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詫異

喬茉被婁鐵順利送回學校,喬茉下車時引來的又是一片羨慕與嫉妒的眼光,遠處又有三三兩兩的指點和唏噓感嘆:

“喂,你們看,那是不是上午的妖精?”

“好像。”

“你們注意到沒?換車了,不是上午的那輛豪車。嗯,上午的賓利深沉、莊重、低調,我喜歡這輛,穩重、奢華。法拉利——我的最愛。我何時才能擁有——?”

“車癡!你怎麼不說“邁巴赫”“蘭博基尼”,如果是我,有輛“寶馬”“奧迪”就滿足了。”

“切,土包子。”

“喂,你看又換車了!”

“換人了唄,這還不簡單?”

“這幅皮囊還真值錢!考上大學就轉移目標啦,唉,成績好又能怎樣?”

“別瞎說啊,聽說她學習特別刻苦。”

“這就對了,窮人家的孩子嘛,窮怕了,只要學不死就往死裡學,同時還到處招搖,真是雙管齊下,厲害角色。”

“你這張嘴啊更厲害!嘻嘻。”

“那是,老孃不稀罕,哼,給我都不要,我可要皮要臉。”

“不會是葡萄酸吧?”

“哈哈哈”

“你!你們,哼”

……

雖然大家在遠處七嘴八舌,但是還是有些模模糊糊地飄進了喬茉的耳朵裡,她也懶得理睬。她相信清者自清。

喬茉回到寢室,三位室友正窩在牀上準備睡午覺,聽到喬茉回來,都興奮地坐起來。

“喬茉,喬茉,怎樣?開眼界了吧,快給我們講講。”

“確實大開眼界呀,貧窮限制我的想象。”

“別賣關子啦!”

“我講啦,你們就跟着我想象吧。”

“我在車上看到茂密蔥蘢的竹子沿着小路錯落有致地站成兩排,翠綠的竹葉則在頂端逐漸合圍,形成了一個圓拱形的“屋頂”,濃烈的秋日陽光從葉縫間星星點點閃爍不定。翠綠高大的竹林把整個園區隱密在其中,曲折處有通路,通路處又是竹林滿眼。”

“車子停時,只見一幢高大的白色主調的別墅矗立眼前,建築的'中與西結合得相當和諧,中式的基礎韻味與西式的建築符號和細節取長補短,不但有中式的傳統古樸,又富有現代的時尚、新潮,既有審美上的愉悅感,又有居住的舒適、放鬆與自然。外部空間佈局有中式住宅圍合的感覺,整體體現了大氣而精緻的優勢。它是傳承着中華傳統建築的精髓,保持着傳統建築融古雅、簡潔、富麗於一體的獨特藝術。”

“看不出來,你還挺會寫作文!”

“嘿嘿,我喝口水啊,還講嗎?”

“講唄,我們去不了,跟你神遊一把。”

“好嘞,你們聽着。”

“奢華、低調與莊嚴,挑高的門廳和氣派的大門,圓形的拱窗和轉角的石砌,盡顯雍容華貴,清新不落俗套。白色灰泥牆結合霧霾藍屋瓦,連續的拱門和迴廊,挑高大面窗的客廳,讓人心神盪漾。文雅精巧不乏舒適。門廊、門廳向南北舒展,客廳、臥室等設置低窗和六角形觀景凸窗,餐廳南北相通,室內室外情景交融。我能感受到就這些啦。”

“有點虛,百聞不如一見。”

“有錢人的世界咱高攀不起,還是做好咱這小老百姓吧。”

“告訴你們啊,我在他們家吃的午餐,簡直了,一個都說不上菜名。只記得那口感回味無窮啊!”

“蛋糕爽滑酥嫩,牛肉肉汁四溢、口感飽滿、吃完脣齒留香”

“我說不清楚,反正冷的熱的,乾的溼的,菜類,肉類,水果類,湯湯水水,還有各種醬汁,琳琅滿目。很多我都不知道怎麼吃,只能邊看邊學邊吃,好糗!”

“這是你寶貴的人生經歷呀。有沒有高富帥出現?”

“沒——有!”

“我一直以爲有錢人都是一幅高高在上冷不可攀的樣子。沒想到田爺爺和餘奶奶那麼平易近人和藹可親。”

“你們知道我現在最強烈的感受是什麼嗎?”

