賭酒誓胡約



第二日一早,只聽得營帳外嗚嗚連聲。

美沙亞噩夢方醒,一身上只是冷汗,揪着他身邊如今的衣襟不放。

“沒事沒事,那只是畫角的聲音!”紈絝公子嬉笑出聲,慢慢鬆開了她茶杯大小的拳頭,坐起身來。

朝初依舊是冷的,火塘裡的餘火早滅了,皮裘覆蓋下的身子也有些微微的冷。

即使是和衣而睡,竟也受不得這冷。

厲雲已經起來,在氈房外活動着汲水。

眼見厲雲不在,小公主卻忽而滴下淚來,復又拽着白如今的衣角,低低的問,“如今哥哥,咱們非得要,非得要復國嗎?”

如今一怔,回過頭來看她,卻無語,扶了扶她金色的發,卻忽而笑了,問,“美沙亞,你……不想復國嗎?”

孩子卻竟用力得搖着頭,搖落了一串淚滴,“我害怕……爲什麼要復國?那個是我的親叔叔呀!如今哥哥,我真害怕,天天沒處安身,像老鼠一樣東躲西藏的。咱們不復國,行嗎?”

不復國?如今沉吟了一下,卻忽而攥了攥她的手,苦笑,“那是你我能說的算的?美沙亞……”

正說着,簾子一動,厲雲端了盆熱湯進來。如今連忙站起,笑眯眯的,“你放心,美沙亞,我……盡力!”

“盡力什麼。”厲雲聽得一頭霧水,慢慢將銅盆放在火炕邊上,問。

“阿雲,那是我和美沙亞的秘密,纔不告訴你!”白如今卻涮了涮熱湯裡的方巾,絞乾了,笑眯眯的爲美沙亞淨面,將她臉上的淚珠,不動聲色的沾在了方巾裡。

正忙活着,簾子外叮噹有聲,昨日奉茶獻酒的異族少女進了來,笑眯眯的捧上了早點。

“呀,姐姐來了!”如今的嘴上似抹了蜜,纏上去親熱糾纏,“煩勞姐姐親自送來,可不是折我的壽嘛!”

“誰是你姐姐,別亂攀親戚!”那少女表面上瞪他,嘴角眼眸裡卻一直噙着笑意,將托盤往火炕上一跺,笑嗔,“你們中州人都這般油嘴滑舌嗎?”

“好了好了,不與你鬧了!”那異族少女拿袖子掃止了他的話端,眸子裡卻有隱憂,“你們怎麼得罪了族長?”微一側頭,瞥着炕上的女孩子,“她果真是星野國那個逃出來的公主?”

如今聳了聳肩,笑着,“如假包換。”

“那就壞了!”少女卻焦急起來,微皺着眉,“族長向來痛恨星野國人,族人也很他們入骨了,說不定就要殺了你們,你們趁機快逃吧!”

的確,星野國對大荒十九浮族的盤剝壓迫向來嚴重,爲了防止十九浮族勢力的擴大,甚至每隔幾年,星野城都要派兵追繳一次,追得他們漂泊不定,流離失所。大荒十九浮族的人,早就恨透了星野國主。

正說着,卻聽見外面起了喧鬧,那異族少女一頓,打簾子看出去,卻見一羣人圍着什麼,正在那裡吵鬧。

少女驚奇,從氈房裡探了半身,正見一襲火紅闖了出來,背後浩浩蕩蕩的跟着十數人。

她識得那人,倏然失聲,“阿彌婭小姐!族長他圍獵去了,不在族中!”

那一襲火紅正持鞭抽趕着圍上來阻攔的衆人,聞得這言語,一下子就怔了。緩了半刻,卻終於忿忿地說,“誰說……我是來找他的,我只是來歸還他的破爛玩意!你們都讓開!”

氈房外的少女聞聲看去,果然見那一羣人後拉着架大車,車上堆了滿滿的東西。

如今也探頭出來,見卻是昨日大鬧宴席的紅衣少女,忍不住笑着打招呼,“母夜叉你又來了!”

他旁邊的異族少女驚覺不好,連忙拽他讓他住口。

火衣的阿彌婭終於被激怒了,一揚手甩了個炸鞭,一鞭子就抽過來!

