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科瓦廖夫匆匆而去的背影，楊震嘴角露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轉過頭開看着孫三和袁斌道：“學習駕駛飛機和戰車，只是萬里長征的第一步。最重要的不是駕駛，而是運用。無論什麼武器，只學會使用，而不會運用就是一堆廢鐵。”
“你們可以和蘇軍學習駕駛這些武器，但是他們的戰術不能學。蘇軍裝甲戰術極爲刻板，其空戰戰術也不怎麼地。充其量也就是三流的水準。只是比裝甲戰術連三流都達不到的日軍，強不太多。諾門罕戰役與其說是依靠質量，還不如說是依賴數量。我們沒有那麼雄厚的本錢，所以不能學習他們的戰術，最多也只能作爲參考使用。”
“但現在世界列強的裝甲戰術，大部分都是將坦克用來配屬步兵，用來掩護步兵。平均分配，那是扯淡。別說我們沒有那麼多的坦克，就是有，也不能那麼幹。這東西不是排座位，分果果，一家一份。裝甲兵只有在主要方向集中使用，或是依靠其極強的機動能力進行側翼穿插迂迴，纔有威力。”
“對於裝甲兵來說，裝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戰術的運用，只有戰術運動成功了，才能發揮最大的威力。你們向蘇軍學習駕駛技術以及維修保養技術，這是必須的。但是他們的戰術不許學，要摸索出一套符合自己特點的戰術特點來。記住裝備是死的，人是活的。”
說到這裡，楊震看了一眼聽罷自己這些話後，一臉若有所思的孫三道：“這兩個月學習下來，大家進度怎麼樣？不能只學習駕駛技術，作爲一名裝甲兵，綜合素質要全面。軍區派你們出來，不是讓你們當一個普通的坦克手的。要是這樣，我教你們就可以了，何必花錢送你們到這裡來？”
聽到楊震問及學習情況，孫三連忙站起身來道：“司令員，軍區這次派出來學習的人員中，已經全部完成初步駕駛訓練。百分之百的坦克駕駛員現在已經可以進行百分之六十的複雜地形行駛，火炮射手對靜止目標的首發命中率也達到蘇軍的標準。”
“現在部隊正在集中學習蘇軍裝甲作戰使用的旗語，還有集成作戰戰術，長途行軍訓練。坦克對坦克的正面作戰，以及對戰車的簡單維修和保養。另外，各型坦克現在正在按照蘇軍的標準進行適當的改裝。將原有的車內通話系統由原來法式的，改爲蘇制。還有，我們還準備在各級指揮員坐車上加裝車載小功率電臺。”
“估計再有一個月的時間，就完成全部的訓練，可以攜帶裝備回國了。在來江北學習這段時間之內，我們嚴格按照您的要求，不當學員，準備當教練員。我們這些人回去要能帶出一個坦克集團軍的標準訓練的。”
孫三的回答，楊震很滿意的道：“孫三同志，你是我們全軍第一批受過正規訓練的裝甲人才，可以說寄託了中央的厚望。將來我們這支一直靠小米加步槍作戰的軍隊，能不能有自己的裝甲兵，你的擔子很重。”
“我有一個要求，你們在學習了蘇軍的駕駛技術的同時，更要注重發展我們自身的戰車戰術的研究。照貓畫虎，那是不行的。我們的的裝甲兵要有自己的作戰風格，尤其不能照搬江北的作戰經驗。要以我們現實爲出發點。”
“徒弟本身雖然是學師傅的，但是不能處處的照搬師傅。學習的時候，要優勝劣汰。好的一方面不僅要學，更要學一個透徹。但不好的一面絕對不能學，絕對不能所有的經驗都照搬江北。”
“孫三同志，你在訓練的閒暇時間要抽空研究一下德軍在波蘭戰役中的裝甲兵運用。他們那種戰術纔是當今世界上裝甲兵運用戰術的發展方向。集中使用，這纔是裝甲兵未來發展的主旋律。它不應該被慢吞吞的步兵所拖累。”
“等你們完成所有的基礎訓練後，便攜帶裝備回國。在富錦我們建設了一個大型的協同作戰訓練場，你們的所有戰術合成訓練都會在那裡進行。這邊的戰車改進，你們要抓緊時間進行。”
