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滿西樓:真假公主_第195章 不要小看孩子的力量

容哲修坐在一旁,愛不釋手的捧着一罐松子糖吃着,“爹也真夠小氣,明知道娘沒飯吃還不給帶點,連杯水都沒有,實在不像話。”

容盈蹙眉望着他,“這命令是誰下的?”

聞言,容哲修笑嘻嘻的將松子糖遞上去,“爹,你要不要吃一口?娘做的松子糖可好吃了。”見着父親黑着臉,只顧着打量林慕白是否有受傷,容哲修撇撇嘴,“我這不也是爲了保護娘嗎?關在柴房裡,不許任何人靠近,她就傷不着娘了。”

容盈突然笑了一下,“你爲何如此篤定這是你母親,而非那位?”

容哲修白了他一眼,“爹也是傻子嗎?你認得自己的女人,難道我會連自己的孃親都弄錯嗎?都說母子連心,可沒聽過夫妻連心的。”

“世子,是夫妻同心。”薔薇低語。

容哲修面色一緊,薔薇急忙閉嘴。

容盈卻甚是高興,“連心也是兩條心,同心可是一條心。”算起來還是夫妻最親。想了想又道,“只有不懂真情之人,纔會誤以爲,一副皮囊便能以假亂真。我愛的是馥兒,不管這張臉是林慕白還是其他女子,我只要胸腔裡的那顆心。”

林慕白喝着水,“皇上與皇后娘娘都見着了?”

他點頭,“見着了,只不過——有些人的演技太拙劣,實在是難登大雅之堂。”

容哲修來了興致,“爹,真的嗎?快給我說說,她裝我娘裝到了哪種程度。她要是一直這樣蠢笨蠢笨的,豈非把我孃的聲譽都給壞完了?”

“爲何你們都不信她?那張臉可是一模一樣,毫無挑剔。”林慕白嗤笑兩聲。這對賊父子,果然賊得很。

“哪有一朝公主,站在金鑾殿上,還會瑟瑟發抖的?”容盈撫了撫髮髻上的雨水,“我可是從未見你怕過,這般膽小,哪裡有半分燕親王的姿態。到底不是你,怎麼裝都裝不像。他們能教她行爲禮儀,乃至於告訴她所有有關於你的事情,卻沒辦法控制一個人在爲人處世上的氣魄。”

容哲修點了點頭,“那皇祖母看出來了?”

“你皇祖母是什麼人,這麼多年的佛不是白修的,是人是鬼難道還看不出來?”容盈一聲輕嘆,“若不是想着能將計就計——實乃煎熬。”他定定的望着她,這意思自然是明顯的,受了煎熬,早晚得補償回來!

林慕白撫着自己隆起的小腹,“她很快會把消息送出去的,你們以後都別來了,免得旁生枝節。”

容哲修面色一頓,“娘,我悄悄來,保管不叫人知道。”轉而不屑的望着自己父親,“爹太佔地方,以後還是別來了,娘交給我來保護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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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給你更不放心。”容盈輕嗤,“所幸她如今回來,約莫不是直接衝着你來的。她想要整個恭親王府,更想要我的命。”

林慕白輕咳兩聲,容色微白。

“不舒服嗎?”容盈心驚,慌忙握住她微涼的手,眸色焦灼。

“我沒事。”她淺淺一笑,“你別擔心,我自己也是大夫。我還得看着你,幫我完成心願呢!”

眸色微沉,容盈點了點頭。

看出父母之間似乎有事,容哲修一臉不高興,“爹孃好像有事瞞着修兒,修兒不高興。”

林慕白笑着撫過兒子稚嫩的臉龐,“娘如今可把身家性命都交給你了,你還有什麼不高興的?出了這個門,就得好好演戲,別給娘丟人,知道嗎?”

容哲修連連點頭,奶聲奶氣的下了保證,“娘放心就是,我保管耍得那蠢女人團團轉。她不是想當我娘嗎,我得讓她知道,我的娘可不是這麼好當的!”

