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活着,沒事啦!”小煊墨看着鳳煊的樣子拍了拍手,掐着腰一臉放心了的樣子笑道。
醒來的鳳煊卻是茫然地摸着自己生疼的臉,完全的不明所以……
“你就是爲了確認她還活着……”畢竟還算熟悉小煊墨這個樣子的樓赤焰慢慢緩和了過來,卻是猶疑地問道。
然而,小煊墨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卻是突然抱着手臂一副興師問罪的不滿樣子對着君千墨道:“都是你初戀惹的禍!”
這一來,原本就不瞭解情況的君千墨更加張大嘴不知如何回答了。
只是,小煊墨也不管他回不回答,竟是伸出胖乎乎的小手,在鳳煊的頭上反而跟個長輩似的拍了拍道:“我說老孃,我是看你太笨了纔去的,你以後不許太想我!”
鳳煊原本就還沒能徹底清醒過來,被這一拍,越發莫名其妙。只是本能的母子感應卻叫她說不出的心慌,完全不受控制地,鳳煊就已經伸出手抓住了小煊墨的袖子。
“喂……老鳳凰,你?算了,你也不能不想我,以後有了弟弟妹妹也不能不想我……”小煊墨的聲音裡先是震驚,隨即是不滿,而後卻是漸漸有了些許哽咽。
“你想要作什麼?”君千墨雖然從頭至尾都處在震驚之中,卻也隱隱察覺了其中的不對,不禁嚴肅地對着小煊墨問道。
“要你管!”哪知,小煊墨卻是撅着嘴不樂意道:“以後不許欺負老鳳凰!”
君千墨倒是能理解她口中的老鳳凰就是鳳煊無疑了,只是對於小煊墨的話卻還是不甚理解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小煊墨依然沒有回答君千墨的問題,卻是突然就朝着那南邊空出的方向呼嘯而去!
一時間,紅光涌動,原本空出的南邊,霎時就多出一隻展翅飛翔的火鳳凰,原本充斥在溶洞裡的所有紅色的光芒也都朝着那個方向聚攏,直到完全融入進鳳凰的身體裡,如火如荼的燃燒!
“煊墨……”君千墨沒有來得及阻止,連樓赤焰也是愕然愣在原地。
慢慢地,就在四聖獸的中間,一朵乳白色的蓮花從地底下升起,飽滿的花骨朵兒上折射出水珠的柔光。
鮮嫩的花瓣紛紛綻放,蓮花周圍升騰的是濃濃的霧氣,蓮花瓣上閃爍的卻是盈盈神光。花心處不是那嫩黃的花蕊,卻是一顆煉乳般柔和的珠子穩穩地被托起……
“那是……”
來不及發出疑問,就從那蓮心處竟是有一股純色的練光直接飛向君千墨的眉心。
霎時間,連原本在君千墨懷中的鳳煊也被彈開,那個因爲抱着鳳煊讓小煊墨觸摸而蹲在地上的君千墨,就這麼被那一束練光托起,漂浮到半空中,一點點靠近那蓮花的中心……
“沒事兒吧?”樓赤焰上前扶起摔到一邊的鳳煊,卻也只能眼睜睜地看着這完全不明所以的一切了……
“別亂來!”
一把拉住欲圖朝君千墨的方向撲過去的鳳煊,樓赤焰不得不用盡全力把情緒激動的鳳煊禁錮在自己懷裡。
然而,一醒來就看到這個樣子的君千墨,鳳煊哪裡還能控制得住自己的情緒?被樓赤焰阻攔的她心中更加焦急,掙扎得也更加厲害。
不僅樓赤焰手上的傷口再次裂開,在鳳煊混亂的掙扎下,樓赤焰的衣衫也早已凌亂,露出的手臂上甚至有了一道道抓傷的痕跡滲出點點血絲。
可是,現在的樓赤焰也顧不得那麼多了。無論怎樣懷裡的鳳煊都不肯聽他的解釋,只是一味兒地想要奔着君千墨而去。
“對不起了……”
無奈之下,樓赤焰也只得狠心地將鳳煊擊暈。看着慢慢倒在自己懷裡的鳳煊,樓赤焰也只能輕輕嘆了口氣。
而面前,蓮花中心的君千墨,已經越來越模糊了身影。從那乳白色的珠子中溢出越來越濃郁的霧氣,在君千墨身邊升騰,一點點將君千墨包圍,直到他整個人都完全安睡在這樣的迷霧裡。
隨即,原本綻放開來的蓮花開始慢慢的閉合,從花心處開始,一層層重新合成最初的花骨朵,將花心的君千墨合着那顆珠子一起封閉。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樓赤焰竭盡全力地在腦海裡搜索着所有他看過的有關這一切的古籍,依舊得不出絲毫信息。
“影!”終於,樓赤焰忍不住用密音傳聲召喚影出來。
迅即,原本空曠的洞內多出一個沉默的身影。接到傳召就立即出現的影也意識到了事態演變的出人意料,恭敬地等着樓赤焰的吩咐。
“把那老頭帶進來吧!”樓赤焰冷聲道。
“是!”影聽出樓赤焰語氣的慎重,只一個點頭就又消失在洞裡。
不出一會兒,洞內就多出一名奇怪的男子。瘦骨嶙峋,全身上下竟是隻剩下皮包骨頭似的,尤其胸前那幾匹肋骨,幾乎是根根分明,好不嚇人。其身材只3尺許,一頭銀絲卻有兩個身子那麼長,鋪灑了一地,在洞內反射出幽幽的熒光。
最令人咂舌的還不止如此,單看這副身形,說他是個七旬老人也是理所當然的。偏偏詭異之處卻在他那張臉,鶴髮童顏!
