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郭秀才,你怎麼虛了?
且說猴子變成相貌英俊的男子回到萬壽宮同順德公主告別,其間溫言軟語,耳鬢廝磨以及各種悲切傷懷之事自不必提。
直至次日凌晨,猴子臨別之際仍不忘對順德公主叮囑:
“好公主!你若念及我倆的情誼,就記着找人寫那話本的事兒!早日讓那齊天大聖的名號響徹天下”
“老孫得了那香火願力煉成神通,未來咱倆還有團聚之日!”
順德公主含淚點頭,哽咽不能言語,猴子嘆息一聲,搖身變成一隻雲雀,撞開窗戶飛走了。
片刻之後,雲雀飛至清涼寺大悲殿上空,收斂翅膀從雲頭落下,變成一隻身穿金甲的猴子。
了塵老和尚早帶着徒弟悟能等在殿門外。
猴子上前躬身,雙手合十道:“老孫奉韋陀菩薩之命,來隨長老學習佛法。”
“不知神猴可有名字沒有?”
“老孫之前有個名號叫丹霞大聖,最近又自己起了個法名,叫做悟空。”
了塵和尚聞言不禁面露歡喜:
“唐天寶年間,我佛門有位大德亦號悟空,他曾效仿玄奘法師往天竺求法,後攜帶《十力經》、《十地經》和《迴向輪經》及佛舍利等聖物返回中土。”
“神猴能自號悟空之名,可見和我佛門前緣早定。”
孫悟空也是開口笑道:“原來還有這等故事,老孫亦願像先賢一樣誠心禮佛!”
“既如此,悟空且隨我進殿拜過觀世音菩薩。”了塵和尚點了點頭,隨後領着孫悟空和自家徒兒悟能一起進入大悲殿。
大悲殿中觀世音菩薩金身高坐,面容圓滿而慈悲,狹長微眯的雙眼中似有神光閃爍,默默注視着下方那隻金毛猴子正焚香禮拜。
了塵老和尚待孫悟空拜完菩薩後才道:“悟空可將那瓶兒放回菩薩案前,正因有了菩薩慈悲法力的加持,那瓶兒纔能有生機造化的玄妙。”
孫悟空在香案下尷尬一笑,抓耳撓腮片刻後手掌一翻,拿出那白瓷瓶又放回香案上。
然後三個佛家弟子在殿中蒲團上端坐,孫悟空先開口道:“長老供奉觀音,慣於救苦救難,且幫老孫看看這頭上金箍可有辦法除去?”
了塵和尚讓猴子伸過腦袋仔細看了看,開口道:“這金箍只是小天師一道雷法變化而成,看似一掙就破,其實暗藏兇險。”
“金箍一破內中劍氣便能刺入你頭顱裡,把你神智泯滅,奪了伱的性命。”
猴子點了點頭:“長老說的是,那小道士本事也就剛能入眼,怎奈那寶劍太過犀利,老孫實在不能抵擋。”
了塵老和尚笑道:“其實悟空無需太過在意這頂上金箍,那小天師不是奸邪之人,只要你不去惹他,他也不會害你。”
猴子坐在蒲團上沉默不語,心中依舊覺得那小道士是個奸詐之徒,日後要尋機報復。
了塵和尚搖了搖頭:“你如今心中滿是怨憤、羞惱等種種魔障,自是難明佛法真諦。”
“我傳你《般若波羅蜜多心境》,全經二百六十字,闡述五蘊、三科、四諦、十二因緣等佛法真義。”
“你常誦此經便可明白自性本空之理,從此破滅心中魔障,證得菩提果,得享大自在,到時候這金箍就束縛不住你了。”
猴子大喜,連聲催促:“還請長老傳經,老孫洗耳恭聽!”
