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永看了關客一眼,猶豫了一下,還是道:“確實有那麼一個外國女人,她塞給了我一千萬美金,要求和犯人單獨聊一會兒,我看錢很多,便同意了。”
一千美金,幾乎是他三個月的工資,他只需要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最多不過十幾分鐘的功夫,他就能得到了,所以便很快的答應了。
關客沒有說什麼你玩忽職守的話,而是問道:“告訴我她的外貌特徵。”
“沒有什麼特別的,就是普通的外國女人,只是膚色有些蒼白,而且塗的口紅很豔麗。”
關客點了點頭,便起身離開了。和他的猜測一致,就是在馮芬妮那與他動手的女人,監獄裡那些人的死,多半和她有關。
看看天色已晚,今天是找不到那個外國女人了,關客便坐車回去。
還沒有進到別墅裡,就見安娜圍着圍裙,一手拿着抹布,呆呆的站在大廳裡。
關客有些疑惑,再往裡走進一點,便見一個穿着睡衣的女人正在擦拭沙發。她穿着拖鞋,彎着腰,從關客的位置上,可以看見她瘦弱的鎖骨。
“雪兒,你醒了?”關客不敢相信地問道。
穿睡衣的女子聞聲停下了手裡的動作,回過頭來一笑,說道:“睡得太久了,起來活動活動。”
這個穿着睡衣的女人,不是雪兒又是誰?
和她相處的時間裡,從沒見過她笑過,此時關客看到,只覺得心都快要化了。“你剛剛醒來,怎麼就幹活呢!安娜,快,把她按到沙發上,讓她坐下!”
雪兒將抹布拿到廚房中放下,笑着說道:“我已經忙完了。沒事的,我的身體已經全好了。”
“安娜,去做晚飯!”關客見安娜還是站着,立刻吩咐她去做事。
雪兒和關客都坐到沙發上,準備來上一番長談。雖然兩人住着只隔一個屋子,但感覺已分離了好久,現在面對面的見到,陌生而又熟悉,就像在外闖蕩的遊子,久隔多年,再次回家一樣。
“感覺怎麼樣?”
“感覺就是睡了一覺。”
你這一覺睡得可真長啊,整整兩三個月。關客想着。
“要不是有過一次經驗,我都以爲你醒不過來了。”
雪兒環視着屋內的一切,“這是你的房子嗎?”
關客搖了搖頭,“不是,是關蘭的。”
“那改天得要謝謝她。”
“我想,不必了。收拾收拾東西,我們明天就走。”
“他們追來了?”
雖然雪兒剛剛醒來,就要讓她顛簸,關客頗有些內疚,但他不得不這樣做。從一切的表象來看,還沒有人發現雪兒的身份,但關客總是覺得,這真的只是表象,一股暗流已經悄悄的向這裡潛來,馮芬妮身邊的那個外國女子,只不過是那股暗流中,浮上來的一條小魚。
馮芬妮和匪徒們,那些人心神失守的樣子,很有可能就是那個外國女人乾的,不論怎麼看,她都不像是一個普通人。
在內華達州短短的幾個月中,關客沒認識幾個朋友,要說熟悉的,只有兩個女子,一個自然是關蘭,而另一個就是自己的老闆。他們都是世俗界的普通人,關客實在不願讓她們牽涉其中,所以他想悄悄的溜走。
只要他和雪兒一離開內華達州,那麼麻煩也就不會引到她們的身上。只是這麼一走,又不知何時能看見她們了,心中頗有些分別的難過。
關客沉默了一會兒,說道:“雖然還沒有看到什麼跡象,但這裡已經不安全了。”
“那就走吧。”雪兒說得如此理所當然。
關客有些慚愧。因爲他覺得自己已經和雪兒有了些隔閡,但雪兒明顯不這麼想,她還是毫無保留的相信自己。
關客笑了笑,說道:“其實也沒有那麼嚴肅,既然他們還沒有現身,我們慢慢收拾就行了。你知道這裡是哪兒嗎?”
雪兒搖了搖頭,“不知道。”
“內華達州,大洋的彼岸。”
關客以爲雪兒會大吃一驚,但雪兒只是眨巴了幾下眼睛,並不覺得大洋的彼岸有什麼特別的。
關客有些沒趣的摸了摸鼻子,又說道:“這裡有好多好玩的東西,爲了慶祝你醒過來,我們要不先玩個幾天?”
雪兒疑惑道:“既然說有危險,爲什麼還要待在這裡呢?”
關客有些尷尬,“也是。”
他發現雪兒一點兒也沒變,還是一如既往的無趣。
正是播放晚間新聞的時候,關客打開電視,看了起來。纔不過播了有五分鐘,關客的上下眼皮便開始打架。
雪兒勸道:“這麼晚了,上去睡吧。”
關客迷迷糊糊的說道:“你呢?”
