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面面對着我的那人彷彿不相信似的,看着在槍聲響起那一瞬間就倒下的生命,看着如此就容易消失的生命,面對着上一秒還羨慕自己的同伴,就這麼瞬間倒下,他似乎接受不了。直到過了五六秒後,那人才狠狠的大叫一聲,倒地抱着右大腿滿地打滾的慘叫起來。
看到大光頭帶人正撲向活着的那人時,我知道好戲就此結束,狙擊手準備的時間絕對要超過完成的那一刻,這就是狙擊手所必須學習和具備的課程。
我緩緩地收槍,又開始溫柔的擦槍,慢慢地解槍,這次平叔等人沒有打擾我的意思,連那大光頭跑回來後也是在旁邊站着看我,也許是氣氛不對吧,大家都沒有開口說話,我知道他們這是對我的尊重,更是地實力的敬重,‘強者爲尊’永遠是至理名言。
等我把長槍盒從新從背後綁到身上後,平叔才吃驚的問我:“你真是第一次殺人?”
我不好意思的點頭。
:“好槍法!真的,平叔不是吹牛,除了你師傅外,你是我見到的又一個槍法這麼好,機會把握的更好的人,好好幹,有前途。”平叔對我豎起了大拇指。
然後平叔帶着幾個人去解決那個活着的探子,我沒去,而是從另一邊下山了。
在路上大光頭特意的跑過來問我:“阿峰。你真的是第一次殺人麼?”
我很爽快的就點頭。
:“那你怎麼有這麼大的殺氣,你知道麼?我聽老一輩人說過,天生吃槍飯(江湖中對天生就是當殺手之內的人客氣稱呼)的人,都會帶有很強大的殺氣,那種殺氣平時沒有,只有在殺人的時候纔回出現,我看你絕對是這種人,沒想到我還有機會體驗到這種殺氣,真是厲害,當時我是動都不敢動,就像被一大羣狼圍着一樣。”大光頭很是親熱的用大樹葉邊扇着風走路邊對我說,說到這後,他又看了看四周,小聲的對我說:“真的!你還別不信,老一輩人還說過,這種人天生就會有一兩種別人難及的本事,你最擅長什麼,能告訴我麼?我好奇的要死。”
我一驚,這可真是說到點子上來了,和別的狙擊手不同,他們一般都是慢慢地尋找目標,而我最擅長的就是快速狙擊目標,我覺得自己對於目標所在的位置,或者會在哪兒出現有一種天生的直覺。我問過阿超,他就沒有這種直覺,而師傅卻對我說:“這是天大的好事,不要告訴別人,以後這本事也許就是你揚名立萬的基礎。”
:“光頭大叔,你又取笑我呢。好象平叔在那邊叫你過去。”我急忙轉移話題。
阿超等大光頭走後才走到我身邊問我:“第一次有什麼感覺?”
:“沒什麼感覺,和平常一樣。”我輕鬆的回答。
:“不可能啊!你知道我第一次殺人後的表現麼?我吐了三天,整整三天啊!三天裡我出不下飯,看不得紅色的東西。你怎麼不會這樣呢?”
:“好,好好!我說實話,我有些興奮,真的!特別是看見子彈穿過腦袋帶起的那麼多鮮血,看到目標立即倒下,我真的很興奮,感覺就像和女人睡覺一樣的興奮,看到目標倒下後,我覺得自己就是皇帝,是一個可以左右一切的皇帝,包括生死。”看到阿超直拿眼睛看着我,我馬上坦白從寬了。
:“怎麼會這樣呢?”阿超知道我沒騙他,開始覺得奇怪了,然後又問我:“你真的不想吐?”
:“我想吃肉!”我搖着頭調笑着阿超。
:“阿超,你知道我失去的那個機會吧?”我也馬上把自己想說的事情對他說。
阿超點頭卻沒說話。
:“是我自己大意了,師傅教的對,不論在什麼時候我們都要冷靜,不能放過一次機會,我還要多加練習,你說是不是?”
阿超點點頭:“我也是這麼想的,不能太急了,剛纔對方要是個和我們一樣的人,那就危險了。”
我點頭,心裡想着:我以後絕不亂眨眼。
……
由於平叔的兩個兒子都不在家,一吃過晚飯,在我的要求下,第二天天還沒亮,我和阿超就被接到一艘不大但有頂棚的那種魚船上。和平叔告別的時候,平叔還硬要塞給我五百大洋的洋票,我力氣沒他大所以‘丟人’的沒有爭贏他,只好收下銀票,然後我悄悄地把它和岳丈給我的那五百銀票,連同那兩封信都用油布包緊,一起用小棉繩綁在右大腿上,這可是命根子怎麼敢掉。
我打算坐船到我們湘西州的州俯吉首市去。
船上除了我和阿超還有兩個划船的,對他們我很放心,因爲平叔專門這樣安排的絕對不會出問題的。年長的那個是個駝背,我聽平叔叫他表哥,我只好叫他大叔了,他老用山裡特有的調子來唱葷段子,特搞笑;年青的那個比我大不了多少,是大叔的兒子,不愛說話,聽大叔喊他‘水鴨子’,我就知道他水性一定很了不起的。
在船上很好玩的,吃喝拉撒都解決的很方便,由於我們這兒的山多水多,樹林和動物特多,特別是河邊滿山的竹子,讓人一眼看不到邊。聽見河水兩邊山裡的猴子叫那是一點都不希奇,聽見狗熊的叫聲那纔夠味呢。我和阿超經常用短槍打水裡的野鴨子來改善伙食,可‘水鴨子’特讓我佩服,他的名字果然不是白叫的,他能一個覓水後,從水下游過老遠,然後用雙手抓住野鴨子的腳,百發百中,我和阿超看得羨慕不已。晚上我在和阿超練氣功,或者大家都躺在甲板上看着滿天的星雲,聽着大叔的故事入睡,真是神仙般的日子。
本來這樣下去是一點事情都沒有,絕對能平安順水而下的到達吉首市,可我舒心的時候總是有人不長眼的來打擾。
經過一天多的行程,第二天下午剛到達吉首邊區,大叔專門給我倆做次飯,我看着‘水鴨子’撥鮮魚鯪的刀法很想學,正要開口時。
一陣可怕而密集的槍聲讓我們四人什麼也顧不了的一頭插下河,拉着船舷憤怒的四處找肇事者。
天啊!河兩邊每邊至少都有幾百人,他們隔着河對着幹仗(打仗),我們正處於中間,我還真他孃的黴運當頭正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