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我睡到日曬三杆才起身,被窩裡早已沒有了皇甫御的餘溫。因爲宿醉,醒來時頭痛萬分又伴着陣陣的噁心。
淑娟早早的端着醒酒湯在外面候着,見我這般模樣既是心疼卻又忍不住的教育幾句:“這身體可是自個的,沒事你拿它來消遣作甚。”
半躺在玉蹋上,低頭喝着還溫熱的醒酒湯,我並未迴應淑娟什麼,只是靜靜喝湯然後又將湯碗遞給淑娟。一時間我又想到了大哥,冬日裡我不聽話常偷跑出去玩,也常生病,大哥就這般說我,起先我還會硬着頭皮跟他頂幾句嘴,再後來我便學會了左耳進右耳出。
淑娟見我不說話,又嘆口氣道:“公主,往後別拿自個身體開玩笑了,太子爺聽說您今兒個身子不適,都派人來探過幾回了。”
聽說我身子不適?今兒個是花會的第二天,而我卻藉由身子不適躲在這瑾華宮內睡到日上三竿,只怕是皇甫御都替我打點好了,心裡不由得一陣感動。
見我不說話,淑娟也只好說:“皇上吩咐了,公主今兒個不適不用出席賞花會。”然後勤快的扶着我躺下,介於醒酒湯的效用還未發作便也乖乖的躺下躺在溫暖的牀榻上,才漸漸感到頭痛的不適有多減輕,淑娟行禮告退時我這才又想起什麼,便喚她停下。
閉着眼睛壓着沉重的睡意道:“往後本宮的所有事情不準對趙承軒說,即便是他問起也得守口如瓶。”
屋裡靜悄悄的,只聽到淑娟喊了一聲:“公主……”
聽得出她聲音裡的遲疑以及不情願,我睜開雙眼盯着那片帷帳正色道:“倘若你想跟着趙承軒的話,本宮會讓他這次將你一併帶走的。”
屋內依舊沒有聽到我意想中的聲音,有些失望的閉着雙眼慢聲道:“退下吧,本宮累了。”
只聽到房門一開一關的聲音,淑娟出去了,心有些疼,畢竟淑娟跟我在一起那麼久,早已將她當作妹妹一般看待。
接着幾日淑娟依舊一絲不苟的伺候我,只是我們不再有衣食住行外的對話,
我不知道淑娟到底怎麼想的,可每次見她看我的神情,讓我覺得她的內心是很痛苦的,這點多多少少讓我有點欣慰。
趙承軒一行人準備三日後回南漢了,我差人將趙承軒叫了過來,當他聽到我讓他將淑娟帶回去的時候明顯有些震驚。
趙承軒不明所以的看着我,眼神中有一絲的擔憂,嘴巴張了張卻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我端起茶碗撇了撇上等的龍井茶葉又道:“還有一件事相信你一定能做到的。”
趙承軒嘴角有些抽蓄,又裝做不經意的把玩手上的玉扳指慢聲道:“先說來聽聽,即便我做得到,那也要看是什麼事,是否值得我去做。”
輕輕放下白陶瓷的茶碗,我笑道:“淑娟是個很不錯的姑娘,倘若不是爲了你也不會到了出宮的年紀還留在宮裡,此次回去你收了她做妾侍吧,也算了卻我一件心事。”
幾片花瓣隨着微風席捲而來,趙承軒低頭沉默了一會,自嘲的一笑:“你的心事就是把我不喜歡的女人都推給我?”
我臉色一僵,腦袋瓜子轉了千遍萬遍卻也找不出什麼合適的理由。說來也是,我並沒有徵同趙承軒的意思便要將淑娟塞給他,也忘記要去想他是否會喜歡。
趙承軒又道:“你這是報復嗎?”
“嗯?”我實在想不到自己要對趙承軒報復什麼,讓他收了淑娟當妾侍只不過是想給淑娟找個夫家,能扯上什麼報復?
正當我對趙承軒的話百思不解時,他突然站起身來要走:“時間差不多了,我也該走了,既然覺得淑娟適合我,那就留在太子府,也不過多一雙筷子。”說完趙承軒便頭也不回的絕塵而去,我無奈的看着那孤單的背影腦子一片空白。
趙承軒要啓程的頭一天夜裡我在屋裡來回踱步,爲了淑娟準備了首飾,可是卻不知道該與她如何開口,越是心裡糾結得很便越是捨不得。淑娟與我這般貼心,真將她送走了以後便是孤身作戰了,可想想她那麼喜歡趙承軒,還是送到趙承軒身邊的好,如此想來纔會
心安些。
眼看亥時都快過了,我也打消了要見淑娟的想法,正想要熄燈休息時皇甫御又跑來了,身後的太監江淮一進門便將帶進門的酒菜擺了一桌。
我看了看那桌酒菜又看了看皇甫御不解的問道:“皇上怎知臣妾還未歇息?還特意帶些酒菜過來?”
皇甫御卻只是笑笑拉我坐下:“朕自然是預知能力的,不然怎麼稱爲天子呢。”
說他有預知能力,鬼才信,我扁扁嘴依舊屹立在原地表示着不滿之意。皇甫御見我不坐便遣退江淮,那死太監偷笑着退出去,然後將房門帶上。
待確定江淮確實退下後,皇甫御這才伸手將我拉到大腿上,又在額頭印下一吻笑道:“朕的愛妃就是這般,難得朕開口說個笑話,好歹你也配合一下嘛。”
我撲哧一聲笑倒在皇甫御懷裡:“笑話倒是沒聽到,大話就聽到了。”說着我又起身坐回另外一個位置上,細心的斟滿兩杯桃花釀。
“可是遇到什麼事了麼,竟然這般開心,而且這麼夜了還帶着酒菜來拜訪我,就不怕其他宮暗地裡生氣。”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們私底下只有兩個人的時候那個皇上啊,臣妾啊都拋之腦後,取而代之的卻是你跟我。
皇甫御笑笑隨手拿起酒杯一飲而盡,我又給他斟滿,他道:“誰愛生氣就讓她生去吧,反正傷肝胃的又不是我,不過今日我是真的高興。”說着皇甫御又是一飲而盡。
我笑着又給他斟滿一杯問道:“那我能不能知道你是爲了什麼高興呢?”
皇甫御擡起頭看着我神秘一笑:“不告訴,這個是我的小秘密。”
這傢伙竟然學會弔胃口了,我不依,癟着嘴巴撒嬌道:“皇上,你怎麼可以這樣,說了一半就不說了,這不是存心的耍我嘛。”我轉過身去不再理他。
他大笑兩聲也不哄我,只是夾了幾口菜餚到我碗裡:“愛妃也不能這樣霸道啊。”我依舊不理皇甫御,他又說:“別那麼小氣嘛,有件讓你高興的事,你聽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