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啊……大人,後院看門的陳三陳四,還有前院的一個家丁死了,那些女子全都跑了……”
“什麼?”張永周瞪大眼睛,一把扯過他的領子,“都跑了?”不是死了幾個下人,他不關心,他關心的是他的那些雛兒,都跑了,拿什麼給幾位大人享用?
“跑跑跑……都跑了……”侍衛結結巴巴道,想起那三人的死相都有些發抖。
“該死的,你們幹什麼吃的?一羣弱女子都看不住。”張永周怒火攻心,一腳踹在他身。
“大人饒命啊……”
“還不快去找!”張永周咆哮道。
屋內的墨修和百里清幽聽着他們的對話,冷冷一笑,聽着他們的腳步聲走遠,才從房樑下來。
墨修正準備躍下去,眼尖地看到房樑的角落有一個匣子,眸光一閃,拿起它跳了下來。
“這是什麼?”
“能讓張永周藏的這麼隱秘的,總不會是春宮圖。”
墨修的話讓百里清幽又想起了剛纔那幅圖,低咳一聲,跟在墨修身後離開了這裡。
這一夜,不管墨修與百里清幽把張府攪得一團糟,姜珞胭和趙玉笙兩人睡得正香,而莨垣,抱着劍,在她們房門前守了一夜。
翌日,除了墨修和百里清幽一夜沒睡,其餘人都是起了一個大早,客棧內的人早早地給他們送來了早餐。
“丞相昨夜睡得不好嗎?”姜珞胭看着百里清幽眼下的青黑,問道。
百里清幽輕咳一聲,別過眼去,他能說他一晚腦海裡都是那幅春宮圖嗎?還不讓墨修笑死。
“掌櫃的,外面怎麼回事啊?怎麼這麼多官差?”趙玉笙聽着樓下街道的嘈雜,問道。
“嗨,還不是張大人府出了事,我聽今早去張府挑泔水的李老二說,張大人抓去的那些姑娘,全跑了。”說這些話,掌櫃的語氣還有幾分竊喜。
“什麼?姑娘?”
“幾位是不知道啊,自從這洪澇發生後,蘇州梧州徐州這幾處是亂成一鍋粥了,這梧州知府張永周,那是個混蛋,不開放粥棚,反而逼迫着那些青年男子幫他修水壩,把那些稍有姿色的女子全抓了去,要麼是關在了張府,要麼賣進了勾欄院,留下城外那些老人小孩。可憐哦……”
百里清幽蹙眉,“不是說是讓那些青年男子幫忙救災嗎?爲何是修水壩?”這些都是那些官兵該做的事,算是徵求勞力,也沒道理讓人白乾吧。
“嗤,那些官兵,一個一個託大,仗勢欺人,欺軟怕硬,讓那些男子去修水壩,自個跑去逛勾欄院,呸……一羣沒良心的。”
姜珞胭沒想到這個滿身銅臭味的掌櫃還如此嫉惡如仇啊。
“也不知道是哪位義士救了那些可憐的女子,唉……世道艱難啊……”掌櫃的長嘆一聲,走了出去。
“那些災民真可憐。”趙玉笙也是嘆氣一聲,她生長在縣城內,貼近百姓,自然明白百姓的疾苦。
“掌櫃說的那個義士,不會是你們吧?”姜珞胭的目光在他們兩人身遊移,除了他們,她想不到還有誰會做這事。
“珞兒真聰明。”墨修獎勵性地摸摸他的頭,脣角微勾。
姜珞胭瞪了他一眼,哄小狗呢。
不想看他們秀恩愛,百里清幽開口道:“昨日我們在張永周的房內找到了賬本……那些災銀,他至少貪墨了一半。”
不止她們兩人,是莨垣也是詫異地看着他。
墨修的手在桌面有規律地輕釦着,“賬本明確地記載着,張永周兩個月前在匯鑫錢莊存了一大筆錢,總計十二萬兩白銀。”
“這麼多?”
“不止,他一年的俸祿是一百兩,他名下的產業卻值了萬,這其,定是有不少是搜刮民脂民膏得來的。”
“太過分了。”姜珞胭蹙緊了眉頭,九央也不是沒有貪官,但他們也沒跟張永週一樣如此大膽,連災銀也敢貪。
“眼下要緊的是先解決災民的事,至於張永周,再好好收拾他。”
用過早膳,墨修給了莨垣一個任務,讓莨垣去探查梧州內有多少災民,他與姜珞胭去水壩處,而百里清幽與趙玉笙,則去找那些被賣入青樓的女子。
兵分三路,這梧州的整頓,纔剛剛開始。
莨垣一離開客棧,便往街道深巷裡去,他沒有直接去清點人數,而是用一些吃食一點銀兩,買通了幾個小乞丐讓他們幫他去數,乞丐之間消息最靈通,還能準確的知道哪裡有災民落腳,這樣下來,效率更高。
而墨修與姜珞胭來到了水壩處,這裡是通着梧州、蘇州和徐州的一條運河,在梧州分叉,通往蘇州和徐州,但也正因爲這樣,梧州這一處的水壩十分重要,朝廷每年都會派人加以修繕,卻還是撐不過這次水患,很顯然,是有人偷工減料了。
兩人都換着一身樸素的衣裳,除了那兩張十分惹眼的容顏,也引不起別人的注意,他們站在角落處。看着那邊的官差,監督着那些男子幹活。
“快點快點啊……今天這一段幹不完不許吃飯啊……”
“啪!”
“沒吃飯呢,動作都麻利點……”
“誒誒,說你呢,別偷懶……小心我抽你啊……”
官差們手都揮着鞭子,監督催促着那些男子,那些幹活的人至少也有百個,看着都挺年輕,有的抗沙包,有的翻土,有的壘砌大壩,他們各個都是衣着破爛,一看是那些災民,而且每個人身都帶着鞭傷,那些官兵下手可不輕。
差不多也到了午飯的時間,官差們走過來,對那些人吆喝道:“開飯了開飯了,快點啊,晚了可沒了。”
那些男子忙放下手的活計,忙一窩蜂地跑過去,只是看到手發到的窩窩頭,各個眉頭擰得老深。
“差爺,你看我們幹活也乾的挺辛苦的,能不能再多給點吃的。”
那官差一瞪眼,“還想要吃的?你們來這幹活,可不是白乾的,你們家那老人小孩,可都是我們養着呢,你們多吃一點,他們少吃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