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一百二十七章 就算不要皇位,也要你

靜室生香,茶已半涼。

寧王的聲線像是帶着蠱惑,一點一點地,爲她分析利弊。

“太子失勢,恆王不堪重用,齊王年幼體弱。將來大位不是在本王身上,就是在晉王身上。”

“你就那麼肯定,本王會敗,晉王能成事?”

沈風斕爲他這種功利的想法,微微蹙眉。

“那是殿下和晉王操心的事,風斕志不在此。不是所有人都和殿下一樣,凡事權衡利弊,眼裡只有大位。”

她嚮往的是閒雲野鶴,是無拘無束。

權力並非她所追求的。

寧王頓了頓。

“你不在乎權位,難道也不在乎身家性命嗎?你應該知道,不論將來是本王還是晉王上位,勢必都容不下對方。”

倘若成爲新君的人是寧王,那麼她身爲晉王側妃,自然要遭受和晉王一樣的滅頂之災。

這就是寧王的意思。

他終於撕開了僞裝,在她面前坦露真正的自己。

無情、冷漠。

沈風斕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也許殿下會這樣做,但晉王不會。在他的眼中,除了權力還有骨肉親情。”

寧王雙眸盯着她,眼底顯出變幻莫測的神色。

她竟然在爲晉王說話。

寧王冷笑一聲,“也許你現在看到的他,還有骨肉親情。等他登上了那個位置,你確定他還會有嗎?”

自古天家無骨肉。

爲了爭奪權力,父子反目、手足相殘的事,數不勝數。

沈風斕被他這麼一問,略顯出猶豫的神情來。

良久,她微微咬脣。

“殿下救過我性命,我不可能幫着晉王對付殿下。我和他早就有言在先,對於爭儲之事不會插手。”

她擡起臉來,鄭重道:“只要殿下不把手段用到我和孩子身上,我們還是朋友。殿下能做到嗎?”

還是能在法相寺,大碗喝茶、講經論道的朋友。

還是能在被刺客追殺時,看到他就有安全感的朋友。

還是能笑着接了他的信物,聲稱日後要常來一品居蹭酒喝的朋友。

……

“我不會把手段用到你身上,只不過。”

他慢慢靠近她,近到她幾乎下意識想後退。

兩人近距離地互視,將彼此眼底的情緒看得一清二楚。

這是沈風斕頭一回,在他眼中看到赤裸裸的野心。

那種野心,大概可以名爲佔有慾。

他脣角微微勾起,一字一頓道:“我想要的,不僅是朋友而已。”

沈風斕像是被他的目光灼燒着,不禁別開了眼。

她伸手到懷中,取出了一塊白玉扳指。

“如果殿下對風斕是這個意思,那麼這個信物,風斕萬萬不能收。”

她將那枚白玉扳指,穩穩地放在桌上。

作爲朋友的饋贈,她願意接受,以備不時之需。

作爲他心悅的女子……

這個扳指,就太燙手了。

寧王看到她把那枚扳指拿出來,面色難看了幾分。

“本王送出去的東西,就沒有收回來的道理。既然你說還能做朋友,就別把它還回來。”

沈風斕卻很堅定。

她婉言拒絕道:“無功不受祿,日後再有何事要找殿下,還來一品居就是。”

寧王不禁微微一笑,輕輕搖了搖頭。

他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兩人拉開了距離。

“殿下笑什麼?”

他道:“笑你太聰明,這一路走來,你總能知道怎麼應對自己的處境。”

“人爲刀俎我爲魚肉,無論是太子還是衛皇后,還是殿下你亦或是誰,風斕都惹不起。若不學聰明點,早就不知道死了幾百次了。”

在太師府,偷偷讓柳煙去定國公府報信,讓沈太師投鼠忌器。

在晉王府,偏安一隅不爭不搶,最終掌了王府中饋。

在京郊,配合着陳墨他們躲避刺殺,一直撐到救援到來……

每一次面臨險境,她都能不慌不忙,保全自身。

唯獨在感情這件事上,她顯得並不是很聰明。

“晉王心高氣傲,眼下他能給你榮寵,他日娶了正妃,你還能過現在這般瀟灑自在的生活嗎?”

寧王這樣問她,顯然是低估了晉王的決心。

沈風斕只是抿了抿脣,沒有將晉王的話告訴她。

她道:“難道在晉王府得不到的自在,能在寧王府得到麼?殿下不會是忘了,上一次就在這裡,我親耳聽到過你要娶汪若霏。”

汪若霏是個陰險虛僞的人,她對沈風斕一直有敵意,還對南青青做出了那樣的事。

寧王爲了得到平西侯府的支持,連這樣的女子都肯娶。

這也是她不願意,讓沈風翎和寧王扯上關係的重要因素。

以汪若霏的心計,像沈風翎這樣的人到她跟前,會被吃得連骨頭都不剩。

她對沈風翎的種種作爲不是不惱怒,畢竟是姊妹,她不能眼看着沈風翎往火坑裡跳。

寧王眉頭蹙起,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我不會娶她。”

沈風斕不禁訝異。

他鄭重道:“我的正妃之位,只會留給你。”

沈風斕:“……”

這話好耳熟,她前幾日才聽過,今日又聽了一遍。

說話的人卻換了一個。

從晉王,變成寧王。

“殿下開什麼玩笑?若說聖上不會希望我成爲晉王妃,那他更不會允許我成爲寧王妃了。”

她是晉王的妻妾,還爲他誕下了兒女,怎麼可能改嫁?