等着林慕白將這對吃乾醋的父子趕出去,這屋子裡纔算恢復了最初的平靜。

薔薇笑了笑,開窗透透風,“還好殿下與世子信任,不然這事還真是百口莫辯。”

“我倒是覺得她真的可憐,冒着生命危險頂着這樣一張臉,出現在衆目睽睽之下,可到頭來連我六歲的兒子,都不曾信她半分。”林慕白輕嘆一聲,“一個人唱一齣戲,也算是本事。”

薔薇嗤笑兩聲,“按奴婢的意思,她那是活該。活着不好好的,死了也不安生。這會子還敢出來鬧幺蛾子,早晚給送回土裡去。”

林慕白點了點頭,“這麼早送她回去,豈非浪費了她這張臉。她借了我的臉,總該爲我做點什麼才行。做生意的,講求一個銀貨兩訖,不相吃虧。”

“主子,這地方簡陋,您自個兒當心點。”薔薇鋪好牀。

可事實是,林慕白夜裡睡得沉,一覺起來這柴房都要變成閨房了。薔薇頂着眼下烏青,神情呆滯的走進門來伺候林慕白的起居。

“這是怎麼回事?”林慕白着實愣了半晌。

薔薇一聲嘆息,“大半夜的,一個接一個的從房頂上跳下來。這會說是殿下吩咐的,要給房內添個櫃子,怕主子的衣裳落地了不乾淨。待會又說是世子爺讓過來的,給主子置辦點茶具,又送了水,怕渴着主。這一來一回的,奴婢一夜沒睡,只能死死盯着,怕被人鑽了空子。”

她打個打哈欠,滿是血絲的眼睛裡,充斥着疲憊與睏倦。

林慕白揉着眉心,這是柴房,又不是雅閣。還櫃子茶具,連清心園的瓷瓶都給送來了,打量着是要把這兒弄成第二個清心園嗎?胡鬧!簡直是胡鬧!

這對父子,估摸着是開始鬥氣了,所以——林慕白擡頭,“你去歇會,我這兒沒什麼事。”

薔薇搖頭,“奴婢不打緊。”

“去睡會吧,這雙兔子眼睛,教人見着得嚇個半死。”林慕白輕嘆。

“多謝主子!”薔薇實在是困得不行,愣是折騰了一夜,換誰都不好受。

黑狐無聲無息的出現,當然,如果不是林慕白之前跟容盈打過招呼,她是不可能輕易靠近這裡的。恭親王府看上去平靜萬分,實則到底蟄伏了多少暗衛在其中,林慕白不知道,但心裡有些底。

“參見殿下!”黑狐行禮。

“我通知都收到了嗎?”林慕白問。

黑狐頷首,“是!各部都收到消息,已最快的速度蟄隱消失。不管發生什麼事,沒有卑職親自帶來的命令,任何人不許輕舉妄動。”

林慕白點了頭,“很好。婉兒他們怎樣?”

“這兩日舟車勞頓,如今到了餘寧府,應該會歇一歇。”黑狐猶豫了一下,“只不過——”

“有人跟着?”林慕白挑眉。

黑狐垂眸,“是!只怕來者不善,善者不來。咱們的人其實一直都隨行保護,怕就怕京城裡有人不甘心,想要趕盡殺絕。但是出了京城,便發現有人始終跟着,但也始終沒有動手。卑職想着,這些人是不是在等待時機?”

餘寧府?

林慕白想了想,“出餘寧府是一條山道,早在大殷朝就不太平,時常有匪寇出沒。如果這個時候出了事,便是匪寇所爲,果然是極好的。”

黑狐一怔,“也許可以藉此詐死還魂,從此金蟬脫殼。”

“不必!”林慕白淡淡然開口,“沐王若是生死不明,京城裡的某些人,哪裡會安心出手?看不見的危險,會讓人瞻前顧後,畏首畏尾。只有把危險放在明面上,讓他自以爲能控制,他才能放心。”

黑狐明白了林慕白的意思,“那卑職見機行事,儘量不打亂朝廷的計劃。”

“去吧!”驀地,林慕白又道,“讓咱們的人放聰明點,有些機會是留給青年人的。懂嗎?”

