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的春節,中國人講究的就是團圓平安,在這個年代活着比什麼都強。韓雲華很慶幸也很感激,在過去的1941年,他和自己的家人都是平平安安沒災沒病的,這就是幸福,這比什麼都好。
馬上就要過春節了,整個華北地區到處洋溢着幸福的氣氛,這是河北以及平津地區解放後過的第一個春節,在這一年他們都見識到了內蒙古軍區的厲害,人民羣衆從他們身上看到了希望,所以今年的春節大傢伙都覺得要比以往熱鬧得多,雖然現在距離除夕夜還有十多天,但是這個氛圍已經很濃厚了。
不過就在這個時候,一件極爲惡劣的惡件徹底破壞了這難得的熱鬧氛圍,冀中曲陽一帶連續發生上百起人民羣衆大規模中毒事件,單單1月25日一天就有三千多羣衆集體中毒,緊接着中毒的範圍迅速向周邊地區擴散,到1月28日,中毒的人民羣衆的人數已經超過了八千人,死亡人數也超過了200人,在冀中軍分區引起了極大的恐慌,影響極爲惡劣。
消息傳來韓雲華大爲震驚,他立即聯想起了歷史上最爲著名的一件惡件——“軍角中毒案”。這件惡件發生在1943年3月,地點是左權縣軍角等十餘村,當時由於漢奸投毒致使軍角等村寨5000餘人發生集體中毒,時稱“軍角中毒案”。後經八路軍衛生部偵查發現是有人在水井裡下了毒,並且一次就破獲20多名放毒的小漢奸。漢奸投毒一時弄得人心緊張,此後,許多村莊的水井都得有專人日夜守護,極大地干擾根據地的建設和穩定。
韓雲華敢判斷這次可定也是小鬼子指示漢奸或者特戰隊乾的,不過韓雲華這幾天也沒有閒着,他很清楚日軍的作戰規律,越是臨近春節越是不能放鬆。更何況小鬼子雖然在軍事鬥爭上已經被擊潰,但是並不等於說現在內蒙古軍區已經安全了,已經可以高枕無憂了。相反明處的敵人雖然強大,但是並不是不可戰勝的。然而暗處的敵人卻是神出鬼沒極爲難纏,正所謂明槍易躲暗箭難防說的就是這個道理。
這次曲陽中毒案讓韓雲華再一次重視起了漢奸這個可惡的羣體,至始至終內蒙古軍區鋤奸的力度都沒有放鬆,錢壯飛的情報部分下設的鋤奸隊非但沒有解散,而且勢力愈加的龐大,到現在活躍在根據地以及敵佔區的鋤奸隊的總認出已經超過了一萬人,其中還不算大約五百多人的特戰隊。其實自從內蒙古軍區掌控大半個華北之後,不安心失敗的日僞軍暗中使了不知多少卑鄙下流的手段,其中最令韓雲華討厭和痛恨的就是指示漢奸下毒暗殺革命羣衆。單單去年一年的時間裡內蒙古軍區就破獲1229起這樣的案件,涉案人員達到了4379人,其中95以上的是中國人,也就是漢奸所爲。只不過爲了不打擊民衆的抗日積極性,所以一般這些事情韓雲華都讓錢壯飛備案後保存了起來,從來都不曾公開過。
但是像這次這樣惡劣的羣衆件還是第一次,着實令韓雲華深惡痛絕,韓雲華立即指示冀中軍分區立即派出最精幹的特種部隊追查這件事,所有涉案人員一個也不允許放過。而且他明確地指示將追查的方向指向日軍的特戰隊和當地隱藏的漢奸以及地痞流氓和無業遊民,那些人都有重大嫌疑。同時韓雲華命令軍區後方總院立即派出最精銳的醫療隊到曲陽參加羣衆救治工作,一刻也不得怠慢。
