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趙念蒙被門口響起的吵鬧聲驚醒,他揉着眼睛從牀上爬起來,走到門口打開門一看,只見古力巴卡老人和石團長不知因爲何事正在門口不遠處激烈地爭吵着。
石團長顯得很激動,和古力巴卡老人爭吵幾句之後,他突然伸出手要抓老人的喉嚨。趙念蒙在門口看得驚心動魄,很容易想象出石團長用力抓住古力巴卡的喉嚨後會發生的情況。
趙念蒙想要叫人卻又叫不出來,就在他預感情況不妙的時候,眼前的一切都變得迷糊起來。
“啊,石團長,不要啊,你會殺了老人家的……”
趙念蒙着急萬分,他從牀上一躍而起,直到伸手擦乾額頭上的汗水,他纔算清醒過來,原來他只是在做夢而已。
“蒙子,怎麼了,你做惡夢了。”溫布爾善被趙念蒙的尖叫驚醒。
“恩,做了個惡夢,把你吵醒了,真不好意思。”趙念蒙回頭說道。
“好了,沒事了,也該起來了。這麼好的天氣,又是在這麼一個佛氣鼎盛的地方,我這把老骨頭是不應該多貪睡的。”溫布爾善說着也從牀上爬了起來。
“呵呵,馬上就要去普蘭了,我一定要去拜拜佛祖。”趙念蒙笑道。
“一定的。唉,對了,蒙子,昨晚靈山之神給你的紙條你看了沒?”溫布爾善說着從牀上爬了起來,揉了揉太陽穴,繼續說道:“昨晚太累了,靈山之神一走,和你說完話,我就困得不行,都沒問你那紙條上寫什麼就睡着了。”
“你不是我也跟忘記了,這麼重要的東西,我真是太粗心了。該打。”趙念蒙狠狠地拍了一下嘴巴。
說完話,趙念蒙在上衣口袋裡摸了一下,他將昨晚揣在口袋裡的字條取了出來,打開一看,紙條上寫着的盡是一些他看不懂的字母和符號。研究了一會,趙念蒙還是一頭霧水,他知道這一定是13聯盟內部才知道的密碼,索性也不思考,將紙條遞給了溫布爾善。
溫布爾善接過紙條,先是搖頭,然後又笑了笑,說道:“靈山之神不放心我們,他在考驗我,這是我們聯盟內部使用的青繩密碼。是將波雷費密碼和埃特巴什碼結合起來,然後通過各種不同長短的線段來表現。這種密碼是村下源重金聘請戰時聯盟會的朋友花了將近10年時間總結了二戰時各國秘密諜報組織使用的密碼然後融會貫通才研究出來的。這種密碼可以說是無懈可擊地傑作,如果沒有內部制定者提供的線條長度代碼,不管怎麼厲害的人都破譯不了青繩密碼。”溫布爾善的臉上露出自豪的表情。
“厲害,不過我對密碼不太精通,我的印象裡二戰時期使用比較頻繁的應該就是莫爾斯電碼吧。呵呵,我不太清楚。那這紙條怎麼破譯?”趙念蒙感覺非常好奇。
“波雷費密碼和埃特巴什碼還好學。但在青繩密碼裡,青繩就是指的線條,整個密碼就靠線條長度來破譯。別急,想學會青繩密碼不是三兩天的事情。這紙條上青繩密碼還只是最低級的,等你以後有機會,會有專人教你的。”溫布爾善笑道。
“青繩密碼,我記住了,竟然還能變異?那您快把這紙條上的青繩密碼破譯出來吧。我都等不及了。”趙念蒙心急如焚。
溫布爾善點點頭,他從牀邊揹包裡取出一個天藍色的小木盒子,打開盒子,裡面是一把形狀怪異地畸形尺。
“這個是……是一把尺子吧,一把畸形尺。呵呵,不過看樣子很貴重吧,做工精緻,上面還嵌着寶石。”趙念蒙湊下溫布爾善面前,仔細研究起來,“唉,看不懂,這尺子應該很貴重吧,不過我不知道它有什麼用?”