以大周的風俗,就算晉王休了她,她也不可能再爲天家婦了。

寧王的面色,並不像在開玩笑。

“我說得出口,自然做得到。你無需顧忌其他,只問你自己的心。”

她微微愣神,尚未開口,雅間的門轟然破開。

門外,軒轅玦的身影猶如神降,大步走了進來。

“她的心自然是向着本王的,不勞三哥費心。”

他一下站在兩人中間,高大頎長的身影,隔開了他們。

而後一把將沈風斕從椅子上拉起,目光卻直視着寧王,分毫不讓。

他這是在宣誓主權,告訴寧王沈風斕是他的人。

沈風斕朝着門外一看,浣紗和浣葛着急地等待着,沈風翎已經不知哪裡去了。

想來是浣紗她們擔心她的安危,所以設法通知軒轅玦了吧?

寧王微微一笑,“那不是由四弟說得算的,應該問她自己。”

他的目光投向沈風斕。

軒轅玦只是握緊了她的手,嘴角輕輕翹起。

“夫妻同心,她的心意,本王自然知道。告辭。”

說罷拉着沈風斕走出了雅間。

沈風斕被他拉扯得只能朝前走,一面壓低聲音道:“輕一點,殿下弄疼我了。”

軒轅玦一怔,果然放開了手。

他很快又抓起她的手腕,這回力度輕了許多。

“我看看,是這裡疼嗎?”

她的手腕肌膚嬌嫩,被他一抓,果然紅起來了一片。

他輕輕擡起那一方皓腕,湊到脣邊,落下一吻。

沈風斕像被電到一半,連忙向四周一看,生怕方纔這一幕被人圍觀。

她面色紅了起來,“殿下這是做什麼?”

軒轅玦面不改色,絲毫不以爲恥。

“親的是自家孩兒他孃親,不行嗎?”

說罷放下她的手,攬着她的肩膀走出了一品居。

高樓之上,雅間的窗子大敞。

寧王站在窗邊,看着那兩人坐上馬車離開,目光膠着許久。

一隻放在窗臺上的手,慢慢握緊成拳,直到青筋畢露。

直到那輛馬車消失在他視線之中,他才慢慢走開,坐下喝了一盞茶。

一盞早就冰涼徹骨的茶。

小二從門外走進來,殷勤道:“殿下,小的給您換杯茶吧?”

他看到寧王的神色與平時不同,也看到了沈風斕被晉王帶走的場景。

故而他小心翼翼,生怕觸怒了寧王。

寧王擡起頭來,微微一笑。

又恢復了他一慣的神情,叫人以爲方纔的慍怒只是錯覺。

小二不由一愣。

他卻道:“不必,涼得正好。”

……

馬車一路向着晉王府馳去,沈風斕道:“殿下怎麼過來了?”

“浣紗她們找了陳墨,我一下朝出了宮門,就看見他在玄武門外等着,還以爲你有何不測。”

他看了沈風斕一眼,帶着些許譏誚。

“原來不是不測,而是爛桃花。”

沈風斕一時有些窘迫,問道:“是爲着風翎的事,她因爲拒婚被父親關押在祠堂,小姨母請我回去勸她,沒想到倒把寧王扯進來了。”

“對了,風翎呢?”

軒轅玦道:“已經派人送她回太師府了。”

沈風斕微微挑起車簾朝外一看,見是往晉王府去的路,忙止住車伕。

“我得回太師府一趟,今日違背父親的意願把風翎帶出來,總得給他一個說法。”

軒轅玦下朝了,沈太師想必也回府了,知道此事只怕心中不悅。

爲了不連累小陳氏,她得親自回府解釋一趟。

軒轅玦便命車伕改轉了方向,朝着太師府的路駛去。

“好,我陪你回去。”

他今日原就要陪着沈風斕回門,想不到繞了一圈,最後還是兩人一起回去了。

沈風斕心中頗有些感動,知道他爲何堅持陪自己回府。

沈太師對子女苛刻無情,要知道沈風斕違揹他的意思把沈風翎帶出去,不定要發多大的火。

有他在,至少場面不會鬧得太難看。

此刻的太師府中,沈風翎跪在前廳正中,沈太師一臉慍色高居上首。

他今日一回府,就發現府裡出了事。

小陳氏無故把柳姨娘訓斥了一頓,要她搬出正房附近的小院。

沈風翎不見了蹤影,下人說是沈風斕把她帶出去了。

而沈風斕是何時回來的,他竟絲毫不知。

他首先就怪到了小陳氏的頭上。

“我不是吩咐了讓翎姐兒跪在祠堂反省,你爲什麼讓斕姐兒把她帶出去?你好端端的又去尋柳姨娘的晦氣做什麼?她也一把年紀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щщщ ✿тt kān ✿¢ o