黑狐先是一頓,而後快速回過神來笑道,“卑職明白!”

是的,這些事就得交給明白人來做。

黑狐一走,林慕白又開始發愁,外頭的倒是海闊天空,可這府裡的作死東西,又會整出什麼幺蛾子呢?她盤算了一下,如今這恭親王府早就沒了先前的熱鬧,眼前就剩下自己與蘇離兩位有孕的側妃。自己被關在柴房裡,世子下令不許任何人靠近。是故依照某人的尿性,約莫得去問候蘇離。

畢竟她們此前也結過怨,清算清算也是應當。

林慕白便等着,等着這個白復來找自己的那一天。

這兩天她覺得累,暫且讓某人自己玩去,她懶得理睬。

偷得浮生半日閒,倒也極好。

一如林慕白所料,某人真的去找了蘇離。

蘇離因爲懷有身孕,又心虛這孩子的來處,是故不願在府中走動,更不敢輕易與人接觸,只怕自己一個不慎會露出馬腳。可她又急需這個孩子來撐局面,爲自己謀得想要的東西。

聽得秋玲道,“王妃來了。”

蘇離面色一緊,當下從軟榻上坐起,“她來幹什麼?”

“奴婢不知。”秋玲心中疑竇叢生,“王妃昨兒個剛回府,今兒個就上門,主子——只怕是來者不善,善者不來。”

“我倒要看看,她到底是哪冒出來的。”蘇離冷了眉目,“六年前她輸給我,六年後照樣是輸。”

音落,已有腳步聲款款而至。

此刻的白復,身着華貴的王妃服飾。比起死去的烏素公主,她纔是恭親王的結髮妻子,是最名正言順的恭親王妃。

容盈從昨夜離開後,便沒有再回來,倒是容哲修一早來請安,這會子正牽着白復的手,皮笑肉不笑的望着眼前的蘇離。

白復一眼就看見了蘇離隆起的小腹,孩子?!

絕美的笑靨呈現在蘇離跟前,刺痛了蘇離的眸。這笑容一如六年前的美豔絕倫,每每讓她黯然失色。她恨這樣的笑,厭惡至絕。

白復拂袖落座,淺笑盈盈,“不好意思,來打擾蘇側妃了。我剛回來,對於府中一切都很陌生。很多事情,我都想不起來了,所以四下走走。聽說蘇側妃是最早入府的,想來對我的事情也是知道甚多,不知能否講解一二?”

“忘了?”蘇離微怔,蹙眉望着她。當日的林慕白也說是忘了,怎麼如今來個白復也這樣的說辭。難不成這年頭所有的裝傻充愣,都能用“忘了”二字胡亂搪塞?當她是傻子嗎?信了一次,還能信第二次?

容哲修坐定,冷颼颼的盯着蘇離隆起的腹部。

意識到容哲修敵意的目光,蘇離下意識的以袖子遮腹,“我雖然入府較早,但是我很少過問王妃之事,怕是要讓王妃失望了。”

白復頓了頓,一臉失望,“是嗎?我還以爲能在蘇側妃這裡,找到我想要的答案,看樣子果然很失望。”她深吸一口氣,俄而望着容哲修道,“修兒,我們走吧!”

聞言,容哲修嘟着嘴,“娘,能不能讓我摸一摸她的肚子。”

蘇離面色瞬白,“不可以。”

白復笑了笑,“當然可以,摸一摸又不打緊。”然後又補充一句,“其實蘇側妃也不必如此緊張,修兒是府中唯一的孩子,是世子。由他摸一摸,也許蘇側妃能沾沾運氣,給咱們恭親王府也添個男丁。恭親王府人丁單薄,還指望着蘇側妃這肚子裡的孩子呢!”

