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感知有什麼作用？
這項技能可以將自己的感知靈敏度提升數十倍甚至上百倍，能夠察覺到事物運行的根本狀態，發現近乎於一切的蛛絲馬跡。
尤其是當覆蓋範圍縮短之時，感知的精度將會再次提升。
無論對方隱藏的有多好，僞裝的有多妙，都不可能逃得過秦陌的感知範圍。
這就是精神感知。
秦陌現在就正全力釋放此項技能，他將範圍固定在方圓三米，且在逐漸縮小。
因爲……
大秦帝國至高無上的皇帝陛下，正朝他越走越近，兩人很快便面對着面，僅僅只有一尺之隔。
“自古英雄出少年，想當年太祖皇帝縱橫疆場的時候，也不過才二十一歲而已。”
秦皇沒有察覺到秦陌的異樣，面帶微笑微微頷首，率先開口說道。
隨後，他繼續道：“朕今天很高興，我大秦帝國再次出現了一位少年英才，堪比太祖，這是朕的榮幸，同樣也是帝國的榮幸。
秦陌，望你位列國公之後，能初心不改，戒驕戒躁，繼續守衛我大秦疆土，護佑我大秦子民，爲帝國盡心竭力。”
一邊說着，他一邊擡起雙手從旁邊侍者的手上接過一頂冠帽，爲面前的秦陌親自戴上。
秦陌臉色不變，微微低頭，任由沉重的冠帽落在頭上。
到此爲止，他便算是接下了國公的位子，正式成爲大秦帝國自千年前開國以來的第六位國公！
榮耀和富貴，從此刻起，秦陌將唾手可得。
但是，彼時大殿上沒有一人瞧見，低下頭的秦陌臉色無比凝重，眼神裡充滿了震驚，兩隻瞳孔甚至都下意識放大了許多。
他似乎發現了一些極了不得的事情，並且這件事情不足以讓他再維持一如既往的平靜。
只是現在時間特殊，正是冊封大典最爲關鍵的一環，不管有何等的大事，都不是談論的時候，他必須維持表面的平靜。
接過冠帽之後，秦陌稍稍停頓了一下，方纔挺直脊樑，重新站起。
此時他的臉色已經恢復平靜，眼神極爲淡漠。
就站在他身前的秦皇並沒有從中察覺到異樣，嘴角依舊泛着淡淡的微笑，臉色愈發蒼白，顯得有些瘮人。
秦皇順手拍了拍秦陌的肩膀，笑着說道：“可感受到了這頂冠帽的重量？”
聞言，秦陌緩緩點了點頭。
“感受得到，便是好的，只要如此才能夠時時刻刻的提醒你，國公並不舒適，國公的頭頂承載着的是責任。
秦陌，你可記下了？”秦皇微笑問道。
秦陌再次點了點頭，躬身拱手行禮道：“稟陛下，秦陌謹記。”
一字一句，好似刀鋒，極嚴肅，極凝重。
字字如刀，映照出的是秦陌不可撼動的決心，以及……
他對大秦的無限忠誠。
對於秦陌的這番表態，秦皇似是極其滿意，嘴角泛着的笑容愈發濃郁了三分。
隨後，他轉身面向殿內衆人，同時也面向無數閃耀着的聚光燈，面向現在正通過各種熒幕注視着此地的所有大秦子民。
短暫的沉默過後，秦皇雙手緩緩高舉，九龍黑袍無風自動。
“大秦萬歲。”
他如是道。
剎那間，天崩地裂的呼喝聲從大秦帝國的每一寸土地爆發而出，好似山呼海嘯，聲勢足以震天。
近些年來秦皇的存在感雖然薄弱了許多，但此時他一出場，當即便喚醒了民衆們深埋在心底的久遠記憶。
五大世家的人坐在大殿之下，沉默的望着眼前這一幕，無人言語，心頭複雜。
這大秦，終究還是武氏的大秦。
起碼現在看來，的確如此。
……
……
半小時後。
冊封大典至此結束。
秦陌和青陽李氏的衆人聚在一起，當先從大殿當中邁步而出。
站在首位的秦陌是今日當之無愧的主角，他頭頂尚未摘下的沉重冠帽，無時無刻不在彰顯着他的尊貴身份，以及超然地位。
自今日起，世人便該改口稱其爲秦國公，而非關內侯了。
殿內的衆人瞧着行走之間隱隱有三分威嚴的秦陌，眼底深處齊齊閃過複雜神色，不少人都想趁着現在這個機會上前攀附一波。