小陳氏一聽好端端三個字,心中頓時一凜。

原來在沈太師眼中,她就是一個會好端端尋妾室麻煩的主母。

再想到他一向敬重自己,未必是安心這樣想的,多半是被沈風翎離府的事氣着了,便放低了身段柔聲解釋。

“老爺,請斕姐兒回府勸說翎姐兒,是妾身的意思。她把翎姐兒帶出府去,也是爲了勸說她回心轉意。至於柳姨娘……”

小陳氏嗓音一滯,泫然欲泣。

“老爺要拘着翎姐兒,妾身暗暗放人進去送食,柳姨娘卻造謠妾身虐待庶女。這樣的名聲若傳了出去,妾身日後還如何做人,如何讓府中下人心服?”

打量沈太師面色已經軟了下來,小陳氏跟着拋出了更重的籌碼。

“何況妾身只是說了一句,那院子地方好,正合適收拾出來給老爺的嫡長孫做書房。柳姨娘就哭天搶地鬧了起來,把妾身嚇得話都不會說了。”

“你說什麼,嫡長孫?”

沈太師驚訝道:“難道是兒媳她……”

小陳氏用帕子抹了抹眼角,輕聲道:“華姐兒有身孕了,府醫說多半是男胎呢。”

關於男胎這話,純屬小陳氏自由發揮。

木清華是木閣老的嫡孫女,在木家最受寵愛。

沈風樓同樣是沈太師最器重的兒子,同木清華腹中的孩子相比,區區一個柳姨娘實在算不得什麼。

沈太師冷哼一聲,“她這些年仗着腹中無主母,也算橫行霸道慣了,竟敢造謠主母。和兒媳腹中的孩兒相比,她算什麼東西?”

一聽沈太師口氣變了,小陳氏這才鬆了一口氣。

她微微低着頭,聲音悶悶的。

“妾身多謝老爺體諒,免得叫家中老父聽見妾身苛待妾身和庶女,爲妾身羞愧。”

她低着頭的模樣楚楚可憐,沈太師面露不忍。

“怎會?你賢惠端莊又溫柔善良,岳父只會以你爲榮。都是爲夫不是,不分青紅皁白就指責於你……”

他一認錯,小陳氏反而使起了小性子,身子朝邊上一扭。

“老爺說得好聽,妾身又不比堂姐,和老爺有十來年的夫妻情分。妾身原是半路來的,連打小伺候老爺的一個丫鬟柳姨娘都不如了。”

沈太師向來是一本正經,與已故陳氏夫妻之間,也是相敬如賓。

人到中年娶了小陳氏這麼個嬌妻,時不時鬧一點小脾氣,他反而很是受用。

他心裡越發柔軟了起來,“好了好了,都是爲夫不是。內宅裡頭原就是你管的,日後你要挪誰就挪誰,我都不管了……”

兩人在室中低聲傾談了一會兒,再走出來,沈太師的面色已經恢復了正常。

柳姨娘一臉脂粉衝得一道一道的,見着沈太師不由瞪大了眼睛。

他不是去訓斥小陳氏,給自己討個公道的嗎?

怎麼被小陳氏三言兩語一鬨,立時就好了?

她一着急又放聲乾嚎了起來,“老爺給妾身做主啊,妾身犯了什麼錯,夫人要把妾身挪到後院西廂那兩間窄房裡頭……”

沈太師和小陳氏攜手在上首坐下,朝站在地上的柳姨娘看去。

她面上的粉被眼淚沖掉了一半,眼睛底下衝出一條條溝壑,露出原本的枯黃肌膚。

這黃白相間的景緻,嚇得沈太師不敢再看。

再看小陳氏只是淡掃蛾眉,肌膚白皙嬌嫩,充滿了年輕的朝氣。

便是剛剛哭過,也是一副梨花帶雨的嬌羞模樣。

兩相比較,他哪裡還看得上柳姨娘?

便冷聲喝斥道:“你還敢來這裡說話?夫人看在你一把年紀,好意給了你一座院子。你卻整日糾結僕婦背後造謠夫人,妾不尊妻,不知道是什麼罪名嗎?”

沈太師疾言厲色,硬生生把柳姨娘的眼淚嚇了回去。

那句一把年紀,更是戳中了她的傷心事。

當初已故陳氏剛去,府中只有她這麼個姨娘,日子過得就更正妻一樣。

她不必打扮得妖嬈妖嬌去勾引,就能得到每夜陪牀的待遇。

那時沈太師也沒嫌她老,不但沒有想續絃,連妾室都沒想着添一個半個的。

怎麼小陳氏一來,在沈太師眼中,她就一把年紀了呢?

她才三十五歲!

再看看比自己年紀小了一半的小陳氏,她瞬間沒了底氣。

小陳氏只是淡淡地看着她,面上微微噙着笑意。

那笑意始終不達眼底。

正當此時,婆子趕進來回話,“老爺,夫人,三小姐回來了。”

沈太師也顧不得柳姨娘了,只想知道沈風翎出府做了什麼。

“快把那個不孝女帶進來!”