“沒什麼可摸的。”蘇離看一眼步步逼近的容哲修,便覺得心頭髮慌。

容哲修壞壞笑着,站在蘇離跟前,“姨娘別怕,如今我娘還有這麼多人都看着呢,你還能擔心我這麼個六歲的孩子,對你動手腳嗎?我只是想看看,未來的弟弟妹妹,是不是喜歡我這個哥哥?來日蘇姨娘誕下孩兒,我也好照應着是不是?”

蘇離站在那裡,屏住呼吸。

她着實無言反駁,只能看着容哲修伸出稚嫩的手,輕輕貼在自己的小腹上。他的動作很輕,並沒有任何越矩的舉動。

“我能聽一聽嗎?”容哲修眨着明亮的眼睛問,“聽說寶寶在孃親的肚子裡,是會翻跟斗的。”

蘇離緊咬下脣,容哲修已經將耳朵貼在了她的小腹處。呼吸微滯,蘇離只覺得胸腔裡的心,跳得格外厲害。

良久,容哲修欣喜的擡頭,“果然是會動的,這般活潑好動,約莫跟我一樣。”

蘇離面色微白,笑得有些勉強,“世子歡喜就好,我這肚子裡是兒是女都不重要,只要健健康康的,我已無所求。”

容哲修退到白復身邊,一本正經的盯着白複道,“娘有所不知,修兒聽說當時姨娘入府的時候,娘還大鬧了一場。如今娘好不容易死裡逃生,不如與蘇姨娘和解吧?蘇姨娘也不容易,這麼多年一個人操持這恭親王府的家務,實在盡心盡力。”

這話一出,別說是白復,便是蘇離也跟着愣了半晌。這世子平素最盛氣凌人,看不慣她,怎麼這會子反倒當起了和事老。

“我不希望我娘將來在府中被人非議,我更不希望有人對她不敬。”容哲修斜眼望着蘇離,字字句句都如同訓斥,“我希望恭親王府裡的人,能夠安安生生的過日子,不要給我娘添堵。大家和和氣氣的,我孃的病才能好得更快一些。”

語罷,所有人都明白,世子其實是爲了王妃纔會跟蘇離和解。

白復眸色微轉,繼而笑道,“修兒真是個好孩子。”她俯身握住孩子的雙肩,滿臉的寵愛與疼惜,看上去還真像母子,挺像那麼回事。

“只要是爲了娘好,修兒做什麼都願意。”容哲修信誓旦旦。

孩子都這麼說了,當孃的自然不能退卻。

白復起身朝着蘇離走去,伸手握住了蘇離的手,“這些年多虧了你照顧殿下和修兒,曾經的恩怨就此一筆勾銷吧!你安心產子,其餘的就交給我來處理。這恭親王府的擔子雖然重,但我會努力扛起。”

蘇離抽回手,朝着白復行了禮,“多謝王妃。”

白復一臉溫婉,“蘇側妃好好歇着,我也累了。”語罷,她牽起容哲修的手,轉身往外走去。

等着所有人都離開,秋玲快速屏退左右,“主子,沒事吧?”

蘇離腳下一軟,瞬時跌坐在地,伸手撫着自己的小腹,有些微微氣喘,“沒什麼事,就是突然之間有些奇怪。世子要跟我和解,這似乎有些說不過去。”尤其是方纔容哲修摸她肚子的時候,她那一顆心都快要提到嗓子眼了,險些推開他。

所幸什麼事都沒有,真是萬幸!

“主子,您覺得方纔的王妃——”秋玲皺眉,“是真的忘了以前的事嗎?”

蘇離搖頭,“到底誰纔是白馥?”這纔是她真正懷疑的。

一直以來,她都覺得林慕白纔是白馥,可現在突然來了個白復,讓她有些摸不着頭腦。孕中的女子,本來就心緒不寧,疑神疑鬼,如今更是一頭霧水,分不清真假。

但是看眼前的情況,她又覺得這個纔是白馥。畢竟容哲修一口一個孃的叫喚,似乎連容盈都確定了此人的身份。滿朝文武皆知,白馥歸來的消息,那麼眼前這位,應該是正牌吧?