“嫁入豪門做少奶奶。哈哈哈”室友門開起玩笑。

“No,我現在想的是,如果我能讓我爺爺、奶奶,爸爸、媽媽也過上這樣的生活,該多好啊,尤其是爺爺、奶奶他們生活懸殊太大了。”

“你別這麼想,咱普通人能夠健康快樂就行啊。”

“我想爺爺、奶奶了,我已經好久沒有給家裡人通話了,嗚嗚嗚。”喬茉說着說着就情不自禁地嗚咽起來。

“那就打電話唄。”

“可是,我跟你們說過,我當初太不像話了,我讓他們肯定很傷心很失望,他們會覺得我是墮落。我不敢跟他們打電話。”

“現在好了,你考上了大學,我們大學應該還算不錯的吧。就算你沒有考上大學,你意識到自己當年的糊塗,現在有悔過之心。他們也會很開心體諒的。誰的青春不迷茫?誰的人生不犯錯?所以關鍵是你自己這一關,你想通了平和了就沒事,一家人怎麼會嫌棄你跟你計較呢?我每次跟媽媽吵架,越吵越親熱,媽媽從來不會嫌棄我。”

“就是,就是,我們也經常和父母爭吵,事後又像沒事人一樣。你快打電話。”

“算了,我緩緩吧,沒有心理準備。”

接下來的一週。喬茉除了學習,就在思量,什麼時候合適給家裡打電話。

“是工作日呢,還是週末呢?是白天呢,還是晚上呢?”

“還是週末吧,週末我爸爸、媽媽不用上班,弟弟、妹妹也放假了。”喬茉想念每一個家人,對週末迫不及待。

週六的晚上,喬仁寬一家剛剛吃完晚飯,大家都坐在沙發上看新聞聯播。喬仁寬現在總算有點心寬了,一對雙胞胎的兒女,考入了重點高中,夫妻倆非常的欣慰,兩個孩子學習都自覺,不用父母操心。雖然爲喬茉傷神三年,但沒想到這孩子還居然還考上了重點大學,又懂事地自己籌備了學費、生活費,這確實爲家裡節省了很大一筆開支。

正當所有的人都專心致志看電視的時候。奶奶的電話響了。

“一定是茉茉的。”只要電話零一響,奶奶總這樣說,雖然她總失望,但她還是沒改口。大家也習以爲常了,所以這一次大家注意力都在電視上。

“仁寬,仁寬,還真是茉茉,是茉茉,真是的。”奶奶激動得語無倫次。

喬仁寬和俞潔你看我,我看你不敢相信。

喬木一把奪下奶奶的手機,迅速點開免提。放在茶几上。

“奶奶,我好想你們。”

“茉茉,我們都想你啊。我就說嘛,我們家茉茉不是一個慫孩子。”“喂,老頭子我沒說錯吧。”

“嗯,這孩子懂事,天分高。”

“嗯,我過年會回家的。”

“哦,太好了太好了。”喬麥高興的跳起來拍着巴掌。

“茉茉,你在那裡習慣嗎?學習緊不緊張?錢不夠用了就跟家裡說。其實你讀書我們還是承擔得起的,不要過得太清苦啊!媽媽好想你啊!”

“嗯,我一切都好,媽媽不用擔心。”

“茉茉,照顧好自己,你讀書的錢是哪裡來的呢?能跟我們說說嗎?爸爸有點不放心,來路不明的錢咱不能要啊,你不用擔心家裡,我們能承擔的。”

“我知道,爸爸您放心。我會保護好自己的。”

“姐姐,過年一定要回來啊!我好久沒和你一起睡啦,好想姐姐。”

“姐姐,你那裡帥哥多嗎?有人追你吧,帶個回來讓弟弟瞧瞧。”

一家人你一言我一語都搶着說話。喬茉在電話的另一頭,噙着淚一一回答。

“原來他們都沒有生我的氣,都沒有忘記我。”這一番電話讓喬茉積壓在心裡的委屈、內疚、思念,全部得到了釋放和排解,她的內心無比暢快,感覺自己和家人的關係又回到了從前,毫無芥蒂的從前。

星期天的上午,喬家因爲大女兒的來電,一家人顯得更加的開心。

“爸、媽,我們這裡是不是誰家有闊親戚啊?”下去倒垃圾的喬木一進門就問。

“怎麼啦,毛猴子?”俞潔很詫異。

“下面有一輛豪車,我百度了一下,法拉利哦很貴的。很多鄰居都圍在那裡看。大家都在議論呢。”

“哦,管他呢,跟我們無關。”爺爺回答道。

正在房間看書的喬仁寬此時接到一個陌生電話。

“喂,您是。”

“您好,請問您是喬仁寬先生嗎?”