按照以往的不成文規矩，在這種時候，秦陌理應召開宴會，邀請各部門的高官，以此來籠絡人心，增強自己的勢力。
但是，看秦陌現在這幅樣子，他似乎並沒有這個想法。
早在離開大殿前的那一刻，他就已經低聲通知李謀，取銷所有的慶賀活動，原定的一切安排全部推掉。
李謀在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心底很是疑惑不解，但他看到秦陌前所未有的凝重眼神之後，當即閉口不言，不再多問。
他和秦陌認識的時間並不長，但兩人意趣相合，算的上是對他極了解。
但今天這般凝重的眼神，李謀從來都沒有見過。
這一定是發生了了不得的大事。
於是，就在衆人疑惑的目光注視下，李謀忐忑不安的內心間，一行人火速回到了青陽李氏在帝都的莊園古堡。
進入古堡大廳，秦陌對李謀使了個隱晦的眼神。
李謀會意點頭，對下面人做出了一番吩咐，緊接着他和秦陌、李天罡兩人一同前往書房議事。
三人剛剛進去，李謀便迫切的開口問道：
“發生什麼事了？你竟如此急迫？”
聞言，秦陌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後擡頭看向眼前虛空，沉聲道：“二祖在嗎？”
嘶！
瞧見這般，李謀跟李天罡俱是倒吸一口涼氣，下意識攥緊五指，緊握成拳，手心裡早已在不知不覺間滲出汗水。
竟然需要二祖當面，才能去說。
到底是何等嚴重的事情？
一股無形的壓迫感，悄無聲息的落在了兩人的身上。
李謀隱隱有種直覺，接下來秦陌所說的話，或許會影響大秦現有的格局。
短暫的停頓過後，空氣中盪漾一陣波紋，李二手持着泛黃古書，從其中緩緩現身。
他倒揹着手，注視着秦陌的眼睛，神色淡然，微笑問道：
“我在，何事？”
“我想……我應該是知曉那位隱藏在皇室內部的精神系覺醒者，到底是什麼身份了。”
秦陌沒有再拖延，微微眯起雙眼，直截了當開門見山的說出了這句話，放出了這個重磅炸彈！
果不其然，在聽到這話之後，李二也不禁眯起了雙目，嘴角微笑稍有收斂。
書房內陷入了一片沉寂，李二和李天罡的一顆心已經徹底的懸了起來。
對於那位精神系覺醒者的事情，他們雖不知道太多的細節，但已算是略有而聞。
對方不僅實力強大，還極其神秘，地位很高，真實身份一直都是個謎。
而此時此刻，秦陌去參加了一次冊封大典之後，神色就變成了這番模樣，知曉了對方的真實身份。
這意味着什麼，在場衆人全部都心知肚明。
顯而易見，那位身份不明的精神系就待在不久前的會場當中！
那麼……
到底會是誰呢？
李謀的呼吸下意識放的極緩慢，神色極凝重，注意力前所未有的集中，務必不會漏聽接下來的每一個字。
見狀，秦陌眉頭微皺，一字一句道：
“我在陛下的身上，感知到了熟悉的精神波動……”
轟！
一語落地好似天雷在耳旁震響。
李謀瞪大了眼睛，好似兩隻銅鈴，瞳孔裡滿是震驚之色，久久不能平復。
就站在他身旁的李天罡便沒有這麼沉穩了，驚聲呼喊道：
“什麼？！！皇帝身上有精神波動？！這……這會不會是搞錯了？”
一時之間，他很難接受這個驚天消息帶來的巨大震驚。
“三叔祖，秦陌的感知能力你可能瞭解的不是很清楚，整個青陽李氏加起來或許都不如他。”李謀冷不丁的在一旁插了句嘴。
秦陌在這時也接話道：“起初我也不敢相信，故而後續我又加大了感知強度，陛下身上瀰漫的那股精神波動極微弱，就好似完全不存在一般。
若不是我跟陛下之間的距離足夠近，估摸着我也難以察覺到，但我可以百分百確定，這股精神波動絕對就是屬於那位精神系覺醒者的。”
言語之中，斬釘截鐵，他相信自己再三確認過後得出的答案。
聽到這話，書房內的三人再無任何質疑，李二嘴角笑容已經消失不見，臉上第一次露出凝重之色。
