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皇，站在大秦帝國金字塔頂尖的男人。
他掌握着這個世界二分之一的權力，一言便可斷千萬人之生死。
這樣的人，到底會是怎麼樣的一個人？
該說不說，秦陌很好奇。
他上輩子所在的那個年代，早就沒有皇帝這種身份，但也從史書上見過許多的記載。
世人對皇帝的評價，絕大多數都是譭譽參半。
有好的一方面，也有不好的地方。
不過，此方世界的大秦帝國對這位上任至今已有百多年的秦皇，評價倒是相當的高。
這一任秦皇主張的是和平發展，在位從來沒有主動挑起過戰端，但這並不是昏庸無能的體現。
每每在齊國率先挑事之後，大秦都會以更爲有力的姿態還回去，甚至於施展更爲嚴重的抱負。
並且，這一任秦皇舉賢用能，他在位期間大力扶持沒有世家背景的賢明之人擔當各個部門的要職，讓真正的寒門之子有了平步青雲的機會。
這一切都是公開透明的，完完整整的呈放在了世人的面前。
故而，帝國公民們對其極爲崇敬。
若不是近幾年來，秦皇久居皇室禁區，輕易不去露面，無形中削弱了自己的存在感，皇室的聲望怕是會遠超五大世家。
秦陌之前的想法跟其他人其實也沒什麼區別，但當他真正的邁入這個階層之後，他才發現這裡面充斥着大量的黑暗交易。
利益纔是一切，秦皇也並非那麼的賢明。
尤其是，他現在和皇室已經是結下了死仇，雙方必定會有一方殞落，方纔會結束。
而隕落的那一方，必然不可能是他。
想到這般，秦陌的眼神不禁閃爍了三分。
他略微沉吟一瞬，緩緩開口說道：“話說……陛下會知道皇室所做的這些謀劃嗎？”
聽聞此言，李謀微微皺眉，稍稍思量過後回答道：
“陛下雖實力孱弱，天生有缺，但這種關乎於大秦未來格局的重要謀劃，他應該是知曉的。
不過，幕後主使者應該不是他，按照長老會那邊的推斷，現在這樣的局面，應該是上上任秦皇在位期間定下的計策。
此後的數百年，上上任秦皇一直都在暗中進行統籌。”
“嗯？上上任秦皇還沒死？”秦陌挑了挑眉。
李謀略有些詫異的瞧了他一眼，淡淡道：“當然沒死，否則你以爲皇室那些老東西是哪裡來的？
你要知道，大秦的每一任皇帝，自身都是有實力境界的，除卻陛下之外，前幾任都是大天王的境界。
而大天王的身體機能已經遠超凡人，活個大幾百年不是問題，他們退位之後便猶如太上皇，高高坐在雲端，俯瞰着大秦的每一處角落。
帝國發生的許多事情裡，其實都可以看到他們的影子。”
聞言，秦陌不禁皺起了眉頭，繼續問道：“帝國迄今爲止，總共有過幾任皇帝？”
“不算開國的太祖，攏共有五位，每一任的在位期都是兩百多年。”李謀回答道。
“那豈不是說，現在皇室那邊最少都有五位大天王巔峰咯？”
“呃……”
對於這個問題，李謀回答的並沒有那麼爽利，他露出思索之色，緩緩道：
“按理來說，的確是五位纔對，但長老會那邊……一直都說只有三位，具體我也不知是爲何。”
瞧見這般，秦陌疑惑之色愈發濃重。
他現在主要是有一個問題百思不得其解，如果說皇室有五位大天王巔峰，那又怎麼能稱得上是衰落呢？
要知道，五大家總共也就五位而已，聯合起來怕是都幹不過皇室。
這其中到底有什麼隱情？
大秦帝國這崛起的千年時間裡，到底藏了多少的秘密？
書房內陷入了一片寂靜，兩人都陷入了短暫的思索，而就在這時，角落裡忽然響起了一個淡淡的聲音。
“很簡單，五餘其三，另兩個一死一失蹤。”
這是二祖的聲音。
秦陌和李謀齊齊扭頭看去，只見二祖坐在角落的椅子上，習慣性的翹着二郎腿，手中依舊握着那捲泛黃古書。
聽着他的解答，兩人不禁瞪大了眼睛，眼神驚奇。