那絕對是一張七歲稚子的的面龐,無論是肌膚的豐澤還是目光的純淨,那都不折不扣的是一張只屬於孩童的容顏。
就是這樣一張臉,彆扭地長在那枯木般的身軀上,用朝陽般的笑容看到你毛骨悚然!
不過,而今面對他的樓赤焰卻似乎並沒有任何不適的感覺。舉步上前,樓赤焰不過露出一個淺淺的嗤笑,隨即竟是伸出收來,直接掐住了怪人纖細的脖頸。
霎時間,那張稚嫩的小臉便被憋得通紅,眼眶裡也伸出盈盈淚光,好不可憐的樣子。
“還不打算鬆口麼?”樓赤焰越發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冷冷道。
稚嫩的小臉早已紅透,眼眶處漸漸染上紅絲,張大的嘴巴拼命地想要呼吸到些許的新鮮空氣。骨瘦如材的胳膊在樓赤焰的手臂上掙扎,那尖利的手指幾乎都抓緊了樓赤焰的血肉裡。
可是,樓赤焰還是沒有鬆手,反而是更加嗤笑着加重了手勁,幾乎就快要扭斷怪人的脖頸。
“君上……”
從不曾見過樓赤焰這副樣子,影也有些着急了。
“哼!”
樓赤焰冷哼一聲,一把摔開手上的人,這才擡起手來,拿出袖中的錦帕,不過隨意擦拭了一下滿布的血跡。
“怎樣,臨死的滋味如何?”樓赤焰的聲音,彷彿來自地獄。
“咳咳咳……”
那怪人拼命地大口大口呼吸着失而復得的新鮮空氣,一邊抑制不住地咳嗽,哪裡還有力氣回答樓赤焰的問題。
不過,樓赤焰可顧不得這麼多,只是朝着那個方向不屑的覷了一眼道:“還想再來一次?”
“你……”那人這才稍微有些喘過氣兒來,費力地開口道:“你……我就知道……你沒死……我就……就……必死無疑……”
“少廢話!”樓赤焰卻是立即打斷道:“你生或死,由我決定!”
“哈哈——咳咳——”那人突然笑了,即使還是止不住的咳嗽。那人卻用一種完全不符合那張臉的蒼老的聲音大笑道:“這就叫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嗎?”
“也可以說是,生不如死!”樓赤焰毫不客氣的補充道。
“原來如此……”那人沒想到樓赤焰竟然能說出如此話語,竟是怔然道:“生不如死……中了血蠱之人,必定生不如死……這就是報應啊……”
“我要的血蠱帶來了嗎?”樓赤焰壓根就沒有理會這人的吶吶自語,卻是繼續問道。
“你還要他做什麼?”那人霎時間驚恐地睜大眼睛,拼命地蜷縮着身子恐慌道:“我已經生不如死了,你還要它做什麼,我全身的血都耗盡了,你再把它種在我身上也沒用了……”
“那是自然……”樓赤焰看着他驚恐的樣子,竟是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意道:“中了血蠱而能不死,你倒真是讓我刮目相看啊!”
“不要,不要!”看着樓赤焰那樣的笑容,那人的恐懼越發深了,竟是止不住全身的顫抖,牙齒都咬得嘎嘣作響。
“這滋味不錯吧?”樓赤焰卻是更加冷笑道:“每天看着自己全身上下的血液一點點咳出來,然後再也不會生長,可是也不會死。就這麼,一點一點,所有的血氣都集中到面部,身子越來越蒼老,臉色卻越來越稚嫩,最後回到童年……”
“讓我死……讓我死……”那人已經瀕臨崩潰了,枯瘦的手臂掐着自己更加纖細的脖頸,滿臉是痛不欲生的表情,嘴裡瘋狂地嚎叫着。
然而,樓赤焰又怎麼可能讓他就這麼去死呢?
徒然地看着一邊的影及時制住他蒼老的身體,悲慼地看着面前樓赤焰蔑視的眼光,他也只能認命地頹然靠在巖壁上,任憑處置。
“我真的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這一次,沒有等到誰去逼問,他就已經喃喃道:“我所知道的所以都已經告訴過你……關於蒼龍谷,我族也只能從前代的傳說中窺見一二。即使我族之人耗盡心力,也只能算出此地風水異常靈氣,並不知其中究竟……”
“沒有的廢物!”樓赤焰突然厲聲道。
“我……”
沒等那人話落口,他就已經只能愕然地睜大眼睛……
誰也不知道此刻他是怎樣一種心情,因爲他已然沒命!
“君上……”影茫然看着這一切的變化,迅速收斂了自己的疑問,恭敬地從懷裡拿出一個精緻的小盒子道:“這是您要的血蠱!”
“知道了,你先下去,守好洞口,不得任何人擅入!明白嗎?”樓赤焰一手接過錦盒,一邊慎重吩咐道。
“屬下明白了!”影看着樓赤焰臉上越發深邃的笑意,更加恭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