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突突了?啊?狗孃養的小鬼子,太欺負人了!”
一聽說敗退回去的結果是被鬼子突突,那些僞軍立即就麻爪了。
“啊?怎麼這樣啊!後面那個連,還有幾個是俺認識的呢……”
“要不然,咱們想辦法回老家吧……”
這次調過來的僞軍絕大多數都並不是靈石本地人,他們都是從北邊介休縣一個“新兵訓練基地”裡面臨時拉過來的,按照他們的交代,他們這個訓練基地都是從山西各地抓的壯丁,成分基本上是以農民爲主。
“橫豎都是個死,參加八路,跟狗日的拼了算了!”少數幾個有點尿性的提議道。
“不不不不,兄弟,我跟你這情況不一樣,我這上有八十多歲的老孃……”
僞軍們嗡嗡叫着,像是沒頭的蒼蠅似的,但是呂峰這邊不急不慢。
仗打到現在都已經是第五個年頭了,啥樣的情況基本上都已經見過了,這樣的情況該怎麼處理,八路軍政工幹部和敵工部的同志們,有的是辦法。
這個情況出現之後,呂峰立即就組織安排一批會嘮嗑的老兵分組跟他們談心,並且幫他們想想有沒有什麼好辦法,比如說把他們整編帶去晉西北,對鬼子們就說這個連的僞軍士兵全員戰死了,然後再派人帶着信物去給他們親人報個平安啥的……
當然也是趁着這個機會,再對他們深入地摸摸底,剛剛只是簡單詢問,難免有人不老實。
“首長!”秦排長拎小雞子似的拎着一個瘦的麻桿似的僞軍走了過來,像是扔破麻袋似的扔到了地上,說道:“剛剛被舉報出來的,這小子會說日本話,是跟着督戰隊的翻譯!剛剛耍滑頭,差點被他混過去!”
“小的該死,小的耍滑頭了!”麻稈狠狠扇了自己兩個耳光,擠出些鼻涕眼淚,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對呂峰和關山說道:“長官,我立功贖罪,只求長官大人大量,饒我一條狗命……”
關山開口道:“想通了就是好事,沒關山,不着急!”
“我不頑固,我沒有想死的意思,我牙齒裡也沒有毒藥丸,我不到那個級別,我不想死,我真是不想死啊長官……”麻桿誇嚓一聲跪倒在關山面前,顫抖着說道:“求長官開恩,剛纔我耍滑頭那是我豬油蒙了心啊……”
“好吧……”關山無奈地看了一眼呂峰和老秦,他倆也都是捂着嘴偷笑。
遠遠的,所有人又停下來看了過來,以爲關山這邊又開始有啥動作了。
關山左右瞅瞅,看到小葛正在不遠處詢問一個正在被衛生員包紮傷口的鬼子兵,是督戰隊裡那個個頭最矮的機槍副射手,剛剛關山得知說,這個鬼子兵才只有16歲,還只是個毛孩子!
小葛在詢問,衛生員在包紮,在旁邊仍然有兩個戰士如臨大敵地盯着,鬼子兵幹出來的畜生行爲多了去了,咬死給他包紮傷口衛生兵的都有,就算是個毛孩子,那又怎樣,狼崽子也特孃的照樣咬人!
聽到這邊鬼哭狼嚎似的,小葛也是站起來往這邊看過來,關山趕緊攤開手退後兩步,示意自己啥都沒幹,小葛冷冷地瞪了關山一眼,繼續蹲下去詢問那個毛孩子。
“別哭了別哭了,就跟我虐待你似的。”關山勸了幾句看沒用,生氣地提高了嗓門罵道:“老子特麼讓你別哭了!閉嘴!”
哭嚎聲戛然而止,麻桿可憐巴巴地看着關山,渾身哆嗦。
關山朝着呂峰和老秦擺擺手,
說道:“你們審吧你們審吧,要是他再耍滑頭的話我再過來,這特麼整的……”
(二)
“你過這邊來幹啥?”小葛沒好氣地說道。
關山陪着笑臉問:“請你幫的忙,咋樣了?”
小葛臉色依然不好看,但還是把本子遞給了關山。
剛纔關山讓她詳細詢問這個小鬼子,從他嘴裡瞭解他們所在部隊的番號,從師團到聯隊,並且還讓小葛幫他問問那些大隊長中隊長小隊長甚至是軍曹的名字,只要小鬼子認識的。
雖然不知道關山要問這些有什麼用,雖然小葛對關山剛剛那個“暴行”仍然心裡犯堵,但她還是幫了這個忙。
只不過吧,這個小鬼子知道的,還沒有關山從系統那邊拿到線索卡上的內容多,小鬼子只知道自己是37師團217步兵聯隊,然後聯隊長大隊長中隊長姓啥叫啥,他一概不知,只知道自己的小隊長姓渡邊,另外又提供了亂七八糟一堆人名。
“你要這些幹啥?我警告你啊, 要是你有啥行動計劃,必須提前向首長請示才行!不準擅自行動!”小葛嚴厲地訓斥道。
關山道:“請示?也行吧,那你要跟我一起回去吧!正好回去再找那個鬼子飛行員聊聊!”
“嗯。”小葛點點頭,看着關山,小聲嘟囔道:“這個叫大村的小兵,子彈留在腹腔裡,要是不能及時做手術取出來,他就沒命了,咱們這邊沒這個條件……”
關山看了一眼那個小毛孩子,無奈地說道:“剛剛你也聽到了吧,7連打退的僞軍,全都被鬼子用機槍突突了,現在這種情況……那個朝鮮漢奸,還有用不?讓他帶着那倆擔架兵送?”
小葛很是猶豫不決。
“要不然,我問問那個朝鮮漢奸,我記得他那邊是有麻藥的……”關山一邊說一邊走向那個鬼子毛孩子。
虛弱的小傢伙已經昏睡過去了。
“你想幹啥?”小葛問道。
關山想了想,看着小葛,說道:“俺們打獵一直都是用鐵砂槍,要是打到了鹿崽子啊狍子啊啥的,皮毛修補就不說了,還得想辦法把肉裡以及肚子裡邊的鐵砂弄出來,不然的話賣不上好價錢……”
“那你的意思是?你想要給他……”小葛瞪大了眼睛看着關山。
“我再看看吧,剛剛又瞅了瞅槍眼,確認了一下,這小子應該是運氣不錯,搞不好那顆子彈卡在肋骨縫裡,沒傷到內臟,不然的話他應該活不到現在!”關山蹲下去,沒有去翻動傷口,只是看着他傷口的位置,四處瞅着,回憶着這一槍是誰從哪個方向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