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他這麼一喊,街上行人頓時紛紛駐足,隨即將二人圍了起來。
“大家快救救我,殺人啦!”那人見狀喊得更起勁了。
藍夜一臉黑線,但揪着他衣領的手卻並未放開。
“哎,你是何人,大庭廣衆之下公然行兇,還有王法麼?”一個滿面威嚴的中年男子高聲道。
藍夜看了看此人,只見此人衣着光鮮,身材有些肥胖,應該是個有頭有臉的人。
“哎,我跟你說話呢,你快些放了他!”威嚴男子見他無動於衷,不免有些生氣。
“我爲何要放了他?”藍夜一臉平靜地道:“他是什麼人你知道麼?”
威嚴男子一愣,道:“不管他是何人,你這樣做就是不對,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麼?”
藍夜一笑,道:“我是想好好跟他說,可他卻不想,非要到人多的地方說。”
“大家莫聽他的,我跟他都不認識。”那人連連擺手道。
威嚴男子看了看四周人羣,清了清嗓子,道:“他說不認識你,這又怎麼說?”
藍夜眉頭一皺,揪着那人衣領的手大拇指往前一頂,剛好頂在那人後頸的大椎穴上,一股刺骨的寒氣瞬間涌入那人體內。
那人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要想活命,就別耍花樣!”藍夜湊近那人耳邊輕聲說了一句。
那人額頭已開始冒汗,嘴巴只哆嗦。
藍夜這才鬆開手,那人腳下一軟,差點癱倒在地。
“我鬆手了,這下大家該滿意了吧?”藍夜攤開雙手道。
威嚴男子道:“這位仁兄,你怎麼樣,需要幫忙麼?”
那人連忙搖了搖頭,道:“不,不要。”
威嚴男子仍不死心,道:“你莫怕,我們這麼多人在這裡,有什麼事就說出來罷。”
“不要,不要,我沒事,我沒事!”那人連聲道。
“我就問一個問題,今天白天在慶元酒樓被打的是不是你?”藍夜正色地道。
那人渾身一震,道:“不是,不是我。”
“你確定不是你?”藍夜兩眼一眯。
“真不是我,大俠一定搞錯了,我,我都不知道慶元酒樓在哪?”那人信誓旦旦地道。
“哎,人家都說不是他了,你還不讓人家走麼?”威嚴男子大聲道。
藍夜冷笑一聲,道:“我在問他,沒問你,你這麼着急,是不是跟他是一夥的?”
威嚴男子大怒,道:“老子又不認得他,怎麼可能跟他是一夥的,你莫要胡說八道!”
藍夜面色一沉,道:“既然不是一夥的,我勸你最好離遠些!”
“你什麼意思?”威嚴男子怒道:“路見不平,當拔刀相助,老子平生就是看不慣這些持強凌弱的不平事!”
藍夜無奈地搖了搖頭,道:“就算你要拔刀相助,也要先看清了再拔刀麼,看都沒看清楚就胡亂拔刀,小心被自己的刀給割傷咯!”
威嚴男子一咬牙,道:“你……”
說着,竟然身形一晃,一拳轟向藍夜。
藍夜彷彿沒看見一樣,待得對方拳頭已挨着自己發稍方纔猛地一個閃身,瞬間繞到了那人的面前。
威嚴男子的拳頭擦着那人的後頸一閃而過,直把那人嚇得動也不敢動。
威嚴男子一拳落空,身子往前竄出幾步,頓時引得衆人一陣鬨笑。
“MD,敢躲?”威嚴男子低聲罵道,轉過身,又是一拳轟出。
藍夜再次如鬼魅般繞到了那人身後,回到了原來的位置。
衆人直看得目瞪口呆,第一眼或許是沒看清,大家沒什麼感覺,這第二眼大家都看得真真切切,藍夜貌似沒有擡過腳,整個人便瞬間移到了另一個位置,這種實力完全可以在這個小鎮上傲視羣雄!
威嚴男子見連攻兩拳都沒能沾到對方的衣角,老臉不禁一紅,怒吼一聲,一腳橫掃過來。
藍夜直接滑出數尺,堪堪躲過這一腳。
威嚴男子心中有氣,這一腳自是下足了功夫,只聽“嘭”的一聲,一腳正中那人後背。
“啊!”那人慘叫一聲,整個人往前撲出一丈。
“呯!”
那人直接摔了個狗啃泥。
牙齒被磕掉了三四顆不說,鼻樑也被堅硬的巨石路面給生生撞斷,額頭更是狠狠地砸在了地面上。
那人直跌得兩眼冒金星,在地上翻滾起來,血水塗了個滿臉,看上去甚是恐怖!
衆人盡皆大笑起來。
威嚴男子此時也已明瞭,他這是遇到高人了!
“哼,你有種!”威嚴男子低吼道:“我這就去報官,你有種就別走!”
說着,便鑽進了人羣,溜之大吉!
“當,當……”
三枚金幣從那人身上滾落在地,衆人皆是一愣,眼中露出疑惑而又貪婪的神色。
藍夜蹲下身,伸手去拾那三枚金幣,那人雖然還在打滾,但依然瞄見了藍夜的動作,連忙伸手想要阻止。
藍夜低喝道:“信不信我剁了你的手!?”
那人聞言連忙縮回了手。藍夜這纔將三枚金幣拾了起來。
“誰人這麼放肆?”一道女聲傳來:“竟敢在大街之上剁人手腳!”
藍夜眉頭一展,連忙站起身,轉過頭道:“若丹,你終於來啦!”
