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非止絕對是一個很偏執的人,沈蘅蕪裝可憐,耍無辜,甚至真的連美人計都用上了,但是他依舊不肯同意帶她去海城。眼瞅着出發去海城的日子就要到了,沈蘅蕪卻依舊沒有拿到慕非止的承諾,這個現實讓沈蘅蕪很是頭疼。
出發前的前一天早晨,沈蘅蕪在慕非止上朝以後就一直趴在桌子上發呆,連飯也沒有吃,慕非止回來的時候看着眼前的這一幕,他的腳步忽的停了下來,就那樣站在桌子邊看着呆愣的沈蘅蕪。或許是感受到了氣氛中的詭異,沈蘅蕪擡頭,只見慕非止那一雙黝黑的眸子中已經開始氾濫着熊熊的火苗。
“你連飯也不吃了嗎?”慕非止見沈蘅蕪擡頭看他,他張口道,聲音中的冷意比外面宮樑上的冰碴子還要凍人。
沈蘅蕪先是一愣,然後就沒有什麼氣力的點點頭,臉上盡是一片委屈的道:“若是以後你不在我身邊看着,我可能一天都不會吃一點東西,反正你也看不見。”沈蘅蕪心想,將計就計吧,既然他以爲自己是要拿吃飯來威脅,那她就威脅一把試試吧。
“阿蕪,去海城,有時候一天應該也吃不上一頓飯。”災區的事情那麼多,哪能三餐頓頓好吃的,而且,以那裡的食材做飯,恐怕是難以下嚥。
“夫君,你到底明不明白,我不喜歡一個人留在王宮裡,即使四周都是保護我的武林高手,即使三餐頓頓大魚大肉,可是我在乎的不是這些啊,我今天就問你,你讓不讓我去,你要是同意,我現在就吃飯,你要是不同意,那我還是回房好了。”沈蘅蕪直接拿自己來要挾,他到底能不能明白啊。
“阿蕪,如果去了旱災區,我們有可能真的會一天吃不上一頓飯,甚至還會有感染疫病的危險。”佇立了良久,慕非止這纔開口,他眼中的怒火漸漸的熄滅下去,只是又變得深邃無邊。
“你看,我胃口本來就小,至於感染疫病,我本身就是學醫的啊,如果連自己都保護不了還怎麼治病救人啊,況且,杜仲一個人也應該忙不過來吧。”經過這一段日子的瞭解,沈蘅蕪對慕非止已經有一定的瞭解了,聽他方纔說話的語氣,分明就是鬆動了,她站起來,跑到慕非止的面前,像她慣常做的那樣,拽住慕非止的袖子,仰頭看着他。
“乖,先吃飯。”慕非止拉過她的手,一起邁過高高的門檻,將她摁在椅子上,他這纔跟着落座。
“你還沒有告訴我你答應了沒有啊?”沈蘅蕪對面前的飯是一點也不上心,她只關心慕非止到底要不要點頭。
“你得時時刻刻跟在我身邊。”慕非止修長的手指拿過勺子,親自給她盛了一碗湯,然後用小勺子舀了一口遞到她的嘴邊,淡淡的道。
“當然。”沈蘅蕪的眼睛蹭的一下亮了起來,她一邊歡喜的笑着,一邊握着慕非止的手,就着他的手將已經喂到嘴邊的粥喝了下去。
……
“主子,您真的不帶個人去嗎?”晚上沈蘅蕪收拾行李的時候,花容和石榴一前一後的跟着,你一句我一句的問着。
“又不是去享福,你們倆上趕着去做什麼?”沈蘅蕪動作很是麻利的收拾着,對兩人的問題只是時不時的迴應一句。
“既然不是享福,那您爲何一副歡天喜地的表情。”花容小聲的咕噥着。
“跟着你們王上,我哪天不是歡天喜地的。”沈蘅蕪下意識的就順出這麼一句話來。
而這句話恰巧被剛進內殿的男人給聽到了,他站在原地,好似驚愣一般,待到回神的時候,原本還在捂嘴笑的兩個丫鬟已經惶恐的看了過來,他朝兩人擺了擺手,那兩人很是默契的靜悄悄的退了下去。
沈蘅蕪背對着內殿的門,一個勁兒的在櫥子中翻找着什麼,找了一會兒才發覺剛纔嘰嘰喳喳的兩人怎麼沒動靜了,她於是喊了聲:“石榴,我那件白色的麻布裙子呢?”
還是死一般的沉寂,她忽的轉頭,偌大的宮殿中,燈火闌珊,唯有一人靜靜的站在那裡,好似風景一般的模樣在暖暖的燈光下也柔了下來。他也沒有說話,就那麼靜靜的看着她,好似怎麼也看不夠一樣。
“這麼快就回來了。”沈蘅蕪將手中的包袱收拾好,然後笑着走到慕非止的身邊,縮進他的懷裡。
“嗯。”慕非止抱着她點了點頭。
“我們明天什麼時辰出發?”沈蘅蕪發現自己已經迫不及待的要趕去那裡呢,或許是在宮中呆久了,也或許,她已經好久沒有外出行醫了,感覺腦子都要遲鈍了。
“阿蕪,你還可以後悔。”慕非止補了一句,聲音沒有什麼起伏。
“我爲什麼要後悔,我幾時做過後悔的事情。”沈蘅蕪立馬頂回去,這男人估計到現在也還巴望她留下吧。
“時間不早了,我們歇下吧。”慕非止一如往常,朝沈蘅蕪說完,然後伸手就要去脫她的外袍。
“哎,別。”沈蘅蕪做出護住自己的模樣,一張小臉也跟熟透的蘋果一樣,紅彤彤的。
這着實不能怪沈蘅蕪自己想歪,是慕非止,每次要做壞事之前都要來這麼一句,所以才使沈蘅蕪形成了慣性思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