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幫該死的小輩,居然敢這麼追捕我,待我法力盡復之時,即是爾等死期到來之日。”
魚海深處,一粒沙石裡,一名半臂染血的老者,面色陰沉地怒吼道。
老者脖子下一顆紫金寶石熠熠生輝,讓人可一眼就辨識出他的身份。
石傀宗太上長老——石樂志!
幾天前,那羣元嬰修士聯袂而至,將他堵在一片海域中,打成了重傷。
要不是,他果斷地自斷一臂,使出石傀宗絕學——血光萬里,現在恐怕早就身死道消了。
“咳……哇哇!”
胸中一股悶氣突然逆流而上,讓石樂志那本來就面若紙灰的臉,變得更加慘白。
一口淤血從嘴裡噴涌而出,石樂志擦了擦嘴邊的血跡,面色發寒地道:“既然這麼想致我於死地,那你們就來試試看吧!”
說罷。
石樂志站起身來,擡手往四周擲出八杆陣旗,分別有赤、橙、黃、綠、青、藍、紫、黑八種顏色。
不一會,此地便化作了一塊飄着滿天飛雪的冰封之河。
“起!”
石樂志飛出沙塵,升入高空,手中印法不停變換,冰河也隨之變得越來越完整。
短短不到一分鐘的時間,這冰河就向外擴張了數百里。
河裡的魚,無論真假,盡皆凍死,化作了這裡面一塊不可摧毀的堅冰。
“成了!成了!”
“哇哈哈!這下我看你們還敢不敢再追進來?”
石樂志仰頭長嘯了一聲,望着遠方,眼中冰寒無比地說道。
“四階中等——冰河破碎之地!”
“在我手中留了一百多年,沒想到最後竟會用在這。”
“你們這些小輩都該死!我現在手中有八條假魚,只待奪得你們當中哪一位身上的假魚,我就可以順利進入下一關了。”
“來吧!來吧!莫要讓老夫等太久了。”
石樂志冷哼了一聲,揮了揮衣袖,繼續盤坐在地,儘快恢復起了之前那並沒有完全康復的傷口。
三刻後,石樂志猛地睜開眼睛,望向虛空中的某處,嘴角勾勒出一絲笑意:“終於來了嗎?”
冰河破碎之地外,九道散發着毀滅氣息的身影,忽的出現在了這裡。
“嗯?!諸位,他的氣息最後出現的地方,就在這裡。”
粉蝶仙子陳依婷,皺着眉頭,嗅了嗅這地方空氣中還殘存着的些許淡薄異味,頓時就猜出了石樂志此刻正躲在這裡面,等着她們攻進去的事實。
“諸位道友,可以不再藏拙了!眼下,他寧願冒着被咱們發現的危險,也要入此陣中,定然是對其有着極大的信心。”
“這裡面即便不是龍譚,也得是個虎穴!再藏拙下去,太過於兇險!說了這麼多,相信諸位道友心中都已經有數了。”
“待會,等我……”陳依婷剛想繼續說下去,一個陰測測地聲音便打斷了她。
“慢着!”
“嗯?陳華仙前輩,請問:你是有啥疑問嗎?”
陳依婷循聲望去,見是人羣當中一個鶴髮童顏的老人,剛纔出聲打斷了她。
收起心中的不爽,她立馬換上一副熱情的臉,向他詢問道。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身爲元嬰中期的她,在面對一個元嬰上等的修士,也不得不低下高傲的頭顱。
“沒什麼事,就是有點不爽你這肆意指揮他人的模樣。”
陳華仙無所謂地聳了聳肩道。
“我???”陳依婷聞言,一下子懵了。
“敢問,前輩我是有什麼做的不好的麼?”
陳依婷靜立一旁,袖中的雙拳緊緊握緊,面帶假笑地虛心問道。
“你並沒有什麼做的不好的,只是現在是我單純的想要當個老大而已。”
陳華仙輕笑一聲,朗聲道。
“當老大?您什麼意思?”
陳依婷心中的危險預警猛跳,她頂着頭上不停流淌的冷汗,開口問道。
此言一出,衆人也將關注的目光投射了過來。
“呵呵,非要我說的那麼直白嗎?”
“我說的就是讓你們這羣廢物,先去裡面給我探路啊!”
陳華仙慵懶地打了個哈欠,緩緩說道。
嗖!
此話一出,頓時四道飛虹瘋了似的往遠處逃遁着。
“喂喂喂!別人話都還沒有說完就走,可是一件很不禮貌的事情哦。”
望着這四道正在遠離他的飛虹,陳華仙眼中寒芒狂閃,輕輕地朝他們離去的方向揮了揮衣袖。
剎那間,天地狂風大作。
兩隻參天的衣袖從他的手中一閃而逝,不到五分鐘的時間,那些逃跑的人就全部被他抓了回來。
“放開我!你這老鬼!本姑娘我就是死也不會幫你探路的。”
偌大的衣袖中,一個身穿綠衣,面容姣好的女子,尖叫道。
“哦?”
陳華仙擡眼望去,卻見那逃跑的四人中,唯有她還活蹦亂跳着。
疑惑之餘,陳華仙想了一下,然後突然開口獰笑道:“既不想去爲我探路,那你便死在這好了。”
語畢。
陳華仙再一抖衣袖,一個古樸的白色拂塵猛地鑽出,向她當頭劈下。
“死吧!”
眼見拂塵即將劈落,那綠衣女子驚駭欲絕,拼命催動起體內的法力,想阻擋一下。
可惜無用!
