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又如往日一樣,渝王又在給林懷瑾渡血。爲避免被別人打擾,中斷渡血,他會安排忠心武藝高強的守衛,在門外守候。然而今天,正在渡血中時,門外卻傳來打鬥聲。渝王不敢停下,生怕停刻一下,會對林懷瑾的身體造成傷害。不一會兒,門外的打鬥聲停了,一身材魁梧的男子將門踢開,上前就抓住渝王的脖子,守衛們擔心卻不敢上前。渝王示意他們退下,守衛們才停到不遠處。
“三年了,你要執迷不悟到什麼時候?郎中已經說了,懷瑾能醒來的機率極小,這輩子都不可能再醒來了”那個身材魁梧的男人大聲的斥責到。
“不會的,司南哥,懷瑾會醒來的,昨天我跟他說話,他手指都動了,不信你來看呀”渝王激動着說,就拉着這個叫司南的男人往林懷瑾的病牀前靠近。“你看看他,氣色是不是比上段時間還好?”
“趙瑜,你夠了,曾經的你,是多麼的意氣風發,雄心壯志,如今呢?卻甘願待在這封地,不願外出,守着這樣一個不可能再醒來的人,你以爲我不希望讓懷瑾醒過來嗎?但是,我也不希望你爲了讓他醒過來而這樣損害自己的身體,你不只是爲了你自己活着,你是爲了你母妃,林叔叔一家,王尚書……所有被趙錫殺害的人活着”司南說着,也哭着。
“司南哥,我何曾不知道,只是復仇這種事情太沉重,我一個人擔不下來,所以懷瑾要醒來,醒來幫幫我,你是知道的,他一向很是聰明”。
不等他說完,司南就伸手去,抱起懷瑾“以其看你這樣執迷不悟,不如我把懷瑾帶走,我救不了懷瑾,起碼不能再讓你傷害自己的身體”。
沒有渡血之前,趙瑜的武功與司南不相上下,然而此刻,卻可能連個普通人都打不過。趙瑜跪倒在地,哭着爬向司南,抱着司南的腿,一遍又一遍的說“司南哥,不要,求求你把懷瑾還給我,沒有懷瑾,我活着還有什麼意思?”
思南抱着懷瑾,不理會他,“你看看你如今的樣子,哪裡還有那個高高在上,矜貴孤傲的渝王殿下的半分模樣”。
此時趙瑜,拼命拿起桌上的刀,架在自己脖子上“司南哥,我知道我現在打不過你,只是沒有懷瑾,我的生命也沒有了光,與死沒有兩樣,司南哥,你知道我的脾氣的,我說到做到”說完,就準備動刀。
思南把懷瑾放下,靠在自己的胸前,拿起自己的配刀,將趙瑜的刀打下,因爲他明白,林懷瑾對趙瑜的重要性,沒有懷瑾,趙瑜真的會死。“沒有出息,我不管了,誰要死要活與我無關,不想管了”說完,把懷瑾給了趙瑜,趙瑜就這樣抱着,安慰着他沒有事。看着趙瑜,司南心裡也不是滋味,因爲當年,他就這樣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心上人在雨中,跪着求那個昏君,放過自己的家人,最後在冷宮被毒死,死後連個好名聲都沒有。這幾年,他苟且偷生,只爲有朝一日,殺了那個昏君,爲家人,爲她報仇。
司南悄悄的走了。司南走後,趙瑜把懷瑾重新放到牀上,爲他整理儀容。只要懷瑾活着,在他身邊,他就滿足了。
……
又到了每月的十五,三年來,無論風雨,趙瑜每月十五都會上山禮佛,爲懷瑾祈福,只要是能讓懷瑾醒來,即使是機率很小的事,他都願意做。今日禮拜完,他急匆匆的下山了,因爲他答應過安兒,要帶她去買花燈。
馬車一路跑着,趙瑜已經清楚,馬車在什麼地方會轉彎,哪段路會很難走。馬車走着走着,突然停了下來,趙瑜翻開簾子,看到一位眼盲,穿着襤褸的老乞丐坐在路中間。趙瑜治下有方,不管對任何人都要禮貌。然而,不管下屬們怎樣說,那老者都不願起來,趙瑜只好自己下去請他離開。
趙瑜下車,來到老者面前,“老人家,求您行行好,放我們過去吧”。那老乞丐沒有因爲趙瑜的話而膽怯,反而淡定從容,彷彿像知道趙瑜會來,在此等候一樣。“人老了,腿腳不利索,想搭公子的車下山”,侍衛們想阻止,“公子,此人來路不明,不得不防”。然而趙瑜卻說“誰都會有老的一天,老人家獨自上山,身旁沒有人看護,如此衣衫襤褸,是本王的過失,就搭一程山路,不會有事的”。侍衛們也不好在說什麼,只是在看顧時更加小心。
趙瑜讓老人坐自己的馬車,自己坐在前面爲老人趕馬。
“公子上山,想是禮佛來着,公子心慈,必定所求有應”那老乞丐從容不迫的說。
趙瑜笑了“我所求之事,只怕是難啊,神仙都沒有辦法,不過是求個心安罷了”。
“事在人爲,命由己造,精誠所至,金石爲開”。
趙瑜沒有想到,這樣一個窮乞丐,竟然可以說出這番話。只好笑着說,“謝老人家吉言”。
到了城門口,老人就要下車了,趙瑜親自扶他下車。老人杵着柺杖,給趙瑜道了謝,走時,嘴裡一遍又一遍唸叨着“月圓日,花開時,故人歸”,然後消失在了黑夜中。侍衛們皆說:真是個奇怪的老頭。趙瑜這些年聽慣了安慰的話,也當是那個老人在安慰他,便不再放在心上。
回到家,安兒在門口巴巴的望着,看到趙瑜,便趕忙上前抱住他的腿。“我還以爲爹爹忘記和安兒的約定了呢”。
趙瑜抱着女兒,寵溺的說道“爹爹知道安兒在等爹爹,所以快馬加鞭,也要回來”趙瑜就這樣抱着安兒,“爹爹快走,花燈節開始了”。父女倆就這樣去了花燈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