“我是啊,您是?”

“是97年從G市調回A市的喬仁寬嗎?”

“是啊,怎麼啦?”

“哦,我是G市教育局的,現在覈查你們老單位的編制。請問您現在的地址是哪裡,我這裡需要填報一下。”

“好的,A市**區****小區10棟二單元602”

“好的我寫下了,謝謝您的配合。”

事後喬仁寬有些詫異:“我當年可是走正規程序調回的,這麼多年了,怎麼還要查這個?”

而且還查得這麼仔細。”他搖搖頭沒有深究。

在遙遠的S市,有一天晚上,喬茉正在上晚自習的時候,接到一個電話,電話是田爺爺打來的。

“茉茉,我是田爺爺,我現在想請你幫一個忙,希望你不要拒絕好嗎?你餘奶奶現在的狀況很不好,你可以來看看她陪陪她嗎?估計你來了她會有所好轉。”

“請問發生了什麼事情嗎?”喬茉感到很奇怪。

“電話裡不好說,等你來了你就明白了,我派司機去接你,一會兒就到,好嗎?”喬茉聽出田爺爺的語氣充滿了焦慮和擔憂。

“好的,您別急。”喬茉收拾好自己的學習用品跑出教室。

當喬茉隨同司機一同趕往田家,田爺爺將她帶進臥室。只見餘奶奶躺在牀上,臉色很憔悴,雙目緊閉。

田爺爺示意喬茉去客廳。

“孩子,辛苦你了,爺爺實話告訴你吧,我們曾經有一個女兒,在她25歲那年,她遭受意外去世了,這事情對我倆打擊很大,尤其是她,你也察覺得出餘奶奶對你特別的關注吧,你可能有些詫異,你想過原因嗎?”

“怎麼呢?”

“那是因爲你的眉眼和神情跟我們的女兒麗麗很像。”

田老神情悲慼,拿出幾張女兒年輕時的照片給喬茉看。

喬茉接過來仔細瞧了瞧,她發現確實很像。

“哦,原來是這樣。”喬茉很震驚,終於茅塞頓開。

“麗麗是我們唯一的孩子,我可以跟你提出一個不情之請嗎?”

“沒關係,您說。”

“我希望在你這幾年求學的期間,如果有空的話經常來看看你餘奶奶。”

“這個——”

“如果覺得不方便,爲難,就算了。”

“沒關係,我可以的,現在需要我做什麼呢?”喬茉非常驚訝,沒想到這麼慈善的一對老人遭受過這樣大的打擊,她很同情他們。

“你就進去喊她,陪她聊聊天吧。試試看。”

喬茉來到餘奶奶的臥室,坐在牀邊,撫摸着奶奶的一隻手輕輕的喊道:“餘奶奶,我來看你咯。”

“麗麗,哦,嗯,是茉茉。你怎麼來了?”餘奶奶睜開眼睛,臉上頓時有了光彩。

“我很想奶奶呀,所以就來看看你。”

“好,好啊,扶我坐起來。”田夫人一下子變得有精神了。

爲了陪伴和安撫餘奶奶。喬茉那夜就留在田家過夜。

後來只要喬茉週末不忙,隔三差五她就會去看望餘奶奶

有人說,地球上每一個人就相當於宇宙中的一顆星星,的確有道理,宇宙中的每一個星球都有自己固定的軌道。隨着時間的流逝,在不停的自轉和公轉。地球上的人又何嘗不是這樣呢,每個人爲了生活自己不停的轉動,又在圍繞着別人不停地轉動,都在無形的軌道中自動地轉動着。

喬茉現在的生活,可以說都走上了正軌。跟家裡人冰釋前嫌,恢復了從前同樣的安全感。學習內容也不是很難,與徐若瑄的戀情不斷地升溫,週末偶爾出去看望餘奶奶,所以她的生活過得平穩,安心,很有規律。