說起漢奸之害由來已久,這一點倒是不必綴說,但是近年來日軍在對付中隊的時候對僞軍漢奸有了新的變化和要求,令人防不勝防,已經到了不根治不行的程度了,令韓雲華高度重視。況且韓雲華可是清楚,在中途島海戰之後日軍必將對所有的武裝力量進行一次大規模調整,形勢會越來越有利於中國,也迫使日本人不得不使用更加齷蹉無恥的辦法對付中隊。
二戰中日本陸軍有四大戰略集團,即含駐臺灣、朝鮮的日軍在內的“國內軍”,太平洋戰場的“南方軍”,以及在中國東北的“關東軍”和關內的“中國派遣軍”。太平洋戰爭爆發後,戰爭規模空前擴大。中途島海戰之後,美國重新獲得了太平洋戰場的主動權,日本喪失了開戰時的那種全面優勢。
面對美軍猛烈的反攻,日本戰略重心逐漸轉移,戰略重心開始轉向南方軍。當然“南方軍”也自當成爲最精銳的戰略集團。爲抗擊美軍可能登陸本土,“國內軍”也通過總動員而使自己空前膨脹。關東軍全部精銳師團和“中國派遣軍”大部主力師團都調往太平洋加強“南方軍”和“國內軍”,成爲戰略預備隊。韓雲華知道很快中國戰場就不再成爲抗擊日本法西斯的主戰場了,所以日軍對付中國的方式和抗日鬥爭的方式也必將跟着轉變。
這一點並不是韓雲華信口開河,而是有着充分的歷史論據的。日本戰敗時,全國陸海空各軍種總數爲720萬,其中佈置在中國的“中國派遣軍”只有105萬左右,佔總兵力的15;向蘇軍投降的關東軍68萬,佔9。在太平洋戰場向以美軍爲首的盟軍投降的“南方軍”和“國內軍”合計約550萬,佔76。由此看出,在日本軍部的部署中,中國戰場並不是日軍的主戰場,投放在中國戰場的軍隊,自太平洋戰爭爆發後,也不是其精銳師團
從1931年九一八事變到太平洋戰爭爆發這十年來,中國一直是抵抗日本的主力軍,中國戰場也確實是抗擊日本侵略者的主戰場。但是太平洋戰爭爆發之後,尤其是中途島海戰之後,許多戰鬥場合,中國人不是與日本人打,而是中國人在打中國人,或者是中國人的“單打”在對中國人、日本人的“混合雙打”。這樣場景屢見不鮮——僞軍在日軍的坦克車前面衝,日軍則跟在坦克車後,都穿一樣的軍裝,使一樣的武器,根本就難分那個是中國人那個是日本人。
漢奸僞軍確實令人頭疼,僞軍倒還好說,畢竟是軍隊,再差勁也是軍隊,對付軍隊韓雲華自信還是沒有任何問題的,軍隊有軍隊的規矩,這一點不管是僞軍還是日軍都一樣,單個的日軍或者僞軍都是成不了氣候的,人數多了和現在交戰的模式又沒什麼區別,韓雲華倒是不怕。
最難纏的還是漢奸,漢奸這個名詞概括性很大啊,大漢奸小漢奸老漢奸少漢奸男漢奸女漢奸都是漢奸,與僞軍比起來,漢奸的爲禍之烈,從華北到陝北,從長江沿岸到東部沿海,從正面戰場到敵後戰場,更是遍佈中國國土。
至衆所周知平型關戰役那是中隊開戰第一勝,那一戰不但全殲日軍一個運輸大隊,更打破了日軍不可戰勝的神話。但是實際上在1937年9月下旬,日軍西進一路主力在平型關失敗後,改變作戰部署,其先頭部隊在漢奸的帶領下,從平型關和雁門關之間的隘口——菇越口越過長城,置我軍防線於其後,而此地是晉北禦敵主陣地之要點。日軍突破後,一面南下直趨太原,一面威脅平型關、雁門關之後側翼。戰區內漢奸到處活動。