“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異空,空不異色……揭諦揭諦,波羅揭諦,波羅僧揭諦,菩提娑婆訶。”
孫悟空也是命中註定與佛門有緣,聽了四五遍經文就記得清楚,開口複述了一遍,居然一字不差。
了塵老和尚見這猴兒如此聰慧,不禁暗道:“果是觀音菩薩親自選定的佛子,卻不知比那小天師如何?”
這老禪師也未修煉到四大皆空,八風不動的境地,心中存了同道家比個高下的念頭,於是又道:
“我清涼寺乃佛門法眼宗祖庭,悟空既然入我佛門,那老衲便傳你這佛門法眼神通,你日後能憑此看破種種虛妄。”
孫悟空心中更是喜悅:“那三隻眼的小道士能看破老孫的變化之術,老孫卻不能應對他那雷遁法門,故而才屢屢被他偷襲得手。”
“老孫今日學習了這佛門法眼,便再也不怕他偷襲了……”
清涼山南麓半山腰處,崇正書院。
郭文斌領着韓懷遠的兩個僕人,帶着那頭頂有一個白點的老鱉往書院後山走去。
“原本放入山下烏龍潭裡最好,但張道長養得那條蛟龍好像就在潭中修煉,這甲魚放進去說不好就要被吃了。”
“我記得書院後有一個泉眼,水流直通清涼山北麓金川河裡,這甲魚順流而下便可逃生!”
三個人在山林灌木叢中輾轉了許久,總算聽到嘩啦啦的水流奔流之聲,又行了幾十步,果然找到了那個泉眼。
在一座屋舍大小的青石底下有一個石洞,自洞中咕咚咕咚冒出清澈的泉水,然後順着一條小溪輾轉奔流而下,拐了個彎兒往北方流去。
“辛苦兩位大哥了,請把這甲魚放水裡吧!”
兩個僕人氣喘吁吁地走到岸邊,合力一拋就把那臉盆大小的老鱉扔進了溪水中。
郭文斌從袖中摸索一陣,拿出一個幾錢的銀角子遞給兩個僕人:“勞煩兩個大哥了,這是小弟一點心意,請兩個大哥有暇時喝杯茶水。”
兩個僕人連忙擺手:“不用不用,我家公子視郭公子爲友,這是我倆應該做的,豈可收錢?”
雙方推辭了好一陣,郭文斌見兩個僕人真心不要,於是道:“那便請二位代我謝過韓兄!”
倆僕人點頭之後,郭文斌這纔有暇轉身去看那水裡的甲魚:“奇怪,怎麼還沒遊走?”
郭文斌在水邊探出身子,見那甲魚伏在水中一塊青石上呆呆地不動,只瞪着兩個眼睛朝岸上看。
“快走吧!順着這小溪回金川河裡去,下次不要被人捉了!”
郭文斌伸手在水中晃了晃,那老鱉這才點了點頭,四肢划水順着溪流往山下游去。
“果然是個有靈智的精靈!”
郭文斌心中喜悅,站起身來,只覺得自家滿心歡喜:“難怪佛道兩家都講慈悲救度,只這份喜悅便勝過萬兩黃金了!”
隨後三人一起又在山林中兜兜轉轉,走回了崇正書院。
郭文斌求學十分刻苦,待下午先生講完了經意之後,他又在書院中尋了一個僻靜之處,細細揣摩今日所學。
不知過了多久,正在苦讀的郭文斌擡起頭來,見已經到了暮色降臨的時候。
書院中士子也走的差不多了,只剩下些在書院中租房居住的同窗正在閒談。
“還是回去再用功吧,晚些道觀該關門了!”
郭文斌收拾好書箱,隨口應付了幾個打招呼的同窗,邁步走出山門往山下靈應觀走去。
大約走了半柱香時間,天色漸漸暗了下來。
郭文斌正欲加快腳步,卻見前方隱約有一個身穿青袍的人,帶着兩個穿黑衣的僕人堵在道路中間。
一陣風吹過,隱隱有一股酒氣迎面而來,郭文斌眉頭一皺:“這醉漢怎地往書院來了,莫不是走錯了路?”