巔峰大天王，一死一失蹤……
這是何等的恐怖？
那可是此方世界的戰力頂點吶，幾乎可以說是肆意縱橫，隨心所欲。
而這樣的人，居然會用失蹤和死亡兩個詞去闡述，這其中到底隱藏了什麼樣的秘密？
秦陌面露疑惑之色，開口問出了他的心中所想。
李二聽罷後，隨意的擺了擺手，微笑說道：“大天王巔峰雖是戰力頂點，但並非真正的無敵，你們也別想的太過玄乎了。
其中開國太祖是失蹤的那位，當時我記得大秦才創立一百多年，跟齊國也還沒有形成現在的對峙局面，兩國之間時常會有戰亂爆發。
我們幾個世家的老祖，也沒現在的安穩日子可以過，隔三差五就要出戰。
而就在那個時候，尋常的某一天，太祖坐鎮在北部邊境，忽然之間……銷聲匿跡。
就像是憑空蒸發了似的，總之就是忽然瞧不見太祖的人影了。”
李二面露回憶之色，繼續說道：“自那之後，我們隱蔽消息，強行在邊境又撐了許多天，但太祖一直沒有出現過。
後來大戰頻發，帝國這邊少了一位頂尖戰力，只好節節敗退，暫避鋒芒，此後便逐漸形成了現在這種局面，大秦的總體實力是要遜色齊國一籌的。
也正是因爲太祖消失，五大千年世家起了不該起的心思，紛紛收歸力量，從而獲得了超然地位。
否則的話，帝國現在恐怕也會和齊國一樣，所有的力量由皇室收管。
當然，世上從沒有如果，一切都是命中註定。
不然以太祖的手段，現在哪裡還有什麼齊國？”
言語之中，絲毫不掩飾對太祖的仰慕。
李二也不避諱，就這麼直截了當的將五大家崛起的原因說了出來，沒有任何美化，也無半點加工。
當時事情真相是什麼，他現在說的就是什麼。
話畢，書房再次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李謀是第一次聽到這種等級的秘辛，他的神情已經徹底呆滯，呼吸不自覺的粗重了起來。
至於站在一旁的秦陌，倒是沒這麼大的反應。
他更多的是疑惑，太祖到底是怎麼突然消失的，但這個問題，現在的他很難得到答案。
從李二的樣子就可以很明顯的看出，他也不知道。
秦陌只好先將這個疑惑壓在心底，留待將來有機會再去慢慢探索。
“那一死又是怎麼回事？”他接着好奇問道。
聽到這話，李二嘴角微不可察的翹起了半分笑容，他稍稍眯起雙目，淡淡道：
“死的那位巔峰大天王，便是太祖莫名失蹤過後，大秦從太祖的血脈後代裡選出來的第二位皇帝。
他在上任將近兩百年的時候，帝國出現了一場動亂，然後便死了。”
“什麼？？？！”
李謀控制不住的驚呼出聲，震驚道：“因爲一場動亂，死了一位巔峰大天王？這……這未免也太過不可思議了。
到底是怎樣的動亂，竟會牽扯如此之大，我也算是熟讀族內通史記載，怎的卻是不曾瞧見隻言片語？”
“這個嘛……我就不清楚了。”李二攤了攤手，並未細說。
顯然，他是有所隱瞞的。
瞧見這般，李謀當即很是識趣的沒有再問，選擇了閉口不言。
秦陌同樣沒有發問，因爲……
他已經自行猜測出了其中的答案。
太祖上位一百多年失蹤，第二任秦皇在位將近兩百年被殺……
這麼合計起來，大概就是三百年左右。
也就是說，距今七百年。
而七百年前還發生過什麼大事？
除了李大一夜瘋魔，血屠萬里，還能有什麼大事？
這位死去的倒黴蛋秦皇，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被封魔的李大直接屠殺的！
秦陌不由得心驚無比。
死去的秦皇就已經是巔峰大天王，戰力的頂點，那麼李大……又是怎樣強大的實力？
怪不得五大家對那一夜閉口不言，甚至還極有默契的封鎖了消息，用重重的迷霧將真相掩蓋在了歷史之中。