蘇離覺得頭疼,渾然沒有半點把握。

她將自己關閉在密封的世界裡養胎,已經跟外界隔絕了太久。尤其是蘇婉死後,她更是心中愧疚,很少踏出房門半步。

“主子,您的臉色似乎不太好。”秋玲擔慮,“是不是不舒服?”

蘇離只覺得身上癢癢的,總覺得有什麼東西在衣服裡頭爬。驀地,她驟然旋身查看自己身上,“秋玲快幫我看看,好像有什麼東西在我身上爬。”

秋玲心驚,慌忙翻看蘇離的衣衫。

下一刻,秋玲掀起蘇離袖口,“主子,是蜘蛛!”

蘇離兩眼一翻白,一頭栽倒在地。她最怕的就是這些多手多腳的東西,何況這蜘蛛就在她如玉的胳膊上爬動。

“主子!”秋玲驚呼。

本就提心吊膽,這會子也難怪蘇離會被直接嚇暈過去。所幸肚子裡的孩子沒什麼大礙,只是受了驚嚇,嚇得不輕。

這算是容哲修慣來的惡作劇,他熟知府中每個人的喜好。只要誰惹他不高興,誰也別想高興。換做平時倒也罷了,可是如今蘇離有孕在身,哪裡驚得這般嚇。

大夫在門外十二個時辰隨時待命,就怕蘇離會有意外。

畢竟這恭親王府再也經不得風浪,若是蘇離的孩子沒了,那麼她這輩子都沒有出頭之日。

房內。

白復盯着眼前垂着頭,一語不發的容哲修,“蜘蛛是你放她身上的?”

容哲修點頭,犯了錯的孩子,把頭垂得很低。

心頭冷笑,白複道,“就在你摸她肚子的時候?”

容哲修又點了點頭。

白復伸手將他拉近懷中,“你知不知道自己這麼做,會有什麼後果?”

年幼的孩子,眸中噙着淚,一臉的悽楚可憐,“娘難得回來,修兒想替娘出口氣。就因爲她,娘才生氣纔會離開修兒,修兒怎麼能讓她這麼好過。”

眸色微恙,白復心裡覺得,這倒是個現成的刀子。拿容哲修對付蘇離,也許會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蘇離一旦出事,這御史中丞府勢必不會善罷甘休。世子若攤上人命,或者鬧出亂子,這恭親王府就再也安靜不下來了。

而自己什麼都沒做,只是拿孩子當槍使,誰都找不到疏漏。

容哲修本來就爭強好勝,而且這潑辣性子,京城人盡皆知,所以她這個母親在對待孩子的教育問題上,該受的責怪會少很多。

輕嘆一聲,白複道,“修兒爲了娘,娘心裡清楚,可是大庭廣衆之下做這種事,難免會被人詬病,白白落人口實。以後修兒縱然生氣,切莫這般明目張膽,懂嗎?”

聽得這話,外頭的明恆微微凝眉。

林慕白可從來不會這麼教育兒子,林慕白對孩子唯一的期許就是:希望容哲修能活得像個六歲的孩子一樣,每天開開心心,而不是成天爾虞我詐。

明恆喟嘆,還好這不是世子的生身之母,否則世子有這樣的母親,早晚變得面目全非。也許到最後,連心都沒了。

容哲修乖順的點頭,“娘你放心,修兒知道了!”他歪着小腦袋問,“娘,你是不是不喜歡蘇姨娘肚子裡的孩子?”

白復似笑非笑,“娘喜歡修兒,不喜歡別人的孩子。”

“修兒也只喜歡娘,不喜歡爹的身邊有別的女人。”容哲修破涕爲笑。

“那修兒,可要幫幫娘。”白復眸光利利。

容哲修重重點頭。

等着容哲修從屋內出來,見着迎上來的明恆,當即變了臉色。主僕二人交換了眼色,擡步就走。及至走遠,容哲修狠狠跺腳,然後一屁股坐在欄杆處,“氣死我了!”