日子就這樣向前推進,時間滑動得非常迅速,一轉眼就到了過年的時間了。喬茉很期待這一次過年,所以一放寒假,就火速趕回去,那種急切,那種渴望可想而知。

喬茉回到家裡的第一天晚上,她是抱着媽媽睡的,她臨睡前宣佈:“今晚誰也不要跟我搶媽媽。”在那天晚上,喬茉終於鼓起勇氣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媽媽了。俞潔明白事情的原委後又心酸,又心疼,一晚上摟着喬茉不鬆手。喬茉則如釋重負,渾身放鬆早早就進入了甜美的夢鄉。俞潔久久不能入眠,幾次暗自落淚。

對於喬家而言,他們對喬茉有一種失而復得之感。喬茉曾經留言說永遠也不回來了,那句話,當時彷彿在所有的家人心裡挖出了一個大空洞。現在好了,孩子平安的歸來,爺爺、奶奶,爸爸,媽媽都盡全力的去對她好。

“姐,你一回來,我和麥子就失寵了。”喬木假裝吃醋,跟姐姐撒嬌。

“真的?看來我不該回來,要不我現在走?”

喬茉知道弟弟是跟自己開玩笑的,所以故意撩他。

“不行,我們可想你了。”雙胞胎異口同聲。

吃年夜飯時,喬仁寬看着團聚在一起的家人尤其是看到喬茉,他的雙眼情不自禁溼潤起來。喬茉看到父親的樣子,心裡既溫暖又內疚,她趕緊跑過去像小時候一樣摟着爸爸的脖子說道:“爸爸,我錯了,我再也不會做以前那樣的蠢事了。”

“那就好。你多吃點,瘦了不少呢。”喬仁寬拿紙巾擦着淚又開心地笑起來,不停地爲喬茉夾她喜歡吃的菜。

這個年,一家人過得開開心心、熱熱鬧鬧,喬茉也悄悄地隔天和徐若瑄相約去逛街,逛公園。

快樂的時光總是過得飛快。恁誰也擋不住。

眼看開學的時間就快要到了,開學前的一天上午,雙胞胎外出回來又神秘兮兮地說:“我們剛纔又看到了那輛豪車啦!”

“豪車?什麼豪車?”喬茉很好奇地走到窗邊。“咦,怎麼有點眼熟?”於是她就下樓想去看看怎麼回事。

“喬茉,好巧啊!”唐哲看見喬茉下來滿臉驚喜,連忙打開車門。

“唐叔叔?您怎麼在這裡?”

“我在附近辦事,在這裡休息一會。”

“哦,我家就住上面六樓,您去我家坐坐吧。”

“不合適吧。”

“沒什麼啊,我的家人都很好客的,何況您還是我的恩人呢,走吧,過年嘛,您是我家的客人,嘿嘿。”喬茉拉起唐哲的手。

“好吧,卻之不恭啦。”

喬茉將唐哲領進家門:“爺爺、奶奶,爸,媽你們快來看看。有客人啦!”

大家聽說這就是幫助喬茉的“唐叔叔”,都非常高興,熱情地款待唐哲,還要留他吃中飯,沒想到唐哲居然沒有推遲,爽快地答應了。

大家坐在一起,寒暄開來。

“唐先生,您能支助我們,是茉茉的福氣。我們全家都感謝啦。”喬茉的爺爺最先開口。

“不用謝,喬茉這孩子很爭氣,很懂事,讓我感動。”

“唐叔叔,告訴你哦,期末考試我是第一名,可以拿最高的獎學金啦!”喬茉的語氣裡滿是欣慰與自豪。

“真的?再接再厲啊。”欣喜的唐哲望着喬茉百感交集,鼻子一陣酸澀。

“唐先生的孩子,估計跟茉茉差不多大吧。”

俞潔客氣地找話說。

“我,我,孩子,”唐哲支支吾吾。

“你說自己是A市人,那您的太太也是嗎?”

“這個,嗯——我沒……”唐哲語塞,不知該如何應答。

“唐先生吃瓜子。”喬仁寬連忙解圍。

奶奶便連忙轉移話題。氣氛漸漸不再尷尬。大家都說說笑笑,無比和樂。

用完午餐,喬茉又親自將唐哲送上車。

可是他們不知道,鄰居間開始嘀咕了。

“原來豪車車主是來找喬家的。”

“我親眼看到他家女兒牽着人家上樓哦。”

“喬家女兒親自送上車的。”

“他倆什麼關係?那男人年齡大,人還是很帥氣的,有氣場,不會是……”

……

於是謠言不脛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