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午這句話說出口,南希有種被看透的羞恥,她漲紅了臉,卻冷冷地看向子午:“子午天君,難道您覺得您的人和無妄天君這樣親近,合適嗎?”
子午輕笑一聲,眉眼之間僅是冷色:“所以,南希公主現在是在以什麼樣的身份來質問我呢?”
南希的神色窘迫,她固執地看向子午,瞪着子午惡狠狠地說道:“無論如何,子午天君,既然是你的人,就應該看好了不是嗎?如果哪天你的人離你而去,你可不要痛哭流涕,追悔莫……”
“南希公主,在您沒有身份來置喙我之前,本君有理由提醒你一句——本君是上神,不是你,南希氏可以教訓的。”
說完,子午拉着白釋,轉身也離開了宴會。
那一天,天界一直流傳,說南希公主剛回天界就得罪了兩位天君,她因爲說話不周,將兩位天君都氣得提早離開了宴會!
原本就不受待見的南希公主,因爲這件事更加被人看不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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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釋在今天之前,似乎都沒有見過那樣的子午。
在她面前的子午,似乎從來都是自由散漫,漫不經心的模樣。
好像沒有什麼事情能夠讓子午打起精神來,就算是遇到天大的事情,子午也是悠閒自在的模樣。
而且子午一向與仙人交好,所以即使有仙人說他什麼不是,他也只是一笑而過,不會放在心上。
但是今天,子午似乎並不是這樣。
應該是真的生了南希公主的氣,所以他完全沒有給她留面子,警告了她之後轉身離開。
像子午那種拈花惹草,喜歡憐香惜玉的花花公子,白釋似乎還真的沒見過他這般不留情面的時候。
是因爲南希公主說了什麼很過分的話嗎?
白釋也聽不懂。
只是後來白釋問起來的時候,子午也只是摸着鼻頭,不甚在意地說道:“我就是看她不順眼而已,沒別的原因。”
白釋更加摸不着頭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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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釋最近也去了溫泉之地看望阿鴻。
阿鴻的精神因爲在這裡休養了一陣,已經恢復了不少了,但是他似乎還是不能說話,所以每次阿鴻想要說什麼的時候,白釋只能靠猜。
阿鴻最近似乎並沒有急着找他丟失的貓,問他原因,他只是說找到線索了,不用着急了。
聽到這個,白釋也就沒再多問。
其實白釋很早之前就在想一件事了——要不要離開天界,去別的地方走走。
畢竟天界並不屬於她的家,她在這裡雖然有子午,但是她是一隻兇獸,如果一直住在子午身邊,對子午也沒有什麼好處。
這件事情,在白釋經歷了一件事之後,下定了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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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白釋遇到了一個小女孩兒。
說是小女孩兒,不過是面容看上去不大,也不知道究竟多少歲了。
小女孩兒看上去有些難過,不知道遇到了什麼事情,白釋向來是一隻樂於助人的虎,她走上前去,想要去詢問小女孩兒有什麼困難。
她記得小女孩兒說什麼來着?
哦,對,說她的哥哥找不到了。
白釋皺皺眉:天界那麼大,怎麼去找一個哥哥啊?
正沒有頭緒的時候,白釋想起了子午。
——子午人緣這麼好,肯定能找到這小孩兒的哥哥的!
這樣想着,白釋就跟小女孩兒說,要帶着她去找別人,別人能幫她找到她的哥哥。
但是小女孩兒卻有些爲難:“姐姐,我不能離開這裡,我怕我離開這裡了,哥哥回來就找不到我了。”
白釋皺皺眉,想想似乎確實是這個道理。
“姐姐,你去找人來幫我好不好?我就在這裡等你,一有消息你就來告訴我好不好?”
白釋見小女孩兒着急,就點點頭:“好,我去找人,你不走遠了,不然我找不到你。”
小女孩兒笑着點了點頭。
就這樣,白釋急忙去了子午的宮殿,想要讓子午去幫忙。
但是當白釋還沒有到達子午的宮殿時,就被一羣仙人圍了起來。
“她是魔物!她是魔物!我在她的身上感受到了魔氣!”
“對!她是魔物!”白釋愣怔地看着眼前的仙人,不知道他們爲什麼會說自己是魔。
魔與兇獸其實是不同的,據說無妄天君曾經養過一隻兇獸,因爲有了這個先例,所以就算是天界真的有兇獸出現,其他的神仙也不好說什麼。
——畢竟他們就算是想跟無妄天君講道理,也要能夠打過人家才行。
與其這樣自找沒趣,還不如就當作不知道呢。
但是魔族與天界的仙族本身就是對立存在的,如果在天界發現了魔族,是一定要被誅殺的!
所以,當眼前的一羣仙人說白釋是魔族的時候,白釋還有些緩不過神來。
她……她不是魔……
她想要這麼說的,但是白釋突然想起,她的身份本來就帶有洶涌的魔氣,只是平常被仙氣包裹着,所以歸根結底,她其實就是魔物。
想要解釋的話到了嘴邊,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白釋突然有些迷茫了。
這麼多年的時間,她一直都處在無盡的漂泊之中,白釋也不知道自己的歸宿究竟在哪裡。
後來的很多年,白釋都住在天界,住在子午身邊。
她知道,她應該是遺忘了什麼事情,因爲她能夠感覺到,她的腦海中缺少了一部分的記憶。
但是子午說,遺忘其實說不定也是一件好事。
子午這麼說,她就會去相信,所以,那些記憶,就算是丟失了,白釋也並沒有執着於找回來。
只是現在,白釋有些迷茫了。
那些記憶裡面,會不會存在着她的歸宿呢?
應該是沒有的吧?
白釋這樣想——有誰會去收養一隻兇獸白虎呢?
這樣的行爲,看上去就很傻好不好?
當然了,這些似乎都是後話,只是白釋現在似乎被所有的仙人看作是魔物,他們手中拿着各種各樣的法器,想要將她絞殺。
白釋的眼中浮現出一抹殺意。
她似乎已經很久沒有殺人了。
具體什麼時候她也已經忘記了,似乎跟在子午身邊這麼多年,她都沒有再見過血了。
白釋都快忘了殺人的感覺了。
記憶中,白釋總覺得似乎有誰在約束着她,告訴她,殺人不好。
會染血,會髒了她的功德。
但是誰都知道,白釋沒有功德可言。
作爲一隻兇獸,上古時期她爲了活下來,犯下了無數的罪孽,那樣的罪孽,就算是她後半生都不沾血,也是洗刷不了的吧?
所以,白釋並不清楚她腦海中的那個聲音是真是假,甚至她都不能確定那個聲音是否真的存在。
白釋只知道,似乎有人不希望她殺人。
所以,她就不殺人。
但是現在,當無數的仙人擲出他們的法器,將她籠罩起來,無數的光亮落在她的身上,像是要將她絞殺一般的時候,白釋碧藍色的眸子似乎被一片赤紅覆蓋。
可是,這不公平不是嗎?
她根本沒有傷害過他們,他們爲什麼要將她消滅呢?
就因爲她體內的內力,跟整個天界是不相容的嗎?這一點都不公平。
白釋這樣想着,體內似乎有一股力量操控着她,她開始變得不受控制,她怒吼一聲,身上出現了虎的花紋。
那些花紋出現的一瞬間,白釋從那些仙人的眼中看到了恐懼。
她眼中的殺意更深,她想要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