“前面是什麼人?”郭文斌念頭剛落,就見那青袍人開口詢問,然後帶着僕人跌跌絆絆地走來。
郭文斌不願生事,隨意開口應付:“只是個走路的人而已。”說着就往路邊讓了讓,想要繞過這主僕三人繼續前行。
豈料那青袍醉漢突然犯起混來,生氣地嘟嚕道:“什麼叫走路的人?難道沒有姓名?”
郭文斌着急回道觀,不再理會這醉漢,擡腳就往前走去,那青袍人一伸手就抓住了郭文斌的衣袖:
“不許走!把話說清楚了!我好歹也是統攝一方的官員,豈容你這般糊弄?”
酒臭氣更加嗆人,郭文斌心中不耐,用力拉扯了幾下也沒收回袖子,頓時惱怒起來:
“我郭文斌也有秀才功名在身,縱使你是朝廷官員,也不可隨意欺辱與我!”
“看你那酒後輕狂的模樣!哪裡的百姓受你管轄,真是倒了大黴了!”
郭文斌罵過之後又有些後悔,唯恐對方犯起混來將他毆打,豈料那青袍醉漢聽了他的話後非但未惱怒,反而高興起來:
“原來是救命恩人到了,我方纔在父親家裡飲了幾杯酒,故而有些迷糊,冒犯之處切勿怪罪!”
青袍醉漢說着就跪下來磕了幾個頭,郭文斌一時反應不過來,想要攙扶卻沒對方力氣大,只好道:“無需如此!你定是認錯人了!”
“我沒有救過什麼當官的貴人,快快請起!免得折煞了……”
青袍人站起身來哈哈大笑:“沒有認錯!你正是我的救命恩人,你們兩個,快快同我一起將恩人請到府上,我要好好招待!”
郭文斌連忙擺手推辭:“無需招待!無需招待!小生着急回去呢!”
青袍人上前架住郭文斌的胳膊,那兩個黑衣僕人也靠近過來站在外圍將郭文斌護住,隨後一陣水霧裹住了幾人,升到半空往金川河中飛去。
郭文斌只覺得身體一輕,然後整個人就立身不穩,暈暈乎乎分不清天南地北,也不知過了多久,待清醒時就發現自己已經到了一處裝飾華麗的廳堂之中。
“快快去準備好酒好菜,今日我要同恩人飲酒達旦!”
青袍人在空中受了風吹,醉意已經消散了八九分,正在吩咐僕人準備待客。
郭文斌在廳堂裡掃了幾眼,只覺得擺設裝飾都不像普通官員能有的,又想不明白自己何曾救過什麼顯貴之人,於是開口詢問:
“還未請教尊駕高姓大名,總得先互相熟知了底細,再談飲酒之事吧?”
青袍人先把郭文斌請到桌前坐下,隨後才道:“我說了恩公不要害怕,我名嶽天青,是這金川河中的河神,也是你今天早晨放生的那隻老鱉!”
郭文斌聞言大驚,上下打量了青袍人幾眼:“怎地和我夢中見到的那青袍官員不太像……”可是仔細想了下,卻又記不起那夢中之人具體長什麼模樣了。
“嶽先生既然是河神,怎地會被人捉去到那坊市間售賣?”
