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架當然沒有打撲克那麼輕鬆。
打撲克當然也沒有打架那麼輕鬆。
在這樣一個人口繁多生物種類齊全並且規則與法律同在卻又只在乎個人實力的一個奇妙的世界上,你打什麼都沒有那麼輕鬆的。
有人的地方就有競爭,有競爭的地方就有會頭破血流——不管是身體上的,還是心靈上的,都會引發一系列的社會問題,對不對?
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
這句話在很大程度貌似起了激勵人心和忽悠羣衆的雙重作用——有心人其實最怕難事了, 尤其是那種一難可以難你一輩子的事。
競爭對手與合作伙伴走某種程度都是一樣的,都是可能在將來威脅到你良好的生存環境的人。
“這就是你殺了六櫻家那個傢伙的理由?”方六坐在一張豪華的楠木圓椅上,拄着柺杖對站在面前的方七說。
“枯鴉的事情已經敗露,留下他遲早是個禍害,所以我就自作主張地把他除掉了。”方七垂下了眼皮作思索狀,“父親不滿意嗎?”
方七翻開沉重的眼皮,目光在金碧輝煌的屋子裡遊移了一會兒,疲憊地笑道:“滿意,我兒子辦事,我當然是滿意的。”
有時候,滿意得多了,並不是一件好事。
生活還是跌宕起伏的好,沒有節奏一帆風順的那種日子過氣來並不愉悅的,多年的生活經驗警醒着這個老練的大富翁,暴風雨不久就要降臨了。
“那您爲何仍然愁眉不展?”
話音剛落,一陣巨大的響聲從徐歡城西北角傳來,緊隨其後的是嘹亮的龍吟之聲,頗有一種君臨天下的氣勢。
“那條魔龍終究還是出來了。”方七站起來,在屋子裡來回踱了一圈,“你趕緊吩咐各個分店,最近都收斂着點,不要再進行那種銷售活動了。”
方七皺着眉頭問道:“爲什麼?難道就因爲那條黑色的魔龍,還是那個踏入江湖並不久的乳臭未乾的龍小浪?”
“你知道爲父爲什麼能夠在這樣子的世界上,幹這一行幹了這麼久嗎?”方六問道。
方七沉默着沒有接話。
這話的分量超出了他所能接下來的範疇。
方六拄着柺杖的手猛地一陣痙攣,那朵巨型的牡丹花又從背後的虛空裡踏出來,又跑回到了他的華服上,完好如初,他的身體微微顫抖之後,纔開口道:“唯有小心,方能使得萬年船吶。”
牡丹回來了。龍小浪怎麼樣了呢?
“父親?”方七的疑惑顯露無疑。
“他現在應該還很忙。”
很忙?很忙又是個怎麼樣的忙法呢?
面對這麼一個模糊的解釋,方七知道自己也沒有繼續問下去的必要了——父親想說的時候,自然是會說的。他若不想說,你問多少次都沒有用。
龍小浪究竟有多忙,當然只有他自己能夠知道。
時間回到半個小時之前。
“現在怎麼辦?”阿狸現在的口氣柔弱得像個小女生。
雖然她的外表的確是一個鄰家乖乖女沒錯,可是瞭解她真實實力的龍小浪從來沒有這麼認爲過。
人生入戲,全憑演技。
“你問我,我問誰呀?”龍小浪這麼回答。
“你可以問我哦~”小丑手裡捏着兩把青綠色的淬毒匕首款款走來,蓬蓬褲穿在他的身上配上現在的步伐倒真是有幾分滑稽的味道,可惜並不應景,因爲無人欣賞。
就算有人,例如黑羽,也是無瑕欣賞——他正全神貫注地看着這隨時可能爆發戰事的院落。
“不知前輩有何妙計。”龍小浪右手一揮,魔劍青霜隨之出現。
防人之心不可無。何況是這麼一個小丑。
“我這裡有兩個辦法。第一,加入我們,”小丑那張並不怎麼嚴肅的臉上頓時寫滿了一種名爲虔誠的情緒,“我們很厲害,我們很強大,加入我們,你絕對不會失望的,相反,我們一定會讓你充滿期望!怎麼樣?”
又是“你們”,“你們”到底是誰你也不告訴我,隨隨便便就對一個後生拉幫入夥的,你們到底講不講江湖規矩。
阿狸壓低聲音道:“現在是非常時期,我不管你到底怎麼想的,反正保證我的安全最重要。你一定要慎重考慮呀。”
“前輩,第二個辦法是什麼?”
小丑歪了歪腦袋,提起了小巧玲瓏的匕首,“至於這第二個辦法嘛——”
龍小浪在這一刻已經做好了一切應戰準備,手中的青霜劍伺機待發。
“當然還是加入我們。”
小丑果然是個喜歡開玩笑的人,不過他開的玩笑一點都不好笑。
因爲在場的幾個人都沒有笑。
“有沒有第三個辦法?”龍小浪問。
小丑嘆了口氣,“如果有的話,我一定會毫不吝嗇地告訴你。”
“既然如此......”龍小浪像是做了某項重大決定似地擡起了頭。
“喂喂,你可想好了,你下一秒的決定可是關係到我們現在的對手究竟是幾個人,而且是實力接近七階的兩個傢伙。最重要的是——我還沒娶老公呢,我可不想就這麼死了......”阿狸抱着龍小浪的胳膊無限憐惜地道:“生命其實還是很美好的,小浪。”
女漢子思維跟真漢子的區別似乎不是很大,臨死前似乎也就那點追求。
“對,對極了。世界上難道還有什麼東西比生命更加美好的嗎?”
劉一手把光劍扛在了肩膀上,晃晃悠悠地走了過來,像是喝醉了一樣插話道:“有的,有的。”
阿狸說:“大叔你醉了?”
劉一手左手在胸前打着小圈圈,光點隨着手指的弧度慢慢舞動,右手握着扛在肩膀上的修長光劍,“醉了,醉了——能夠聽到這麼有趣又無聊的扯淡,諒是世界上最懂得人情世故的人,也是要醉上幾分的。”
“自由纔是最美好的。”劉一手回憶往昔似地喃喃道。
一個人在醉了的時候,通常是他最危險的時候。
或者,是他周圍的人最危險的時候。
無數的光之尖刺從劉一手的胸口噴射出來,像是一挺機關槍一樣在一個手臂長的距離內衝着你無限制地射着子彈——馬蜂窩什麼的或許都還是在可以接受的範圍之內的,屍骨無存彷彿也是能夠理解的,只怕灰飛煙滅魂飛魄散。
“噠噠噠——”密集的光子彈砸在鋼鐵一樣堅硬的的虛空硬板上的聲音刺激着人的耳膜,聽上去是對心率的一種強烈的挑戰,渾身的肌肉彷彿都在這種高密度的打擊下隨之顫抖着,聽得時間稍久就覺得有種噁心的感覺。
“大叔,能不能不要這麼硬擋着,反擊呀!”龍小浪捂着耳朵衝着身旁的邋遢漢子喊道。
司空無極把空間屏障往前推出去一寸,回口吼道:“你以爲我不想,鬼知道這個劉一手這次居然對你下了這樣子的狠手。”
在這個世界上,年齡在二十歲以上的修行者,面對龍絕的傳人,諒是誰,都不可能有所保留的。
保留就是死亡。
難道有人會願意與親吻死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