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薇有多久不曾見過娘笑得這般的快樂了?一種久違的喜悅,讓她全身心都放鬆了下來。這一切,似乎都是他帶給紫薇的。
也許我們的婚姻裡,有醜陋的利益交換,但是他這份愛我之心,紫薇卻也看得清清楚楚,等了十八年,盼了十八年,她所追求的不就是一個真心愛我之人嗎紫薇默然將目光投向近在咫尺的他,感動的無以復加。
老天爺究竟待她不薄,給了她舒適的生活,疼惜自己的爹孃,還有一個她生命中期盼已久的丈夫,紫薇在心中暗暗發誓,今後她一定會好好地去愛他的。
沒有一絲委屈,沒有一句怨言,紫薇滿心期待着婚禮的到來。
我們的目光在空中不期而遇,他的眼眸中盛滿了我渴望已久的溫暖,此時無聲勝有聲,一切都盡在無言中……。
“紫薇,我的紫薇,你怎麼這麼可愛呢?”他走過來猛地拽起跪坐在地上的紫薇,目光炙熱地凝視着她。
在他的凝視下,紫薇頓時感覺渾身軟弱無力,若不是他及時的抱住她,她想她一定會跌倒下去。
“可愛?長這麼大,似乎還沒有人說過我可愛。涼墨文翰,你慘了,你知道嗎?你可是要娶一個全京城最懶的女子。”紫薇略帶自嘲的說道。
“紫薇,我很高興你曾經那麼懶!”涼墨文翰歡愉地笑着,眼神卻認真地不得了。
“爲什麼?”她好奇地問道。
“如果不是你那麼懶,怎麼可能讓我有機會娶到你呢?”涼墨文翰輕挑着她的下頜,一邊說,一邊尋機輕啄着紫薇的紅脣。
“你幹什麼?這可是我孃的茶室,孃親和雲姨都在一旁看着呢!”她惱羞的抱怨道。
“娘和雲姨早就離開了,你還真不是普通的後知後覺呢!”涼墨文翰搖着頭輕笑着說道。
“什麼時候?”紫薇傻傻地問道。
“就在你剛纔對我垂涎欲滴的時候。”涼墨文翰玩味的笑道。
“討厭!誰會對你這種人垂涎欲滴?”紫薇懊惱地反駁道。
娘還真是的!一套‘宋金鳳窯黑釉盞’就把女兒賣了,她們這一走,不是正好送羊入虎口嗎?搞不好眼前這條餓狼,會把她女兒就地拆吃入腹。
“紫薇……”他輕然叫道,聲音較平日沙啞了許多,不知爲什麼,這個時候聽起來卻格外的動人。
“恩!”紫薇害羞地應道,慌張地幾乎想要落荒而逃。
“你知道你現在什麼模樣嗎?現在我真想立馬將你吃掉。”涼墨文翰意有所指的說道。天!我真的碰見大野狼了?
“什麼模樣?你可不許胡思亂想。我……我……”紫薇語無倫次的叫囂着。
“紅紅的臉頰,就象清晨的朝霞一般,絢爛到了極致,嫩脣微啓,吐氣如蘭,讓人忍不住想掠奪和採擷。紫薇,我真希望我們的婚禮就在今天,這樣我就可以盡情享用如此可人的你!”涼墨文翰附在我的耳畔,語氣低沉而曖昧的說道。
他說話一定要這麼直截了當嗎?紫薇害羞地將頭埋入他的懷中,久久不敢擡頭。
一隻餓狼怎麼會輕易放過眼前離羣的小羊呢?他低下頭,蠻橫的挑起我的下頜,霸道而急切地吮吻着我豔紅的嫩脣,一遍又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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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初夏,石
榴花開,或含苞待放,或盡情綻開,每一朵都豔紅的令人心醉,彷彿是出嫁新娘火紅的嫁衣。
大地一片乾燥,天湛藍、湛藍的,看了令人賞心悅目,夏蟬唧唧,預示着一個繽紛絢爛的季節開始了。
歐陽個月前就送往北平的大批大件的嫁妝外,她還要自己親自挑選生活起居類、日用小木器、女工用品等物件。
原本她想馬虎了事,反正歐陽家也不會有什麼劣等物品的存在,但是卻被娘勒令必須親自挑選。說什麼嫁妝是女主人私人的財富,直接代表了女主人的審美情趣以及她本人的個性、氣質,不能隨便了事。
京城女子出閣時,常陪有桌牀器具、箱籠被褥等。嫁妝傢俱的外表大多以硃砂塗染,顏色千年不變。用黃金打製成極薄的金箔,或粘貼,或鑲嵌在表面。
黃金的色彩可以和紅色、綠色、黑色等不同顏色結合,所以仍不失其富麗華貴之本色。紅色和金色更是把嫁妝傢俱裝飾得極致的喜慶熱烈。
若全然依她之意,還是喜歡素雅一點的東西,無奈依依被春、夏、秋、冬幾個丫頭全然然否定。唉!到底是她們嫁人,還是自己嫁人啊?
紫薇在心中暗自發誓,趕明這幾個丫頭出閣的時候,她非把她們折騰個夠。
除了傢俱外,另外就是數不盡的金銀珠寶、翡翠碧玉,爹象是生怕歐陽家的錢用不完似的,什麼值錢,什麼稀罕,就全然列入嫁妝的清單中,光是金柿底、金珠寶簪、金珠寶鈿、金釵、金指環等就有數千對之多;銀珠簪、銀鐲子、銀指環更是不計其數。爹這到底是在嫁女兒,還是在打發賠錢貨?