柳姨娘心頭一跳,聽到沈太師這樣稱沈風翎,不禁爲她擔憂。

只怕她這回是逃不了一頓家法了。

沈風翎被婆子帶着進來,這一路回來,她心中已有了成算。

寧王不肯要她,她若再違抗沈太師的意志,只怕真的會無聲無息地死在祠堂那個地方。

與榮華富貴相比,自然還是性命要緊。

她一見沈太師和小陳氏坐在上首,便噗通一聲跪下,俯身大拜。

“女兒不孝,惹父親生氣了。從今以後悉聽父親安排,絕不敢再違抗!”

沈太師原本還有一頓怒氣要發,見沈風翎一番大徹大悟的模樣,也不好再說什麼。

小陳氏便道:“你想通了就好,斕姐兒呢?她帶你去了什麼地方,你怎麼突然就想通了?”

沈風翎眉頭微蹙,只怕與寧王的關係一說出口,又會惹得沈太師不快。

她只得刪繁揀要,把自己爲寧王辦事的部分跳過,剩下的簡單說了出來。

“是晉王殿下派人將我送回來的,我走的時候,二姐姐和寧王殿下在屋裡說話,晉王殿下是才趕來的。”

果然,沈太師一聽此事與寧王有關,濃眉緊蹙。

“糊塗!你是什麼身份,也敢肖想到寧王身上去?怪不得給你尋摸什麼好親事你都不要,原來妄想着攀高枝!”

他氣得一盞茶重重放到桌上,發出駭人的一聲響。

柳姨娘嚇了一跳,脖子一縮,活像一隻王八。

沈風翎跪在地上縮成了一隻蝦,怯弱道:“女兒再也不敢了,求父親恕罪!”

小陳氏柔聲勸慰道:“老爺,翎姐兒已經認錯了,你消消氣,彆氣壞了身子。”

一面說着,一面給他撫着背。

沈太師怒道:“我沈修文一向以不黨附自居,從不肯與這些皇子殿下們有多交集。斕姐兒許給晉王是聖上的旨意,這倒罷了。你再攀附一個寧王,叫旁人如何看我沈太師?”

如今朝中的局勢已經十分明朗,寧王與晉王成對立之勢。

他一個女兒是晉王側妃,另一個女兒再成爲寧王側妃,和那些不知廉恥的黨附之徒有什麼區別?

別說寧王不肯要沈風翎,就是寧王肯,他沈太師也絕不會肯。

沈風翎沒有想得這麼嚴重,一聽他這樣說,才明白自己險些鑄成大錯。

她要是真和寧王扯上關係,沈太師就算親手殺了她,也絕不會讓她嫁進寧王府的。

她嚇出了一身冷汗。

今日寧王若是應允了她,那不是允諾,而是一道催命符。

怪不得,不論是沈風斕還是寧王,都說他絕非自己的良配。

她實在是太蠢了,竟然早沒想明白這一點。

小陳氏朝她使了一個眼色,沈風翎會意,連連磕頭。

“都怪女兒糊塗,女兒不孝,求父親原諒女兒一遭!寧王他並沒有答應,這件事也沒有其他人知道,只有二姐姐和晉王殿下而已!”

她一個接一個地磕着,磕到地面上染上了血跡,沈太師的面色才稍稍緩和了些。

“罷了!”

這一聲猶如特赦,磕了十幾個響頭的沈風翎這才停下,腦中一陣眩暈。

柳姨娘連忙迎上去蹲在她身旁,看見她腦門磕出了血,下意識就想放聲哭號。

再想到自己方纔也捱了一頓訓斥,這聲音就化成了小聲嗚咽。

“我苦命的兒啊……”

方纔傳話的婆子又趕了進來,“老爺,晉王殿下和二小姐來了!”

晉王親自上門,沈太師只好先把沈風翎的事放下。

待要出去迎接,只聽婆子道:“大公子已經去門外迎接了,說是天氣炎熱,讓老爺歇歇。都是自家人,晉王殿下不會怪罪。”

沈太師一聽便重新坐了下去。

以晉王和沈風斕如今的情狀來說,沈風斕成爲晉王妃只是早晚的事。

這個自家人說得也沒錯。

不一會兒,遠遠見兩人攜手從院外走進來,沈風樓在二人身前引路。

沈太師和小陳氏忙站了起來,走到門口相迎。

“見過晉王殿下。”

軒轅玦忙擺了擺手,“太師,夫人,不必多禮。”

沈風斕福了福身子,“父親,母親。”

當着沈太師的面,她鄭重地稱呼小陳氏。

沈太師見他二人攜手並肩,夫妻恩愛,自覺面上有光。

再看沈風斕容光煥發,衣裳首飾樣樣華而不奢,絲毫沒有辱沒太師府的名聲。

他露出了一絲罕見的笑意,“進來坐吧。”

沈風斕反而驚訝,他對自己態度竟然如此慈祥。

難道不應該氣她私自帶沈風翎出去嗎?

