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話,威廉沒有說完,大家卻都聽明白了。
“你,做了什麼?”費蘭德有些艱難的開口。
很難接受,他幫助別人,殺死了那麼多的同族,他成了助紂爲虐的那個人。
“我很好奇,你們到底是怎麼做到的?”愛麗絲放心的走到杜鵑跟前,居高臨下的看着她,不急不緩的開口。
按理來說,這種事情是不可能發生的。
吸血鬼的力量,都是傳承血液的,他們,從一開始,就將靈魂出賣給撒旦,才獲得龐大的力量的。
可是,杜鵑卻可以通過一種途徑,將這種力量提純,然後作用在自己身上。
從上次見到杜鵑的時候,愛麗絲就覺得不對勁,不過那時候,她也不相信這種可能。
就在今天,看着杜鵑飛撲的動作,愛麗絲纔不得不用實踐去檢驗猜測。
只是這個結果,卻讓所有人都有些猝不及防。
沒有人會相信,杜鵑這麼一個看起來柔柔弱弱、乖巧可人的女孩子,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莫名其妙的,愛麗絲想起了一些很模糊的記憶片段。
修真界的奪舍、玄幻世界的吞噬、末日之後的異能重組。
然後,愛麗絲的情緒受到了很大的影響。
那些曾經經歷過的世界裡,總有那麼一個人,一個模糊的背影,讓她淚溼枕頭。
不行,必須儘快完成任務,回到系統空間,找1037問個明白。
“怎麼了?”就算被這突然聽到的消息,震驚的有些失神,費德羅還是時刻注意着她的情緒波動。
在愛麗絲出現出神狀態的時候,他就注意到了,那種感覺,就好像被她徹底的擯棄在她的世界之外了,這種感覺,該死的讓人不安。
“主人!”就在所有人都沉默以對的時候,外圍的戰鬥已經接近尾聲。
失去了一個強有力的領導者,驅魔族其實並沒有他們自己想象的那麼厲害。
特別是對上本就冷漠弒殺的吸血鬼。
吸血鬼的恢復能力,本身就非常強悍,再加上研究中心就他們的自身能力做出的一些調整。
現在,整個耶和華家族,和愛德華家族的一部分成員,已經先行完成實驗,復原能力提升了不止一倍。
“費德羅,你當真要不顧整個耶和華家族的安危,選擇跟我們作對呢?”
透過樹林,看着地上躺着的橫七豎八的屍體,杜鵑慌了。
這些,可都是他們驅魔族的生力軍啊,她不能讓他們全部折在這裡。
“我想,你可能還是沒有搞清楚狀況。”愛麗絲撇了撇嘴,無奈的開口。
“現在不是我們要跟你們作對,而是你們自己跑過來送死的,你瞧瞧,你腳下站着的土地,可是我們家老頭子幾百年前買的。!”
“今天走進這裡的人,全部留下吧。”不等杜鵑反駁愛麗絲,費蘭德突然站起來,沉聲說到。
“?”愛麗絲和費德羅相視一眼,還沒明白費蘭德的意思,就被他接下來的動作,嚇了一跳。
準確的說,是吃了一驚。
杜鵑因爲剝奪了其他血族的力量,被愛麗絲安排的威廉,用言語控制,失去了行動能力。
這正好方便了同樣沒有力氣,卻滿心憤慨的費蘭德。
就算髮揮不出血族強悍的力量,這麼長時間的休息,也足夠他恢復些力氣了。
費蘭德走進杜鵑,在她不解又怨恨的目光裡,將他長長的獠牙,貼上的杜鵑纖弱修長的脖頸。
“費蘭德,你,你要幹什麼?你放開我!”
作爲曾經近距離觀察過血族生活的杜鵑,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情,她再清楚不過。
正是因爲知道,才更加驚慌。
不,她不要,她不要變成冷血動物吸血鬼,她不能!