他們給日軍指路,白晝發射帶煙信號彈,晚間亂照手電筒,暴露國民黨軍陣地與八路軍埋伏地點,致使堅守平型關一線的八路軍第115師連夜向五臺、代縣一帶撤退,未能進一步擴大戰果,可見漢奸活動之猖獗危害之大。這種情況不僅是在淪陷區司空見慣,就連國統區、解放區以及中日雙方的交戰區也是一點都不稀奇。當時一位署名味夫的作者在一份叫《呼聲》的刊物上撰文驚歎:“在這九省通衢之地,抗戰後重心所在的武漢,也不知有多少魑魅魍魎。販夫走卒,衣冠士林,即或在你每天打招呼的熟人中間,保不準許有一個黑透心的漢奸特務,如果把武漢徹底清掃一遍,準能理出一大堆這樣的垃圾,薰臭武漢的江面。”
在方面,僅一個太行區,1941年即處理漢奸特務案2681件;山東清河、魯中、魯南、濱海四區鋤奸案達1149件。在國民黨方面,1941年在魯中一帶的鋤奸小組有2044個,共6755名成員。僅魯中一地,國民黨便投入如此巨大的力量對付漢奸,其禍害之熾烈也就可想而知了。
原本內蒙古軍區的鋤奸反特的任務一直都是由錢壯飛的情報部門處理,他們乾的也確實不錯,四年來一直也都沒有出現什麼大的紕漏,而在塞北的時候更是將整個塞北地區經營的像個鐵通,日本人針扎不進水潑不進,令韓雲華乃至中央都很滿意。但是隨着根據地的不斷擴大,部隊的迅速擴編,錢壯飛的情報部門卻無法跟得上軍區跨越式的發展。
這並不是說錢壯飛的能力有限,而是因爲情報部門和其他軍事行政部門還不一樣,情報部門最忌諱的就是胡亂招人納新,更害怕出現叛徒走狗,一個虛假情報很容易導致一支軍隊的覆滅,同時一個重要情報的泄露也可能造成部隊的巨大損失。這次中途島海戰日軍慘敗最大的原因就是情報泄露。
中途島海戰之前,美國海軍情報局在與英國以及荷蘭相關單位緊密的合作下,開始成功的解讀日本海軍主要通訊系統jn-25的部分密碼。到了五月上旬,聯軍在破解jn-25上取得了重大的突破,也因此得到了窺探日本海軍計劃的能力。jn-25讓聯軍得悉‘af方位’將會是日本海軍的下一個攻擊目標,然而聯軍就偏偏破解不到‘af方位’的位置。一些美軍的高層將領認爲‘af方位’便是中途島,另外一些則認爲是阿留申羣島。然而任憑聯軍解碼科技多麼的先進,也仍然無法破解‘af方位’的正確位置。正當美軍高層在傷腦筋的同時,一名年輕軍官卻想到了一個能夠確認‘af方位’是不是中途島的妙計。他要求中途島海軍基地的司令官以無線電向珍珠港求救,說中途島上的食水供應站出現了問題,導致整個中途島面臨缺水的危機。不久後,美國海軍情報局便截奪到一則jn-25信息,內容果然提到了‘af方位’出現缺水問題。結果‘af方位’便證實爲中途島,也就是日本海軍的下一個攻擊目標。在獲得日軍具體的攻擊目標之後,日軍所有的行動都在美國人的監視下進行的,所有的計劃人家都洞若明火,這樣的戰鬥如何能不敗。
因此內蒙古軍區的情報部門雖然也得到了快速發展,但是卻不能像步兵那樣隨意招人,步兵可以將僞軍、流寇、山賊、土匪都招進來,但是情報部門卻不能這樣做,所以現在情報部門被野戰部隊以及其他部門甩的很遠,對部隊以及地區的監控力大大下降了。
韓雲華的辦公室裡,錢壯飛臉色陰沉地坐在韓雲華對面,那憤怒的眼神令人害怕。
“都查清楚了?”