青袍人剛落座,聽到這話後也是一愣,確實不記得自己被售賣的經歷,於是解釋道:
“恩公不知,昨夜有一個不知哪裡來的龍子在我這河中路過,我便設宴招待他,其間聊得高興也就多喝了幾杯。”
“我這人喝酒沒分寸,說着說着就同那龍子爭吵起來,將他惹惱了,一爪子將我拍暈了過去,等我再清醒時已經到了韓家廚房裡了。” WWW•TTκan•Сo
“我等這水神也分三六九等,那龍子龍孫威嚴深重,正克我們這等小神,才使我法力神通都被壓制住無法動彈。”
“今日得先生救助,讓我重回金川河中恢復了法力,我便到玄武湖中家父那裡言說了此事。”
“家父說我既受了你的救助,便要知恩圖報,故而我才帶了僕人等在書院之外,若有唐突之處,還請先生勿怪。”
通這等鬼神來往,郭文斌本來心中有些驚懼,但見這青袍人言辭誠懇,也就漸漸不再害怕了。
正說話間有許多打扮倩麗的宮娥捧着美酒佳餚呈了上來,嶽先生於是拉着郭文斌開始享用酒宴。
郭文斌自幼家貧,極少有飲酒的機會,故而只喝了兩杯就開始面紅耳赤,頭腦有些發脹。
而嶽天青這位水神酒量卻極好,一連幹了七八杯酒,依舊興致不減。
郭文斌怕嶽天青喝醉後沒人送她回去,於是勸道:“小生曾聽觀中道士說,這飲酒過量最傷身體,嶽先生還是少喝些纔好。”
嶽天青卻哈哈大笑起來:“我乃神明之體,自不會被酒氣所傷,今日招待恩公,唯有豪飲才能盡興!”
郭文斌還想再勸,又恐交淺言深,更怕這位豪邁的水神向自己勸酒,於是就趴在桌子上裝醉。
嶽天青明白了他的意思,笑着開口道:“恩公這是怕酒後無狀啊?請您不要懼怕。凡是喝醉酒的人行爲不端,並說自己隔一夜就不再記得,那是騙人的。”
“好酒而無德之輩十人中有九個都是故意犯錯,我雖和恩公不是一類,卻不敢以無賴的手段對待您這樣的貴人,恩公何以不接受我的好意呢?”
郭文斌不好再裝醉,只好起來鄭重說道:“嶽先生既然明白這個道理,怎地還這般貪戀杯中之物呢?”
“便如先生這次落難的經歷,便是因爲醉酒得罪了那龍子所致。”
“小生雖不通鬼神之事,卻也能猜到那龍子能被先生引爲貴客,想來其尊貴之處定然十倍於我。”
“嶽先生在那等貴客面前貪杯誤事,小生只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實在是怕一會兒先生喝醉了應付不來。”
嶽天青聞聽此言頓時愣住,隨後站起身來鄭重向郭文斌行禮:“恩公說的極是!我正是因爲貪杯纔有今日之禍!從今以後我再不敢醉酒了!”
這位金川河神說完之後就招呼僕人上來撤去酒具,然後又呈了香茶上來。
郭文斌和嶽天青這一人一神在金川河水府之中以茶代酒,一邊享受美食珍饈,一邊暢談詩書,皆感十分受用。
直至菜過五味,主客雙方都盡興之後,嶽先生道:
“恩公,你我雖然性情相投,但畢竟是神人兩隔,日後恐難以再聚,今夜還是在這裡住上一宿,明日我再送恩公回去!”
“現在也夜已經深了,恩公回道觀還要叫那些道士來開門,實是有些不便。”
郭文斌本欲推辭了幾句,聞聽此言也就同意了下來,嶽天青於是就安排僕人帶自家恩公到客房裡歇息。
深夜,郭文斌正在熟睡之時,房間裡的燈火突然亮了起來。
嶽天青來到郭文斌房裡,看着牀上熟睡郭文斌笑道:“我這恩公才學品性都是頂尖,文氣也昌隆,未來中舉是水到渠成的事兒。”
“但他過得實在是太清苦了些,眼下借宿在道觀裡,說不定每日都要受那些道士、道童的白眼。”
“以他的品性就算未來官至宰輔,恐怕也學不會貪贓枉法,在這世道當官若是不貪污,那隻能接着受窮!”