如今連忙將身邊的少女推開,一閃身躲過鞭梢,笑眯眯的就掠到了阿彌婭面前。

“休想近身!”火衣少女又一揚手,鞭子卻如靈蛇般陡轉,一鞭就將白如今腳前的土地颳起了一層皮!

紈絝公子一頓步,卻不敢硬接,閃身迂迴而去。

阿彌婭又是一抖鞭,倏然纏繞上了如今的腳腕,一拉便將少年凌空拽起!

“看鞭!”火衣少女再不留情,對着他懸在半空的身形一陣猛抽!

只聽得如今喔哩哇啦一陣亂叫,誇張的張牙舞爪了一番,卻竟都躲過了少女的鞭影,姿勢不雅的墜了地!

表面上似乎是少女佔了上風,阿彌婭卻覺得心驚——從來沒有一個人,能完全躲過她含恨而發數鞭!“怎麼可能!”火衣少女瞪圓了眼,一轉身鞭子翻了個花,卻快了近一倍,劈頭蓋臉的砸下去!

“哎呦,媽呀!”如今只是一迭聲的叫,卻舒展雙臂踮起腳尖,舞蹈般的躲過了阿彌婭所有的鞭子,只見他活動的地上起了一層層觸目驚心的地皮,身上卻沒落下半點鞭影。

火衣少女抽得胳膊直酸,卻將鞭子往地面上一擲,跳過來徒手要抽白如今的臉。

“我躲,我再躲!”面對少女的左右開弓,紈絝公子卻笑嘻嘻的聳肩縮腦,輕鬆躲過了少女所有的巴掌。

卻是那阿彌婭用力過猛,只聽得格的一聲,整條右臂登時沒了知覺,軟塌塌的垂落下來。

火衣少女終於氣餒,眸子裡卻已經含上了淚,只是梗着脖子擺出一幅兇悍的樣子,扶着自己的右臂忿忿只看他。

“哎呀哎呀,母夜叉怎麼恁的不小心。”如今嬉皮笑臉,退一步抱着肩就看少女的笑話。

身邊的人見她吃虧,連忙上來幫忙,卻被她一出聲喝退,“誰讓你們上來的,統統滾開!”

如今瞧她死挺的模樣,終於不忍,笑着就要扶她的胳膊。

“滾開,混蛋!”火衣阿彌婭卻含恨退開,下死勁的瞪着他。

“哎呀冬薩尼,你怎麼來了!”如今卻倏爾擡頭一指她身後,高叫!

火衣少女下意識的回頭,得知上當後,卻早被他拿住了胳膊,正惶恐,卻見那紈絝公子粲然一笑,宛如春花。

他笑起來竟是如此好看。阿彌婭失了個神,正恍惚着,胳膊卻是一痛,還不待她反應,骨節就是咯的一聲響。

她只來得及叫半聲,抽回右臂來又要甩他耳光,卻倏忽被對方拿住,笑眯眯的,“母夜叉,你可能動了?”

阿彌婭這才反應過來,右臂被

按上了,又能活動了。

如今放開了她的手,搖頭皺眉教訓她,“女孩子就應該溫柔一些,男人可都喜歡溫柔賢淑的女子!”

火衣少女吃了個臉赤,卻握着自己滾燙的手腕,冷哂,“幹你什麼事,混蛋。”

他上下打量他,卻見她把那條錦繡的腰帶正束在腰間,輝煌奪目。

白如今一把扯過來,巔在手裡,“嘖嘖,這針黹也忒差了罷,難怪沒人要。”

“你……”阿彌婭的臉色更紅,劈手奪了,“關你鳥事!大混蛋!”

見對方氣得不行,如今反而越發笑得燦爛,忽而一拍手掌,笑道,“我可是會算命看掌的,母夜叉,不如我幫你算算吧!”

火衣女子將信將疑,擡起一雙鷹眼樣的眸子狠狠剜着他,卻冷笑,“看你個鬼,看掌!”

她說着,卻陡然打掌出來,猝不及防的擊向紈絝公子的面門。

“哇!”如今一把拽住了她的手掌,胡亂看了幾眼就假意驚歎,“你的命可不好!”

“再胡說!”少女臉色一赤,掙不開手,另一掌迎面襲來!

如今輕鬆捏住了她另一掌,卻只是盯着她右掌的紋理看,胡謅,“哎呀哎呀,你的地位是不低的,只是命運坎坷了些,喜歡上了個這麼樣的人!”