重生後,杜鵑知道了很多事情,比如,她的母親,曾是一個天賦異稟的驅魔族,年紀輕輕就功績不凡。
而她,雖然容貌上遺傳了父親,可天賦和血統上,卻無凱文正好想到,完全繼承了母親的一切。
她享受現在這種衆星捧月的感覺,這種站在高處發號施令的日子,她還沒過夠呢。
“每個人,都要爲自己做過的事情付出代價。”
費蘭德的聲音,低沉而漠然,就好像,被他壓着吸血的人,不是他曾經愛到深入骨髓的人,只是一個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血液製造庫一樣。
“哥哥,費蘭德他怎麼了?這樣下去,杜鵑會死的。”
愛麗絲急了。
剛剛只記着讓費蘭德懲罰杜鵑,卻忘了杜鵑也是這個世界的重要支撐之一。
如果她掛了,她的任務照樣不能順利進行下去。
而血族對於初擁,要求是極其嚴格的,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失敗。
被初擁的人類,也會因爲失血過多而死去。
現在再來時間禁錮已經來不及了,而且剛剛已經用過一次了,以費德羅的精明,早就懷疑異樣了。
如果自己再來一次,肯定會被他發現的。
聽天由命吧。愛麗絲將頭埋進費德羅的懷裡,等待着最後的宣判。
“他只是,想贖罪而已。”費德羅夢囈般看來。
顯然,費蘭德也不想杜鵑徹底死掉,他的動作非常小心,速度也控制在勻速狀態。
很快,杜鵑自己說不出話來,體內大量血液的流失,讓她徹底失去了行動能力,整個人靠在費蘭德的懷裡。
“去轉換庫。”看着臉色青灰,因爲大量失血而劇烈顫抖的杜鵑,費德羅到底是沒能狠下心。
“謝謝你,費德羅。”費蘭德說完,抱着愛麗絲往古堡裡走去。
“他停下來了?”愛麗絲嚇了一跳。
一般情況下,需要初擁的人類,都是被安排在絕對安靜、安全的地方的。
這樣既能避免被人打擾而因爲效果,又可以時刻注意接收者的狀態,確定初擁是否順利。
像費蘭德這樣,周圍是紛擾的戰亂,沒有任何準備措施,直接開始的,還是第一次。
也不知道杜鵑能不能撐下去。
“費德羅親王,外圍大部分驅魔族已經殲滅,剩下一部分是否留作血僕?”
就在費德羅準備安撫懷裡莫名不安的愛麗絲的時候,安東尼奧一瘸一拐的走過來問。
“你看着辦吧,我們這邊不需要。”費德羅說完,抱着愛麗絲往回走去。
雖然費蘭德背叛了整個家族,可他也受到了應有的懲罰,而且他還能迷途知返,救了愛麗絲,費德羅就不能不管他。
耶和華家族,確實已經很久沒有出現過新生命了。
但願,費蘭德能夠成功。
“哥哥,讓他們從那些人中,挑一個吧,如果費蘭德成功了,也是需要大量新鮮血液的。”
愛麗絲脫離費德羅的懷抱,歪着腦袋說到。
其實,她的目的,並不是這個,而是地上從兄弟被費蘭德槍殺,就一直保持沉默的賈文。
沒有人,比他更適合那個角色了。
反正,他本身就是杜鵑的人,留下來爲杜鵑提供血液也無可厚非。
其實,最主要的原因是,她不可能讓他那麼輕鬆的死掉,還不是留下來好好報仇。
這還是這麼多世界任務以來,她第一次被那麼噁心的對待,愛麗絲怎麼可能輕易饒了他?