“我這次來攜帶了一批車載無線通訊系統，你們每一輛戰車都會安裝。放心，都使用的是鞭型天線。比蘇軍用的那種環形天線的好的多，可以直接用密語通話。各連排長所用的車上還有直接可以與你的合成指揮部通話。每一輛車都要裝，包括輕型戰車在內。”
“孫三同志，我看過你的履歷，你是老抗聯出身，在蘇聯軍校學過戰車駕駛。但現在你必須要在最短的時間之內完成從戰士到合成指揮員的轉變。能不能讓我們這支目前恐怕是全國最大的戰車集羣發揮他的作用，就看你們的了。記住，是集羣作戰而不單單是戰車單打獨鬥。”
“你去找蘇軍方面要一些德軍在波蘭戰役中裝甲兵運用的資料。在拿蘇軍在蘇芬戰爭中，哦也就是他們所謂的冬季戰役戰役中裝甲兵運動的資料進行對比。如果可能在要些他們在西班牙戰爭中裝甲兵運用的戰術方面的資料。”
“等回國後，我會抽調五個步兵營和一部分卡車，和你們組建一個裝甲旅。當然在技戰術還不成熟的情況之下，這個裝甲旅只能是實驗性質的。富錦基地在一個月後，會爲你們全部的騰空。我給你三個月的時間，進行合成訓練。記住，只有三個月，這是軍區交給你們必須完成的任務。”
楊震的語氣很肯定，沒有半分的商量餘地，讓孫三和幾個幹部多少有些撓頭。時間太短了，幾個月的時間，要將一片白丁的部隊訓練成一支合成化的軍隊，這實在是有些吃力。現在部隊最多也就算是剛剛入門。
剛剛學會坦克的駕駛和使用，長途機械化行軍以及火炮射擊訓練剛剛展開，這馬上就要進行合成訓練，是不是有些過於倉促了。這需要長期的磨練和合成演練才能，纔給三個月的時間，就是制定合成訓練計劃都不夠。這可不是簡單的步機槍協同，是涉及到坦克和火炮、步兵三個兵種的訓練。
對於孫三的沉默不語，楊震沒有搭理他。楊震在後世曾經看過一張著名的照片，是日軍隨軍記者抓拍的。在淞滬會戰中之中，國軍一輛戰車在沒有步兵掩護的情況之下，孤零零的一個人衝向日軍擁有重裝火力的陣地。
這張照片的下邊，一行字跡清晰的說明了這輛坦克的最終結局。車毀人亡是唯一的，也是必然的結果。戰爭不是單單緊靠勇氣就能打贏的。落後的戰術，單一的作戰模式，除了白白的犧牲掉，根本沒有起到應有的作用。
壓根就沒有進行過協同訓練，連基本的步坦合成戰術都沒有。只是依靠乘員的勇氣和必死之心，去作戰。讓本就極爲寶貴的戰車部隊根本就沒有發揮應該有的作用。便在這種單打獨鬥中，損失殆盡。無疑，這是整整這一帶中國軍人的悲哀。
而這種情況，楊震絕對不能允許出現在自己的部隊中。三個月的合成訓練是緊了些，但這也是無奈的一種選擇。形勢的發展，不會給自己太多的時間。
楊震看了看沉默的孫三，搖了搖頭轉過頭對袁斌道：“老袁，我和老孫說的話同樣使用於你們的航空兵。航空戰術要靈活多變，要更注意整體配合作戰，而不能單打獨鬥。你們要針對日軍現在關東軍主戰的九七式、九五式戰鬥機的性能，和我們這些飛機的性能制定一套有效的技戰術。”
“你們的時間同樣也不多，雖然說拿你們當做種子使用，但同樣也要上戰場的。有很多東西，都是要親身的體驗過才能真正的瞭解。你們現在已經完成了基礎訓練，馬上就要真正的上戰鬥機和轟炸機了。”
“我對空軍戰術還是一點了解的。現在蘇軍還在採用三機編隊作戰，這種戰術已經落後了。雙機編隊，機羣成梯形配置，這纔是未來空戰的發展方向。你們要以實戰的要求來進行訓練。我會和江北方面提出，讓他們選派優秀的飛行員配合你們進行格鬥訓練。”
“還有，咱們的飛機比數量比不過日軍，也許性能也比不過他們。但怎麼去在空戰中取得勝利，還是要仔細琢磨的。高度、速度、機動、火力，我認爲是空戰取勝的必要因素。佔據高度、俯衝攻擊、快速脫離。
“找到日軍飛機最薄弱的地方，利用俯衝的速度優勢，第一發子彈就要奔着他們那裡去。命中後，不要與他們纏戰，以最大的速度，快速的脫離。”
“日軍飛機制造水平落後，大部分的飛機油箱都不是自封閉的，甚至幾乎所有的飛機爲了保持機動性都沒有安裝防護裝甲，你們可以針對日軍的這個特點去運動戰術，你的飛行員要在第一時間能打中他們的油箱和他們的駕駛艙。”