這麼樣的人,是冬薩尼嗎?阿彌婭倒爲自己的戀人揪心,恍惚而問,“冬薩尼怎麼了?我們怎麼了?”

看着少女入彀,如今不動聲色的笑了一聲,卻板起臉來一本正經,“哎呀哎呀,可不是我吹噓——你們的感情頗爲波折,多分多散,若再不注意些,怕是要勞燕分飛的下場!”

“啊?”阿彌婭竟然完全上了當,也自知兩人的感情不慎牢靠,連忙問,“會遇到什麼事嗎?怎麼會分開,他……那個混蛋敢不要我!”

白如今故意咳嗽了一聲,裝模作樣的掐指一算,“我算算,我算算……哎呀,你們一生中會遇到兩次波折,一次就在眼前,至於另一次……哇,你們的命運裡都犯紅鸞桃花,很能便有移情別戀的轉會!”

移情別戀?阿彌婭雖聽不懂什麼紅鸞桃花,卻實實在在的懂了這幾個字,心便是一揪,卻半信半疑的,“你……不是騙我罷,你有如此的本事?”

“笑話!”如今笑眯眯,大言不慚,“你去打聽打聽,星野國裡頭一號的占星相面館就是我開的,童叟無欺!”

“那,有什麼彌補的辦法嗎?”她頓時信了大半,戰戰兢兢的問。

“我再看看,”如今連忙摸着阿彌婭手裡的紋理,又看了幾眼,笑道,“卻不是沒辦法,只是要你受些苦。”

“什麼苦?”阿彌婭猶豫了一下,慢慢的問。

眼見對方中計,他幾乎偷笑起來,卻強忍着,慢慢道,“這母夜叉的脾氣自是要改的,不能姑息。至於其他,等我慢慢想……呃,幫你算來,因此你要刻刻聽我的,不容有絲毫的忤逆,可明白?”

這兩樣對阿彌婭來說,都是極難得。她生來就是個火爆的脾氣,又被一族人寵的厲害,哪裡有那麼容易改?族人向來都遷就她,即便是身爲族長的爹爹也不敢逆,現在讓她聽別人的擺佈,怎麼能甘休!

只是,這關係到她和冬薩尼的婚約,她卻又不願那麼輕易放棄了。

“好,我……儘量試試吧。”勉勉強強,阿彌婭顫巍巍的說。

“既然如此,”如今滿意的點點頭,忽而道,“陪我吃酒去罷,你們這裡的好酒,昨日還沒吃夠——哎,你可不能拒絕,小心我……!”說着,他便拽了阿彌婭的胳膊,一溜煙的往氈房裡跑,族裡卻沒有一個敢攔阻。

冬薩尼狩獵歸來,族裡人就神神秘秘的拉着他稟報,一臉大事不妙的神情。

“阿彌婭小姐來了……”受傷的瑪尼並沒有同去打獵,吊着個胳膊低聲對他說。

異族族長明顯的驚了一下,卻很快平復皺眉,“她來就來,你神神秘秘的幹什麼。”口上這樣說着,一雙眼卻四下亂看,心裡也正猶豫:若是遇到了她,該……該怎麼啓齒?

然而,瑪尼得臉色更加不對,湊上來,忽而就低低的,“阿彌婭小姐跟那白衣公子打了一架,竟然就被對方拉跑了……現在他們正在大帳裡賭酒,還擲骰子行令,我們都拉不下,族長,您快去看看罷!”

什麼?阿彌婭跟那個青霜閣的白如今?!異族族長陡然眯起了眼睛,一把推開屬下就急匆匆的往大帳去,甚至都不及卸下手裡的角弓。

還在氈房外就聽得裡面吆五喝六,冬薩尼臉色一沉,掀翻了門簾一看,幾乎怒髮衝冠。

整個氈房裡只是酒氣,阿彌婭正跟那紈絝公子五五六六的猜拳,再看去,少女的外衣卻已經除了,只着了一件半肩的繡衣,將一雙圓臂並兩個鷹肩都裸露着,下面的裙裾也是凌亂,胡亂的散在她的膝蓋上,那阿彌婭將一條左腿都踩在凳子上,火羣下是膝高的火靴子。

火衣少女被那烈酒燒得臉色赤紅,卻不肯服輸,插着腰與對方激烈的猜拳,一旦輸了,就將那桌上散亂的杯盤羊骨一掃,咕嘟嘟灌下去一碗酒。

門簾一打,驚動了玩得興起的兩人,白如今就是一怔,停了手。

那阿彌婭卻轉回過頭來看冬薩尼一眼,又回過身去拽着如今的胳膊,“再來,我……我就不信贏不過你!”