“這件事情,讓威廉去處理就行了。”
費德羅已經頗具愛麗絲肚子裡蛔蟲的功效,愛麗絲只是狀似不在意的看了眼地上的賈文,費德羅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你今天受了傷,需要休息。”費德羅將愛麗絲帶回房間,蓋上被子說到。
“哥哥去看看費蘭德吧,杜鵑還不能死。”
既然他以爲,她是想要慢慢折磨杜鵑,那就讓他那麼以爲好了。
反正,她要的只是結果。
無論如何,只要能讓費蘭德初擁成功,她的任務基本就算完成了。
改變費德羅的命運,讓他愛上愛麗絲,避免血族被團滅的命運,好像都完成了。
說不定,她一覺睡醒,任務就結束了呢。
愛麗絲想着,在費德羅的承諾中,乖乖的閉上了眼睛。
轉換室裡,這時候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費德羅剛走到轉換室門口,聞着肆意流竄的血腥味,不由的皺眉。
費蘭德他到底在搞什麼,血液對血族來說,是多麼的珍貴他又不是不知道,怎麼還能放任如此浪費?
“這是怎麼回事?”等推開門,費德羅就不僅僅是皺眉那麼簡單了,他額頭上的皺紋,都能夾死蒼蠅了。
“費德羅,杜鵑她,她的心跳好像停止了……”費蘭德擡頭,費德羅纔看到他眼底的懊悔。
說到底,這個罪惡多端的人,也是他深愛的女人。
費德羅嘆了口氣,他發現他最近越來越心軟了。
“你沒有給她餵食血液?”費德羅走過去,掰開杜鵑的眼睛看了看,語氣有些凝重的問到。
“她,她不肯喝。”費蘭德站在費德羅身邊,有些無措的說到。
杜鵑顯然是恨死他了,哪怕是寧願選擇死亡,也不接受他的血液。
“你先去進食,我來試試,等會你過來繼續。”在費蘭德不解的目光裡,費德羅將他趕了出去。
杜鵑哪裡是沒有心跳了,她是自己有意識的控制了頻率,讓費蘭德感覺不到罷了。
真是的,現在還能被這個女人牽着鼻子走,也是夠蠢的。
想到剛剛費蘭德那雙沾滿鮮血的手,費德羅嗤之以鼻。
難不成,他還想用自殘的方式,就讓這個女人心軟麼?
那他還不如選擇自殺呢。
哦,那也不行,吸血鬼,是沒有權利自殺的。
他們,連靈魂,都是被撒旦控制的,自殺,意味着他們背叛了效忠撒旦的血誓,是要接受撒旦懲罰的。
那種懲罰,可不是任何人都有勇氣嘗試的。
“你以爲,你控制了心率,就能躲過去了?”費德羅站在杜鵑面前,語氣漠然。
對於這個女人,他唯一的印象,就是她那奇特到可以迷惑吸血鬼的血液。
“就算你現在死了又能怎麼樣,血族有種秘術,可以讓一個剛剛死去的人再活過來。”
“雖然過程有些噁心,但比起你做過的那些事情,那種辦法應該還是在可接受範圍之內的。”
“只是不知道,費蘭德會不會同意,眼睜睜看着你被那麼多個男人伺候?”
費德羅就像雞婆附身了般的,站在杜鵑面前自說自話。
只是,他的話,卻讓人不寒而慄。
難道,她就連死,都不能拜託他們嗎?杜鵑幽幽的睜開眼睛。
突然的光亮,讓她有些不適的眯了眯眼睛,想伸手擋一下,卻是做不到的。
“成爲血族並沒有什麼不好,至少你可以擁有無盡的生命,可以擁有無數財富。”
費德羅看着杜鵑睜開眼睛,不由的鬆了口氣。
愛麗絲的意思是,要她活着接受懲罰,如果杜鵑執意尋死,他也無能爲力。
吸血鬼的初擁轉換,成功的先決條件,是要接受者具備強烈的求生**。
杜鵑的眼睛瞪大了些,看起來是想說些什麼,只可以她太虛弱了,連開口的力氣都沒有了。
“不要再試圖通過那些愚蠢的辦法,來挑戰我的耐心,如果你再尋死,我不介意以親王的名義,對你進行最後的救贖!”