小陳氏拉着她的手笑道:“翎姐兒都告訴我和你父親了,要不是你帶着她去見了寧王把話說清楚,這件事還不知道鬧到什麼地步。”

沈風斕聞言,看向跪在地上的沈風翎,她正好也擡起頭來。

兩人目光相接,很快便有了默契。

她就知道,沈風翎不可能真的把一切都和盤托出。

要是沈太師知道她爲寧王辦事,還不知道會氣成什麼模樣。

她一面坐下,一面朝晉王使了個眼色。

晉王便笑着開口,“太師息怒,今日之事,實在是斕兒做得不對。”

衆人一驚,沒想到晉王會指責起沈風斕來。

今日之事多虧了沈風斕,怎麼反說是她不對?

只聽他接着道:“她是出嫁的女兒,有什麼事也該等太師回來商量了再做。就這麼把三小姐帶了出去,實在是越俎代庖了。她是在晉王府執掌中饋慣了,把太師府也當成王府了。”

衆人漸漸聽出了他話裡的意思。

說是沈風斕不對,實則句句在維護她。

又點出她在晉王府執掌中饋的身份,讓沈太師投鼠忌器。

果然,沈太師道:“斕姐兒雖然是出嫁女,可她永遠是翎姐兒的長姐,管教她也沒什麼不對。何況今日是老夫不在府中,她奉夫人的命勸阻翎姐兒,也不算越俎代庖。”

這些原本是晉王要爲她開脫的話,由沈太師自己說出來,意味瞬間不同。

晉王滿意地點頭笑道:“太師對兒女寬容,本王也要學着些。至於三小姐和寧王的事,太師也不必擔心了,寧王是不會宣揚出去的。”

他利用沈風翎來辦事,自然不會蠢到自己說出去。

沈太師一聽倒罷了,點了點頭道:“有殿下這句話,老夫就放心了。還不快謝過殿下和你二姐?”

後半句是對着沈風翎說的,言語之間不怒自威。

沈風翎忙轉了個方向,朝着晉王和沈風斕叩首道:“多謝殿下,多謝……二姐姐。”

這便是放過她的意思了。

沈風斕看了柳姨娘一眼,“這一腦門的血,還不快給三妹妹請府醫去?”

柳姨娘後知後覺,怯怯地看了沈太師一眼,得到了一個默許的神情。

她如蒙大赦,忙扶着沈風翎往外走。

她額上的血沁了出來,慢慢滑落到面上,和一臉黃白相間的柳姨娘站在一處,頗有些滑稽。

沈風斕有些不忍心地別開了眼,不經意看到了小陳氏的笑容。

那笑容不僅是因爲,沈風翎的事終於圓滿解決,還有着些別的東西。

沈風斕立刻會意了過來。

想來這回,柳姨娘又要消停好一陣子。

她只希望小陳氏等人給沈風翎尋摸一門好親事,讓她平平安安出嫁得好。

也許嫁到一個父慈子孝的好人家,她能夠換一種態度面對人生,不枉自己今日費盡口舌去罵醒她。

軒轅玦朝沈太師道:“此事已畢,本王就先帶斕兒回府去了,改日再來拜訪。”

衆人客氣了一番,最後還是沈風樓送他二人出府。

出府的路上,軒轅玦忽然問他,“太師怎麼會想到把三小姐嫁給老詹?”

沈風樓無奈地搖頭笑道:“我早和家父說此事不妥,老詹是個癡情的性子,他心裡還有……這個時候給他塞一個女子,他是絕對不會答應的。”

南青青已經是太子的姬妾,沈風樓不好直言,索性軒轅玦聽得懂便是。

他又接着道:“偏偏家父極爲欣賞老詹的爲人,說老詹像他年輕的時候,說什麼也想以他爲婿。少不得我腆着臉去問了老詹,他果然拒絕了。殿下怎麼問起這個,是有何不妥嗎?”

軒轅玦搖了搖頭。

“沒什麼,隨口一問罷了。”

沈風斕不禁心中好笑。

詹世城像沈太師?

表面上看起來,好像是這樣。

他們都不肯黨附,一心忠君愛民,爲人剛正不阿。

而在沈風斕眼中,詹世城的剛正不阿帶着一股傻氣,正義凜然。

沈太師的中正透着算計,他是爲了得到聖上的榮寵,纔不肯與皇子結黨。

兩者之間有着本質的區別。

她問沈風樓道:“老詹近來如何,還借酒澆愁不曾?”

沈風樓的面色一下變得有趣起來。

“他這些日子忙於辦理衙門公務,連十幾年前的冤假錯案都要翻出來,一樣樣證物進行比對。我上回去了一次,差役們叫苦不迭,手腳發軟,說是當差十幾年從未這樣累過。”

詹世城要蒐集證物,苦了這些差役們來回奔波,忙個連軸轉。

沈風斕想到那個畫面,不禁好笑。

“借酒澆愁愁更愁,要想擺脫傷心,最好的法子便是給自己找些事做。老詹是不傷心了,他手底下的人全都傷心了。”

沈風樓欲言又止,“而且,聽衙門的人說,南家二小姐也時常去找他……”

——

回府的馬車上,沈風斕歪在軟墊上,邊喝着冰鎮的酸梅湯邊想事。

這酸梅湯自然沒有她懷孕之時熬得濃,軒轅玦也喝了一碗,渾身暑熱全消。

他放下甜白瓷的小碗,隨口道:“你還真是個好姐姐,沈風翎對你除了嫉妒就是怨恨,你何必冒着得罪沈太師的風險幫她?”

