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六爺道:“據聞‘不滅皇朝’立國以來,政府內閣不斷*了很多利國利民、令人耳目一新的新政策,比如正在實施的墾荒開田、民兵令、選吏令、大修寺院學校道路橋樑水利、鼓勵農牧工商、大興招賢館和娛樂產業等等,上下一心,幹得風風火火,令天下人爲之矚目,或皆難以望其項背。”
顧西樓大將軍正要開口講話,只聽得“轟隆”一聲巨響,整個閣樓突然間充滿了風雷之聲,洶涌澎湃,盈貫耳鼓。
一個英武剽悍的年青漢子疾迫而進,刀光如風雷疾涌,刀鋒直指顧西樓,凜冽無比的威煞殺意席捲而下!
文官出身的顧西樓大將軍額間冷汗涔涔,這如挾天地之威,狂野威猛的一刀劈向自己,竟是毫無躲閃之機!
大將軍府部署在府內的衛兵不少,而閣樓內外更是顧西樓一手帶出來的由清一色顧氏子弟組成的親衛,忠勇可靠;來人卻輕易的摸了上來,如入無人之境,豈不震驚?
嚶——
劍鳴如磬,宛如萬籟俱寂的靜夜,古寺鐘聲清清悠悠綿綿不絕的在天地間迴盪,靜者更靜,幽者更幽。
坐在布星女神臥勒多媽媽旁邊的那位修女打扮的清麗淡雅女子,背後斜揹着一口式樣古雅的聖劍,一直靜靜而閒適的安坐,彷彿什麼事情都與她無關,遺世而獨立。
直到滿樓風生,刀光雷奔電閃,如明月朗照,纖塵無隱,天風席捲,不勝寒意之際,她背後的聖劍發出了清亮如磬的奇異劍鳴,嚶嚶而起,宛如自具靈性一般,一寸一寸的自行離鞘。
劍鳴之聲,與那奇異的風聲相激,便如寒山鐘聲,悠遠綿長,一點一點的“磨蝕”那驚天動地的風聲。
劍光吞吐不定,猶如煙霞明滅,堪堪迎住破空劈斬而來的長刀。所有的聲音瞬間消逝,樓間一片靜謐。
停滯,死寂。在那一剎那,天地萬物似乎都凝滯不動。下一刻,狂飆突起,閣樓上詭異莫測威力無匹的力量兇猛迸發,壓力及身,勢如山壓,沛然難御。
身爲主人的顧西樓巍然不動,剛剛從噩夢一般的幻境中掙扎出來的吳家叔侄,都是習過武功的強者,面對強大的壓力,立刻下意識的作出反應。
吳六爺急掣軟劍,猱身而迎,劍到處嘶嘶之聲大作,宛如裂帛,但狂涌而來的壓力綿綿沿劍傳來,竟使他如逆水行舟一般,費力雖多,見功卻微;吳紹雄身似游魚,反轉折向,勢如剖水,一口斬龍刀一波三折,雖然是省力不小,收效也不大。不斷涌來的沉重壓力下,逼得兩人不得不一步步後退。
“達蓮娜,退下!”安坐不動的布星女神臥勒多媽媽手如拈花,信手揮出,暗流翻騰的閣樓內,“噼啪噼啪”的響起連串音爆,狂暴的亂流慢慢趨於平靜。
那名喚達蓮娜的聖修女則應聲而退,那口虛懸空中的聖劍也隨着這女子的退勢,“唰”的一聲,猶如長虹倒卷一般閃電歸鞘。
而那剽悍英武的年青漢子,也無意再出手,手上幽藍鱗光閃爍的唐刀輕輕一抖,如靈蛇尋穴一般,纏回腰間,仰天哈哈一笑,意甚暢快,沉雄豪邁之極。
這閣樓上的動靜,兔起骸落,已經引起了樓下西樓親衛的警覺,有親衛在二樓揚聲說道:“大將軍!”
“大將軍沒事,不用擔心。”妙人連忙喝止道。
“是。小的遵命。”樓下親衛們轟聲道。
顧西樓大將軍打量了一下那年青漢子,拱拱手,笑道:“唐風老弟,多時不見,你怎麼變成黑炭頭啦?還給老哥突然來這麼一手,太不夠意思了吧?老哥當日也是奉命而爲、依法辦事啊。”
那年青漢子拱手作禮,放肆的大笑道:“往事不提也罷,若非西樓兄昔日苦苦相逼,哪有我唐風今日海上稱王?”轉首向“光明教會”二人笑道:
“唐風在海上聽聞,布星女神最近正鬧分家,阿布卡赫赫天女號召教會信衆羣起而攻之,不知是真是假?”