這句話,簡直就是**裸的威脅。
就算是死了,也沒有一個人能夠接受被輪女幹,更何況是用那種方式被救活。
“費蘭德,進來。”其實,費蘭德並沒有離開轉換室多遠,他一直在門口徘徊,費德羅的話,他也聽的清楚。
雖然不能明白他這麼幫他的目的,但不可否認,費德羅確實比他厲害。
“如果她不能被轉換成功,就只能成爲永生的奴隸了,你明白我的意思。”
費德羅說完,看都不看一眼,一躺一站、目瞪口呆的二人,直接出了轉換室。
他還要去外面看看呢,這次驅魔族應該是傾巢出動了,但願他們的損失不要太嚴重。
驅魔族這次的失敗,歸根結底,還是因爲杜鵑對費德羅的那點野心。
她想通過談判,來改變費德羅的決定,那麼,他們就可以不費一兵一卒收復耶和華家族了,何必大動干戈?
也正是因此,杜鵑纔沒有提前制定作戰方案,被一直備戰的吸血鬼打了個措手不及。
驅魔族這次確實出動了不少人,而且普遍實力不弱,如果不是他們早有準備,勝負還真的說不準。
就算這樣,所有參戰成員,有百分之八十都受了傷,其中一半傷勢比較嚴重。
費德羅吩咐他們,去研究室那邊接受治療。
至於輕傷者,自己就可以恢復,基本用不到特殊治療。
“那個活着的雙胞胎呢?”費德羅束手站在古堡的地下暗牢門口,問彙報情況的威廉。
“請費德羅親王贖罪,賈文在被我們控制之前,自殺了。”
對於沒能完成費德羅安排的任務,威廉非常慚愧,低着頭躬身說到。
“嗯,沒事,你上去準備些顏色乾淨的蛋糕,等會送到愛麗絲房間裡。”
費德羅走進地牢前,突然想起愛麗絲今天沒怎麼吃東西,吩咐道。
雖然他不明白,愛麗絲怎麼突然愛上了人類的食物,還如此樂此不疲,不過,既然她喜歡吃,他自然沒有阻攔的理由。
接下來的時間,費德羅每天都很忙,受傷的族人需要安撫,驅魔族的屍體需要處理,還要去外面操心社會反響。
畢竟那是上千條人命,不可能莫名其妙的消失,費德羅就怕引起不必要的社會恐慌。
血族發現到現在,剩下的族人越來越少了,他們不需要再吸引人類的眼球了。
時間,在愛麗絲焦急的等待中一點一點過去了。
再次見到杜鵑,已經是兩個月後了。
太陽從遠處沉落,一點點滑下枝頭,費蘭德第一次抱着杜鵑走出轉換室,來到古堡的大廳。
正在欣賞她新做的指甲的愛麗絲,看到兩人不由的一愣。
果然,她是幸運的,杜鵑被轉換成功了,雖然她現在看起來還有些虛弱,不過這並不妨礙愛麗絲的好心情。
“恭喜你,費蘭德。”愛麗絲慵懶的蜷縮在吊籃裡,語氣真誠的說到。
費蘭德的目光閃了閃,最終只是點了點頭。
至於杜鵑,看着愛麗絲的目光,恨不得將她扒皮抽筋,只可惜,她現在就跟個新生兒似的,沒有一點力氣。
“好了,你們看夜景吧,我不打擾你們了。”
看出了杜鵑對自己的怨恨,愛麗絲大度的笑了笑,將空間留給氣氛複雜的兩人。
費蘭德看着杜鵑的時候,目光裡帶着顯而易見的喜悅,還有隱藏的極深的愛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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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杜鵑,看着費蘭德的時候,就像在看一個陌生人,還是一個跟她有深仇大恨的陌生人。
不過也對,畢竟,是費蘭德將她變成了讓她最憎惡、最不齒的吸血鬼的。
不過這些,都不在愛麗絲的考慮範圍內,她只關心一件事情,杜鵑是否還活着,她的任務是否還要進行下去。
很顯然,一切都在朝着美好的方向發展。
“威廉,能請你幫我準備一份藍莓布丁嗎?杜鵑轉換成功,我們應該慶祝一下。”
上樓的愛麗絲,突然想到什麼,頓住腳步,衝冷藏室裡忙碌的威廉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