她明明都有七八分醉意了,卻死也不肯原諒那異族族長,當着他的面放肆。

冬薩尼終於忍不住,摔了簾子進來,拽起凳子上的火色長衣,兜頭蓋臉的給她覆上,一把將她抱起,便要往外拖。

“嗚嗚……”阿彌婭被矇住了口鼻,喘不上氣,拼了命的掙脫開來,踉踉蹌蹌的退到白如今身邊,指着那異族族長的鼻子就罵,“你……你是什麼東西,不值得我,我阿彌婭……滾開,我阿彌婭跟你什麼關係……由不得你管……!”

“你醉了。”異族族長強壓着火氣,冷生冷氣。

“誰醉了!”火衣少女伸手去挽袖子,卻纔發現胳膊是光的,踉蹌着跌坐在凳子上,抹了一把臉,“冬薩尼,誰稀罕你,你別自作多情,我……”她說着,卻摸到了腰間的錦繡腰帶,忽而一把扯下來,懵懵懂懂的,“我纔不稀罕你,我纔不要你,你……!”

她說着,忽而一揚手,就把腰帶朝那火塘裡

丟去。

“哇!”如今驚叫了一聲,一閃身過去奪在手裡,卻擡了眼使勁朝冬薩尼使眼色。

然而,對方視而不見,卻忽而冷笑一聲,負手,“你愛怎麼就怎麼,我是與你沒什麼關係。”他說完,徑直轉身,頭也不回的走去。

這……白如今犯了難,進退不得,只能回來,要將腰帶遞還少女。

“我不要!”阿彌婭似是真得醉了,耍起了小性子,猛地將紈絝公子推開,恍恍惚惚的,“冬薩尼,我就是送給狗,也不給你——別給我,我不要,給你了!”她說着,徑直將那腰帶往白如今懷裡一推,卻撲通一聲倒在桌面上,不消片刻,就沉沉的睡去了。

如今怕她醒來後再要燒腰帶,無奈,只能慢慢的替她收了,卻恍惚記起——剛纔阿彌婭說,這條腰帶她寧願送給狗,自己收了,豈不成了狗了?

管不了這麼多了,自己也喝的不少,有些微微的昏沉,只能先回去睡一覺罷,其他再說。

這一覺可算深沉,醒來時竟然已經是午後。

如今覺得頭有些沉——那烈酒的後勁恁的大,讓人一時半刻卻也緩不過勁來。

他醒來扶扶頭,才發現腰帶還綁在自己腰上,便匆匆的起來換了衣服,將腰帶塞到懷裡,就要往外跑。

然而,才跑到大帳的氈房外,就見一人一狼在背對着他而站,似乎在等着什麼。

“小冬好心情呀,在溜狼嗎?”紈絝公子依舊是不正經,笑眯眯的打招呼。

冬薩尼動了動,慢慢轉過身來,卻忽而笑了一下,淡淡的,“我……可等你很久了。”

“等我,幹什麼?也想跟我賭酒猜骰子嗎,那隨時奉陪!”如今點點頭,卻是一臉興奮。

異族族長冷冷的笑了一聲,慢慢道,“不賭酒,也不賭骰子,我跟你賭命!”他話音未落,身旁的狐狼便如箭般射來,直撲向白如今的胸膛!

如今瞧他竟然做真,嚇得猛退一步,袖子上卻被抓上了四道裂痕,透出殷紅的皮肉來!

“哇,這已經是第二件外衣了!”如今不正面應敵,溜着圈子哇哇大叫,卻忽而提聲,“阿雲,阿雲你在哪裡?殺人了,殺人了!”

異族族長看着他倉皇逃竄,冷笑一聲,搭弓上箭,對準了他只是射。

白如今這次卻是用上了真力,額頭上冷汗涔涔,他速度再快,也快不過沙漠上追風的狐狼,更何況,那冬薩尼正時時刻刻瞄準了他,只要他有絲毫的錯誤,便是一件穿心得下場!

