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幔後傳來的清晰腳步結束了這種尷尬的境況,王朝臣屬從位子上起立肅定準備迎接王國唯一的統治者和他們的王上。
居高臨下、傲慢不羈以及充滿陰森森氣勢的眼神,並不屬於衆臣早已熟悉的那道孤傲身影。此時站立在王座旁的人將全部身軀隱於長而寬大的白色披風中,那明顯與體形不符的不協調證明在披風下還有一層沉重堅實的戰鬥軟甲。
“雨石先生,大將軍王殿下呢?”不由得政務大臣毗沙門老人驚訝,從來就是寸步不離大將軍王殿下身旁的“亡靈騎士團”總帥下雨石獨自一人出現在了大廳上。
身負奇能異技,素來神出鬼沒的“亡靈”地獄騎士團乃是直屬大將軍王安東野殿下近身的武力,其真實的戰力和內幕即使是他們這些王朝重臣也只聞其名不知其詳,而代理王下本人直接指揮騎士團的正是這位充滿邪氣的年青騎士總帥。
如同往常一樣,這位周身彷彿瀰漫着冰冷氣息的亡靈騎士下雨石總帥,在冷冷的掃過全場後微微一躬身道:“政務大人,二公主,還有您,魚魚姑娘。王上有請。”
一爲形式上的衆官之首,數年來竭力忠誠的相父重臣;一爲起兵時即跟隨在側,位高權重的警察心腹親信王女;一爲不是姐弟卻勝似姐弟的至親,被王上點名召見的三人似乎正代表着什麼,是要託孤嗎?
雖然不解王上的意思,但三人還是滿腹狐疑的跟隨着亡靈總帥往內走去,一路上全副武裝的狼牙軍警衛隊將兵神情鐵青。
三人的心中同時一沉,因爲十餘名老者映入三人的眼簾,那是由大陸之上最有名望,甚至於還包括了被亡靈騎士“請”來的薩滿御醫團。
有鑑於某野不良且不明的健康狀況,這些醫生大都隨時隨侍在城堡中,但說句老實話,這些名醫的名氣比之他們展現的實力,早已令王朝近臣們心懷不滿。
魚魚快步越過亡靈總帥衝到牀前,牀鋪前守護的亡靈騎士認識這位主人的姐姐,靜靜的讓到一邊;蒼白的臉上毫無一絲正常血色,眼看着昏睡中的兄弟、似乎正忍受着痛苦的折磨,而應該發揮作用的醫生一點用處也沒有,這不禁令一向溫和的魚魚也大爲光火地道:
“大夫們,你們可是專家啊,這不是你們應該擅長的領域嗎?難道就沒有人能告訴我,你們倒底有沒有辦法可以醫治嗎?”
相較於大將軍王姐姐的質問,醫生們更加在意王朝警察總監上、將,二公主安梓潼的目光,那種直接將衆人視爲病菌體同黨的兇狠眼神,讓他們更是手足無措。
“算了,老姐。”虛弱無力的聲音,卻讓室內的衆人恭敬的低下了頭;似乎清醒了稍許的安東野大將軍王本人極力向乃姐展示無礙的笑容。
“東東,你感覺怎麼樣?”沒有回答乃姐的問候,安東野大將軍王以眼神掃過牀前的重臣親信,他的問話卻是指向一旁的醫療團成員:
“你們和孤說實話,這一次我的情況有多嚴重?我會昏睡多久?一天?一個月?一年?還是永遠?那你們告訴孤,永遠有多遠?”
即使安東野大將軍王話語中並沒有明顯的惡意,但面面相覷的醫療團成員們已經爲恐懼所壓倒。身爲醫生的良知和職業責任,也讓他們對至今仍然無法掌握確實的病因而深感羞愧。
“這副不中用的身體,偏偏是這種節骨眼上舊病復發,真是麻煩。”一邊令旁人爲之膽寒的嘲笑着自已,安東野大將軍王一邊示意狼牙軍警衛兵將醫生團成員暫時軟禁在城堡中道:“讓們退下去吧,暫時不准他們離開城堡。”
早已守候在一旁的羽訫,用手帕輕輕擦去兄長額頭上汗水,短短的幾句話已經消耗了他相當多的體力,對於身邊的麗人關懷,某野輕輕一笑道:“丫頭,我自已來吧。”
“門牙哥哥,還是我來吧。”羽訫難得溫柔的道。
王上的私生活在很重要的程度上決定着國家政體的方向和總體的形勢,這已經是自大陸人類族羣建立最初的集體以來不爭的事實。如同衆人所知,東宮夏雅雅王后娘娘身懷六甲,臨盆在即;西宮安天依王后娘娘負氣離家出走,下落不知。照顧王上生活起居的任務,就落在由親信的侍妾、副官和秘書組成的女性小圈子中,這其中羽訫和安苡丹兩位騎士團女團長,對於在這一時期性格陰暗化日漸顯露的某野的精神健康,起到了功不可沒的重要穩定作用。
“我已經命陌然從漠北演習場趕回‘狼都’,在我可能無法裁決政務及視事的情況下,王朝的軍政皆由執政長公主代理。”王朝從來不以民主或衆人協商來決定政務最終的結果,某野爲唯一意志體,其命令即爲明文規定的法律。
“遵命,王上。”某野聲音稍有虛弱,但其中不容違抗的威嚴卻是三位重臣當即可以領悟的。
“孤任命陌然爲攝政,想來你們三位應該能夠了解孤的的心思。”此次重大的人事調動,事前安東野並未向任何臣屬詢問意見;其他人也就罷了,安東野大將軍王卻相信此刻牀前的三名重臣一定會了解自已的用心。
“僕臣(兒臣)惶恐。”毗沙門、魚魚、安梓潼齊聲禮道。
政務大臣毗沙門老人,可謂是早已洞察主君的心思,這主要從近半年來上呈請求批示的文件上、那娟秀的字跡逐漸增多就可以明白,自己這位名義上爲王上長女的女學生,在才識上確有過人之處。凡舉民政軍事,陌然提出的中肯意見,足以證明她完全可以擔當起輔助大將軍王殿下的重任,也不辜負了老人昔日的一片教導之功。雖說王朝中也有許多官員,以陌然出身爲垢病,但與大將軍王殿下的意志比較起來,那些流言蜚語就太微不足道了。
做爲警察總監的二公主安梓潼和身份特殊的王姐魚魚,揣測與有“帝師”身份的毗沙門老人有所差別。一個長期固定的對父王慣性服從;一個即是猜測到乃弟本人亦有隱身於後,減少自身直接與民衆接觸的必要性的考量。從長久的統治鞏固來看,乃弟意圖在王朝民衆的心中,樹立起一個新的形象來掩飾自身過去的殘暴行爲,也即是樹立起一個讓民衆覺得平易近人的影子。
三位王朝重臣都覺着,對大將軍王殿下的影子長公主安陌然低頭並不算什麼。
“你們都是孤王最爲信任的,所以希望你們能夠率領各自的部屬,視攝政長公主之命爲孤王之命,多加輔助。”安東野大將軍王在一陣劇烈的咳嗽之後,沉痛萬分的道:“另外,風翼的叛亂會演變到這一不可收拾的地步,全是孤王縱容之過,因此,孤王決定,必須堅決以武力加以鎮壓,叛逆者嚴懲不殆!”
事情到了這一步,已經不需要再經過王朝內閣會議商議是否武力鎮壓了,風翼的命運在這一刻已然註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