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的出現時,身上還散發着濃郁的酒氣,但雙眼卻早已恢復清明。待得他踱步走近,輕瞥了一眼那匕首之後,再轉眼看向坐在盤龍池邊的仍有些迷糊的小拾。掌櫃輕嘆,匕首弄出這麼大的動靜,他想不酒醒也難啊! 他低頭,語氣平淡的對小夥計說道:“起來吧,地上涼。” 掌櫃僅用一句話,就將神遊天外的小拾給拉回神來。“掌櫃的。這個幻境是怎麼一回事。爲什麼我會掉進這裡,咦?這裡四處沒有出口,掌櫃的您又是怎麼進來的?”心中有無數的疑問井噴出來。 小拾乖乖地從地上爬了起來,凝眸看着匕首,心中暗道:圖窮,你的名字叫圖窮麼。這回匕首再沒有什麼異動,它還是那副拙樸的外表,不發出動靜的話,它就像死物那樣,冷冰冰的只是把普通的匕首而已。 掌櫃的讓小夥計站起來,自己卻盤腿坐下了,凝視着這池子,漫不經心地回答小夥計的話:“嘛,只要有人不小心掉進這裡面,就會陷入匕首製造的這幻境裡,唔,我數數,五百年前一次,百年前一次,三十年前又一次,哎呀,每次都是同一個幻境,我都看膩了。” 掌櫃十分休閒懶散的用尾指扣了扣耳朵。 小拾:“······”所以每次掉進這裡面陷入匕首幻境的人都是你吧。不禁汗顏。 眯了眯眼,掌櫃心裡想的卻是:圖窮(匕首)之前,一直都是很乖的在沉睡,可是自五百年前開始,幾乎每隔一段時間它就會有異動,可每當他以爲圖窮就要甦醒的時候,它卻又沉寂了下來。這樣怪異,到底爲了什麼呢?是爲了警示蒙荒的封印越來越鬆動了嗎? 雖然掌櫃心裡滿是疑惑,但他就是不去深想。換句話說就是懶。繼續
說道:“別太驚訝,這匕首就是調皮了點。至於你爲什麼會掉進這裡,當然是因爲匕首無聊沒人陪,你又湊巧進了藏寶室的原因啦。至於我怎麼進來,當然是咻的一下就進來了。”他說的隨意。 “能說的具體一點麼。我哪知道咻的一下就怎麼進來啊!”莫名其妙的回答。掌櫃的則是聳肩表示你不信我也沒辦法,總之表情欠揍得很。小拾也不去計較了,撫着用石頭雕刻出來的蜿蜒龍身,恍惚的說着:“掌櫃的,這個幻境很真實。”真實到可怕,如身臨其境一般。而且總帶給他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掌櫃似嗤笑的說道:“當然真實,因爲這是萬年前真實發生過的事情吶。” “萬年前究竟發生了什麼?”小拾與掌櫃的對視,掌櫃微微一笑:“一切如你在幻境裡看到的那樣。”其實已經沒有什麼可說了的。 羲華不惜自爆,拼死也要將蒙荒給封印,而他自己,最後的結局不過是神魂俱散,泯滅於天地之間罷了。 世間再沒有羲華這個神。 而蒙荒······掌櫃望着圖窮,陷入了遙遠的回憶裡,他開始跟小拾說了起來:後來,蒙荒的心臟與靈魂被諦蒼和青,金兩位龍神封印於大荒之地的盤荒山。 當時因爲兩位龍神根本控制不住蒙荒的心臟,且抓住心臟後龍爪再也掙脫不了,最終無奈之下,兩位龍神懇求諦蒼道君,將它們兩位與蒙荒的心臟連同蒙荒的靈魂一起一同被封印在盤荒山內。 諦蒼最終答應了。 因爲羲華自爆後,神魂俱散,而蒙荒卻只是身體分裂開來飄在半空中,不多時有又要融合成一個個體的趨勢,所以這也是爲了防止蒙荒再次變成人身復活而做的無奈之舉。必須有神遏制住蒙荒。
“然後呢?”小拾情緒複雜的問。然後?掌櫃的笑了笑,繼續說道:然後蒙荒的身子被諦蒼封印於墮魔之地的鎮魔井中,井內同封印有一隻惡蛟在內。而蒙荒雙眼則被天帝討來作爲戰利品帶到天宮上去,由嬗若神女鎮守封印;蒙荒頭顱則被封在亡靈之地,地獄盡頭。且由一位鬼帝看守。 最後,羲華殺死蒙荒的神器「圖窮」便由掌櫃鎮守在九州大陸,商國都城之中。 “就是這把圖窮。”小拾呢喃。掌櫃勾脣:“對。”“圖窮雖然傷了蒙荒,可是神器本身也損傷極大,最後圖窮不得已陷入沉睡之中,只能以天池水來溫養修復。” “好了,萬年前的事情交代完了,該上去了。”掌櫃從地上一躍而起,長手拍拍屁股後面不存在的灰塵。小拾扯住他袖子:“掌櫃的,那,你是誰?”嘴裡問出這樣的話語,可小夥計的心裡卻已經有猜測了。 掌櫃眯起眼,捋捋翹起的鬍子,醇厚低沉的聲音說道:“你猜~”這調皮的尾音,小拾一陣惡寒,雞皮疙瘩掉滿地。 掌櫃見此,略窘:“給點面子讓我裝一下,耍耍帥啊!” 小拾冷漠臉:“呵呵。” 對於小夥計來說,擺在他眼前的仍有許多讓他不解的問題。而這些看似複雜的問題又似乎極其簡單,啊,總之腦子裡好亂。 送小拾上去後,掌櫃又回到了這裡,沉默良久。最後,他轉身前深深望一眼匕首圖窮冷聲開口問:“爲什麼要讓小夥計看見萬年前的事情,圖窮,你在盤算着什麼?或者應該說圖窮的前主人,諦蒼道君。你在盤算着什麼?” 圖窮始終沒有再生異動。 掌櫃的轉身離開,這間密室,牆上的火一團接着一團的滅了下來,直到黑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