“阿雲,阿雲救我!”如今一邊逃,一邊扯着嗓子大喊。

寒風呼嘯,風聲宛如悲鳴,在整個營地上空刮噪,夾雜着類似於哭嚎的回聲。

異族族長再次搭弓,鋒利的箭簇對準了紈絝公子,冷笑着看對方奔逃。

然而,陡然間,他弓上的箭簇被人壓下,一襲黑衣閃身過來,卻垂着頭不曾說話。

“阿雲,阿雲!”白如今彷彿抓到了救命稻草,一個勁的朝這邊逃過來,想要拽住黑衣劍客的衣袖。

然而,厲雲一震袖甩開他的手,卻拔劍出來,一劍*退了窮追不捨的狐狼。

如今正要拍手,卻見他的鋒芒一轉,湛藍色的劍刃就架在了自己的頸子上。

冬薩尼疑惑於厲雲得突然倒戈,便喝止了狐狼,靜觀其變。

厲雲依舊沒有擡眼,卻緩緩的說,“讓我先問他幾個問題。”

異族族長覺得那劍氣有些壓迫,便什麼也不再說,帶着狐狼退開幾步,冷冷旁觀。

厲雲終於擡了擡頭,看着白如今那張似笑非笑的臉,卻慢慢的摸出個什麼來,攤開手掌給對方看,“剛纔從你換下的衣服裡發現的,你說……這是什麼。”

厲雲的掌心是一枚大戒指,戒指上鑲嵌的寶石卻是銀白色,看不出究竟是什麼質地。

那戒指的反面上,卻鐫刻着一顆星。

厲雲眸子裡的眼神變爲凌厲,冷聲,“這枚戒指,不該是在那次舒子夜入陣時就被毀了嗎?還是……其實你早就掉了包,故意讓我們一次次的犯險!”

如今看着他的表情,眼神寂滅了一下,卻終於只是緩緩的笑了,“哎呀哎呀,換衣服換得太倉促了,竟然忘了把戒指拿出來……”

然而,厲雲的手陡然一緊,淺淺切入白如今的咽喉,阻斷了對方的話端。他的眸子裡的殺氣陡爆,厲聲質問,“是你調包了公主殿下的戒指,所以你才知道舒子夜會有危險,剛好及時趕去救他,是不是!你一直都在阻攔我們的行動,對不對!你究竟是誰!”

如今見他握劍的手第一次顫抖起來,連忙扶着他的劍刃,急聲,“阿雲你彆着急……沒錯,你猜得都對。可我就是白如今呀,我沒騙你,你……”

厲雲陡然收劍,慢慢壓制住微微顫抖的劍刃,卻忽而伸手,緊緊揪住他的衣襟,厲聲,“爲什麼,你是爲什麼!若不說出理由來,我不會放過你!”

如今看着他近在咫尺卻劇烈顫抖的眸子,卻又是笑了一下,捂住微微流血的咽喉,笑,“沒什麼的……我只是很喜歡那個戒指,就調換了過來,阿雲,阿雲你別生氣。”

別生氣……?怎麼能不生氣,就爲了這個戒指,幾乎害死了舒子夜,就爲了這個戒指,他們繞過了多少的彎子,多少次出生入死,只是因爲這個人!

黑衣厲雲猛一閉眼,一下子放開了對方,轉身就走。

然而,走了沒幾步,卻突然停了下來,緩緩的問依舊在旁的冬薩尼,“你說過,只要……殺了他,復國援兵的事就好商量……你說的算數麼。”

異族族長被嚇了一跳,碧色的眸子微微震了一下,卻出了口氣,慢慢的回答。

“覺無虛言。”

“好。”厲雲慢慢的應了一聲,緩緩的舉劍起來,轉身,冷冷的看着紈絝公子。

“白如今,亮出武器罷。”

紈絝公子明顯的怔了一下,卻還是勉強的笑了,緩緩說。

“阿雲,你是知道的,我向來不拿武器的。”

那……便怪不得我無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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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雲在心裡慢慢的想着,卻一抖劍,幻化出千層萬影,卻終於歸成一劍,朝白如今的心臟*去。

那紈絝公子動也不動,反而笑得更加燦爛,朝厲雲點了點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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