沈風斕盯着馬車頂上的壁畫,看也不看他。

“殿下是天家皇子,骨肉親情淡漠,自然不能明白我們尋常人家的姊妹情誼。”

她和沈風翎有情誼嗎?

還是有的。

她總記得,在長公主府她落水的一刻,沈風翎以爲自己是爲了救她才被衛玉陵推下水。

那一刻,沈風翎面色驚慌,大喊着快來救人。

她或許嫉妒,或許刻薄,或許並不把自己當成姐姐。

這並不影響沈風斕順手救她一命——她若真要嫁給寧王做側妃,這條小命遲早結果在汪若霏手上。

汪若霏是何許人也?

南青青姊妹不過是摘了她的一朵花,就讓她記恨到要置南青青於死地的程度。

她要弄死寧王的一個側妃,那就更有理由了。

也有可能在沈風翎未能出嫁之前,她就會死於沈太師的毒手。

橫豎都是死。

這話說得軒轅玦不樂意了,“什麼叫天家骨肉親情淡漠?那是因爲有些人心懷叵測,纔會互相猜忌鬥爭。”

這個有人指的是哪些人,二人心知肚明。

若非太子將他捲入這一場漩渦,可能現在的他仍然過着放蕩不羈的日子,絲毫不在意聖上百年之後將皇位傳給誰。

得之我幸,不得我命,沒什麼好爭的。

他這樣想,別的皇子卻不這樣想,非要將他拉入鬥爭之中……

沈風斕忽然笑了起來。

“笑什麼?”

軒轅玦挑眉看她,以爲她不信自己所說的話。

“我在笑,寧王說殿下若得大位,同樣不會顧惜骨肉親情。看來,他還是不瞭解殿下。”

沈風斕忽然心情大好。

她相信,軒轅玦不是一個爲得權位不擇手段之人。

否則他早就答應衛玉陵娶她了。

他和太子,有着本質的區別。

而她之所以還願意和寧王做朋友,是因爲他沒有把不擇手段用到她身上來。

甚至,他說他不會娶汪若霏。

爲了她,他真的要放棄唾手可得的羽翼嗎?

沈風斕不敢相信,又隱隱期待。

她到底還是希望,寧王不會是他所表現得,那麼無情。

畢竟這個世上,或許只有她見過那個真實的寧王,真正帶着情緒,而非一張假面。

軒轅玦得意道:“他當然不瞭解我。軒轅玦一生摯愛,如何能被他輕易搶去?如果他了解我,就不會妄想還能得到你的心。”

沈風斕面上微紅。

好好的說寧王,怎麼又肉麻起來了?

他慢慢湊近她,使得她的身子不斷地壓低,幾乎半躺在了馬車的軟墊上。

彼此交換着呼吸,近到下一秒就會貼近。

沈風斕微微合上了眼,像是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他的聲音忽然在耳邊響起。

“我會告訴陳墨,下次再看到他湊你這麼近,直接把他一腳踢飛。”

沈風斕:“……”

她正要開口,他的脣忽然貼了上來。

脣瓣輕觸,不斷地揉捻,吮吸。

他一手扣在她的下頜,輕輕託着她的臉,小心翼翼視若珍寶。

沈風斕愣神了片刻,輕輕伸手攬住了他的腰。

這一吻不同於在翠袖搖的那一次,彼此間毫無顧忌,不必在意身旁的危險。

情之所至,一往而深。

深到意亂情迷之際,沈風斕絲毫沒有發覺,某人的手伸進了她的衣襟。

他的手在其間遊移,指下觸感柔軟,一時不察劃過她肌膚的敏感處。

沈風斕瞬間面色爆紅,一把推開了他。

“你……”

他擡起手來,掌心是一枚盤龍佩,正是他先前送給沈風斕的信物。

原來他把手伸進自己衣襟,是爲了找這個。

軒轅玦笑道:“你把寧王給你的那枚扳指放哪兒去了?”

一面說着,又把那塊盤龍佩交到她手中。

他知道沈風斕一向把這兩件貴重信物隨身攜帶,想要提醒她不許把寧王的東西放在衣襟裡,沒想到一摸竟然沒摸着。

她放到哪裡去了?

沈風斕沒好氣地奪過盤龍佩,面上燒紅未退。

“還給寧王了,那東西太過貴重,留在我身上燙手。”

那應該是寧王府未來的女主人所持纔對。

軒轅玦一手撩起自己腰繫的翡翠玉玦,問沈風斕道:“那這個呢?你貼身佩戴了十來年,怎麼不覺得燙手?”

“這倒奇了,那是我二舅舅送給我的,週歲的時候就戴着了,怎麼會燙手?”

軒轅玦輕輕一哼。

“可是這跟陳執軾的是一對兒,別以爲我不知道,定國公曾想把你許配給他來着。”

沈風斕不禁扶額,“殿下又是哪裡聽到的閒話?”

