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你沒事我就放心了。你好好休息吧,這次我真的走了。”俯身在她額頭上烙下一吻。
在劉馨還沒有開口罵人之前,他迅速向後退了兩步,五指併攏,向劉馨給了個飛吻。
劉馨捏着衣袖,用力擦拭着被他吻過的額頭,拉上被子,蒙在臉上,不再看他。
房間裡頓時冷了下來,靜得只能聽到自己的呼吸。看着一室的寂寥,深深的疲倦涌上心頭。敬軒再朝病牀上看了一眼,拖着痠痛的腿,轉身離開。
敬軒才離開病房,劉馨就拉下蒙在頭上的被子,緩緩睜開眼睛。
父母親和孩子還沒有回來。她只好又閉上眼睛,腦海中盡是與敬軒分手後的痛苦和煎熬。
那個豔陽如火,心似寒冰的七月。哥哥所在的單位因爲改革解體了,自己也因爲失戀的緣故整日整日的垂頭喪氣的。
兄妹兩人整天在家唉聲嘆氣,死氣沉沉的,連着準備參加高考的弟弟也被兩人弄得頭暈目眩,無心複習。父母親私底下一商量,決定把這兩個倒黴悲催的孩子趕出家門,到外面去散散心。
所以連讓他們兄妹倆反對的機會都不給,直接一人手裡塞了五千塊錢,就趕出了家門,順便警告他們倆,最好是在弟弟高考結束後,才能回家。
兄妹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被父母的舉動弄得矇住了。不知道該怎麼辦,倆人捏緊手裡的活動資金,坐到院子裡那棵墜滿了果實的葡萄樹下,思來想去,最後一合計,才決定同甘共苦去。
想法很天真,現實卻殘酷。兩人拿着錢,在市區裡轉來轉去地晃悠了一天,也不知道該去哪兒。可是被父母下了死命令,家是不能回的了。
直到夜幕降臨,兩人還窩在一家咖啡館裡。店裡的幾個服務員已經給倆人投來了無數個白眼,可他們硬是當做沒看見,厚着臉皮,假裝在不停的喝着那杯已然見底的咖啡。
兩人一直賴到咖啡館關門,他們才悻悻地離開,隨便開了間房,湊合了一晚。
晃悠了幾天,劉馨決定先找份工作,整天這樣晃悠着也不是個辦法。在外奔走了三天,終於找到了一份保險業務員的工作,雖然辛苦點,但是待遇還是不錯。
哥哥卻宅在家裡,哪兒都不想去,有興趣時就看書練字,沒興趣時就在牀上睡覺。
劉馨自己忙着參加新員工培訓,也沒有多少時間管他。這次的新員工培訓被安排在郊區的一個度假村,參加培訓的是來自各個分公司的新員工,還有總公司派來的主管。
總公司派來的主管賀秋是個沉默寡言的人,他上的課大家都很安靜,感覺回到了高中時代的課堂,沉悶,但又不得不學。
一羣新人在餐廳裡邊吃邊議論:“你們說賀主管結婚了沒有,他那個樣子誰嫁給他不得悶死啊!”
劉馨最反感討論別人私事,張口道:“有這麼多好吃的還堵不上你們的嘴啊,人家結不結婚關你們什麼事兒。”
“哎喲喲,你還心疼上人家賀主管了,別不是你看上他了吧?”跟劉馨來自同一個分公司的簡恆說道。
“劉馨,別說哥不勸你啊,賀秋他是還沒有結婚,但他可是有個青梅竹馬的女朋友,而且聽說,他媽可特別厲害,想做他們家兒媳婦可不輕鬆,連他那個青梅竹馬都還不敢進他們家門呢!”
劉馨翻了個白眼,“就你,還哥?我哥還在家睡覺呢,別在這跟我亂認親戚啊,我可不敢有你這種整天吐沫星子亂飛的哥。”對這個自來熟的簡恆,劉馨也是沒轍。
被倆人這樣一鬧,大家也沒有繼續討論下去的意思了,吃完飯就又回到教室。
爲期一個月的培訓結束了,總公司爲大家舉行了一個歡迎酒會。
賀秋作了個簡單的講話:“我知道這個月來你們學習都很累,但是做我們這個行業的,你不學好業務知識,以後是很難有好的業績的,大家應該知道,只有你的業績好了,你的收入也纔會可觀。
我衷心的希望大家能拿出那種幫我考慮終身大事的積極性,在這條路上越有越遠!”
大家默了一默,氣氛反而比剛纔更熱鬧了!劉馨一直緊閉的心田,也在大家熱烈的討論氛圍下,慢慢地打開了。
她算是真正想通了,人活一世,只爭朝夕。何必爲了一個不再愛自己的男人浪費自己的青春。雖說如此,午夜夢迴,還是偶爾會感到心痛。也許這就是年輕的代價!
“咯吱!”開門聲打斷了她的回憶。她連忙半擡身子,朝門口看去,只見父親用手固定着門,不讓它自動合攏。母親則笑呵呵的抱着孩子走了進來。
“媽,你們抱着孩子去哪兒啦?”劉馨有些好奇地問道。
“馨馨,你醒啦!剛纔你一邊同我們說着話,就一邊睡了過去。後來兒科的主治醫師過來,讓我們把寶寶抱到兒科住院部,去給他做個例行檢查。你爸和我看你睡得正香,也就沒陪你,帶着孩子去了兒科。”
母親抱着孩子,笑呵呵地同她說道。
“那醫生怎麼說?檢查結果還好嗎?”一聽到檢查二字,劉馨的心就緊張起來。
“還能說什麼,一切正常唄。還說這孩子機靈得很呢,醫生在他耳邊輕輕打了個響指,他就睜大眼睛轉過頭去。”母親一講起剛纔外孫的表現,就一臉的自豪。
連平時嚴肅慣了的父親,也在一旁呵呵直笑,可見寶寶的表現還真是不錯。
劉馨這才放下心來,隨即又擔心地問道:“那醫生有沒有幫忙測了黃疸值,我真害怕孩子是急產出生,會黃疸嚴重。我看育兒百科上說,如果黃疸醫治不及時,是會要人命的。”
“唉,那倒沒有,你別擔心,明天一早我們就去問問醫生。現在孩子該餓了,我先給他泡點奶粉喝。還有,你肚子餓不餓?賀秋回家給你帶飯,這眼看着都要天黑了,他怎麼還不過來。”母親有些奇怪的說着,手裡卻開始用開水燙起寶寶的奶瓶來。
直到寶寶把最後一滴奶喝進肚裡,門才被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