“查清楚了,是日軍指使漢奸收買當地的地痞流氓以及幾支土匪武裝乾的,人數很多,所以才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在如此大的區域內下毒。”錢壯飛應聲答道。
“嗯,他們以哪種形式下的毒,下的是什麼毒,羣衆的傷亡多大?”
“一般是在水井裡下毒,另外還有就是趁夜裡人們熟睡了之後在村子外面放毒,很多人就是在睡夢中中了毒。毒藥現在還沒有全部搞清楚,只知道有砒霜這樣的劇毒,也有瀉藥之類的毒藥,品種五花八門,但是正因爲如此防治起來很困難,醫療隊這幾天雖然加班加點的醫治,但是效果並不理想,已經有500多名身體素質不好的羣衆死亡了,其中絕大多數都是老人和孩子,這些是在造孽啊。”錢壯飛憤怒地說道。
“附近有日本人活動的痕跡沒有?”韓雲華又問道。
“有,不過現在已經撤退了,可能是一個特戰小隊,人數在30——40人左右,全部會中國話。投毒任務全部是由漢奸完成的,這幾天我們已經查到了源頭,是曲陽城裡李家商行的老闆負責聯繫的那些大小漢奸,以數量不等的錢財做誘餌,誘使那些大小漢奸爲日本人效力,一大部分的毒藥也是李老賊提供的。”
“那些控制起來了沒有?”
“還沒有,我們害怕打草驚蛇,李老賊的上家我們還沒有揪出來,所以我讓同志們先不要輕舉妄動,不過不管是李家商行的還是其他各個村寨的大小漢奸都已經在我們的監視之下了,如果有必要的話最多半個小時就能全部解決。”錢壯飛道。
“傳我命令,從各個軍分區抽調醫療隊進駐曲陽縣,同時向八路軍總部以及115師、120師、129師求援,讓他們也都派出醫療隊來幫忙。讓李井泉和何光宇立即派部隊在冀中地區清查外來人員,仔細甄別小鬼子的特務和特戰隊,要是沒有特戰隊的支持哪些漢奸是不敢這麼幹的,我相信他們還沒有離開冀中,不過也肯定不會在曲陽,但是就算他們躲到老鼠窩裡老子也要把他們給找出來碎屍萬段。你的人立即將參與此事大大小小的漢奸全部給老子抓起來押到縣城裡公審,審完之後立即就地處決。另外各地的水井全部由專人看護,以防小鬼子再來下毒。”
“好的,我這就去辦”
“先等等,你現在以軍區的名義下發鋤奸動員令,凡我內蒙古軍區轄區內、凡我中華民族生存之範圍內兼有鋤奸衛國之重任,漢奸之危害猶在日軍之上,無漢奸之助,日軍即爲聾瞎之人,故動員全軍全民全同胞共舉鋤奸之大業,捍衛中華民族。另外責令軍區新報立即編撰《漢奸實錄》一書,將自抗戰以來華北地區冒出來的所有漢奸以及他們的惡行全部刊印成書,公告天下。也不用全部做完之後才發行,就一期一期的發行。告訴天下人這就是做漢奸的下場,遺臭萬年禍延子孫。”韓雲華下令道。
“好”
有了曲陽的這次教訓,內蒙古軍區的鋤奸動員令效果竟然出奇的好,在人民羣衆的踊躍舉報下,大批隱藏在人民羣衆當中的漢奸走狗被挖了出來,這些人形形色色妖形萬千,有的是普通的販夫走卒,有的是行商巨賈,還有大地主大資本家,甚至還有寺廟住持以及搖身一變成爲八路軍幹部的人。
人民的眼光是雪亮的,正應了那句老話,只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爲,只要是幹過壞事爲日本人效過力的這一次都沒跑,而內蒙古軍區這次鎮壓的決心也是空前的,只要查證屬實一律就地處決,罪大惡極的還要被拉去公審,接受人民羣衆的審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