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夜皺着眉頭道:“任長老爲何要去皇陵暫且不論,莫歡炎爲何將飛羽衛要去皇陵的事告訴你呢?”
王元一笑了笑,道:“怎麼,六長老是在懷疑我?”
藍夜也笑了笑,道:“哪裡,我只是有些好奇罷了。”
王元一收起笑臉,沉聲道:“此事說來話長,我與莫歡炎是數十年的至交,任長老是在皇陵出的事,這種事怎能在臺面上說?擅闖皇陵那就是一個死,於是院長便吩咐我找皇城裡的熟人暗中查探。我便讓莫歡炎留意,一年多來,他也幫了我不少忙。”
藍夜點了點頭:“可是這一次有機會進皇陵爲何是韋長老?”
王元一道:“六長老你有所不知,院長曾私下裡對我們四人許若過,誰要是能找到任長老,便傳授本院頂級功法,韋長老是個武癡,一心想追求更高的境界,畢竟他已在控靈師境界中困了三十幾年了!”
“所以你就把這個機會讓給他了?”藍夜盯着王元一,道:“僅憑這一點,也不足以令人信服啊?”
王元一笑了笑,點了點頭,道:“確實如此。實不相瞞,老夫此舉也有自己的私心。一來這皇陵乃是非之地,老夫實在有些懼怕,想讓韋長老先去探一探風頭,二來麼,院長大人私下裡曾對老夫下過禁令,若哪一天他老人家不方便,老夫不得離開學院半步!所以,所以老夫也是沒有辦法。”
藍夜眼角一抽,道:“看來,院長大人早就安排好了,那我這個代理院長只是個擺設咯?”
王元一連忙抱拳道:“六長老切莫如此說,老夫絕對相信院長大人,他如此安排肯定自有深意。”
藍夜來回踱了幾步,道:“其他的先不管了,我現在就想知道,任長老在皇陵失蹤這事是誰傳出來的?”
王元一苦着臉搖了搖頭:“任長老失蹤後,我們找了好久都沒有消息,最後還是院長大人告訴我們,任長老可能在皇陵。可是當我們追問時,院長卻讓我們莫問,更不許聲張。”
“這麼說來,院長一定知道任長老的行蹤!”藍夜兩眼一眯,道:“或者,就是院長讓任長老去皇陵的!”
王元一大驚,連忙四周掃了一圈,低聲道:“六長老切莫亂說,要是被別人聽到就麻煩了!”
藍夜笑了笑,道:“這有什麼好怕的?即便是院長讓任長老去皇陵,肯定是有原因的嘛。我感興趣的是這個原因到底是什麼?”
王元一陷入了沉默。
“王長老,有人來了,你先走。”藍夜突然臉色一變,悄聲道。
王元一立馬點了點頭,身形一晃,直接從後門而出。
十息後,院外傳來一陣敲門聲。
“門沒鎖,進來吧!”藍夜並未出門,只是朗聲說了一句。
“呵呵,原以爲老夫會撲個空,原來六長老在呢!”紀風的笑聲從門外傳了進來。
話音剛落,紀風便進了屋。
二人寒喧了幾句便直接進入正題。
“六長老,這幾日老夫發現韋長老有些不對勁!”紀風壓低了聲音。
藍夜一怔,道:“哪裡不對勁了?”
紀風道:“他這幾天既不練功,也不教弟子,倒是經常往江長老那裡跑,是不是有些反常?”
藍夜臉一沉,道:“難道紀長老在暗中監視他?”
紀風一愣,忙擠出個尷尬的笑容道:“怎麼會呢?不光是我,還有那麼多弟子都瞧見了啊!”
藍夜道:“紀長老想要說什麼?”
紀風抿了抿嘴,似乎下定了決心,道:“不瞞六長老,老夫懷疑任長老的失蹤與韋長老有關。”
藍夜眉頭一皺,道:“有何證據?”
