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
天依皇后的寢宮裡,炭火旺盛,溫暖如春。
三位滄浪皇妃正陪着剛剛回宮不久的天依皇后姐妹閒話家常,長公主安陌然早早的過來問候,抱琴幾個有身份的侍妾也陪在一旁打趣,一大幫子女人圍着滿牀打滾的小阿哥安小野做鬼臉、嘟嘟飛,端得是熱鬧非凡。
“一陣子不見,大頭寶寶又長本事了,居然能打滾了。”安天依皇后笑吟吟的道。
“結實淘氣得很,就是不見長肉,襯托着頭越發顯得大了。”淺野結衣皇妃陪笑道。
將呀呀學語的大頭寶寶抱在懷裡,皇姨安曉依親得通紅小臉嘖嘖有聲,誇獎道:“頭大的寶寶都聰明不是,咱家大頭啊,現在都會喊‘爸爸’了,大頭,給媽咪們和大姐表演一個------”
大頭興奮的撲棱着兩隻小手臂,奶聲奶氣的叫道“粑粑------粑粑------”惹得圍觀的媽媽粉、姐姐粉們又是一輪親啃。
“皇爺出征時候還不會叫呢,要是知道寶寶會喊‘爸爸’了,爺一定會很開心------”淺野結衣皇妃沒來由傷感的道。
“本宮不在這段時間,辛苦三位妹妹了。”安天依皇后微笑道:“千代派了航空警署的差事,美薰也管理着軍工廠,結衣最受累了,既然處理宮裡事務、照顧小阿哥,又要兼顧服裝糧秣廠那邊兒,咱家爺倒是白白養了我這麼一個吃閒飯的。”
“姐姐說哪裡話來?商盟那麼一大攤子的事,還不夠您忙的。”淺野結衣急忙賠笑道。
“對了,陌然,前方的戰事如何了?”安天依皇后笑笑,轉首去問陪坐在下首的攝政長公主。
“回母后:根據最新戰報,帝國東路大軍進展順利,大阿哥安惜淚首戰滅‘天雷部’,雷暴被誅,現下正與‘精靈部’大祭司月魂磋商加盟帝國之事宜,十分有望成功;南路二阿哥安瑾涼成功奔襲‘斯林大公國”帝都外圍‘別茲克’大營大營,斬首五萬計,但兩翼偏師損失慘重,遭到父皇重責,功過相抵,現整軍南塞,尋機再戰;西路三阿哥安妖翊回合中路收復蒙金、青原、赫連諸部後,兵出西塞,向‘苗巫部’進發;北路軍現兵分兩路,四阿哥安子軒部牽制‘北戎部’與,雷黑老將軍集結第5集團軍大部,徐圖‘西羌’;中路軍現進駐‘大雪谷’,經略‘皓月’‘樓蘭’兩國,讓人意外和擔憂的是,大軍前進途中,後路跟進的十一弟‘小野少年教導旅’因天氣原因與主力及大本營統帥部失去聯繫,其中包括三位小格格------”
諸女聞罷,都不禁滿面憂慮,輕輕嘆了口氣。
“最近‘狼都’整日的大風作怪,切記的吩咐‘民務省’的顧曉刀顧大人勤勉些,多多加派人手到九城辦差,幫助民衆修葺被毀房屋,清理街道,安頓百姓生活;這位顧二公子辦事能力是有的,就是改不掉紈絝子弟好逸惡勞的浮誇做派,長公主還是提點着些好,帝國大軍西征塞上,後方可亂不得。”安天依皇后抿了口香茗,將茶杯順手遞給一旁時候的宮娥。
“母后所言甚是。”攝政長公主安陌然小心翼翼的道,她深知父皇將出徵後的帝國權柄交託於自己而非皇后,表面若無其事的安天依,內心對自己是嫉恨和不滿的。
“就說是的,成天只見起風、起風,成天就是刮土、刮土,外出不戴上帷帽、面巾,眼睛都休想睜開,家裡桌子凳子一天得讓人擦上幾百遍------”皇姨安曉依笑着抱怨道。
對於小姨子上了姐夫的牀這件事,安天依皇后一回宮,就有佈置在宮裡的心腹眼線告知,無奈於對這種“家醜不可外揚”之事,皇后本人也只能是將苦水往肚子裡咽,回頭想想,滄浪三妃抱成團,自己多了個親妹妹爲奧援,也並非什麼壞事,便即風平浪靜的假裝不知作罷。
射月順口說道:“你們看這關東的百姓,都喜歡力大無窮的好漢,到喜歡得不行的時候,捎帶來着連粗暴也一起喜歡上了,還就覺得特解氣特痛快。這裡的天氣,便也隨了民風人性,比不了中原花都的一年四季繁花似錦,錦繡山河。”
瞄了一眼口直心快的射月,安天依心道:“這丫頭仗了一張巧嘴的巧嘴得了聖寵,越發沒規矩了,就始才那句話,若是追究起來,滅她九族也不爲過!”
似乎也感覺到了皇后的不快,攝政長公主安陌然殿下急忙轉移話題說道:“小十七槿戀公主張羅的‘印書館’第一批印刷精美的宗教經卷,已經正式交付面市,大受佛道人士和宗教信徒們的歡迎,報社因爲經費週轉問題,暫時被擱置一段時間,不過估計最遲不會過明夏,就會成型;皇姨主辦的‘珠寶店’一鳴驚人,高價位的水晶製品、金銀首飾、玻璃器皿、豪車、華服、名寵,已經成爲大陸富豪們爭相搶購,炫耀財富的奢侈品;連鎖客棧的營造還算順利,經過僱傭大量生計無着的閒散人員等,在兩個月內日夜不停地趕工擴建,整個大體構建工程也已經快要竣工,已經開始房舍內部裝飾,不久之後就可以選擇黃道吉日開張。也許待到‘涼城客棧’的妓院、賭場、錢莊、酒樓等產業羣都開張了,帝國這非常乾癟的國庫腰包才能稍稍鼓起來一點,窘迫的財政狀況纔會好轉一些,主管‘財務省’的魚魚姑姑這些日子,愁得白頭髮都見了幾根了。”
“幾十萬大軍西征塞上,帝國現在處處用錢,這些皇朝營生,都是救命的勾當,大家都用心些,皇爺西征的成敗,不單是光靠前方戰士的流泄用命,我們大後方的穩定和錢糧供給,更是密不可分。”皇后安天依的話,讓在座衆人頻頻點頭在意。
帝國枯竭而窘迫的錢糧財政狀況,是個不爭的事實。關東平原的農耕區,非常豐饒發達,是除中原外最富饒的土地,而關東田地的大部分最好的膏腴之地都掌握在地方舊豪族手中,只有少部分在一些零散農戶手中,就算安氏皇朝的族人,也不外乎掌握了黑水地區瘠薄低產的墾荒新田而已;是以,利用皇家企業作坊吸取豪強富紳財力,以資助軍費、充實國庫,也就成了帝國不得已而爲之的先行財務政策。
應該說稅租在帝國的錢糧收入構成中,現在也仍然佔據着較重要地位,其中包括田租、徭役、商稅、雜賦等項。不同於教廷將農民作爲主要被徵稅對象,帝國更有意識地偏重向更具有經濟實力的官、吏、士、紳等階層榨壓油水,以此承擔着整個帝國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