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牧連續數個翻滾,躲到一株大樹後,這纔得到機會站起。在閃避過程中,他險而又險地連續避過周恆數次攻擊,但身上還是添了兩道傷口。
陳牧低頭看了一眼身上的傷,望向周恆,寒聲說:“爲什麼?”
“爲了獎勵。”周恆冷笑着說:“所以,你完了!”
“我本以爲,我們合作會有更多的利益。”陳牧皺眉說。
周恆冷笑:“利益?再多的利益兩個人分,能夠讓我進前十嗎?你要是實力很強,跟我說這話還差不多!可是在平時,你所表現出來的實力絕對進不來所有學員的前五十。現在就憑你那螻蟻般的實力,憑什麼讓我和你組隊,又憑什麼讓我把利益分給你?所以,你還是乖乖去死吧,讓你的項鍊變成我的收穫!”
陳牧眼中漸漸燃起火焰,說:“明白了,既然這樣,那就來吧!”
“那我就不客氣了!”
周恆如豹子般蹂身撲上,轉眼間和陳牧鬥在一起。
兩個人在平日的格鬥課上打過不止一次,周恆原本自覺對陳牧的搏殺已經非常熟悉,可是沒想到才一交手就驚覺有異,陳牧交手的風格大變,完全不是之前細膩的見招拆招,而是變得大開大闔,每一擊都凌厲之極!
陳牧毫不顧忌自身防禦,全是以傷換傷的兩敗俱傷打法。周恆瞬間就在陳牧身上砍了三刀,可是陳牧也同樣兩次斬中了他!
當兩人再次雙刃交擊,兩道同樣肉身催動淡淡兇猛力量碰撞在一起,然而手臂傷口的劇痛讓周恆禁不住全身一顫。
就在這時,陳牧忽然一聲咆哮,全身涌動,匕首上突然傳出一道無以倫比的大力!
匕首在空中狠狠對撞,交擊出一點亮麗的火花,兩個人立刻又向後倒退一步,在相對安全的距離。
第一次交手,周恆還僅僅是抱試探彼此實力地想法,但陳牧卻在下一刻已經向他發動了一次破釜沉舟的慘烈刺殺!
這一刀,快如電扇,直接刺向周恆身體面積最大的胸膛,以匕首上那一段可以鋸斷鋼筋地鋸齒再加上他瘋狂,與全力爆發的一擊,就算是一頭真正的成年公熊被他刺中,也要重傷不治!
陳牧的瘋狂,讓周恆雙眼猛地收縮了一下。手中的刀卻同樣電閃一般斜劈而上,划向陳牧的脖子死的大動脈。
這是一招兩敗俱傷的殺法,比的是看誰很辣,看誰無情。
這就好比兩個西部牛仔之間的決鬥一樣,面對面的相互射擊,要麼被殺死,要麼躲避認輸,沒有第二條路可以走。
周恆的內心很自信,雖說他在陳牧的身上感受到了威脅。但是他依然不信陳牧擁有和他相同的格鬥實力。他同樣也不信在面對生死威脅之下,陳牧會忍住不躲避。
只要陳牧稍微有那麼一絲猶豫,或者避讓的話……周恆的臉上露出陰冷的笑容。
到那時,也就是少年死亡的時刻。
可下一刻,周恆的心……亂了。
電光火石間,兩人的匕首都同時降臨到對方的身前。陳牧的雙眼有些血紅,可雙眸內,卻帶着無盡的殺意,不但沒有半點躲閃的意思,反而閃爍着嗜血的瘋狂。
“不好,失算了!”
周恆的表情瞬間大變,他在發現對面的陳牧沒有任何躲避的意圖時,就知道陳牧竟是抱着和他同歸於盡的想法!