李天罡只覺頭皮發麻，腦子裡亂的很，他喉嚨滾動嚥下一口乾澀苦水，繼續開口問道：
“所以大秦的皇帝……其實就是一具被控制的傀儡？那位精神系覺醒者到底是什麼身份？竟然連九五之尊都能植入精神種子？”
“精神種子這個說法，怕是不夠準確。”秦陌說道。
他的目光緩緩掃過三人，沉聲道：“精神種子存在於大腦深處不可觸的精神體中，如果陛下是被寄生了，可不會散發出精神波動。”
“嗯？！什麼意思？”李天罡震聲道。
他的眼底深處流露出了比之適才還要驚恐的眼神，顯然心底已經有了某個答案，後背一片發涼，只覺瘮人無比。
沒有經過秦陌的確認，他下意識的不敢相信。
畢竟，那可是大秦的皇帝！
此方世界權力金字塔頂峰上站着的兩個男人之一，整個大秦至高無上的皇！
如果……如果真的是……
李天罡不敢細想，饒是他生性膽大，無所顧忌，此時也不能免俗。
而秦陌卻是真正的百無禁忌，他並沒有什麼特殊的感覺。
一開始的驚訝過後，現在的他神色已經極爲平靜。
他就這麼平靜的開口說道：“只有精神系覺醒者，纔會散發出這種微弱的氣息，這是屬於他的本來屬性，哪怕再怎麼掩飾，也會有所波動。
簡單來說，我們的皇帝陛下……就是那位一直以來身份未明的精神系覺醒者。”
一語落罷，書房內寂靜無聲。
這個消息再得到最終確認之後宣之於口，帶來的震撼遠遠比之預想的要更加恐怖。
李謀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但他此時心亂如麻，最終還是什麼都沒有說。
五大家所有的情報，都像是假的一樣。
前幾天他還跟秦陌說，當今陛下天生有缺，實力是最弱的一位，連天王都沒有晉升，大秦將會在他的手中進一步衰敗。
言語之中，基本上就沒把秦皇放在眼裡，並不覺得他有什麼威脅。
可現在……
真相卻是狠狠的給了他一巴掌。
他們所探查的一切，都不過是僞裝罷了，秦皇的真正實力，根本就沒有暴露過。
回想起那位精神系覺醒者的恐怖，李謀不禁覺得後背發涼，心底滿是後怕。
扶持高陵夏氏、縱容夏祖通敵叛國、暗中削弱五大家的勢力、用精神種子悄然控制大秦多位要員……
這一樁樁，一件件，本來有諸多疑點的地方，在得知幕後主使者竟是秦皇之後，全部都能解釋的通了。
爲何夏祖在皇室的扶持下，還敢暗中通敵？
爲何當代秦皇在位期間，會大批量任用寒門貴子去主管各部門？
呵！
李謀不禁眼神閃爍，目露嘲諷。
而此時的書房內，在經過良久的沉默之後，二祖的聲音先一步響起。
精神系覺醒者的真實身份的確令他震驚，但二祖畢竟是二祖，活了一千多年，是真正見過大世面的。
只見李二邁步走到書桌後坐下，習慣性的翹起了二郎腿，微微一笑，看向秦陌道：
“既然你已經確定了精神系覺醒者的真實身份就是當今陛下，那接下來準備怎麼辦？”
這個問題，角度很刁鑽，發問極犀利。
但是，這的確是擺在秦陌面前，不得不面對的問題。
要知道，他早就和那位精神系覺醒者結下難以化解的大梁子了，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而現在精神系覺醒者的真實身份乃是秦皇，乃是當今陛下。
他代表着的……是整個大秦！
對抗秦皇要承擔什麼，面對什麼，無需再去多言。
不過……
這對秦陌來說，會是需要考量的問題嗎？
顯然不是。
皇不皇帝在他的眼中，是真的沒有什麼所謂。
於是乎，就在二祖發問過後，秦陌翹起嘴角微微一笑，雙手攤開，聳肩道：
“還能怎麼辦？那就準備造反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