“當然格鬥也要訓練，一個戰鬥機飛行員不能進行空中格鬥那不是扯淡嗎？但在空戰之中要注意揚長避短，長機和僚機的相互配合。你和方子翼都是老紅軍出身，經歷過反圍剿戰爭、長征，甚至很多人都經歷過西路軍的嚴峻考驗。九死一生纔到的新疆學習的航空技術。”
“既然都是老紅軍出身，我想你們也都擅長游擊戰。你們想想，能不能將我們的游擊戰術運用到空戰之中？我們的地面游擊戰取得了很多以弱勝強的勝利，我們能不能在同樣也面臨強敵的空中也取得這種優勢？”
楊震的這些話，袁斌一邊在紙上快速的記錄着，一邊不斷的在沉思。良久才道：“司令員，我們這批調出來的人員底子都不錯。很多都是僞滿國中畢業生，甚至不少還是連排幹部。大家都很拼命，進步很快。短短的幾個月時間就完成了基礎飛行訓練，大部分的人累計飛行時間已經達到了三十多個小時。”
“我們的訓練強度之大，就連帶飛的蘇軍飛行教官都有些吃不消了。但大家還沒有進入空戰戰術訓練。您說的這些，我們會在下一步的空戰戰術訓練中加以考慮的。不過司令員，我們大家都沒有親自飛過日軍飛機，更沒有交過手，對其實際上的飛行性能不是很瞭解。”
“不過這裡的飛機場上倒有兩架日軍在諾門罕戰役中，被擊落在蘇軍陣地後方的九七式戰鬥機相對完整的殘骸，只是蘇軍鎖在庫房中，不允許我們靠近。要想分析他們那裡比較薄弱，還得與蘇軍溝通。”
“日軍老式的雙翼九五式戰鬥機已經陸續開始淘汰，現在日軍陸軍航空兵已經大量的換裝九七式單翼戰鬥機。就我們從蘇軍方面瞭解，這種戰鬥機的最大平飛速度與蘇軍主力使用的伊十六戰鬥機類似。但機動性能遠遠高於伊十六戰鬥機。”
“但我們對這種戰鬥機的瞭解也僅限於此。我們幾次向蘇軍方面諮詢他們在諾門罕戰役中針對這種日式戰鬥機的經驗，他們卻是閉口不言，從不和我們透露隻言片語。司令員，這件事情還得靠您去溝通。”
“我們要是真上戰場，憑藉我們這些老爺機，與機動能力極強的九七式戰鬥機玩空中格鬥。在加上我們這些雛鳥飛行員缺乏實戰經驗，那是找死。和這種戰鬥機作戰，我們面臨的情況是跑又跑不過，打又打不過啊。”
“司令員就算按照您說的那種一擊脫離的戰術，我們至少也要知道他們的全部性能。最起碼飛行高度，水平的飛行速度，我們現在一無所知。
楊震搖搖頭道：“這件事情不能指望他們。日軍戰鬥機水平格鬥性能普遍比較高，這是不爭的事實。而我們的確都是老爺機，至於改裝蘇軍發動機後，飛機性能如何我們還不知道。但我知道，這種戰鬥機蘇軍也是有過第一次接觸。他們找誰去要的經驗？”
“一句話，還是得靠自己去摸索。你們用伊十五演練格鬥戰術，用伊十六去模擬他們的水平飛行，再找到對付他們的辦法。還是那句話，只要能將高度、速度、火力、機動性結合起來，這種戰鬥機並不是不可戰勝的。”
“只是空中移動靶的射擊水平，一定要想辦法提高。要做到打的準，打的狠，能做到一擊而中，我們就有機會戰勝他們。這批飛機就是給你們用來調整和摸索戰術的。所以不要擔心飛機的使用壽命，盡最大限度的去成熟。”
“不過眼光不能只放在日軍的九七式戰鬥機上，別忘記了日軍有自研能力，要把眼光放在他們未來可能出現的新式飛機上。我這裡還有兩種日軍已經在試飛飛機的大致性能。只是大致性能，你們要抓緊時間記熟。熟悉之後，立即銷燬，一個字都不許外傳。”
袁斌接過楊震遞過來的提包，掏出裡面的資料仔細的看了看後，神色變得極爲凝重的點了點頭。
看着面前的袁斌和孫三，楊震鄭重的道：“你們是種子，是我們創建自己空軍和裝甲兵的種子，更是希望。在蘇軍的很多戰術都相當的刻板，也不適合我們眼下情況，而且也在很多方面對我們限制的形勢之下，所以很多事情自能依靠你們從頭的去摸索。”
“我希望你們能挑起這副重擔來，不要辜負全軍數萬將士的希望，爲我們今後的發展打下一個良好的基礎。記住，你們是我們追趕世界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