“你!哼!”那達蓮娜聞言,一雙秋水明眸中精光陡厲,倏地踏前一步,似欲動作,被布星女神臥勒多媽媽瞪了一眼,這才悻悻然沉默不語。
顧西樓大將軍故作不知,繼續介紹:“布星女神、達蓮娜聖修女,我這位唐風老弟,就是功封一等子爵的唐大公子,出海遠遊多年,想不到今日居然能在此晤面,真是不勝之喜啊。”
教廷元帥唐恕的嫡親長子、前定西大將軍唐風?
布星女神臥勒多媽媽、達蓮娜聞言倒沒有什麼反應,一旁的吳家叔侄卻露出驚訝之色,這唐風可不象尋常那些貴胄子弟,紈絝少爺,當年可是平定西方立下赫赫軍功的人物。若不是後來涉嫌觸犯國法後,唐風就遠走海外,在中原銷聲匿跡了好幾年,其名氣怎麼的也不會低於被當時冠於“皇朝雙星”之一的安東野吧?
雖然顧西樓大將軍對唐風從一開始出現就向自己發起攻擊有些疑惑,且唐風的攻擊雖然表面上顯得兇猛霸道,但留有非常大的餘地,並無置自己於死地的意思,似乎更象是一次試探而不象是有預謀的狙殺。
“這兩位是地方上的名流,想必唐老弟在任時也也過照面------”顧西樓又介紹了吳家叔侄,互相致意,重整了杯盤,衆人落坐。
心有未甘的達蓮娜冷言冷語的率先發難,諷刺道:“唐大公子,前時舉兵‘天京’本島,無功而返,不知作何感想?”
“哼,”唐風斜睨了達蓮娜一眼,道:“若不是辰源大軍回島及時,‘天京’如今在已是我唐風的天下!”
顧西樓大將軍打了個哈哈,岔開話題,笑道:“唐風老弟,無事不登三寶殿,直說吧,這麼着急找我,到底爲了什麼事?這幾位都不是外人,不用顧忌。”
唐風微微一笑,道:“西樓兄,如此我就不客氣了。現在你是定西大將軍,‘定西軍’的船廠多,造船工匠也多,西樓旗下又有造炮局,小弟要添置一批海船,這好船好炮不都得找你麼?”
“唐風老弟,要說炮船,你手裡也有很多啊,爲何要大老遠的跑上這一趟?”顧西樓大將軍不露聲色的道:“再說,現在愚兄正籌劃進剿民亂,船炮等諸般兵仗軍械也是緊缺啊。”
聽罷顧西樓這番話,唐風呵呵一笑,道:“我們不妨打開天窗說亮話,小弟手底下的這些家底,稱雄海上有餘,獨霸滄浪不足。小弟有意取天京自立爲王,若是西樓兄肯施以援手,小弟事成之後,不但前事不咎,而且必當加倍重謝!”
顧西樓大將軍聞言,與布星女神臥勒多媽媽對視一眼,笑道:“哦?唐老弟雄才大略,抱負遠大,愚兄佩服!”
唐風目視着顧西樓大將軍說道:“怎麼樣?西樓兄作出了決定嗎?”
“唐風老弟,造船鑄炮我是可以答應資助你。”顧西樓伸出三根手指,正言道,“但事成之後,滄浪本島人口、糧食、財物我要佔三成!”
“好。”唐風傲然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我們‘光明聖教’也全力支持你,幫助掃平武藏皇室的障礙。可以找個時間詳談嗎?”布星女神臥勒多媽媽微笑說道。
“怎麼?女神出家修行之人,莫非也動了塵世之心,要分一杯羹嗎?”唐風淡淡的道。
“恩切布庫光明聖女和阿布卡赫赫天女同流合污,本座勢單力薄,如果能得到唐大公子和顧大將軍的援助,將那些異教徒逐出滄浪,那是最好不過。”布星女神臥勒多媽媽正色道:“我們三方合作,對任何一方都是有利無害,要知道,在滄浪島上,除了我們‘光明聖教’的人,沒有人更瞭解忠於武藏皇室的‘影刃’一族的恐怖戰力!”
“好。咱們一言爲定!”唐風豪聲道。
三巨頭相對大笑,卻沒有人發現侍女妙人眼角在不經意間,閃過一絲嘲諷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