“男人最瞭解男人,他看你的眼神,若說沒點什麼心思,誰信?”

陳執軾對她……

沈風斕隱隱有這樣的感覺,只是不曾揭破。

被軒轅玦這麼一說,倒有些不好意思。

“殿下別胡思亂想,軾表哥爲人風光霽月,性情疏闊,不會有什麼不該有的想法。”

軒轅玦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

“你太好,所以人人都想要。從前不要皇位,我尚且不覺得自己愚蠢。不要你,才讓我覺得是真的愚蠢。”

“就算不要皇位,我也要你。”

第一卷 第二十三章 退讓第四卷 第二百二十三章 冊封大典(大結局)第一卷 第二十三章 退讓第一卷 第四十章 罰跪第一卷 第三十六章 夜半來客第一卷 第三十七章 喜帕第一卷 第三十五章 跪求第一卷 第八十八章 出嫁第二卷 第九十九章 山中野寺第二卷 第一百四十一章 自己把自己拍死在牆上第一卷 第四十一章 淫賊第二卷 第一百三十三章 怎麼樣才能叫我哥哥?第二卷 第一百零九章 同你生母那個賤人一般第三卷 第一百六十章 狠狠羞辱平西侯(二更)第四卷 第一百九十九章 跟殿下下山(一更)第二卷 第一百四十六章 香魂隕落關山第一卷 第四十章 罰跪第一卷 第七十六章 亦我所憂第四卷 第二百零九章 天地不仁,吾道不孤(二更)第一卷 第四十一章 淫賊第三卷 第一百七十九章 沈風斕的特殊才能第一卷 第八章 太醫第一卷 第九十五章 不速之客第一卷 九十三章 爭吵第一卷 第六十八章 桐醴院第二卷 第一百四十八章 你敢進來,我就揍你第二卷 第一百零七章 我沈風斕就是這麼護短第一卷 第二十四章 撒潑第一卷 第四十五章 整治(二)第一卷 第四十七章 探病第三卷 第一百七十章 母女一起作死第一卷 第五十五章 貓第一卷 第六十五章 王夬第一卷 第八十一章 滑胎第一卷 第五十七章 進林第一卷 第四十九章 寶馬死了第一卷 第二十一章 柳姨娘第一卷 第四十九章 寶馬死了第三卷 第一百七十三章 蓄謀已久的刺殺第三卷 第一百七十四章 我沈風斕,就在這裡第一卷 第三十五章 跪求第一卷 第六十三章 密談第二卷 第一百四十三章 樓蘭商人的秘密第二卷 第一百四十六章 香魂隕落關山第二卷 第一百零一章 傻兒子與暴力女第一卷 第五十章 事發第二卷 第一百五十章 她是公主,我纔是親王第三卷 第一百八十九章 讓她難受的好方法(一更)第三卷 第一百六十七章 沈風斕易經問卦(二更)第四卷 第二百二十一章 五福臨門(一更)第三卷 第一百五十八章 與小姐不得不說的二三事第一卷 第九十七章 第一場雪【上架首訂】第一卷 第五十八章 帶路第一卷 第四十五章 整治(二)第一卷 第九十五章 不速之客第四卷 第二百一十二章 單騎入京城(一更)第二卷 第一百零八章 王不見王第三卷 第一百五十九章 替補隊員邱雙瑩第一卷 第五十九章 黑臉第二卷 第一百四十二章 照照你那副模樣,配不配第一卷 九十三章 爭吵第二卷 第一百四十六章 香魂隕落關山第一卷 第七十九章 狐狸尾巴第一卷 第九十二章 怎麼生?第三卷 第一百六十章 狠狠羞辱平西侯(二更)第一卷 第五十九章 黑臉第一卷 第四十三章 砸缸第三卷 第一百九十三章 和他母親極像的眼(一更)第一卷 第七十七章 心猿意馬第二卷 第九十九章 山中野寺第三卷 第一百五十九章 替補隊員邱雙瑩第一卷 第八十一章 滑胎第二卷 第一百三十六章 是誰得了明黃裘?第二卷 第一百四十七章 藍衣錦繡,紅脣奪目第一卷 第四十四章 整治第四卷 第一百九十九章 跟殿下下山(一更)第一卷 第三十六章 夜半來客第三卷 第一百八十八章 不辭長作嶺南人(二更)第四卷 第二百二十二章 這筆賬,怎麼算?第一卷 第七十三章 騙人一流第一卷 第五十二章 林深第二卷 第九十九章 山中野寺第一卷 第三十四章 姐姐第一卷 第八章 太醫第二卷 第一百一十五章 救她,也是救他自己第二卷 第一百二十四章 皇后罵誰是賤人?!第二卷 第一百三十八章 用戰功,換晉王妃之位第一卷 第六十四章 同心同德第一卷 第五十一章 下藥第一卷 第四十章 罰跪第一卷 第九十七章 第一場雪【上架首訂】第一卷 第八十九章 天斕居第二卷 第九十九章 山中野寺第一卷 第二十一章 柳姨娘第三卷 第一百八十三章 自刎謝罪(一更)第四卷 第一百九十六章 軒轅福昀的話(二更)第一卷 第二十九章 折柳第一卷 第八十九章 天斕居第三卷 第一百六十四章 爹爹,孃親,在幹嘛?第二卷 第一百二十三章 山門未傾,不敢相負