周恆全身一震,手一軟,立刻就有了破綻,想要躲閃,可是陳牧匕首劃過,瞬間在他肩上開出一道深深傷口,已經可以看到慘白的骨頭。
“你,你……”周恆捂着傷口,又驚又怒。
陳牧手臂上同樣有傷口,比他的還要深得多。可是陳牧無論揮擊還是角力都絲毫不受影響,好象這道傷口根本不存在一樣。
周恆現在甚至懷疑是不是陳牧根本就沒有痛覺!
周恆這一下傷到了筋骨,左臂已經提不起來。
在這樣的情況下,周恆非常清楚,如果在戰鬥下去,死的一定會他自己!
看着陳牧一步步走近,原本讓他輕視的清秀面孔上是極致的冰冷和平靜。周恆忽然哭了出來,尖叫道:“不,不要殺我,我不想死啊……求放過我!”
他象是受驚過度,叫着哭着,突然轉身就跑,而且模樣極爲狼狽,背後空門大開。看來在死亡的恐懼面前,他已經崩潰了。
陳牧的五指鬆了又緊,緊了又鬆,然後突然握緊匕首,全力擲出!
匕首散發出濛濛幽暗光芒,在尖銳呼嘯聲中如流星般飛出,瞬間齊柄沒入周恆後心!
周恆驟然停住,愕然回首,臨死前仍然不敢相信陳牧會真的下手殺他,也不相信陳牧是這樣殺的他。
他雖然貌似慌亂,可實際上已經慢慢蓄力,假裝逃走,等待陳牧的追擊,然後在陳牧追上來的最後一刻,反手刺殺陳牧。
只是他怎麼也不會想到,陳牧竟然把匕首丟了出來,而且不管是力量還是準頭,都是那麼的狠辣與精準!
周成倒在了地上,即便是死前的那一刻,他的臉上依然掛滿了不信與茫然!
如果他還活着的話,那麼他一定很奇怪,陳牧的實力爲什麼比他強。
不,不應該說是實力,而應該是陳牧爲什麼不怕死?!
陳牧慢慢的走到周恆的身邊,收集了所有的項鍊,迅速隱入樹林。周圍已經響起一片沙沙聲,顯然有人聽到這邊戰鬥的聲音,準備過來撿便宜。
夜格外的漫長,在黑夜的樹林中,陳牧先後遭遇了兩個頗爲強大的對手。經過艱苦搏殺,陳牧好不容易纔用以傷換傷的方法幹掉了他們。
而這兩個對手給陳牧送來了十一個項鍊,可見其強悍。
連續幹掉周恆等三個強悍對手後,陳牧也遍體鱗傷,再也支持不住,不得不找了個隱密樹叢,暫時躲了起來,然後等待着下一個對手。
陳牧的傷勢很重,體內力量也所剩無幾,但是他只略做考慮,就打消了用對講機通知教官離開戰場的念頭。
只是讓陳牧沒有想到的是,剛剛藏好沒有多久,山區上空突然響起三聲尖銳哨音。
這是考試結束的信號!
陳牧頓時一怔,考試結束了?
連一夜都沒有過去,考試就結束了?
這說明,僅是一夜之間,上百名學員就已經死掉了十分之九!
陳牧看了看自己腰間掛着的十多個項鍊,原本應該很沉重的心情,此刻卻有了些麻木。
他隨意拿起身上的對講機,呼叫了教官,片刻後一名教官便出現在他面前。
而陳牧也跟着教官,緩緩離開了考試區域。
但他知道,自己永遠留了一些東西在這片考場上。
在這樣的世界,這樣的環境下,陳牧曾經以爲會有一些不變的東西,卻總是被慢慢的改變着……
殺人對於他現在來說,竟然已經沒有了任何的感覺。他不知道自己現在還算不算是一個人,又或者說是一頭野獸。
不過每當他感覺自己會漸漸淪落到黑暗之中時,父母的身影,還有薇薇安的身影,就會如同幻燈片一樣,悄悄的由他那逐漸變得冰冷的心靈深處浮現。
只有當這些畫面出現時,他才能感覺自己勉強還算是一個人。
讓他知道自己的心,還保留那麼一絲的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