溫布爾善將紙條放在桌子上,然後從盒子裡取出那把嵌入鑽石的尺子,他將尺子放在紙條上,笑着說道:“什麼畸形尺子啊,這叫青繩尺,用來測量青繩長度的,沒有青繩尺就破譯不了青繩密碼。”說着,溫布爾善開始用青繩尺在紙條上測量起來,每測量完一條線條,他便停下來,掐指算一下,然後繼續測量。
兩分鐘後,溫布爾善將青繩尺收回盒中,然後從包裡取出一把打火機,一手拿着打火機,一手將紙條放在火焰上,片刻,紙條便化作烏有。溫布爾善將這些灰燼收集起來,放進了桌子底下的紙簍裡。
做完這一切後,溫布爾善才轉身身體看向趙念蒙,他剛要給趙念蒙解釋紙條上的內容,卻看見趙念蒙正抓着腦門不解地看着自己。
“溫教授,你怎麼把紙條給燒了呀?”趙念蒙顯得有些着急。
“呵呵,不好意思,這個……我已經養成習慣了,組織規定青繩密碼是不允許外人看一眼的,所有,大家在破譯密碼之後都會將它毀了。”溫布爾善解釋道。
“恩,我差點誤會你。快給我說說密碼的內容吧,我都快憋死了。”趙念蒙問道。
“是這樣的,普蘭鎮藏魂特色文化鋪。”溫布爾善破譯道。
“原來如此。那麼說我們只要到普蘭鎮找到這家叫葬魂的文化鋪子就能找到黑眼大師了。”趙念蒙點頭說道。
“應該是這樣的。”溫布爾善回答道。
破譯完青繩密碼,趙念蒙和溫布爾善終於不用爲找不到黑眼大師而發愁了,兩人剛走出房間就看見古力巴卡老人端着一隻淡青色瓷罐向客廳走去,幾分鐘後,等大家在客廳集合時,發現客廳上已經擺滿了香味正濃的牛羊肉和酥油茶。吃到一半的時候,古力巴卡老人又從外面端進來一隻米黃色的瓷罐,他爲每人盛上一碗瓷罐裡的食物時,等到看清這食物時,大家都在心裡感激老人家。
“知道你們都是內地來的,肯定不太能吃得慣外面藏人的牛羊肉和酥油茶,我侄子在搞蔬菜運輸,順便給我留下了一些新鮮的蔬菜。看你們的打扮一定在藏區附近呆了好久了,青菜很難吃到吧。來,大家乘熱快點喝下這碗青菜雞蛋湯吧。要知道這個時候的藏區是很難吃飯這麼鮮嫩的青菜的。”古力巴卡老人微笑道。
“老人家,真是太感謝你了,您這青菜雞蛋湯要比我們吃過的任何東西都要鮮美。”趙念蒙端起碗美美地喝了一大口,他能感覺做湯的油都是用得豬油,對於一個吃慣豬油的內地人,在藏區能吃到豬油實在是太難得可貴了。
“傻孩子,快喝吧,喝完了好去普蘭鎮,你們不是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嘛。”古力巴卡說完轉身往客廳外面走去。
吃完飯,趙念蒙將一天的住宿費遞給古力巴卡,推讓了一會,老人家堅決不要,趙念蒙也就將錢放回了自己的口袋裡,他知道古力巴卡開的這家旅館應該就是傳說中掩飾自己身份和給聯盟自己人居住的潛伏點,他是不會在乎這一夜的住宿費的,更不會問趙念蒙要住宿費的。
將探險隊送出到旅館的門口,古力巴卡老人對着旅館對面的一個青年婦女招了招手,不到兩分鐘,從旅館的西邊開來一輛依維柯和一輛半舊的櫃式貨車,老人上前和坐在依維柯駕駛位置上的年輕男子說了幾句,然後回到探險隊這邊。
古力巴卡告訴大家,開車的人就是自己的親侄子古力古力亞瑟,經常來往於巴嘎鄉和普蘭鎮之間,今天早上的菜就是他提供的。他會開車將探險隊安全載往普蘭鎮。
告別巴嘎鄉,探險隊乘坐古力巴卡侄子提供的車向普蘭進發。
古力巴卡一直站在旅館的門口,他看着探險隊的最後一位隊員上車,直到侄子的車消失在馬路上。良久,他深深地嘆了口氣,這才邁着沉重地步伐向旅館走去。
回到旅館,古力巴卡剛走進自己的房間,就看見一個年輕女人坐在自己的牀上,她的手中拿着十幾張照片,見古力巴卡回來,她立刻站了起來,然後將手中的相片遞了過來。
“伯父,給您,您叫我拍的照片,探險隊每一個我都給拍了。”年輕女子說道。