第一卷 第二十三章 退讓第四卷 第二百二十三章 冊封大典(大結局)第一卷 第二十三章 退讓第一卷 第四十章 罰跪第一卷 第三十六章 夜半來客第一卷 第三十七章 喜帕第一卷 第三十五章 跪求第一卷 第八十八章 出嫁第二卷 第九十九章 山中野寺第二卷 第一百四十一章 自己把自己拍死在牆上第一卷 第四十一章 淫賊第二卷 第一百三十三章 怎麼樣才能叫我哥哥?第二卷 第一百零九章 同你生母那個賤人一般第三卷 第一百六十章 狠狠羞辱平西侯(二更)第四卷 第一百九十九章 跟殿下下山(一更)第二卷 第一百四十六章 香魂隕落關山第一卷 第四十章 罰跪第一卷 第七十六章 亦我所憂第四卷 第二百零九章 天地不仁,吾道不孤(二更)第一卷 第四十一章 淫賊第三卷 第一百七十九章 沈風斕的特殊才能第一卷 第八章 太醫第一卷 第九十五章 不速之客第一卷 九十三章 爭吵第一卷 第六十八章 桐醴院第二卷 第一百四十八章 你敢進來,我就揍你第二卷 第一百零七章 我沈風斕就是這麼護短第一卷 第二十四章 撒潑第一卷 第四十五章 整治(二)第一卷 第四十七章 探病第三卷 第一百七十章 母女一起作死第一卷 第五十五章 貓第一卷 第六十五章 王夬第一卷 第八十一章 滑胎第一卷 第五十七章 進林第一卷 第四十九章 寶馬死了第一卷 第二十一章 柳姨娘第一卷 第四十九章 寶馬死了第三卷 第一百七十三章 蓄謀已久的刺殺第三卷 第一百七十四章 我沈風斕,就在這裡第一卷 第三十五章 跪求第一卷 第六十三章 密談第二卷 第一百四十三章 樓蘭商人的秘密第二卷 第一百四十六章 香魂隕落關山第二卷 第一百零一章 傻兒子與暴力女第一卷 第五十章 事發第二卷 第一百五十章 她是公主,我纔是親王第三卷 第一百八十九章 讓她難受的好方法(一更)第三卷 第一百六十七章 沈風斕易經問卦(二更)第四卷 第二百二十一章 五福臨門(一更)第三卷 第一百五十八章 與小姐不得不說的二三事第一卷 第九十七章 第一場雪【上架首訂】第一卷 第五十八章 帶路第一卷 第四十五章 整治(二)第一卷 第九十五章 不速之客第四卷 第二百一十二章 單騎入京城(一更)第二卷 第一百零八章 王不見王第三卷 第一百五十九章 替補隊員邱雙瑩第一卷 第五十九章 黑臉第二卷 第一百四十二章 照照你那副模樣,配不配第一卷 九十三章 爭吵第二卷 第一百四十六章 香魂隕落關山第一卷 第七十九章 狐狸尾巴第一卷 第九十二章 怎麼生?第三卷 第一百六十章 狠狠羞辱平西侯(二更)第一卷 第五十九章 黑臉第一卷 第四十三章 砸缸第三卷 第一百九十三章 和他母親極像的眼(一更)第一卷 第七十七章 心猿意馬第二卷 第九十九章 山中野寺第三卷 第一百五十九章 替補隊員邱雙瑩第一卷 第八十一章 滑胎第二卷 第一百三十六章 是誰得了明黃裘?第二卷 第一百四十七章 藍衣錦繡,紅脣奪目第一卷 第四十四章 整治第四卷 第一百九十九章 跟殿下下山(一更)第一卷 第三十六章 夜半來客第三卷 第一百八十八章 不辭長作嶺南人(二更)第四卷 第二百二十二章 這筆賬,怎麼算?第一卷 第七十三章 騙人一流第一卷 第五十二章 林深第二卷 第九十九章 山中野寺第一卷 第三十四章 姐姐第一卷 第八章 太醫第二卷 第一百一十五章 救她,也是救他自己第二卷 第一百二十四章 皇后罵誰是賤人?!第二卷 第一百三十八章 用戰功,換晉王妃之位第一卷 第六十四章 同心同德第一卷 第五十一章 下藥第一卷 第四十章 罰跪第一卷 第九十七章 第一場雪【上架首訂】第一卷 第八十九章 天斕居第二卷 第九十九章 山中野寺第一卷 第二十一章 柳姨娘第三卷 第一百八十三章 自刎謝罪(一更)第四卷 第一百九十六章 軒轅福昀的話(二更)第一卷 第二十九章 折柳第一卷 第八十九章 天斕居第三卷 第一百六十四章 爹爹,孃親,在幹嘛?第二卷 第一百二十三章 山門未傾,不敢相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