“我還是助他一助,免得他日後爲金銀錢財之事操心……”
嶽天青先是搬着軟凳坐到郭文斌牀前,然後彈出一縷煙氣到對方鼻子裡,矇蔽了他對外界的感知。
“恩公救我一命,我便給恩公一生富貴,這纔是真的知恩圖報。”
嶽天青說完這一句,用左手拉過郭文斌的手臂,伸出右手食指,指甲漸漸變長,形如一柄鋒利的小刀。
“我這般做其實也擔了風險,一是得罪了財神,讓恩公享了命裡沒有的財富。”
“二是此舉對恩公身體氣血有些損傷,神明因私心損傷凡人身體,這是犯天條的事兒……”
嶽天青平日裡其實有些膽小怕事的性子,所以才常常靠喝酒來壯膽,裝作那豪邁的模樣。
此次爲了回報郭文斌的救命之恩,做出這件事出來,許是心裡有些忐忑,才一直絮絮叨叨地說個沒完。
只見這位金川河神用指甲在郭文斌胳膊上一劃,皮肉就似那紙張一樣被割開一個三尺來長的口子。
然而卻沒有血水流出來,傷口處有一層淡淡的水光包裹住,其中筋肉、血管在燈光下清晰可見。
嶽天青割開郭文斌的胳膊之後,就把右手放在自己嘴邊,張口吐出一個寸許高的小人兒,被他拿着放到郭文斌的傷口中。
“這是我這一族登神後才能煉成的鱉寶,恩公將他養在身體裡之後,一雙眼睛就能看透地底埋藏的各種金銀錢財之物。”
“如此既不必做虧心事,也能有數不盡的錢財花銷,豈不是好事?”
嶽天青嘮叨完這一句後,伸手拂過郭文斌胳膊,那傷口立刻就開始癒合,幾個呼吸之後就看不到一點兒痕跡了。
“只是這鱉寶養在凡人血肉裡,難免對身體有損,待過個幾年恩公攢下足夠今生享用的財富後我就將鱉寶取回來。”
“然後再尋些靈藥芝草之類的給恩公補一補身體……”
嶽天青小心將郭文斌的胳膊放在被子裡,站起身來躊躇了片刻,心裡總覺得不踏實。
“怎地好似有一種大禍臨頭的感覺……”
“也是,我這恩公頂上文氣遠勝常人,或許就像戲曲裡說的是什麼文曲星轉世。”
“鬼神損傷這等人物的身體難免會有劫數臨頭,但我是爲了報恩,又不會真的傷害恩公,上界諸神總不會怪罪於我……”
這位金川河神自覺問心無愧,又在房間裡嘮叨了幾句,總算用心裡暗示說服了自己,然後輕輕打開門走了出去。
第二天是休沐日,衆學子不必上課。
郭文斌在睡夢裡醒來,耳邊聽到鳥雀喳喳名叫,朝四處一看發現自己正躺在野外一塊大青石上。
天空日頭正好,照的他身上一陣溫暖。
“想是嶽先生送我回來,不敢靠近靈應觀,才把我放在了此處。”
郭文斌在青石上起身,整理下衣冠,又在旁邊尋到了自家書箱,於是就背了往靈應觀走去。
觀中道士已經做完了早課,郭文斌沒有趕上吃早飯,卻也不覺得餓,於是就直接走進藏經樓裡準備繼續讀書。
張牧之正和守靜老道在樓裡看書,郭文斌走進來之後放下書箱,先來向兩位道長見禮。
守靜老道看着面前的郭文斌,忍不住眉頭一皺:“郭秀才,我見你面色有些蒼白,氣血也弱了幾分,是不是遇見了精怪?”
張牧之也盯着郭秀才看了幾眼,招了招手:“你且過來,我給你號一下脈!”
郭文斌得鱉寶這個故事,是化用了《聊齋志異》裡的《八大王》這一篇,但是隻用了前面一段,後面也很有意思,感興趣的可以搜搜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