“呵呵,不錯,讓你辦事,我最放心。”古力巴卡接過照片,看了一下,然後將照片又返還給年輕女子,說道:“這樣吧,你把這些照片備份,然後把原件遞過去。”
“好的。您放心,保證完成任務。”年輕女子笑着接過照片。
“趕快去吧,抄近路,開着我的寶馬,一定要趕在你丈夫之前將這些照片送到藏魂軒。”古力巴卡說道。
“放心好了,我辦事哪次讓您失望過。”年輕女子說完話迅速身向門外走去。
“回來……。”古力巴卡似乎想到了什麼重要的事情。
“伯父,還有什麼事情?”年輕女子又返回房間。
“我昨晚接到一個老朋友的電話,他讓我今天就去會見他,他住的比較遠,我可能要出去半個月到一個月之間,所以,我走之後這旅館的生意就交給你和亞瑟一起打理了。”古力巴卡說道。
“哦,我還以爲有什麼大事,好了,這點小事,你就安安心心地去吧,我和亞瑟一定幫你打理開旅館。”女輕女子笑道。
“那我就放心了。你,你去吧,速去速回,最好能和亞瑟聯繫一下,你們一起回來。我不在的時候,你就別讓亞瑟經常去普蘭鎮運輸蔬菜了,讓他多關心我的旅館。這以後可都是你們的財產……。”古力巴卡繼續說道。
“行,沒問題,我會和亞瑟一起回來的。”年輕女子答道。
“好,去吧,速去速回,少走夜裡。”古力巴卡說道。
“恩,伯父,您今天可真……,好了,我走了。”年輕女子向古力巴卡拜了拜手,再次跨出門口。
古力巴卡目送年輕女子離開旅館,直到她開着自己的寶馬車消失在巴嘎的公路上。
年輕女子一離開,古力巴卡立即關了店門,他返回房間,將房門關上。屋內頓時一片漆黑,他不開電燈反而從牀櫃上尋來一盞煤油燈,點燃煤油燈之後,他這才坐在牀上,從枕頭下面摸索出一隻巴掌大的盒子。
這隻盒子是檀木製的,上面雕刻着佛祖講經圖,百八羅漢栩栩如生,佛祖更是栩栩如生,唯一令人不解地是佛祖手中捧着的經書是凹進去的,如果此時有放大鏡,可以發現這凹進去的佛經上有許多長短不同的線條。
欣賞了一會,古力巴卡將脖子上帶着的一把藍天美玉做成的方形玉鑰匙取下,他將玉鑰匙放在盒蓋的佛經上,檀木盒子自動開啓,將盒蓋拿放在一邊,也就是瞬間的功夫,從盒內散發出一道金光出來。
古力巴卡陰沉着臉,探出手小心翼翼地將盒內散發金光的東西取出來,他拿着這件東西走到牀邊的一塊古銅鏡子旁。
古力巴卡將手中的東西對着這面古銅鏡子,只見鏡子裡出現一張金光閃閃地撲克牌,通過鏡子的反射,這張撲克牌上漸漸出現一個人的影像。這個人的影像起初十分模糊,但沒過多久,那影像就變得清晰起來。
待看清鏡子裡那人模樣之後,古力巴卡的臉上露出了詭異地笑,他的這個笑僅維持了三四秒鐘,等他看見撲克牌下方出現的一排長短不同的線條時,他的臉突然又變化開始時的深沉。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老朋友,我能幫你們的也都幫了,希望你們接下來一帆風順。 ”古力巴卡對着鏡子自言自語道。
說完話,古力巴卡回到牀邊,他將這張能夠顯示人頭像的奇異撲克牌又放回了檀香木盒內。
良久,古力巴卡再次來到古銅鏡子前,他的手裡多了一把古色古香地象牙梳,對着鏡子照了一下,他開始梳理去自己的銀白色頭髮,這一梳便是半個多小時。
“活得太久,我也該走了……”
古力巴卡表面看似沉穩,其實不然,他的心跳激烈而不安,就像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他有種極其強烈地預感,普蘭鎮不但是探險隊的一個重大轉折點,甚至有可能成爲自己的埋葬地。
此時,房間很靜,靜得只剩下一陣雜亂不安地心跳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