拂塵以銳不可擋的勢頭,一再突進,瞬間衝到綠衣女子的面前。
“不!”縱然她此刻心中萬般悔恨,也無濟於事。
在這個世道,一時單純的熱血上涌,只會把自己搞得遍體鱗傷。
然而,就在這時。
一聲嘆息傳來。
四道靈力匹練同時騰空,攔下了這記對綠衣少女來說,足以致命的攻擊。
“道友,過了!”
“哦?又是誰想與老夫我作對啊?”
陳華仙雙眼微眯,渾身散發出極其危險的氣息,擡眼望去,發現竟是粉蝶仙子陳依婷和另外三個正道老頭,攔下了他的這道攻擊。
“你們幾個,什麼意思?”
“老夫三人,道號分別是除惡士天側、驅魔士地倒、斬妖士道殞,平生最看不得有人欺凌弱小。”
“我們可以幫你探路,但是卻容不得你在我們面前對弱者肆意妄爲!”
三個老頭,一起齊聲喝道。
剎那間,聲傳萬里,天降異彩!
“這……這是?!”
陳華仙面露異色,口中喃喃不已。
“正道的光!”
陳依婷看了一眼,補充道:“傳說當中,只爲世間最無私之人而降的天地異象。”
“諸位,都停手吧!”
“我們共同的敵人應該是石樂志纔對,陳華仙前輩既然想我們先去前面探路的話,那我們接下來便是,同樣的,陳華仙前輩也該對我們多些寬容纔是。”
“我以道心發誓!她!蘇陽!再不會有反抗前輩之心,所以前輩您也就發發慈悲,饒她一次吧。”
陳依婷面帶苦色地上前爲那綠衣女子求情。
陳華仙想了一會,旋即便換了一幅面孔道:“如此甚好,就按你說的辦吧。”
說罷。
陳華仙甩了甩衣襟,升入高空當中靜心盤坐了起來。
“謝……謝了!”蘇陽虛弱地站起身來,朝陳依婷發自內心的鞠躬了一下,感謝道。
“不用謝!”
“你現在狀態不好,這頭陣我便替你打了吧。”
陳依婷嘆了口氣,站出來擡手擲出十幾張雷符打向這處陣法。
“殺招——風火雷!”
陳依婷做完這一切,再信手驅使一道風龍捲、一道火龍捲,與其相交匯,不多時,一道參天的三色龍捲風便從中誕生了出來。
砰砰砰!
三色龍捲聲勢浩大,衝入這冰河破碎之地一陣亂搗鼓,不一會,就毀壞了幾十裡的冰地。
“居然有用?”陳依婷俏美的臉上,露出濃重的疑惑。
下一刻,便異變陡生!
一股寒冷刺骨的詭異魔風,從冰地倏地騰空而出。
魔風與陳依婷召喚出來的三色龍捲相互碰撞,不到一會,三色龍捲就被其給活活撕開。
藉着勢頭,魔風直追陳依婷而來。
陳依婷見狀,立馬一個側翻躲閃開來,可魔風哪是這麼容易糊弄的?
稍稍轉了個彎,便又飛了回來。
“嗯?!”
知道躲閃不了,陳依婷便停了下來,雙手快速掐決,腰間一個紫金鈴鐺驀地飛出,與其撞在了一起。
鐺!
紫金鈴鐺突然搖動一聲,無形的紫波仿若開天闢地一般,打散了這股魔風。
“四品下階的法寶,道友,倒也是捨得。”青道夫望了一眼,嘿嘿調笑道。
“這沒什麼。”陳依婷對其遠遠地單手一招,紫金鈴鐺立馬倒飛回來,落入了她的手中。
陳依婷面無表情地看着這隻鈴鐺上突然出現的一道微不可察的裂痕,心中肉痛不已。
這隻鈴鐺可是她費盡心力、物力,歷經三年才祭煉出來的法寶。
現在爲別人而無故受損,自然心疼萬分。
“咳,道友,此番真是難爲你了,明明是應該由我來打頭陣的,可是現在卻要辛苦你來幫我打。”
“再加上之前你特意爲我求情的恩情,這顆四品的道丹便作爲我的感謝之物,讓於你吧。”
蘇陽輕咳了一聲,虛弱的站起身來,單手一揮,懷裡一枚乳白色的丹藥便飛射而出,落在了陳依婷的面前。
“這怎麼好意思呢?如此貴重之物,道友還是自己留着吧。”
陳依婷聞言,愣了一下,趕忙擺擺手謝絕道。
“咳……咳咳,道友你就收下吧,不然我心有虧欠,身上這些傷勢恐更加難以恢復啊。”
蘇陽再次開口道。
“那好吧,蘇道友這份情義我不會忘記的!”
陳依婷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收下了這份重禮。
不爲別的,單純是因爲她真的急需這玩意。
道丹,顧名思義,是一種通過煉丹大師連接天地真精,萬般煉化而得來的丹藥。
主要的功效是,可以助修士增加10%~30%,進入下一個小境界的機率。
像這種丹藥,在修仙界從來都是缺貨的,即使偶爾出現,也是如曇花一現,瞬間便會被衆人給瓜分掉。
“居然是道丹?而且還是四階的?這蘇陽倒是挺有錢的嘛。”
陳華仙冷漠地掃了一眼陳依婷手裡的那顆丹藥,隨後,便又閉上了眼睛。
無他。
因爲他已經感知到那只是一枚品質很差的劣品丹藥,藥性大幅度地降低,服下之後,能增加個10%的機率,都可以說是很不錯了。
爲一枚這樣的丹藥翻臉,他的身份還沒有廉價到這種地步。
“下一陣,誰來?”
陳華仙盤坐於虛空之上,淡淡地問了一句。
“我們來吧!”三個蒼老的聲音,猛地傳入他的耳中。
“如此甚好。”
陳華仙閉着眼睛,連看一眼他們的心情都沒有,只是張了張嘴,淡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