他多活幾天!”

“伯良、舉升,曹性已經率領弓兵趕來,興奮地叫了起來,你們還活着呀?”

“你是,你是,近,近中?”

“近中!你不是死了嗎,我沒眼花吧。”

孫康、吳敦和曹性緊緊地擁抱在一起!

“呂布小兒,張飛嚎叫着,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卑鄙小人,言而無信!”

“聒噪,還敢直呼主公名諱,來人把他的嘴堵上,吳敦呸了張飛一聲,看到這粗貨,我就噁心!”

“我已經答應他了,我揮了揮手,你們就先回下邳修養,我不能食言。”

答應他了?吳墩、孫康有些不可思議的看着我,主公,血海深仇呀!

伯良、舉升,隨我這邊來,曹性把他們叫道一邊,嘀咕了一陣。

吳墩不情願的搖了搖頭。

“既然如此,我們同主公一起前去,孫康嘆了一口氣說,關羽現在被困在據此不遠的馬陵山的一個峽谷之中。”

“我們曾想擒獲關羽,不過曹軍勢大,不敢與其爭鋒,吳敦撓了撓頭說,聽說主公現在下邳,我們就趕來了,不想碰到這黑廝。”

“放開我,張飛掙扎着吼道,呂布,我要去救我二哥,我要去救我二哥。”

“夫君,馬雪這時也帶着親衛隊和弓兵大部趕到,就先放開他,我想張將軍應該不會偷偷跑了吧。”

“嫂夫人,張飛尷尬的說道,俺老張的命早就沒了,還會跑到哪裡,我現在只想救出二哥,事後任由你們處置。”

“孫康,吳敦二位將軍意下如何?”

“主母發話,我們哪敢不從!”

張三上前解開了張飛的繩索。

“伯良、舉升,你們二人率領本部人馬,前頭帶路。”

“張將軍如果不嫌,與我同行吧,馬雪冷冷的說道,近中,你還是率領一隊緊隨。”

張飛連連應諾。

本來只有孫觀,現在又冒出了孫康和吳墩,怎麼能壓制住他們復仇的心理,還有救回了關羽又該怎麼辦?

張飛僅有的一點兵力被幹掉了,關羽率領殘部突圍,逃了這麼遠又被圍住,只怕也沒多少人了。

如果劉、關、張三個人成了光桿司令,利用他們牽制曹操那就成了一句空談,如果留下來,以往的恩怨,又未免會有爭持。真是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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