明恆環顧四周,朝着身邊的隨侍使了個眼色,衆人快速撤退,形成一個包圍圈,免教旁人輕易靠近。深吸一口氣,明恆道,“她竟然教世子勾心鬥角去害人,實在該死。”

容哲修冷笑兩聲,“我就是要讓她去對付蘇離,然後把蘇離弄出去。這樣不必讓我娘動手,我都可以直接借刀殺人。她是個什麼東西,我在宮裡折騰的時候,她還不知道流落何方呢!跟我玩心計,也不看看我是誰教出來的!”

可不,他是皇爺爺親手教出來的。

這世上的親生母親,都希望孩子無憂無慮的成長。哪有母親,親手推着孩子去當替死鬼的?就這一條,她就露了餡。

“世子,蘇側妃無恙,如今該怎麼辦?”明恆問。

“我爹呢?”容哲修問。

明恆道,“好像出了點事,殿下出去了。”

容哲修邪邪一笑,“爹不在,你跟我一起演戲。”他徐徐起身往外頭走去。

“怎麼演?”明恆楞了一下。

“不難,你見機行事就好!”語罷,容哲修猛搓眼睛,愣是把一雙迷人的大眼睛,搓得血紅血紅。看上去,就好像受了委屈大哭過一場。清了清嗓子,容哲修突然嚎啕大哭,驚得明恆下意識退後半步。

明恆慌忙寬慰,“世子別難過,世子——都過去了,蘇側妃沒事呢!”

容哲修邊哭邊往外走,哭得那叫一個傷心欲絕,“娘給我抓的蜘蛛,又不是我刻意的。爲什麼非要說是我使壞,蜘蛛又不是我抓的!都說了不是我乾的,爲什麼要冤枉我!”

門口的守衛撲通撲通跪了一地,容哲修哭着往外走,“給我備車,我要去找皇祖母!”

明恆急急忙忙去備車,“世子莫哭,皇后娘娘一定會爲世子做主的!”

“我討厭恭親王府,我討厭這裡的每個人!”容哲修快速上了車,明恆二話不說驅車而去。脊背早已冷汗涔涔。

對於明恆,你讓他殺人,他可以連眼睛都不眨一下,面對刀光劍影都能坦然無懼。可若說是演戲,他這老實人確實有些爲難。

上了車,容哲修光剩下嗚咽和揉眼睛,再也擠不出眼淚。

“世子,真要入宮?”明恆問。

容哲修道,“當然是真的,所謂惡人先告狀,總不能讓他們搶先!”

明恆頷首,“卑職明白!”

馬車快速朝着皇宮駛去。

林慕白得知,一臉無奈,這孩子是越玩越起勁了。早前這府裡誰都不敢惹他,誰都不敢輕易跟他玩心眼,他自覺沒勁。如今來了個白復,跟他動心思,他還不得使勁的玩?!

輕嘆一聲,讓一個六歲的孩子逗着玩,這暗香實在是太讓自己失望了。就這點腦子,還敢進恭親王府?

倒是薔薇罵得好,“純粹找死,早晚得死在她自己手裡!”

說起來也不是什麼大事,畢竟蘇離並無大礙,只是受了驚嚇。說到底在這恭親王府裡,容哲修還是唯一的孩子,唯一的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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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寧府。

蘇婉與玉弦跟在容景垣後頭已經很久很久,離開京城,遠離家鄉,只爲這夢中一眼,執念不滅。玉弦從包袱裡將冷饅頭取出來遞給蘇婉,“主子,吃兩口吧,這附近荒山野嶺的,估計連客棧都找不着。吃一些充充飢,纔有氣力繼續往前走。”

如今正值夏日,火辣辣的太陽當空照。

蘇婉以袖拭汗,一張臉熱得通紅,“你也吃點吧!這一路上,苦了你!”

“這算什麼,咱們當奴才什麼苦沒吃過,倒是主子您——”玉弦撇撇嘴,狠狠咬了一口幹饅頭,“如果這一次還不能拿下,纔是大損失。”

“什麼拿下不拿下。”蘇婉瞪了她一眼,“不過是大恩未報,我不能如此忘恩負義罷了!”