根據李二適才說的這些，一切都能解釋的通了。
當然，這其中還有諸多的謎團，尚未得到解答。
譬如太祖爲何消失，李大爲何莫名發瘋，基因力量挖掘到極致之後……到底會出現什麼樣的恐怖？
這些都需要後續去慢慢探索，但並不是現在需要考量的事情。
擺在秦陌眼前的問題，乃是兩日之後的大典，以及……
隱藏在皇室宗親裡的那位精神系覺醒者，到底是什麼身份？
想到這般，他不禁眯起雙目，腦海之中閃過百般念頭。
隨後，秦陌扭頭看向李謀，對他開口道：
“大典我會準時參加。”
聽到這話，李謀也從震驚中回過了神，下意識的點了點頭。
而此時，角落再次變得空空蕩蕩。
二祖在不知何時就已消失不見，似乎他剛纔出現只是爲了給秦陌解答疑惑而已。
於是，在這之後的兩天，帝都一片風平浪靜。
晉親王身死的消息並沒有發酵出去，顯然皇室那邊選擇了對外隱瞞，不想繼續給大秦的公民們帶來恐慌。
畢竟，這人雖是秦陌殺的，但是卻並不能宣之於口。
皇室根本沒有任何的證據，只能強行把這個啞巴虧嚥到肚子裡。
甚至他們還需要當着所有人的面，冊封秦陌爲帝國有史以來最年輕的國公，讓他在民衆之間的聲望更上一層樓……
這是何等的憋屈？
正所謂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此時坐鎮在冊封大典四周的皇室天王們，臉色可謂是無比的難看。
他們恨不得當場進去把秦陌直接活埋了，但奈何自身實力不允許，只能咬着牙乾瞪眼。
晉親王的實力是有目共睹的，秦陌能夠悄無聲息的幹掉他，這就已經證明了一切。
對於這位年僅二十三歲的大天王，衆人心底的畏懼其實更大於仇恨。
這一次的冊封大典更上次基本上沒啥區別，都是面向整個大秦的現場直播。
帝國的公民們雖然早就在各大媒體的報道上見過秦陌的照片，但心底其實還是充滿着無限期待，想要看看這位爲帝國立下汗馬功勞的人到底是怎樣一位青年俊彥。
隨着專業人員將秦陌無比閃耀的光輝履歷聲情並茂的敘說了一番之後，冊封大典終於到了最關鍵的一環。
秦陌邁步走上高臺，正對着數不清的聚光燈，臉色平靜，眼神淡然。
他並未做什麼準備，只是換上了青陽李氏專門爲他做的一件黑衣，黑衣上繡有金色紋路，曲折環繞成朵朵雲採。
除此之外，再無其他多餘裝飾。
大殿內瞬間陷入了一片平靜，衆人俱是收斂了呼吸，看着高臺上的秦陌。
他們的眼中並沒有多少驚訝，也沒有多少意外，就好似……
一切都理應如此。
秦陌就應該是那副模樣，他就應該站在那個位置。
大秦的第六位國公，自始至終就應該是他的。
這是一種很古怪的感覺，但這種感覺此時此刻出現在衆人的心中，最終匯聚出的還是那句話……
一切都理所應當。
“陛下到！”
忽的，一聲高亢的聲音猛然在大殿當中響起，尾音拖得極長。
高臺的側後方，臉色蒼白如死人的秦皇掛着淡淡的微笑，身着九龍黑袍，緩步而出。
嘩啦啦。
殿中衆人無論何等身份，什麼地位，全部長身而起，對着秦皇所在的方向躬身行禮，口中高呼。
瞧見這般，秦皇只是微微一笑，淡淡的點了點頭，對着衆人擡手虛擡，輕聲道：
“無需多禮。”
話音落地，衆人再次齊聲高呼謝過陛下，這才恢復了適才的樣子。
高臺之上的秦陌同樣直起身，同時用眼角的餘光打量着這位好奇了許久的皇帝。
他就站在原地，瞧着朝他越來越近的秦皇，瞳孔微微顫動，眼底深處悄然閃過一抹疑惑之色。
但這抹疑惑，被他掩飾的極好，無人發現。
不過，秦陌卻是悄無聲息的釋放出了自己的精神感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