紀風搖了搖頭:“雖然老夫還沒有真憑實據,但從他這幾日的怪異舉動就可以看得出來,哼,他要是心中沒鬼,怎麼會半夜跑到皇陵裡去?”
“他去皇陵?”藍夜一怔,道:“你看到了?”
紀風陰笑一聲,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爲!”
藍夜眉頭緊鎖,想了想道:“此事還是莫要聲張,容我好好想想。”
糾風抱了抱拳,道:“紀某要說的話都說了,六長老心裡得有個數,無論如何,老夫是一心爲學院的!”
藍夜點頭道:“這個我當然相信咯!”
紀風笑了笑,道:“有事隨時喚老夫一聲,告辭。”
待得紀風走後,藍夜皺着眉頭在院子裡踱起了步。
皇陵到底有什麼,任長老非要去那裡?
任長老失蹤前與院長的爭吵到底是爲了什麼?是不是與皇陵有關?
爲什麼院長以傳授頂級功法爲誘餌,讓幾位長老去查探任長老的下落,而他自己卻選擇了閉關?
飛羽衛去皇陵的事,爲什麼王元一隻告訴了韋覺野,卻沒告訴其他長老?
……
一連串的疑問令藍夜頭痛欲裂。
是時候去皇陵看看了!藍夜如是想着。
“師父!”門外傳來一陣呼聲。
緊接着,鍾平衝進了院子。
藍夜一怔,道:“發生什麼事了,如此慌張?”
鍾平上氣不接下氣地道:“師,師父,不,不好了,韋,韋長老,他……”
“他怎麼了?”藍夜心中一緊,急聲問道。
“他,他瘋了!”鍾平嚥了口氣,道:“你,你快去看看吧。”
“哪裡?”藍夜道。
“火,火靈……”鍾平還沒說完,藍夜的身影便消失在原地。
不一會,藍夜趕到水靈分院門前,只見一大羣弟子圍在門口,伸長脖子往裡張望着,臉露懼色,大氣都不敢出。
藍夜沉聲道:“發生什麼事了?”
衆弟子見是他到來,如獲救星,一名女弟子急聲道:“六長老,你來得正是時候,快看看韋長老吧,他,他好像有些不對勁!”
藍夜點了點頭,道:“你們先去通知其他幾位長老,我進去看看,快去。”
衆弟子領命離去,藍夜心念一動,冰火琉璃鎧早已喚出。
藍夜緩緩步入院內,只見院內空空如也,哪裡有韋覺野的身影。
他環視了一週,正待往裡走,忽然聽到一陣詭異的笑聲。
藍夜渾身的汗手都豎了起來,笑聲是從右側院內發出的。
“嘎嘎嘎……”笑聲斷斷續續,時而高亢,時而低沉。
藍夜輕手輕腳地摸起了內院,院子正中是一塘池水,一塊一人多高的假山立於水池中央。笑聲便是從這假山中發出。
藍夜心中疑惑,這假山如何藏得了人?
藍夜沿着水池繞了一截路,赫然發現一道身影正背對着他,朝着圍牆,雙肩聳動。
“韋長老?”藍夜試着叫了一聲。
看背影確實是韋覺野,只是他渾身上下都散發着一股懾人的氣息,令藍夜有些吃不準。
“韋長老,是你麼?”藍夜又叫了一聲,這次聲音提高了一些。
那身影停止詭笑,緩緩轉過了頭。
真的是韋覺野!藍夜鬆了一口氣。
但此時的韋覺野兩眼血紅,瞳孔無光,臉上罩着黑氣。
“嘎嘎嘎……你們都得死,嘎嘎嘎……”韋覺野似乎並不認識藍夜,歪着頭傻笑道。
“韋長老,你怎麼了,我是阿福啊,你不認得我了麼?”藍夜邊說邊向他小心靠近。
“無知的凡人,竟敢擅闖本神禁地,統統該死!嘎嘎……”韋覺野望着藍夜嘴中胡言亂語。
藍夜的拳頭已握緊。
“六長老快回來!”門外一道驚呼傳來。
藍夜停下腳步,扭頭看了看,原來是五位長老趕到,出聲叫住他的正是紀風!