“我剛剛醒過來,還睡不着。”
關客一想也對,便要邁步上樓。
“近幾天發生了多起自殺事件。內華達州警察局內,一名匪首和幾十名匪徒,在監管中自殺。據悉,他們犯有多重罪案,強姦,殺人,拐賣婦女,販賣槍支,受僱殺人等等嚴重的行爲,自知不能保釋,畏罪自殺。內華達州古玩街的一名老闆是他們的外圍聯絡人,匪首被逮捕之後,畏罪潛逃,在內華達州邊境的一處山莊中,他的屍體被人發現在馬廄中。這些人自殺,死不足惜,但一位喜愛寵物人士的自殺死亡,卻讓人感到惋惜。”
“美斯蘭州一位獨居的女士,數天前剛剛從航空公司的寵物運送處領養了一貓一狗,就發生了令人感到心痛的事情。我們再次呼籲大家,對待抑鬱症患者,要保有一顆愛心,你我的一句小小關懷,也許就會給人很大的安慰。”
關客對於愛貓愛狗人士絲毫不感興趣,他只是聽到了綁架案的信息,而認真聽了一下。古老闆一察覺不對勁,立刻捲鋪蓋走人。他已經逃過了警方的追捕,也逃到了邊境,沒想到最終還是難逃一死。
不用多想,古老闆的死也一定和那個外國女人脫不了關係。爲了六千萬美金,落博爾特的人把蛇頭一夥全部乾死了,可謂是真正的趕盡殺絕。
而關客這個罪魁禍首,一定是他們的重點照顧對象。一旦自己落入了他們的視線,那麼雪兒的安全也將會受到威脅。
爲了能安全地渡過今夜,關客決定今天不睡了,於是笑道:“許多天沒能見到你,現在你剛剛醒過來,還不瞭解是什麼情況呢,我怎麼能就這麼上去呢?一定要讓你瞭解一下我最近的英雄事蹟,要讓你對我更加地佩服。”
“一覺醒來,你更加自戀了。”
關客便把最近的事情簡略說了一下,當然一些旖旎的情況自然是要忽略過去的。雪兒靜靜的聽着,中間沒有插過一句話。
“怎麼樣,我這個心理諮詢師當的還不錯吧。”
雪兒點了點頭,“嗯,不錯。”
關客知道雪兒很少會說假話,所以聽到雪兒的肯定很高興,上下嘴巴已經開心的合不上去了。
雪兒疑惑道:“你爲什麼笑得那麼開心啊。”
關客道:“沒事,沒事。”
雖然兩人之間已經沒有什麼事情可聊,但關客的心裡面還是想和她說說話,就像是久別的夫妻再聚一塊兒一樣,總有說不盡的話。
關客不再感到睏倦,一邊天南地北的胡侃,一邊等待天明。逗雪兒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所以在關客感覺中,只是過了一會兒,天就亮了。
這一夜很是安穩,並沒有人來騷擾他們。
安娜像往常一樣,起牀洗漱,準備早餐。本是想像平常一樣做三個人的分量,又覺有些不妥。醒來的人是要吃更多的東西的,所以安娜又多準備了一份。
三個人簡單吃過早餐,關客便和雪兒把已經收拾好了的東西,放入藍色汽車的後備箱裡。
住房裡,關客掏出手機,看了看上面的兩個電話號碼,默默讀了三遍,將數字記牢在心中,便把手機扔出了窗外。
手機摔到了地面上,立刻碎裂成無數碎片。
昨天晚上,安娜本想偷偷的告訴關小姐,哪想關客早已料到,把她的手機要了過去。同時別墅裡的座機電話線全部被拔掉了。
一切收拾妥當,關客才把手機還給安娜。正想一踩油門,一個快遞員騎着一輛摩托車開了過來。
快遞員把車停在別墅門口,問着關客道:“請問是柯先生嗎?”
關客有些疑惑。他並沒有購買任何的雜誌,就是昨天晚上也沒有在網上購買東西,怎麼會有快遞呢?他以爲快遞員認錯了人,便說道:“我是柯觀,是有什麼快點嗎?可我沒買東西啊。”
那快遞員低頭看了一眼包裹,說道:“沒錯,就是寄給您的。”他將包裹遞了過來。
關客接過,看了看寄件的地方,上面寫着美斯蘭州新裡街二十三號,寄件人是一串不認識的英文名,他試着讀了讀,像是“曼妮”兩個音。
關客在腦海中回想了想,卻始終不知道是在哪裡遇見過這個叫曼妮的人。他來到M國並不是很久,認識的人屈指可數,關客把能夠認識的人名全部默默讀了一遍,沒一個發音是曼妮的。
又一想寄來的地方是美斯蘭州,和內華達州八竿子打不着,自己默讀認識的人名也沒什麼用啊。
正在疑惑之時,雪兒忽然說道:“昨晚新聞上說的那條新聞,你還記得嗎?美斯蘭州那個自殺的似乎就叫曼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