“嘖嘖嘖,主子,咱們都到了這份上了就不打馬虎眼。”玉弦笑嘻嘻的湊上去,“主子,你若真念着奴婢隨你一場,來日你與沐王殿下真的成了,記得讓奴婢喝杯喜酒討個彩頭。”

“死丫頭,盡胡說!”蘇婉心裡是歡喜的,只不過八字還沒有一撇,她哪敢說大話。男女之事,她也是初初相遇,哪知道太多。

前面的歇夠了,又開始繼續往前走了。

因爲是流放,所以容景垣不可能有什麼好待遇。破舊的馬車,已經是徐婕妤能買通的最好腳力。車內的容景垣,手銬腳鐐齊全,這也是爲了防範重犯逃離的舉措。

被流放的,多爲窮兇極惡之人,或者是政治上慘遭失敗之人。

容景垣想了想,自己似乎都不符合。可偏偏,諸多皇子之中,他是唯一一個被流放的天之驕子。輕嘆一聲,此生不公已然太多,唯一幸事便是母親安好。這麼一想,似乎又坦然了不少。

出了餘寧府,是一條山道。山道崎嶇難行,再加上一側懸崖峭壁,稍有不慎就是粉身碎骨。

容景垣坐在車內,聽得外頭兩名押解的役夫交談道,“當心點,這兒算是虎狼之地,到處是匪寇橫行。”

虎狼之地?

這算什麼虎狼之地,想當年他深入漠北,爲大祁九死一生,險些全軍覆沒,那纔是虎狼之地。如今烈日昭昭,還怕什麼匪寇呢?

正想着,突然車子好像卡住了石頭,猛然顛簸了一下。

車子劇烈顫抖,緊跟着便停了下來。

容景垣神經一緊,只聽得外頭傳來渾厚的吼聲,“都給我下車。”

役夫纏着聲音道,“大膽,這是官家的車子。你敢劫道,不要命了嗎?”

“劫的就是官家的車子!你們一個個當官的,逼得我們沒飯吃,還敢跟我說官家!弟兄們,今兒個就割了他們的耳朵,掏出他們的心肝腸肺,給咱們哥幾個下酒!”這一聲音落,容景垣已經掀開車簾,快速探身查看情況。