大明的婚禮大約分爲婚前禮、正婚禮、婚後禮三個階段;整個婚禮又可概括爲“六禮”即:納采、問名、納吉、納徵、請期、親迎。
納采、問名、納吉、納徵、請期,這五項婚前禮根本就不需要我的參與,爹和涼墨文翰,早就辦得妥妥當當的了,對於這點,紫薇還是比較滿意的。一切只要不勞煩她就沒問題了!
由於夫家遠在洛陽,爲了及時趕上吉時,必須提前半月,就要在江南舉行親迎的儀式,然後乘坐花車趕到了洛陽後,再行舉行婚禮。
出嫁的日子越發的臨近了,這幾日,她抓緊每一分,每一秒和爹孃相處的時間,享受着爲之不多的天倫之樂。
就要離開了,儘管娶她那個男人,是她心之所繫,但是她還是不由怨念,爲什麼他的家離自己的家要如此遙遠呢?
從京城到洛陽,大約要走半月左右,說來也不算遙遠,可是若要隨時回來,似乎也不太可能。嫁了人了,她還能如此的恣意縱情的生活嗎?
孃親說:“紫薇,出嫁從夫,你以後斷不可再如此任性了!”
雖然牛牽到洛陽依然是牛,她明知道自己此去,也絕不可能會安分守己,但是紫薇卻不希望孃親終日爲自己擔憂,所以她依然流着淚堅決的點着頭。
面對紫薇的即將的遠行,爹爹變得異常沉默,她知道他心裡很愧疚,總覺得自己是爲了他和這個家犧牲了自己。
薄暮日盡,晚風習習,明天就是紫薇出嫁的日子,總覺得心中還有未完之事。她一個人來到爹住的‘通寶齋’內。
庭院深處,爹爹獨自徘徊在院內,時不時舉頭眺望着天空中皎潔的明月,搖頭的
嘆息着。
“爹爹,京城的月亮和北平的月亮都是一樣的吧?”紫薇走到爹爹身旁,一同仰望着夜空。
“紫薇,你怎麼還不去休息?明天就要出嫁了,還是早些去歇着吧!”爹爹目光閃躲,絲毫不敢正面直視着自己的愛女。
“爹爹,京城的月亮和北平的月亮是一樣的,都一樣會有陰晴圓缺,歐陽紫薇不論是在京城還是北平,都是歐陽老爺的女兒。”紫薇遙望着穿梭於雲端的皓月,低聲說道。
“我知道!但是爹爹心中始終都不好受啊,從小捧在心尖的寶貝,如今就這樣被人生生的剜走了,爹爹有被切到肉的感覺。”爹爹的聲音哀傷而深沉。
“爹,嫁出去一個女兒,你不是還多了半個兒子嗎?我愛他,我很慶幸自己是米萬山的女兒,否則我也就沒有機會嫁給他了。”紫薇臉上雖流着淚,但眉眼間皆是快樂的表情。
離開爹孃,紫薇也有諸多的不捨,但是能夠跟涼墨文翰一起走向未來,她也是滿心的期待。這就是所謂的痛並快樂着吧!
“紫薇,你不必委屈自己來寬爹的心,他若對你不好,你就回來。拿着!”爹爹心疼地看着我說道,從懷中掏出一枚玉牌遞給了紫薇。
“不!你已經給紫薇準備了許多嫁妝,這個我根本就用不着。”紫薇趕緊將代表歐陽家權利的玉牌塞回了爹爹的手上。
“紫薇,拿着吧,否則爹不知道還能爲你做些什麼?爹膝下無子,所有的一切,終究都是你的。拿着它,你可以在歐陽家的商鋪任意調動錢物和人馬,這對你今後會有很大的幫助。”爹爹不顧紫薇的推脫,執意將玉牌硬塞回給了女兒。
“爹給紫薇的嫁妝已經夠豐厚了,涼墨王府也非尋常的低門小戶,爹又支助了他們那麼大一筆銀子,怎麼說也不會少了紫薇的花銷。”紫薇不以爲意的說道。
“紫薇,涼墨文翰身爲涼墨王之子,此次涼墨王若是成事,那麼未來難免又有一番爾虞我詐的爭奪。財能通神,有錢能使鬼推磨。到時候你就知道這玉牌的好處了。”爹爹若有深意地說道。
“爹,翰他只是涼墨王爺的四子,上面還有三位兄長,而且他的娘只不過是涼墨王的側妃而已,身爲庶子,他根本不可能有什麼別的機會,爹的玉牌,恐怕也是沒什麼機會用到的。”紫薇嬉笑着說道,對爹爹的話不置可否。
從小生在富可敵國的歐陽家,她也算是享盡了榮華,錦衣玉食並不是我的追求,她所要的不過是有個相濡以沫的伴侶,且不說爹想的太不切實際,其實她並不希望他當什麼皇帝,以自己的秉性,着實還沒有容納三千後宮佳麗的雅量。
“紫薇,拿着吧!或許他日你想離開的時候,拿着玉牌也必定暢通無阻,天涯海角,誰也不會有你半點的音訊。”爹爹嘆了一口氣說道,顯然那不是他願意看到的結果。
“爹,謝謝你!謝謝你對女兒的一片苦心,若是真有一天涼墨王造反了,你答應紫薇,什麼都不要管,只要保全你和孃的周全就好。錢財乃身外之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紫薇憂心忡忡的說道。此一去,她最爲擔心的就是爹孃了。
“紫薇,你放心,爹心中早已經有了打算。”爹爹一臉平靜地說道。
曉夜,清風,明月,這是紫薇在歐陽府的最後一個夜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