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尚書道:“啓稟皇上,東籬巷最早發現疫情,但疫情控制的效果也是最出色的,按說東籬巷人口密集,環境惡劣,要控制住疫情的傳播是最難的,可見陸大夫確有高招。”
顧懷山是不願陸小寧去城南疫區,那裡已經失控了,不管是誰進去,都是非常危險的,陸小寧在東籬巷呆到現在還能平安無事,他都想去燒高香了,又豈能讓陸小寧再去城南涉險,他寧可自己折裡頭,也不要陸小寧去。
於是顧懷山道:“陸大夫確實是功不可沒,但東籬巷的平寧絕非陸大夫一人之功,若沒有大家齊心協力,不可能由此成效。”
顧懷山面向皇上深深一揖,道:“皇上,微臣願往城南疫區處理善後,屆時可通過急報與東籬巷,城西疫區商討救治之方,一樣可行。”
皇上正要拒絕顧懷山的請求,畢竟顧懷山的名望對於九針大賽十分重要,輕易不能讓顧懷山去涉險,皇上心裡是意屬薛大夫去替換劉院判那個無用之輩。
卻聽沈尚書道:“現在金陵城中無人不知陸大夫,都將她視爲救星,只信任陸大夫,城南的情況已經失控,這個時候換誰去都難以安定民心,只有陸大夫去,他們才能安心,纔會盡力配合陸大夫開展救治,皇上人心所向才能無往不利,疫情猛如虎,已經是刻不容緩,還請皇上慎重考慮。”
皇上本來也不願讓陸小寧去,可是沈尚書言之有理,這個時候最要緊的是安定民心。況且,這民心是半個朝堂的官員的心。
民亂官還能鎮,官亂,那就麻煩了。
皇上不由地看向陳丞相:“陳愛卿,依你之見此事該如何解決?”
陳丞相從私心出發的話,他也不願讓陸小寧去,不然回家,夫人和幾個孩子定要埋怨他,但沈尚書說的是事實,於公而言,確實陸小寧是最合適的人選。
方院使道:“實在不行的話,微臣願往。”
他一個御醫院的院使大人親赴疫區,大家總沒話好說了吧?
沈尚書跪請,誠懇道:“恕臣私心,臣一家就在城南,自疫情發生後,臣就不曾回過家,家中是什麼情況臣也不知,相信此刻爲了一城安寧堅守在自己的職位上的百官們的心情與臣的心情是一樣的,東籬巷的疫情已經在掌控之中,哪怕陸大夫不在,大家只要按照陸大夫先前的吩咐行事即可,但城南疫情情況不明朗,急需陸大夫這等有了成功經驗的大夫前去主持事務,開展救治,請皇上調派陸大夫前往城南,方可安百官之心。”
御書房內陷入一片沉寂,顧懷山想要反駁,卻是找不到合適的理由。
皇上猶豫再三,嘆了口氣道:“薛卿,孤命你即刻前往東籬巷接替陸小寧,另,調派陸小寧立刻前往城南疫區。”
是啊,他不能不管臣子們的感受。
皇甫少燁接到命令,讓他從東籬巷開始到城南疫區,隔離出一條路來。
皇甫少燁有些納悶,這是要做什麼?
既然是上頭的命令,皇甫少燁只好照做。
開始清理街道,五十步設一崗,確保這條道路是暢通的。
陸小寧見到薛御醫來就隱隱猜到了皇上的意圖,果然,薛御醫拿出了一道聖旨。
“小寧,皇上讓你自己看。”
陸小寧跪下接過聖旨,展開來,一字一字看過去。
果然被她猜中了,皇上要她去城南,全權接手城南的救治工作,並且封她爲御醫。言辭懇切,諄諄重託。
陸小寧鎮定的收起聖旨,道:“薛御醫,我想把我的丫鬟帶走。”
這邊人手差不多夠了,她要去的是城南,一個疫情已經失控的疫區,如果身邊沒有幾個信得過的人,得力的助手,很難開展工作。
薛御醫道:“可以,你再看看還需要誰,一併帶過去。”
陸小寧搖搖頭:“就帶我的丫鬟即可。”
“那你趕緊收拾一下,有什麼要交代的也交代一下,燕王殿下已經清理了道路。”薛御醫道。
陸小寧莞爾道:“沒什麼可收拾的,我剛剛重新改了幾個重症病患的藥方,也不知道能不能見效,還請薛御醫多多費心了。”
“你自己也要多保重。”薛御醫很是擔憂地叮囑。
他,還有方院使,顧院判都已經盡力了,但還是沒能阻止皇上下旨。
“等等,我怎麼沒大聽明白,陸小寧這是要上哪兒去?”顧十風一頭霧水道。
這裡正是需要陸小寧的時候,怎麼就讓陸小寧走了呢?
況且,疫情還沒解除,陸小寧又能上哪兒去?
薛御醫嘆氣道:“皇上有旨,讓陸小寧去城南疫區,接替劉院判。”
“什麼?讓陸小寧去城南?”顧十風怪叫起來。
“那怎麼行?城南現在多危險,就不能換個人去嗎?或者,城南那邊把詳細情況報過來,讓陸小寧給他們參謀參謀不是一樣嗎?”
薛御醫道:“你以爲我們沒盡力嗎?你父親,還有方院使,都願意親自前往,可現在是家眷在城南的官員聯名上書,要陸小寧去,便是皇上都無可奈何。”
顧十風怔了一下,隨即急吼吼道:“那我也去。”
他得幫少燁照看好小寧才行。
“十風,別胡鬧了,這裡離不開你,你要好好配合薛御醫,照看好那幾位重症患者,記住了,一個都不能有失,不然回頭我找你算賬。”陸小寧道。
“而且,我跟你不一樣,你忘記了?所以,不用擔心我,做好你的事情就好。”
顧十風明白,陸小寧是在提醒他,她是不易受病毒侵襲的體質,但毒和瘟疫畢竟是有區別的,陸小寧在這邊就已經忙的腳不沾地,那邊的情況比這邊糟糕無數倍,小寧的身體能吃得消嗎?
人一旦太過疲勞,就容易感染上瘟疫的。
韓大人也叮囑道:“到那邊,一切小心。”
陸小寧點點頭:“我會的,那我就先走了。”
皇甫少燁親自巡街,要確保街上沒有閒人,手下的官兵前來稟報:“殿下,一輛馬車從東籬巷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