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河鎮東,一間掛着“當”字招牌的屋子裡,煙霧朦朧。只見,正廳的八仙桌前坐着4個人,三個赤膊男人和一個旗袍女人。男人們吵吵咧咧罵罵哈哈,不知爲個啥事,女人端坐一邊,抽着細煙,不耐煩的聽着。
我說黑三,,玩個牌你能不能爺們,磨磨唧唧,比娘們還娘們,旗袍女人說。
一枝花你說啥,別以爲搭上老王,老子就買你賬,還給你臉了,黑三氣憤的說道。
你嘈嘈個啥,我說黑三,別以爲我家老王離你不行,我還告訴你了,排隊巴結老王人多呢,你黑?別人就是白的?旗袍女人反譏。
臭娘們,黑三手一揚起,一張麻將飛了過去。他說,別以爲老子不知你是幹啥的,你TM就是漠河一賣皮肉的,一個千人睡萬人睡的大車鋪!怎麼,搭上老王就當自己良家婦女了?告訴你,一枝花,老子黑三不吃你這套。
你你你......旗袍女人氣得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她起身踢開凳子,罵道:黑三,你給老孃等着,不給你點顏色,老孃就是你養的。哼!
三哥,咱今天是不是有點過了?這“一枝花”怎麼說現在老王還在罩着她,咱把她得罪了,老王會不會報復咱?即便明裡不說,暗裡使絆子咱也受不了,不是嗎?一光膀子男人說道。
不過,要我說,三哥就該抽她,老王咱怕啥呀?咱三哥怕那個驢日的啊?要不看在錢份上,老子早就一槍嘣了他,這狗日的也不是個好鳥,另一個光膀子說。
黑三沒有搭腔。旗袍女人走後,他像換了個人,異常冷靜。
夜裡,老王家。盛夏屋裡熱躁躁的。
旗袍女人梨花帶雨哭訴着黑三種種不是,央求老王給他做主。老王摟着旗袍女人肩膀安慰她,心裡卻想到另一件事情,不由得暗罵道:黑三,你這個沒腦子的蠢貨,三番五次說過,糧種買誰都成,就不能賣給三角村,沒想到,你爲了一根小黃魚把我給出賣了。TM的,鬍子真是靠不住!今天你指桑罵槐,想逼老子出手,你好有機可乘。哼!老子偏不上你當,熬死你!
王哥,王哥,你在聽嗎?你可給我做主啊,我一弱女子,孤身一人從城市到這裡跟着你,圖啥啊?你要不給我出頭,我也沒臉見人了,我......我明天就回漠河,不,我也沒臉回漠河了,那幫姐妹知道還不笑死我,我這就跳江死去。旗袍女子極力的表演着。
放心吧,小寶貝,明個就讓人把這小子綁來給你賠罪,老王色迷迷的在旗袍女人臉蛋上掐了一下。旗袍女轉哭爲笑。
小美人兒,時間不早了,咱們安寢吧!老王站起身來,笑眯眯的在旗袍女身上胡亂抓了一把。
旗袍女“嗷”的一聲跳開,顯然老王抓疼了她。她說:王哥,討厭,你真壞,一點不懂憐香惜玉。
老王湊過頭來,滿臉堆笑說:小美人兒,今晚,哥保證好好憐香惜玉!
第二日,黑三起身不久,正在樓下正廳喝茶,看到屋外有人進來了。他定眼一看,是老王家管事的。管事的進門朝黑三一抱拳說:三爺,我家老爺有請!黑三沒說話,搭件綢緞小褂,跟着來人走了。
九點剛過,老王坐在院心裡,等着黑三。
管事的領着黑三進了院子,轉頭說:三爺,您稍等,我去請老爺過來。
不一會兒,老王從院心走到正廳內。
黑三兄弟,一大早把你請來,攪你好夢了吧?老王笑着,着頭又對管事的說:給黑三兄弟上茶,上好茶!
黑三佯裝生氣,“哼”的一聲,說道:王哥,你分明信不過我,和你打交道這些年,兄弟我把命都交給你,你卻爲一車板麥種給兄弟難堪!你讓兄弟我怎麼在道上混?
消消氣,消消氣,黑三兄弟,做哥哥的也有做哥哥的苦衷,你要理解哥哥。來來來,先喝茶,老王接過管事手中的茶碗。
兄弟,不是哥哥不信任你,實在是軍命難違啊!今天哥哥和你交個心,哥相信你,不怕你泄露出來。上頭有人看好三角村那塊地了,你知道,雖說建國了,但老人思想也不是一時就轉變過來的。這不,哥哥我人小權微,吃人家這口飯,就得爲人排憂解難,不是嗎?你要多理解哥哥啊!這以後的事情,哥哥還指着你鼎力相助哩!
黑三沒有立刻答話,他喝了口茶,說:不錯,是好茶,雨前的吧!想當年兄弟我跑馬幫,這茶可沒少喝。他停了會,又說:既然王哥看得起我這個兄弟,推心置腹和兄弟我這麼嘮着,那兄弟我也沒什麼話可說的。咱們前面事情翻篇了,往後還是你王哥一句話,兄弟我鞍前馬後的效勞!
黑三當然不相信老王這些話,他罵一枝花只是激怒老王,好爲上山做準備,沒想到老王沒上當,這樣,再說下去也沒啥意思了。
老王聽了黑三的話,舉起大拇指,說道:兄弟,仗義!往後,哥的事情,還是你來搭理,別人來整,哥哥我信不過!
黑三家裡,昨天赤膊男人,今天都穿了衣服。一件,圓口青衫。一件,米色小褂。
三哥去老王那癟犢子家那麼久了,還沒回來,不會出什麼事情吧?青衫漢子說道。
怕啥!再等等,要晌午還不回來,咱帶弟兄衝過去。就算老王有槍能,他能殺幾個人?按我說,叫上兄弟,趁夜殺了這隻老王八,搶他一票回山寨喝酒吃肉,這日子多逍遙自在!再說了這鳥營長有什麼好乾的,老蔣都跑好些年了,還給他賣什麼命,米色小褂漢子答道。
你懂個啥,在這瞎咧咧,手裡沒有硬傢伙,上山又有什麼用?你是能扛石頭砸人呢?還是放滾木碾人?青衫漢子說道。
正當這兩人說着,黑三從門外走了進來。兩個見黑三回來,停止了爭論,迎了過去。
三哥,那老犢子沒把你怎樣吧?要不要咱帶兄弟去抄了他家?米色小褂漢子搶先一步問道。
黑三看了看他們,搖搖頭,說道:二桿子,鐵牛,計劃有變,你倆先回山上,沒有我通知,不要下山。以免節外生枝。
黑三說完,並沒等他倆說話,便起身送客。米色小褂還想問什麼,被青衫漢子拉住了。
送走了他倆,黑三突然覺得屋裡很冷清。他看到空蕩蕩的屋子,心裡說不出的滋味。屋裡缺點啥呢?缺點......缺個女人?對!缺個女人!想到這,黑三臉上露出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