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雨這兩天陷在絕望的悲憤的情緒中不能自拔,她完全不敢相信,皇上會輕易的改了主意,把她指給皇甫少焯,那個有名的花花公子,是她一直以來鄙夷的對象,然而昨天母親奉旨進了宮,一切就都明白了。
原來陸小寧一直在騙她,陸小寧早就跟皇太孫情投意合了,陸小寧還假惺惺地來套她的話,說自己根本就不喜歡皇太孫,這就是所謂的好姐妹,當面笑,背後刀,這般算計與她,戲弄與她。
“小姐,陳小姐,沈小姐,杜小姐還有陸小姐來了。”丫鬟來稟報。
林若雨一聽陸小寧來了,聲色俱厲地說:“不見。”
她怎麼還有臉來見她?假惺惺地來安慰,心裡卻嘲弄她的自作多情嗎?
丫鬟縮瑟了一下,趕緊退下,還沒出門,聽得身後小姐說:“等等,讓她們進來。”
她已經跟是陳思瑤說過陸小寧此人不可信,陳思瑤不但不相信還跟她爭辯,現在她們四個一起來,陳思瑤就是想要證明陸小寧不是她說的那種人。她們這麼多年相知相交,還比不上一個才認識幾個月的陸小寧,這對她而言,無疑又是一個沉重的打擊。心上人被陸小寧奪走,連好朋友也向着陸小寧,讓她情何以堪?
很多話她不想說的太清楚,被人嫌棄終究是件丟臉的事。可是不說清楚,陳思瑤等人就覺得是她在無理取鬧冤枉好人。那好,就讓她來戳穿陸小寧的虛僞假面,讓陳思瑤她們看看,她們極力維護的陸小寧是不是值得她們傾心相待。
五姐妹齊聚,原本應該是歡樂的場面,無話不談,但今天的氣氛卻是無比尷尬。
林若雨寒着一張臉一言不發,也不叫人上茶,陳思瑤幾個你看我我看你,都想着對方先開口,可這種事情誰也沒有遇到過,一時間也不知該怎麼說纔好。而作爲“罪人”的陸小寧就更不適合開口了。
屋子裡足足沉默了有一盞茶時間,氣壓底的讓人心裡發涼。
最後還是作爲大姐的沈心蕊道:“若雨,我們都知道你心裡不好受,但我想這件事跟陸小寧沒關係,咱們有什麼問題就當面說清楚,是誤會的話,說開了就好了,莫要傷了姐妹之間的感情纔是。”
既然沒有更好的辦法,那就直面問題,實事求是。
林若雨看向陸小寧,陸小寧坦蕩的迎着她冰冷的目光。
“這裡沒有誤會。”林若雨冷冷開口。
陸小寧平靜地問道:“你認爲是我和皇太孫的賭約導致這樣的結果嗎?”
進來的一路,她也在想,如果林若雨認爲是因爲賭約的存在導致她的婚事有變,她就認了,因爲她沒辦法對林若雨說這是皇上和皇后角力的結果,這種事情只能意會,只能跟絕對信得過的人討論,而不能跟一個對你心懷怨懟的人說,更何況林若雨以後的身份是秦王世子妃,這樣的身份太敏感。
林若雨被陸小寧的鎮定刺激到,她怎麼可以這麼坦然,毫無愧疚,也是,做得出這種事情的人,又怎會愧疚?
林若雨眼中不再是一片冰寒,而是跳躍着怒火,她悲憤道:“陸小寧,我一直以爲你是個光明磊落的人,是個值得一交的朋友,現在我才知道我看錯了人,是,我是喜歡皇太孫,知道皇上有意把我指給皇太孫,我滿心歡喜,那日在莊上,你試探我,我也在試探你,你說那份賭約你不想要,你是迫於無奈,你和皇太孫達成了共識,只等合適的機會解除賭約,你說你對他沒有那種心思,我便信了,可事實是你和他之間早已情投意合兩情相悅,卻還要來騙我,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傻,很好騙?當時的我在你眼中是不是很可笑?瞧啊……一個自以爲是,自作多情的女人。”
因爲太過悲憤,林若雨的眼底蒙上了一層淚光,下巴都在顫抖。
陸小寧蹙了蹙眉頭,問道:“你如何知道我與皇太孫早已經情投意合兩情相悅?”
這腦補還真是強大,她都不知道她竟然跟皇甫少燁兩情相悅了。
“你不用否認,如果你當時跟我說實話,我會難過,但我會成全,更不會因此恨你,可你爲什麼要騙我?把我耍的團團轉,你很得意是嗎?這樣的你,和你所厭棄的你的兩個妹妹又有什麼區別?”林若雨咄咄逼人的質問。
陳思瑤勸道:“若雨,你冷靜點,小寧和皇太孫真的沒什麼。”
林若雨眼中泛着淚光,脣邊掛着蒼涼地譏誚:“思瑤,你醒醒吧,就因爲她救過你的小弟,你就對她無條件的信任,總有一天,她會把你也賣了。”
陸小寧臉色一沉,這樣的指控太過了。
杜婉急道:“林姐姐,你硬要說小寧姐姐和皇太孫有什麼,可有什麼證據?”
“是啊,這種話不能只憑臆測。”沈心蕊踟躕道。
林若雨冷冷一笑:“要想證明還不簡單?陸小寧,如果你敢指天誓日的保證你此生再也不見皇太孫,再也不跟他來往,這輩子更不會嫁給他,我這就給你賠禮道歉。”
大家的目光都轉向了陸小寧,期待地看着陸小寧,如果陸小寧和皇太孫之間真的沒什麼,那……發個誓又如何?
陸小寧讀懂了她們眼底透露出來的心思,她抿了抿嘴,然後脣角慢慢彎起一道好看的弧度,只是這樣的笑容只會讓人覺得寒意徹骨。
這種發誓太無聊,而且蠻不講理,她視林若雨爲朋友,但皇甫少燁也是她的朋友,憑什麼爲了證明一個莫須有的指控她就要捨棄一個朋友?
“若雨,我很遺憾在你的眼中我是這樣的形象,清者自清,我只能說我問心無愧,信不信由你,這種誓言我是不會發的。”陸小寧不卑不亢地說道。
林若雨笑了,鄙夷地笑:“看吧,她不敢發誓,因爲她心虛,她不捨得她的心上人。”
陸小寧只是靜靜地看着林若雨,眼前的林若雨已經不是她所認識的那個林若雨了,她有一車的話可以反駁她的奇葩邏輯,但一想到她要嫁給一個自己不喜歡的人,非但不喜歡還很厭惡的人,已經夠悲慘了,所以就忍住沒說。
寧可揹負着莫須有的罪名也不往她傷口上撒鹽,是她能爲這個曾經的朋友做的最後一件事了。
想想都覺得挺悲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