“六長老,快些回來!”紀風見藍夜未動,又喚了一聲,臉上盡是驚懼之色。
藍夜眉頭一皺,連忙閃身到院門口。
“怎麼了?”藍夜不解地問道。
紀風面色凝重地道:“韋長老中了劇毒,旁人千萬莫要靠近。”
藍夜更加不解,道:“爲什麼?難道紀長老知道韋長老中了什麼毒?”
紀風臉皮抖了兩抖,道:“額,老夫也不知他身中何毒,憑老夫的經驗,他一定是中了很厲害的毒,多半會傳染給他人!老夫也是擔心六長老的安危,一時心急才叫住六長老。”
藍夜轉頭看了看一旁的王元一。
王元一忙道:“六長老你有所不知,老紀對毒蟲花草什麼的最有研究,而且浸淫此道多年,自然懂得一些!”
紀風道:“大家都退後,韋長老面色發黑,雙眼血紅,此毒只怕已深入經脈,他現在已被迷了心智,根本就不認識我們了。”
“那該如何救他?”江陽道也有些緊張起來。
紀風沉吟道:“除非有人制住他,然後老夫再想辦法爲他驅毒。”
“你不是說會傳染麼?怎麼制住他?”裘心林在一旁冷冷地道。
“所以我才站在這裡沒動!”紀風無奈地攤了攤手。
“還是讓我來吧!”藍夜開口道。
“啊?”衆人異口同聲地道。
就在此時,韋覺野突然大喝一聲,十指成爪,閃電般向衆人襲來。
“快閃開!”紀風大驚,身形早已竄出了門外。
其餘幾人也都紛紛閃退。
唯有藍夜站在原地沒動。
其實不是他不想動,而是江陽道站立的位置剛好擋住了他的退路,江陽道倒是第一時間退了出去,但藍夜卻已失了先機。
“呯!”
藍夜心一橫,一拳轟出,與韋覺野來了個硬碰硬。
“噌噌噌!”
韋覺野連退三步,臉上的黑氣也被震散,不過三息後,黑氣又重新瀰漫了他的整張臉。
藍夜站在原地一動不動,隱隱聞到一股暗香。
紀風等人這纔回過神來。
“快退出來!”江陽道低吼一聲。
藍夜回頭一笑,道:“放心,沒事兒!”
此時,韋覺野又再次攻了過來,一把抓向藍夜面門。
藍夜運足目力,右手伸出,不差分毫地扣住了韋覺野的手腕。
“躺下!”藍夜低喝一聲,一股寒冰之力瞬間涌入韋覺野體內。
韋覺野突然僵直在原地,身上早已結了一層薄薄的冰霜!
藍夜手中不停,指出如風,疾點韋覺野胸前膻中、鳩尾、中庭、天池以及後背靈臺、至陽等重穴。
這一連串的動作幾乎只在一眨眼的功夫便已完成,衆人都沒看清楚怎麼回事,藍夜已一臉輕鬆地站在他們面前。
“我暫時封住了他的幾處重穴,以護住他的心脈,剩下的就交給紀長老了!”藍夜微笑着說道。
他其實是想以靈力將韋覺野體內的毒素給逼出來,但想了想,又立馬打消了這個念頭。
紀風抱了抱拳:“六長老好身手,老夫佩服!”
藍夜擺了擺手,笑道:“紀長老有把握麼?”
紀風瞄了瞄韋覺野,遲疑了一會,道:“老夫盡力而爲!”
“哎,老紀,你可不能只是盡力而爲啊,一定要治好韋長老的毒才行啊!”王元一有些着急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