七八壯漢,一臉絡腮。

手執大刀,攔路不去。

那一副副凶神惡煞模樣,眉目間透着無溫殺氣。見着容景垣的瞬間,都將視線齊刷刷落在了他身上。

麴院風荷:官與妓_第51章 像官宦人家的千金小姐分卷_第2章 馥兒,我想你君臨天下:唯吾獨尊_第265章 待你君臨天下麴院風荷:官與妓_第74章 性情大變的她日薄虞淵_第100章 他給的蠱月滿西樓:真假公主_第199章 所謂的陰魂不散麴院風荷:官與妓_第59章 與夜凌雲談判月滿西樓:真假公主_第206章 玉弦說,主子還記得桃花源嗎?日薄虞淵:公主之死_第135章 不如你叫小白一聲娘,如何?麴院風荷:官與妓_第61章 馥兒,別走月滿西樓:真假公主_第239章 婉兒婉兒,你是我的婉兒!雁字回時_第165章 這輩子休想離開君臨天下_第248章 誰是五爺?分卷_第23章 你爲何還要回來?日薄虞淵_第82章 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高山流水:誰說戲子無義_第38章 一枚手雕木簪高山流水:誰說戲子無義_第32章 她是他的寶雁字回時_第163章 她的命是我給的,由我收回日薄虞淵_第130章 莫小公子落水身亡月滿西樓:真假公主_第238章 誰是誰的劫數難逃?分卷_第11章 懸崖雁字回時_第166章 身份懸殊,如何跨越?月滿西樓:真假公主_第210章 十五月圓相親夜高山流水:誰說戲子無義_第42章 兇手是她雁字回時_第150章 明恆親自出手日薄虞淵:公主之死_第135章 不如你叫小白一聲娘,如何?君臨天下_第255章 徐婕妤的故事分卷_第22章 她撬你牆角雁字回時_第157章 恭親王妃日薄虞淵_第115章 亂點鴛鴦譜高山流水:誰說戲子無義_第42章 兇手是她分卷_第2章 馥兒,我想你月滿西樓:真假公主_第237章 宋世子的畫高山流水:誰說戲子無義_第43章 仇難平分卷_第6章 放下我,你要做什麼?麴院風荷:官與妓_第59章 與夜凌雲談判月滿西樓:真假公主_第211章 夜凌雲,你很得意是不是?雁字回時_第166章 身份懸殊,如何跨越?雁字回時_第137章 人心難測,入宮月滿西樓:真假公主_第192章 寶香居新來的——白姑娘月滿西樓:真假公主_第240章 不作就不會死日薄虞淵_第80章 帶你去個地方日薄虞淵_第85章 有病的女人日薄虞淵_第79章 世上存最多秘密的地方日薄虞淵_第101章 納了三姨娘麴院風荷:官與妓_第77章 我是她最疼愛的徒兒雁字回時_第152章 給烏素的禮番外:你走過的千山萬水,是我等你的理由_第279章 宮裡來了一罐松子糖麴院風荷:官與妓_第67章 萬箭穿身,萬箭穿心日薄虞淵_第88章 奇怪的孩子分卷_第14章 小白,跪下月滿西樓:真假公主_第208章 姐弟君臨天下_第249章 爹,替我報仇月滿西樓:真假公主_第226章 預謀劫獄月滿西樓:真假公主_第240章 不作就不會死雁字回時_第152章 給烏素的禮分卷_第29章 北苑死人月滿西樓:真假公主_第188章 殿下請節哀分卷_第27章 別惹傻子雁字回時_第143章 你跟我爹到底相識於何時?月滿西樓:真假公主_第227章 帶着容景甫的孩子,去當恭王的寡婦日薄虞淵_第100章 他給的蠱分卷_第19章 這是你兒子吧?日薄虞淵_第89章 從軟肋下手日薄虞淵_第128章 孩子的秘密麴院風荷:官與妓_第55章 馥兒,抱月滿西樓:真假公主_第188章 殿下請節哀日薄虞淵_第128章 孩子的秘密日薄虞淵_第123章 我想讓她,殺了容景睿月滿西樓:真假公主_第221章 孟淺雲日薄虞淵_第117章 他要走了分卷_第8章 聽說那一夜,雨下得很大番外:你走過的千山萬水,是我等你的理由_第270章 容景睿,你讓我很失望番外:你走過的千山萬水,是我等你的理由_第278章 新婚之夜高山流水:誰說戲子無義_第39章 熟悉的背影,他是誰?雁字回時_第153章 蘇婉出事了日薄虞淵_第112章 你是皇嫂嗎?月滿西樓:真假公主_第192章 寶香居新來的——白姑娘日薄虞淵_第99章 喜當爹日薄虞淵_第80章 帶你去個地方分卷_第11章 懸崖日薄虞淵_第111章 有人在唱歌日薄虞淵_第87章 咱們做點,你喜歡的事月滿西樓:真假公主_第239章 婉兒婉兒,你是我的婉兒!雁字回時_第185章 死局2月滿西樓:真假公主_第238章 誰是誰的劫數難逃?雁字回時_第143章 你跟我爹到底相識於何時?君臨天下_第246章 京城大亂,上刑場日薄虞淵_第123章 我想讓她,殺了容景睿番外:你走過的千山萬水,是我等你的理由_第277章 絕望與瘋狂雁字回時_第142章 她的如意算盤高山流水:誰說戲子無義_第35章 重驗高漸屍番外:你走過的千山萬水,是我等你的理由_第274章 翻臉無情分卷_第19章 這是你兒子吧?雁字回時_第146章 月黑風高殺人夜日薄虞淵_第92章 誰纔是傻子?日薄虞淵_第88章 奇怪的孩子月滿西樓:真假公主_第235章 自盡月滿西樓:真假公主_第239章 婉兒婉兒,你是我的婉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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