來人正是柳若丹,只見她正杏目圓睜,直勾勾地盯着藍夜。
“你剛纔跑哪去了,害我一陣好找!”藍夜接着道:“你看,你找的那兩個人被我抓到了一個。”
說着便伸出手,三枚金幣出現在他手心。
“是你?!”柳若丹並沒有看他手中的金幣,而是目不轉睛地盯着藍夜的臉。
“當然是我咯,這麼快你就不認識我啦?”藍夜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
“我們見過?”柳若丹正色地問道。
藍夜一臉疑惑,但又見柳若丹不像是在裝傻,不自覺地摸了摸後腦勺,道:“額,當然見過啊,你帶我洗了個澡,換了身乾淨的衣服,咯,你看,這身衣服還是你挑的呢!你不會真的忘了吧?”
柳若丹臉色越來越凝重,道:“我帶你洗澡,還幫你挑衣服?”
衆人開始偷笑起來。
柳若丹畢竟女孩子家家,臉皮薄,見衆人都在笑她,臉上頓時變得通紅無比,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若丹,你怎麼在這裡啊?害得我一陣好找!”一名金衫男子走了過來,正是周牧秦。
柳若丹並未迴應他,而是繼續問藍夜道:“後來呢?”
藍夜道:“後來你就帶我去慶元酒樓吃飯咯,然後便看見店小二在圍毆兩個叫花子,你氣不過,便上前幫忙,誰知那兩個叫花子趁機跑了,你就跟着追了出去,然後我就找不到你了,再然後,咱們就在這裡遇到了!”
柳若丹越聽臉色越難看。
周牧秦不解地道:“若丹,這位仁兄你認得?”
柳若丹這才反應過來,道:“嗯,認得。”
藍夜知道周牧秦肯定沒將他認出來,因爲當時周牧秦與藍夜交手時,藍夜正是一副叫花子模樣,與現在簡直是判若兩人,他能認出來纔怪!
“我們豈止是認得,而且是相當認得!”藍夜冷笑道。
周牧秦一愣,道:“哦,何爲相當認得?”
柳若丹臉若寒霜,道:“你能不能少說幾句?”
藍夜正待開口,卻瞥見柳若丹那雙痛苦而又無助的眼神,他的心忽然好像被尖刺紮了一下!
他只能閉嘴,一個人心被扎過以後,胃一定會突然收縮,此時即便想說也說不出來。
周牧秦道:“那地上這人是誰?”
柳若丹道:“問他!”
藍夜的心還在疼,根本說不出話。
“我們走吧!”柳若丹突然轉身要走。
“若丹!”藍夜與周牧秦竟然同時開口。
周藍二人對視了一眼,藍夜心虛地收回目光,不自覺地摸着自己的發稍,以緩解尷尬。
周牧秦眼中閃過一抹精光,柔聲道:“若丹,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嗎?”
柳若丹徑直走出了人羣,道:“我有些累,想回去歇息了!”
“好,我送送你!”周牧秦連忙追了上去。
藍夜的心已碎,甚至被人用腳狠狠地踩了幾下。
“大,大俠,求,求你,放……放了我吧!嗚嗚……”地上那人的求饒聲終於將藍夜喚醒。
藍夜回過神,發現圍觀的衆人已散去不少,仍有十來個不死心的路人還在耐心等待。
那人正用雙手抱着藍夜的一條小腿,苦苦哀求,血水早已將藍夜的白色褲子染成了紅色。
藍夜再次蹲下身,掂着手中的三個金幣,道:“回答我的問題,如果我滿意,便放你走!”
那人只得連連點頭,滿嘴冒血地道:“是,是……”
藍夜道:“你是誰?”
那人道:“小的叫劉小根,流星鎮人,大俠饒……饒命,小的……小的家中上有八……八十歲老母,下有……”
“夠了,我沒問你那麼多!”藍夜連忙打斷,道:“誰派你們來的?”
劉小根道:“我……我真不知道,他……他蒙着臉……我,我看不清楚。他也……也不讓我問……只說給我三……三枚金幣,到慶元酒……酒樓去鬧。事……事後再給我倆三……三枚金幣。”
“就這麼多?”藍夜道。
“就……就這麼多!”劉小根不住地磕着頭,道:“大……大俠,小的,小的好痛啊,我的嘴巴……還……還有鼻子……都斷了,嗚嗚,我……我要去看大夫,嗚嗚……”
藍夜見問不出什麼東西,只得將金幣扔還給他,道:“你走吧!”
劉小根連忙爬起身來,對着藍夜連聲道謝,轉身便跑。
沒跑幾步,劉小根又跑了回來。
“怎麼,你又想起什麼了?”藍夜兩眼一亮。
“不,不是!”劉小根道:“剛纔大……大俠點了小的穴道,還……還請大俠幫忙解開,小的感激不盡!”
“替你解了也沒問題,但你得幫我做件事!”藍夜沉聲道。
……
第二日,又是烈日當空。
昨晚的小花園中。
藍夜與劉小根已站了大半個時辰。
太陽曬得花草都彎下了腰,園中的垂柳也都無精打采,連動都懶得動一下。
汗水早已浸溼了劉小根的衣衫,本已滿是傷痕的臉被汗水一泡,傷口又開始隱隱作痛起來。
藍夜卻一臉愜意,彷彿是一種享受。
藍夜不動,劉小根當然也不敢動。
“都快午時了,怎麼還不來?”藍夜終於開口問道。
“可,可能是睡過頭了吧!”劉小根邊說邊咧着嘴。
“你說有沒有可能……”藍夜話說到一半,突然臉色一變,隨手便是一拳轟出。
無數寒冰細針如暴雨般疾射而出,只撲劉小根身後。
“卟!”
一聲輕響,劉小根向前邁出一小步,臉上露出一絲微笑。
藍夜不經意間瞄了他一眼,忙道:“你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